一、本帝的根基
哀帝--姓劉名欣,公元前26~前1年,享年二十六歲,在位六年。〈前6~前1〉國號承漢,國都長安。年號,改元者二,即建平四年,元壽二年。
太皇太後:尊原皇太後王氏。
太上皇:無。
皇太後:尊原皇後趙氏。
皇後:立傅氏。
皇妃:董氏。
皇太子:劉衍(繼子衛氏生)。
皇子:無。
皇女:無。
諡號:孝哀皇帝。
廟號:無。
墓寢:延陵。
二、任前簡曆
劉欣是定陶王劉康的嗣子。康中年病歿。正妻無出,惟妾丁姬生子名欣。由祖母傅昭儀撫養長大,得襲父爵。於成帝元延四年(前9年)春入都被成帝看中。次年即綏和元年(前8)正式作為成帝的繼子而立為皇太子。請師丹為太子太傅即老師,授教於京城,綏和二年成帝崩,入宮嗣位。
三、嗣位背景
第一、成帝無子。必然要向宗室支親中尋嗣。
第二、劉欣是成帝父親元帝的長孫。是成帝的親侄子。宗室中雖有親侄也還有親弟,但是叔傳侄更符合情理。有高於“兄終弟及”的祖祚理念。
第三、劉欣較成帝弟劉興要聰明伶俐。且一表人才適合承統。有治國的勢派和風度。
第四、劉欣較年輕,且又已行冠禮即已經懂事了,一旦上任將為國家長治久安。創造了權力穩定的基礎。
以理服人、朝廷上下一致擁護均無異議。當然,隻是還滿過了那傅昭儀耍刁行賄賂之實情也應算成立的第五因素才對。至綏和二年仲春成帝暴崩。太子劉欣嗣位是為哀帝。
四、任期要聞與軼事
1、朝廷上下,
馮昭儀之死
相隔成帝一朝,先帝即元帝立皇後王氏即王政君,拜傅氏、馮氏兩愛妃為昭儀,說明三個人都是同世代人。今到了哀帝嗣位。至是成帝無嗣子隻好選了定淘王劉康子即傅昭儀的孫作為繼子嗣位,那傅昭儀卻依仗著孫兒當上了皇帝,且老來還記起宿仇,力要除去馮昭儀。因想起當年馮昭儀擋熊一事留下的慚恨尚未曾消逝。今大權在握,一切可以如願了。也是那馮昭儀命數該終,一不加防,被她誣成逆案,好一位著名賢妃舍生就死,遺恨千秋。
原來中山王劉興即馮昭儀的兒子在成帝元延四年(前9)參加成帝競選繼嗣落榜後不久就已死去。劉興的王後就娶了其舅馮參的女兒隻生下了二女卻無子繼承王位乃另納衛姬得產一男,取名箕子,承襲封爵,箕子年幼喪父,並且多病。馮昭儀隻此一孫當然憐愛,哀帝聽到說箕子有病,特遣中部謁者張由帶同醫生前往診治。來到中山馮昭儀依禮接待,那張由素來就有瘋病。在中山幾天了見箕子的病未見好轉,張由心裏感到煩躁,便引起了老病發作,胡亂地又過了幾天竟命人收拾些行裝匆匆回都入朝複命。哀帝問及箕子病醫治情況如何?張由答沒有見好。哀帝聽得便惱火了,立即斥責張由說箕子的病未有轉好,你為什麽就跑回來了呢?那張由趕緊退出。哀帝再遣尚書責問,尚書又先責他何故速歸,那張由便認為連碰了兩次釘子,倒將神誌嚇清,好像瘋病好了一大半,暗想自己病得糊塗,若拿不出理由來說明為什麽速回朝廷的話定要坐罪的。再想事到其間寧我負人,不肯要人負我。乃即捏詞作答:“隻說中山王太後馮氏私人囑令,巫士咒罵皇上及傅太後。事關機密所以我匆匆回報。”尚書得了此口供慌忙入宮告知。哀帝尚未著急,傅太後已怒不可遏,立即召禦史丁玄入內囑咐數語,叫他速往中山盡法究辦。丁玄是共皇後丁氏的侄兒,與傅氏互相連接。因為傅昭儀的事也等於是她姑姑丁姬的事,所以奉命即往。一到中山就將宮中吏役,以及馮氏子弟拘係獄中。統共有百餘人,由玄逐日提審。好幾天不得頭緒無從複奏。傅太後待了旬日,未見丁玄回音。