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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文帝

  一、本帝的根基

  文帝--姓劉名恒。公元前202~前157年,享年46歲。在位二十三年。〈前199~157〉國號承漢,國都長安,年號:前元十七年,後元六年。

  太皇太後:無。

  太上皇:無。

  皇太後:尊母薄氏。

  皇後:立竇氏。

  皇妃:王氏,慎夫人。

  皇太子:劉啟。竇氏生。

  皇子:共八個。除皇太子外尚有七子:前四子史書未載姓名,隻載都屬原配妻王氏生,均已早歿。太子第五,第六子,武,竇氏生,先封淮陽王,後封梁王;七子,參,後官生,母不載姓名,封太原王;八子,揖,後宮生,母不載姓名,封梁王早歿。

  皇女:1人。名嫖。號館陶公主。竇氏生。

  諡號:文帝。

  廟號:太宗。

  墓寢:霸陵。

  二、任前簡曆

  文帝生於漢高祖五年(前202)。其母薄姬本是魏王豹之妻。劉邦領兵滅魏,把薄姬攫為已有。經過一番雨露便得懷胎,十月滿足果生得一男,取名叫桓。童年及初少年時代在京都皇宮渡過。也接受了一些文武方麵的知識教育。至高祖十一年(前196年)七歲被封為代王。恒辭行就國。高祖此時看薄姬為路人,隨她母子皆行,薄姬反逃出禍門安享富貴,劉恒在為代王的十六年中除去自己繼續努力學習文武知識外,在執政方麵賢智溫良很受代國人民愛戴。22歲公元前180年迎入京城長安嗣皇帝位。

  三、嗣位背景

  諸呂被誅後,左丞相陳平,太尉周勃認為:“從前呂太後所立少帝,實皆非惠帝遺胤,今不能不正名辨謬。若使他姓再得亂宗,將來年紀長成秉國用事,仍與呂還有二樣麽?到那時我等且遺類了。不如就劉氏諸王中擇賢擁立,方可免禍。”這番話說出來以後,大家統是讚成。說到劉氏諸王,當有人出來主張說:“齊王襄係高祖長孫應該迎立。”當時在場參加會議的劉澤即發言駁斥說:“今齊王母舅駟鉤如虎戴冠,行為暴戾。若齊王得立,均必由外親專政,不是走了一呂又複來了一呂麽?”實在劉澤是懷著前恨即劉襄從外發難反呂,雖劉澤也反呂但受到劉襄監視因而生恨,此次正好借端報複。實在參加會議都是由他自己知道後進來的。陳平、周勃見是劉氏故不好拒絕。今天的會議聽到劉澤的發言有一定的道理。當然附和澤議。因此大眾又複另議,最後公推了一個代王桓,並給出了兩種道理:一是高祖諸子尚存兩王,代王較長,性又仁孝,不愧為君;二是代王母薄氏素來長厚未嚐為政,可無他患。有此兩善,確實名正言順,無論輿論和情緒。陳平和周勃遂依了眾議,當即決定派人前往代國迎接劉桓入京嗣位。

  四、任期要聞與軼事

  1、朝廷上下

  進京赴任

  朝廷遣使迎代王進京赴任,未幾來到了王都。代王恒接見來使,問明來意,雖覺得是一件大喜事,但也未敢驟然動身,因此召集群臣僚屬,會議行止。郎中令張武等諫阻說:“朝中大臣統是高帝的舊將,素係兵事專尚詐謀。前由高帝,呂太後相繼駕禦未敢為非,今得滅諸呂,喋血東師,何必定要迎入外藩王?大王不宜親信來使,且稱疾勿往。可靜觀時變。”說完又有一人進說道:“諸君所言,都屬非是,大王得此機會,即應命駕入京,何必多疑?”代王瞧著乃是中尉宋昌,正欲啟問。昌又接著說:“臣料大王此行萬安萬穩,得無後憂!試想暴秦失敗豪傑並起,哪一個不想稱尊,後來得踐帝位終屬劉氏,一無憂呃!高帝分王子弟固如磐石,天下莫不畏威。這二無憂呢!漢興以後,除秦苛政時,施德惠,人心皆服,何至動搖,三件更不憂了,加之近日況且內有朱虛、東牟二侯;外有吳楚、淮南、齊代諸國,互相製服,必不敢動。現在高祖子嗣,隻有淮南王與大王二人,大王年長,又有賢聖仁孝的美名,傳聞天下!所以諸大王順天從情來迎,盡可前往,統治天下不必多疑!”

  聽後代王索性謹慎,還有三分疑意。乃去告訴母親並征求母親的意見。薄氏前居宮中,亦經過許多艱苦,此時尚帶餘驚,不敢決計令往。代王又召入仆十人,囑令占卦。人向代王稱賀,說是大吉,代王乃遣母舅薄昭先赴京城,問明太尉周勃。勃言誠意迎上,誓無他意。昭還報代王。代王才笑語宋昌說:“果如君言不必再疑。”隨即備好車駕與昌同登車,令昌保衛,隨員惟張武等六人一同西行。