故再遣中竭者史立前往審訊。史立日夜兼程馳至中山,先以丁玄接觸,丁玄因不得供詞未免皺著眉頭對史立歎息。史立聽後卻暗嘲笑,他認為這般美差,是可望封侯的回報。乃丁玄如此無用。讓我來占功勞,真是富貴逼人,非常僥幸。想到此處,躍躍欲試當日提齊案卷升堂審訊。一班案中人犯,換次聽審,平白的如何招供,自然一起呼冤。那史立卻不分青紅皂白,專用嚴刑拷訊連斃數人尚無供詞,史立也覺為難,但性急生智竟令諸人一齊退下,獨將男巫劉吾提入,用了種種騙嚇手段,教他推倒馮昭儀身上,供稱咒詛是實。劉吾依言是供,史立得了此供詞,再將馮昭儀,女弟馮習及寡弟婦君之提到堂上。硬指她與馮昭儀通謀,馮習不禁怒起開口罵史立。史立就惱火,喝令左右動刑。一介弱婦如何熬受得起當堂斃命,史立見馮習死了也覺著忙,當下命將君之返係獄中。想了多時,得出一計遂去召來醫士徐遂成,與他密談一番,囑令承認。徐遂成是由張由帶去的未曾回來,此次受了史立囑托,便出作證人告他說:“馮習,君之對我說,武帝有病請名醫修氏治好了隻不過賞賜二千萬。今天主上多病,今你在京叫你去醫,你就使治愈也不得封侯,不如藥中加毒,毒死主上,好讓中山王代為皇帝,時可得封侯了”。就這樣馮習死了,不會有半點追究的。故接著就換出馮昭儀麵加責問,馮昭儀怎肯誣服,自然與史立對爭辯,史立冷笑說:“從前挺身擋熊自甘拚死勇敢何如?今時何這般膽怯呢?”馮昭儀聽了方才省悟,遂不屑與,便憤然還宮,對左右的人說:“擋熊乃前朝事且是宮中語言,史立如何知曉這定是內廷有人陷我。我知道了一死罷了。”說完當即服藥自盡。
史立將馮昭儀等咒罵主上的事列成謊詞賞報上去。有司請誅馮昭儀,哀帝還覺不忍隻下詔廢為庶人,徒居去陽宮。那裏知道馮昭儀已死!史立第二次奏報,才將前言說清。哀帝以馮昭儀自盡在未廢之前,仍命用王太後禮安葬。一麵召馮參入詣廷尉。馮參少年時就通《尚書》先前為黃門郎,宿衛十多年,嚴肅有威。此次無辜被隔,不肯受辱遂對著禦史大夫歎息說:“馮參父子兄弟皆備大位身至封侯,今坐被惡名死何是惜?”說至此遂拔劍自刎。弟婦君之與習夫及子皆被誅連或自盡或被戮共死十七人。馮參女為中山王妃,免為庶人與馮氏宗族徙歸故郡。
這時有一個司隸校尉叫做孫寶的,他目睹案情冤枉,心裏不平。所以向朝廷奏請複審,傅太後正在快意之時,偏孫寶硬來幹涉,便惱羞成怒令哀帝下詔將孫寶係獄。還有尚書令詔林,上書力爭也被貶。大司馬傅喜雖是傅昭儀的從弟,卻是認為情理難安,便與光祿大夫龔勝一同進諫。請將孫寶複職,哀帝乃告訴傅太後,傅太後尚不肯允,經過哀帝的再三求請勉強許可。孫寶複還原官。這個案子至此就算結束。張由有功受封關內侯,史立遷官中太仆,至哀帝崩後由孔光追劾兩人過惡,才奪官充邊。究竟追朔下來還是那哀帝的大過錯,首先不該用精神病人張由,再就應派自己的明白人去複查,什麽事都是可以明白了。
傅昭儀逞強得躍進
傅昭儀謀孫兒成功後,常去長信宮伺侯,每去一次都感到特別的榮耀。就是劉欣的母親也心情十分高興還不算,而是常在別人跟前表現得十分自豪和驕傲。因此哀帝嗣位以後,太皇太後王政君便下令傅昭儀丁姬兩人十日一至未央宮,與帝相見。一方麵又傳旨詢問丞相孔光及大司馬何武,問他們定陶太後應該居住在什麽地方?孔光素聞傅昭儀權略過人若得入居宮中的話,將來必會幹政挾製嗣君,所以提出意見另擇地築宮。可是那何武不知道孔光的意圖,他回答王太後說不如北宮居住省得勞費。太皇太後依了何武的意見,哀帝即下詔迎接定陶太後居北宮,傅昭儀即日移入,丁姬亦同進去,北宮有紫房,複道與未央宮相通。傅昭儀得日久往來。並向哀帝要求欲稱尊號。並封外家親屬。哀帝剛才執政,不敢自出主張,所以遊移未決。巧有高呂侯董宏知道這個消息後,認為是個好機會討好皇上及傅昭儀,對自己必有好處,於是他上書引秦朝莊襄王故事,說莊襄王本夏氏所生,過繼華陽夫人,即位以後兩母並稱。太後今宜據以為例,尊定陶共王後(定陶王劉康諡號“共”王。)為帝太後。哀帝得書正想下詔依議,偏大司馬王莽,左將軍師丹聯名劾董宏。他們說皇太後名號至尊有一無二,董宏引亡秦故事,應從大不逆論罪。哀帝聽了心裏確實感到怏怏不樂。但又想到那王莽究竟還是太皇太後從子,故未便梗議,乃免宏為庶人。那傅昭儀可就大不相同了,當他得到消息以後,便大發擂怒,立即到了未央宮當麵指責哀帝。並命令他一定要迅速為他上尊號,哀帝無奈隻好偷偷地去告訴太皇太後,好在太皇太後允如所請,乃下詔尊定陶共王為共皇,定陶太後傅氏為定陶共皇太後,共皇妃丁姬為定陶共皇後,傅太後係河內溫縣人早年喪父、母親改嫁、無親無弟,隻有從弟三人。一名晏,一名喜,一名商,哀帝為定陶王時,傅太後欲親上加親。特娶晏女為哀帝妃,至是立晏女傅氏為後,封晏為孔雲侯。又追封傅太後父為察祖侯。丁皇後父為褒德侯。丁皇後有兩兄。長兄忠,已經去世。子丁滿,也得受封平周侯。次兄叫丁明,方值中年,並封為安陽侯。哀帝的基本外家已經加封。隻好將皇太後趙氏弟趙欽,晉封新成侯。欽兄子趙訴為成泊侯。至此,王、趙、丁、傅四家子弟,並列顯爵,雜混都中。
國喪才畢,不知那太皇太後從哪裏來的興趣,置酒未央宮,準備邀集傅太後、丁皇後等一同會宴。共敘歡憂筵席既備應該設坐位。太皇太後坐在正中,自無疑義,第二位輪著傅太後,即由內者令(官名)在正坐旁又鋪東位置予備傅太後坐處,此外趙太後丁皇後等輩分較卑當然置列左右兩邊,位次已定。忽來了一位貴官巡視一周,便怒目直視內者令說:“上麵如何設有兩座”,內者令說:“正中是太皇太後,旁座是定陶太後”語音未落,便聽得一聲怪叫:“定陶太後乃藩妾怎得與至尊並坐,快與我拉下座來,”內者令不好再說,隻好將座位移到左偏。
原來這動怒的便是大司馬王莽。他見座位改定方才出去。不一會兒,太皇太後王氏,乃趙太後,丁皇後等侯已到來就席。哀帝也摯同皇後傅氏共來侍宴。隻有傅太後不至,當下差人至北宮,催請。好幾次俱被拒絕,顯見得傅太後為了坐位已有所聞,不肯前來赴席。太皇太後也不久等,乃令大家飲酒。但因傅太後負會不來,反累得滿座不歡,飲不多時,當即散去。
那傅太後料定酒席已散。便怒氣未息,一口氣跑至哀帝前,叫他指責王莽,並驅逐他出去。結果是哀帝尚未下詔,那王莽已得風聲便自請辭職。當即奉詔批準,特賜黃金五百斤,安車駟馬,罷令就第。公卿大夫尚稱王莽持正不阿,進退以義有古大臣風。莽王已辭職,大司馬如按理應推傅喜,偏傅太後嫌傅喜一貫與已工作不協調,因引進右將軍師丹為大司馬封高來侯。傅喜亦托病辭官繳還印綏。
原來哀帝初政也想力除前弊。曾下詔罷樂府官,除王子乃照權製享受襲爵,及凡吏連續工作在三年滿,得任子弟一人為郎。並不以德選以外,統以德薦舉賢良。這政策由哀帝頒示出來朝廷上下和廣大人民都很擁護。偏偏傅太後從中幹政,什麽稱尊號植私親鬧個不停,反弄得哀帝胸無主宰。大將軍汜鄉侯何武遇事持正,不肯阿諛,傅太後心下不樂,密令私人尋找何武的過失。這時正好何武有後母在家,幾次到接她不來。不久此事遭遇臣發覺報告傅太後,那傅太後便指使近臣奏劾,說何武事親不篤,難勝任“三公”重任。哀帝隻好令武免官,調大司馬師丹任大司空。師丹曾任太子太傅教授哀帝,叫他為大司空,也與傅氏一派不合。他上任後前後奏章也有數篇,卻是指責濫封丁傅,哀帝接奏非不感動,但為傅太後所壓迫。惟有一侍中叫做傅遷的為傅太後從侄。人品十分奸邪,輿論很大,哀帝才罷了他的官遣歸故郡。不料傅太後又出來幹涉,硬要哀帝複還傅遷的官位,留任宮廷。哀帝無法隻好依了。但丞相孔光與師丹又入朝麵奏說:“詔書前後相反,會使天下人疑惑,無所取信,應該堅持原則。”哀帝一聽卻有說不出的苦衷,隻好裝著癡聾一般,敷衍過去。
建平元年(前6年)朝臣多推薦傅喜為大司馬封高武侯。當時有郎中令冷褒、黃門部段猶,便借此討好傅太後。上言共皇太後和共皇後不宜再加定陶二字,所有車馬衣報皆應稱皇並要為共皇立廟京師。哀帝接書將原奏發落詔令群臣集儀。群臣都隨口讚成,獨大司空師丹首書抗議。接著丞相孔光、大司馬傅喜都表示支持師丹。這樣一來傅大後及傅晏、傅商等都痛恨師丹、孔光和傅喜,統想將他們捧去。並準備第一著師丹下手。不久探得師丹擬定要奏板皇上的草稿便偷了出來,將草稿為依據劾師丹對皇上不敬,傅太後迫令哀帝下詔免師丹官職削奪封侯。當時有尚書令唐林看不過去,並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說師丹的錯很少,處罰過嚴重,還有其他很多人也說師丹應該恢複官位,在強大的壓力麵前,哀帝複賜師丹關內侯,食邑三百戶,但官不複職,特令京兆尹朱博為大司空。
傅太後即排斥了師丹,還要排斥孔光,且因傅喜不助自己反去助人,心中越想越氣,即與傅晏商量謀斥二人。傅晏便邀同朱博先後進讒,不是說孔光迂僻,就是說傅喜傾邪。建平二年(前5年)三月則策免大司馬傅喜遣他就國,越月又策免丞相孔光斥為庶人。哀帝拜朱博為丞相,丁明為大司馬衛將軍,用少府趙玄為大司空。
朱博感念傅氏厚恩,請上傅丁兩後尊號,除去定陶二字。傅太後喜如所望。就令哀帝下詔尊共皇太後傅氏為帝太太後,居水信宮。共皇後丁氏為皇太後居中安宮於是宮中有四個太後了。可惜不久帝太後丁氏得病不到旬日便即去世。隻是傅太後獨攬國權自然快慰,隻有那從弟傅喜始終不肯阿諛奉順,實屬可恨,想要下決心奪去他的爵邑方才出氣。當下又囑令孔鄉侯傅晏找到丞相朱傅商量要他追劾傅喜奪去侯封。朱傅欣然領命,待晏去後即邀大司空趙玄請他聯名劾喜。此時傅太後卻又想出一法,恐彈劾傅喜反啟哀帝疑心,索性將紀鄉侯何武亦牽入案中。當下寫好奏章送上去,內稱何武傅喜前居高位,無益治道不夠爵位的資格。請即免為庶人。這奏章上去,不料複詔下來,卻由尚書令奉著密旨召入趙玄,徹底盤問,趙玄性尚忠厚遂將傅晏囑朱博,傅晏強迫聯名尚書複報哀帝。命立即下詔減趙玄死罪三等,削傅晏封邑四分之一。使竭者持節召朱博入掖庭獄。朱博才知大錯鑄成。無法求免,不如圖個自盡。朱博已死,哀帝進光祿勳平當,為大司空,未幾升任丞相,可惜平當又生病不久告終。乃王嘉為丞相。
建平三年(前4)哀帝為了要加封自己的好友董賢,即先上傅太後尊號稱為皇太太後,從而買動祖母歡心,到元壽元年(前2年)皇太太後傅氏卻生起病來,不到旬日鳴呼哀哉!
冤斷劉雲案
建平三年(前4)王嘉為相不久。又出了一樁重案,說來又是含冤莫白,枉死多人。王嘉不便強諫隻好付諸一歎罷了。先是無鹽縣中出了二樁怪事,一是危山上麵土忽起複壓草上,平坦如馳道,一是瓠山中間有大石轉則起立,高九尺六寸,比原地離開一丈,闊約四尺,遠近博為異聞,嘩動一時。
無鹽屬東平管轄,東平王劉雲得知此事隻疑是有神在作依靠,即備了祭具上山向石祀禱。回宮後複在宮中築一土山,上立山像,視作神主,隨時祈禱。這消息傳入都中,竟有兩個揣摩求合的妄人,想到用此事來升官發財,一個叫做息夫躬,係河陽人,一個叫做孫寵係長安人。息夫躬與孔鄉侯傅晏同鄉,素來認識,又曾讀過《春秋》大義精通文墨。那孫寵便做過汝南大守,坐事免官。自從得著東平王祭石消息,那息夫躬便秘密地對孫寵說:“我們好從此封侯了”。孫寵開初還說他在發瘋。後來通過息夫躬躲到偏辟處再次敘述,才開始心下佩服並表示情願與躬同謀。那匹夫躬便稍稍地寫了一份材料,托中郎右師譚,轉交中常侍宋弘,代為呈入。大意是無鹽地方有石自立,聽說那邪臣人(指東平王劉雲)天天在宮中祭禱,妄想宣帝遂得寵興(雲是宣帝子)於是想搞陰謀陷害哀帝。劉雲自登天子位。這樣的案詞奏得上來。那哀帝卻又不加調查,還談得上去分析論證,便猶一意相信所奏是實。立即下詔廢東平王劉雲為庶人,徙居房陵,雲妻與妻舅伍弘一並處死,有庭尉梁相急忙諫阻,尚書令鞠譚、仆射宗伯鳳都說案情未確實。該委派公卿去調查論證,那混庸的哀帝不但不從,反說三人意為觀望,不知疾惡討賊,罪與相等,應該削職為民。至此還有誰敢說。東平王劉雲接到朝旨,隻好憤急自盡。雲妻伍謁及妻弟伍弘徙落得身首分離,冤沉地下。可那息夫躬確實如願以償得了個光祿大夫的官,孫寵為南陽太守。就是宋弘、右師譚亦得升官。
男寵董賢
方陽人董賢,時為太子舍人,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宮中侍臣都說他年少無知,還不能勝任什麽重要的工作。所以哀帝當時也隻不過是聽說過這樣一個人的名字。但未嚐見麵。至哀帝即位董賢即隨入宮中為郎官,又廝混了一兩年。有一次賢去殿中傳報奏文,哀帝看見還道是個美貌宮女,扮做男兒模樣,當即召入殿中問明姓氏,才知就是舍人董賢。心中都想此男子豈有此種姿色,真是絕無僅有。可賽過六宮粉黛,於是麵授黃門郎並把他叫來自己身旁作為左右臣。
那董賢雖然男兒,卻生成一種女性,柔聲下氣搔首弄姿,引得哀帝欲火中燒。居然把他引同寢室相神相親。董賢的父親叫做董恭,已是雲中侯,即又召為霸陵令,提拔為光祿大史。董賢更不消說,僅一日就三遷,從黃門郎升任附馬都尉再到侍中,可以經常在殿上下進出。可以隨時與哀帝共床睡覺。有一日董賢與哀帝晝寢,哀帝已經醒寤,意欲起床,見賢還在熟睡,不忍驚動。但衣袖卻被賢體壓著無以取出,自思衣價有限,好夢難尋。竟以床頭拔出佩刀將袖割斷悄然起去。醒後見哀帝這樣愛他,他也就從此越加賣弄殷勤不離帝側。就是逢到休假或是沐浴也是不肯回家。對家人謊話哀帝多病須在旁煎藥承差。哀帝知他已有妻室,也囑他回家歡聚,賢終不願應命。哀帝過意不去特開創首例,把董賢妻子的戶籍入到了官內,允許他夫妻倆同在宮廷睡覺。又知得董賢有一妹尚未許字,便又要賢送妹入宮。哀帝見賢妹貌似賢樣,益覺得嬌態動人,便留她待寢。一夜春風,綰住柔情、越宿,即拜為昭儀。就是賢妻出入官禁,當然與哀帝相見甚多,青年婦女總有幾分姿色,哀帝也不禁心動,賢不己身,何借妻室,隻要博得皇後喜歡,斥什麽妻房名節,因此妻妹二人輪流值宿。
哀帝對賢隨時賞給不可勝算。複升賢父為少府賜爵關內侯。甚至賢妻父官為將作大臣,賢妻弟且為執金吾,並為賢築造大第,就自己萬年後陵旁另塋一塚好像要把那董賢作夥伴一樣,看成是他的後妃一般。
哀帝本來還想順手封董賢為侯,不料尚書仆射鄭崇入朝諫阻。巧又碰上尚書令趙義昌,這個人最喜歡奉承,便與崇積不相容。所以他就誣告鄭崇串通他的宗族恐有奸謀。於是哀帝就找到鄭崇來責問,指責鄭崇答言不遜令他下獄。又碰上獄吏不好,對鄭崇實行嚴刑拷迫,打得鄭崇皮開肉爛。鄭崇卻抵死不肯誣供,司隸孫寶知鄭崇為趙昌所誣故上書保救。哀帝竟批斥司隸孫寶,欺上罔下為國蠢賊,應免為庶人,因此,孫寶被歸田,鄭崇病死獄中。哀帝還是想要加封董賢,令孔方侯傅晏將封董賢的詔書給丞相大司空過目,丞相王嘉,為了東平王劉雲的冤獄尚覺不平,此時見詔書又提及董賢告逆有功,意要加封不由的觸起前恨,因與大司空賈延並上書極力阻止,哀帝才不得已延宕數月,毅然下詔封賢為高安侯。
這時諫大夫鮑宣又請起用何武、師丹、彭宣、傅喜。並遣董賢就國。哀帝逮宣為司隸校尉,征召何武、彭宣。獨對著這位親親呢呢的董賢非但不肯遣出,還要加封食邑二千戶。偽托皇太後遺命頒發出來。
元壽二年(前1年)春,哀帝又想提拔董賢。因為此時正好大司馬丁明免官,本想擬任董賢代任。但董賢恐朝廷上下群臣的反對,便故意推辭,哀帝乃進光祿大夫薛賞為大司馬,誰知薛賞授職數日忽然暴亡。於是哀帝決計令董賢為大司馬,是時董賢年隻二十有二,竟得超“三公”掌握實權。真是漢朝開國以來得未曾有,董賢父親董恭遷光祿大夫,秋中二千石賢弟董信代為附馬都尉。
過了數日,哀帝置酒麒麟殿,召集董賢父子親屬及一班皇親國戚共同宴敘。酒至半酣,哀帝笑對董賢說:“我想效法古代堯禪舜可好麽?”董賢徒然聽到這樣的話,喜歡得不得了。但一時如何回答,還等暗暗沉吟。忽然聽到有人說:“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所得私有。陛下上承宗廟,應該傅授子孫,世世相繼,天子豈可出言!”哀帝聽到後舉目一瞧,便是中常侍王閎,當下默然不悅,竟遣閎出歸部署。
當時匈奴單於襄知牙斯及烏孫大昆彌伊靡入朝,參見哀帝後,由哀帝傳旨賜宴,廷臣統耍出席待飲。烏孫大昆彌專顧飲酒,獨襄知夏斯年少好奇,左右顧盼。看見廷臣中有一青年秀麗過人,坐位卻在上麵,居然首冠群僚。心裏感到很奇怪,異遂向譯員指問說:“這位大員姓甚名誰?”譯員尚未及答,正為哀帝所見,他便問明事由後即命譯員回答說:“這就是大司馬董賢,年才逾冠,才德兼全,卻是我朝的大賢”牙斯曉得什麽董賢品行,一聽話完,便出席起賀,輕稱漢得賢臣。哀帝很是歡心!
董賢已任大司馬。比不得以前在宮那們輕鬆自由了,現在工作多,壓力大,迫使得不好與哀帝任情玩耍了。隻好公事一了,回家休息去。否則明日沒有精力辦事。
有一天下班回家,已到門口忽聽得一聲怪響,定睛一看門竟塌倒,董賢嚇了一跳,自思門第新築,結構甚堅,且是妻父作的大臣監工哩,何至有偷工減料馬虎了事之理。不知何故倒塌,心裏不安!
次日有詔頒出:說是要修複三公職銜。董賢為大司馬不變。隻是改丞相為大司徒也是官名改變,人仍由孔光擔任,禦史大夫本由成帝改稱大司空,不過哀帝中又有人稱舊名,故重申恢複成帝令乃稱大司空。由彭宣擔任,並封長平侯。看來此詔與董賢關係也不大。
時間又過了一二旬,平凡照就過著,董賢把門倒之事談忘了。誰知內報傳來:哀帝病倒在床,這一聽真急得董賢神色慌張,立刻進宮看望,隻見哀帝臥在床上表現異常。董賢一時也不好細問,隻得略約請安,哀帝不願多言,含糊答了數語,口中呻吟不止,賢覺得不好,但又轉思一想,哀帝年數壯,當不致一病即崩吧!自己安慰自己,就在宮中留宿了數日,哀帝病情日見日重,即於元壽二年(前1年)六月中奄然歸天。
丞相丞相王嘉、孔光
建平三年(前4)離春交夏之際。哀帝乃提大司空王嘉為丞相。一上任就碰著東平王這一重案。他不了解案情實況,二是才執重政,膽子尚未遇事不敢隨口表態,對此案隻是能在表麵上觀察,深表歎息!但對在東平王案中的取勝者息夫躬,孫寵始終不服。他們在哀帝麵前所提出的奏章隻要經過了王嘉的,他就從來沒有同意過,就是對以後哀帝寵用董賢事應該說也是多進宮,勸阻封爵,隻是哀帝一意孤行不聽罷了。
元壽元年(前2)皇太太後傅氏死後不久。丞相王嘉,大司空賈延,又向哀帝對東平王一案的取勝者息夫躬、孫寵的罪惡提起訴訟。躬寵已失援助,無人代為保救,便即奉詔免官。限令即日就國。躬隻好帶同老母妻子倉惶就道。行至宣陵尚無人煙,不得已隻好寄居邱亭。不妙正碰上一夥地匪,見他們行裝累累,暗暗垂延。在夜間裏常來探問,嚇得息夫躬膽戰心驚。恰好又碰上河內椽吏賈惠過境,他因與躬是同鄉便入亭問侯,見躬形色緊張,便詳細詢問情由後,教他折取東南桑枝,在亭廳正牆上畫上北鬥七星,每夜披發北向手執桑枝誦咒,可以驅盜,又將咒語相告。息夫躬信以為真,謝別賈惠即依言辦理,夜夜咒詛,好似瘋人一般,便有人上書告發朝廷,指責躬咒篤朝廷。哀帝得書立即派人捕躬係入洛陽獄中,問官提躬審訊,但見躬仰天大呼,立即倒地,耳鼻口中統皆出血,咽喉已經中斷,不能再活了。問官見躬扼喉自盡,越說他咒篤屬實。因此再審訊躬母,白發皤皤,身子抖個不停。問官越加覺得可疑迫令指供,隻說是母子同謀判處死刑,躬妻充戍合浦。至哀帝崩後,孫寵及石師譚也為有人所劾奏,追發東平王冤枉。被奪爵戍邊並死合浦。這叫做是天道好還無惡不報呢?
接著丞相王嘉知道了哀帝偽托太皇太後遺命加封董賢事又是不服。故力諫哀帝不念高祖勤苦等語,大喪哀帝意旨。哀帝遂召王嘉至尚書處責問,王嘉隻得免冠謝罪。不料光祿大夫孔光實在想當丞相一職要把王嘉摔去,竟邀同左將軍公孫祿,右將軍王安,光祿勳馬宮等聯名劾嘉,斥為罔上不道。請交廷尉究治,獨光祿大夫龔勝有異議。哀帝意從孔光等的奏議,召王嘉到廷尉麵前去認罪。當時有人勸嘉不如自裁,嘉不肯,又有主薄哭著對王嘉說:“將相不能對獄官陳冤,望自己立即別決,嘉也搖頭不答,內使已坐門前促嘉赴獄,主薄又向嘉進藥,嘉把杯擲地說:丞相得備位三公奉職,向著國當負刑都市,讓老百姓都知道,好以此為戒奈何作兒媳服藥尋死呢?”說著即出拜受詔來到廷尉跟前,繳出丞相印,新甫侯印綏,束手就縛。內使侍報哀帝,哀帝總認為王嘉會聞旨自盡,但聽到的不是這般情況,而是來到了廷尉處,心裏越加氣憤,立刻又用將軍以下至二千石,會同窮究。嘉不堪侵辱,仰天歎道:我幸得備注宰相,可惜不能進賢,退不肖,以是負國死有餘辜了。大眾聽他這麽一說,便問他想的賢是誰,退的不肖又是誰?王嘉回答說:孔光何武是賢人,董賢父子是不肖!我不能做到此進退事罪願該死!將軍以下聽嘉如此說法倒也不能寇獻,隻好把王嘉暫係獄中。遺憾的是王嘉入獄後至廿餘日嘔血絕命。王嘉致死,一半是孔光逼成,嘉反稱光賢,真怪,可見光刁猾至極。
哀帝聞得王嘉遺言,遂拜孔光為丞相,起何武為前將軍,彭宣為大司空。那孔光曾在成帝臨終時拜為丞相,他也十分阿諛要臣傅喜等,由於定陶太後傅氏斥他在成帝選嗣時掌著劉興,不久而被罷免。此是孔光第二次擔任丞相了。他總結了前次失敗的教訓,知道了要奉承阿諛皇帝和真正掌握了大權的臣子,於是他的言行就是以此為準則了。
一次孔光出現園陵,從吏向往著不應該去的地方亂跑,有違製度。這時的情況也被司隸鮑宣看得清楚,他喝令左右從事拘住相府從吏,並把車馬充公。孔光不甘受辱,雖未曾上書劾宣,但與鮑宣已結下了不解的嫌隙,他對同事說鮑宣不情。當有本著奉承孔光的心理的人去報告哀帝,當然說是鮑宣無理。哀帝也正信任孔光的時候,並即令大司空楞辦鮑宣,大司空使人捕到鮑宣的從事問及情況,從事都認為丞相無理,朝廷應該查究丞相才是,於是大司空派出的使人回報。大司馬又劾鮑宣閉門拒命,無人臣禮,大有不敬不道。便將此理劾奏上去。哀帝得報也不問曲直立即命令係宣下獄。博士弟子王鹹等都稱鮑宣奉法從公,有何大罪?並當即就在大學中豎起標語號召大眾“如想救鮑司隸請集此旗下”諸生聽了爭先恐後趨聚,霎時間已有上千人乘著孔光入朝攔住車前,要他表態,求免鮑宣,孔光見人多勢眾不敢駁斥,隻好假惺惺地表示願意入奏,定使鮑宣無恙。眾學生才避開兩旁讓光進去。孔光既立朝堂怎肯為鮑宣解免?書生複上書要為鮑宣訟冤,哀帝隻許免宣死罪,放至上黨,那孔光得報私怨自然快意。
由於哀帝特寵董賢,故在元壽二年(前1)春,還是提拔了董賢為大司馬與孔光並列三公。哀帝有意使賢訪光、看光如何接待。光卻整肅衣冠,出門恭迎看見董賢的車已到門前,引身倒迎,董賢來到中門複避立門側,直待賢下車後,才退入廳中,低頭便拜,拜畢起身請賢上座,自在下座作陪,好像是卑職迎來長官似的,不敢敵化。等到董賢起身告辭又恭恭敬敬地送出門外,請賢登車後才回到府中,董賢很是高興,還報哀帝,哀帝大喜。
孔光專知順諛獻媚,哀帝極寵董賢,因而故意使賢訪光。光卻恭敬以待董賢,召來了哀帝的滿意。後來哀帝駕崩,太皇太後王昭君,詔王莽進京主喪,王莽提出打倒董賢。事情成功後,孔光又因勢利導地又是第一個提出推王莽為大司馬的人。從而又得到了王莽對他的好感。
可見孔光與前丞相王嘉相比,在本質上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別。孔光於哀帝元壽二年(前1)由丞相改稱為大司徒,又於平帝元始元年(公元元年)正月有詔徒光為帝太傅兼給事中,同年又由太皇太後封光為太師,至平帝元始五年(公元5年)春病死。
2、討伐內外
無。
五、國體構建及主要對民政策
基本相同於先帝。
六、重要文化科技成果
無。
七、略評本帝
哀帝是一個庸才皇帝。他的祖母傅氏完全操縱了朝廷權力。一切要依就她。傅氏死後的一年多時間裏,本來哀帝可以振作精神幹出一番事業來,可是他不懂得的事情卻硬堅持一意孤行地去做,如以色寵董賢,硬要把這樣一個無本領無資曆的人捧上“三公”位置。以至朝廷上下誰勸也不依。要他下決心反對的事情他又卻粗糙地對待。以至好被奸臣所利用,導致人命無故喪生,好官免遭貶戮!如東平王劉雲案枉損生命數人。王嘉、傅喜、鮑宣等忠直大臣偏之受到沉重的不應有的打擊。冤呼,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