  到了高陵距長安不過數十裏,代王尚未盡放心,請昌另乘車入都觀變。宋昌馳抵渭橋,但見諸大臣都已守候。因即下車對他們說:“代王將至特來通報。乃複登車回至高陵,請代王安心前進。到渭橋旁諸大臣已皆跪著,伏身眾口稱臣,代王也下車答拜。宋昌亦隨下,待至諸大臣起來,周勃搶前一步,對代王說請屏左右。宋昌在旁即正色道:大尉有事盡可直諫。所言是公,公言便是,所言是私王者無私!”周勃被宋昌一說不覺麵額發赤,倉猝跪地。取出天子符璽,捧獻代王。代王謙謝道:迎至邸第再議未遲“勃乃奉璽起立請代王登車入都,自為前導直至代邸。時為高後八年九月中旬,周勃與右丞相陳平率領群僚上書勸進。代王覽書複申謝道:奉承高帝宗廟乃是重事,寡人不才未足當此”群臣等又複麵請,並皆伏俯不肯起來,代王返巡起座,西向三讓,南向再讓,還是向眾固辭。陳平、周勃齊聲說:臣等幾經公議,現在奉高祖宗廟唯大王最為相宜!無論天下列侯,萬民無思不服。願大王幸聽臣等。說著即由周勃奉璽陳案,代王才應允道:既由宗室、將相、諸侯王,決意推立寡人,寡人也不敢違眾,勉承大統便了。話言剛落,群臣且舞蹈稱賀,齊呼萬歲!是為文帝。

  清宮

  喜迎代王進京。代王欣然宣誓就職皇帝位。但宮中的呂後所立的少帝卻依然存在,這無疑是不行的。有東牟侯劉興居第一個來向文帝報告說:“此次誅滅諸呂。臣感到慚愧,無功。今天願奉命去清宮。”文帝見他有這股勁兒便同意他去執行。並令與太訊汝朗侯夏侯嬰同往。於是倆人來到了未央宮,他們對少帝說:“足下非劉氏子,不當為帝,即請讓位!”一麵叫左右執戟的侍衛、侍臣離開。夏侯嬰叫來便車,迫少帝登上,隨即出宮,行至少府署中,令少帝下車居住。興居又去逼迫惠帝後張氏移徙北宮,然後備好法駕至代邸迎接文帝。文帝到得宮殿,至前殿住下。當夜拜宋昌為衛將軍鎮撫南北二軍,授張武為郎中令巡行殿中。接著命詞臣起草恩詔頒發出去。大赦天下,安定民心。

  是夜少帝暴死少府署中。還有常山王朝,淮陽王武;梁王太三人當時雖封王,但尚年少,未曾就國,這三人都不是劉氏的親後代,故在同時被殺!想也是陳平、周勃恐他們留有後患,不如斬草除根。文帝落得置諸不理。

  且說文帝既已正位,忽間已是十月,沿著舊製,下詔改元,在當月朔日去謁見高祖廟,行過孝敬禮畢,回朝接受公卿大臣們的朝賀。並下詔封賞功臣。陳平、周勃、夏侯嬰、劉章、襄平侯紀通、典客劉揭等都封官賜賞。封賞已畢,大臣們一致敬尊母後薄氏為皇太後。遣車騎將軍薄昭帶著鹵薄往代地奉迎皇太後進京。

  立太子、立皇後,眾臣俱偕服

  文帝元年孟春之月,丞相以下諸官吏聯名上書,請豫立太子。文帝又再三謙讓。文帝認為自己不賢已繼承了帝位,但自己的繼承人應該另選賢能,才是對得起祖宗,也才能對得起現行的各位尊貴。因此硬是謙讓不止。得群臣又一次上書固請。略言三代以來,立嗣必子,今陛下之子啟,位次居長,又敦厚慈仁,允宜立為太子,以上承宗廟,下服民心。文帝才乃準如所請,冊立東宮。

  太子既定,群臣複傳立皇後。眾說:“太子名為竇氏所生,竇氏應該為後。尚有何疑?”文帝又因上有太後,須要稟承母命,才見孝恩。當母薄太後,下一明諭,立太子母竇氏為皇後。竇氏本來是文帝繼室,今正位中宮。這叫做是意外奇逢不期自至哩!

  說將起來,皇後和太子都是有福人。竇氏係趙地觀津人,早喪父母,隻有兄弟二人,兄名建,字長君;弟名廣,字少君。二兄弟年少。未善謀生,又正當兵亂未平時代。竇氏與兄弟二人幾乎不能自存。巧值漢朝宮廷采選秀女,竇氏便去應選,得入宮中侍奉呂後。既而呂後要發放一些宮人,分謁諸王,每王五人,竇亦在列中。她因籍隸觀津,所以自願往趙。好與家鄉接近,於是就便請托主管太監,陳述了自己的意見。主管太監卻也應允。不料事後失憶,竟將竇氏姓名派入代國。及至竇氏得知,向他請問,太監方知自錯,忙去湊明呂後,可是呂後說訣議已定不能再改。太監隻得好言勸尉敷衍了一番。竇氏灑了許多珠淚。自怨命薄,隻好帳帳出都。同行尚有四女,途中不致寂寞,總覺得無限淒涼。哪知到了代國,競蒙代王特別賞識,選到在嬪嬙之中,春風幾度,遞結珠胎。第一胎生下一女,取名為嫖,第二、三胎均是男孩,長名啟,次名武。當時代王夫人本有四男。啟與武是庶出,當然不及嫡室所生。竇氏卻也自安本分。敬事王妃,並囑二子聽命四兄。所以代王嘉她知禮,格外寵愛,會值代王妃得病身亡。四子亦先後早夭。後宮雖然有數人,總要算竇氏為領袖了,隱隱有繼妃的希望,不過尚未正名。至代王入京為帝,前王妃未正名。於是竇氏二子也得頭角嶄露,冠時突出。

  竇皇後認親

  竇氏立為皇後,免不得其父母都要追封;其兄弟都要厚賜了。不久,兄長君得到進京受封的聖旨,便來到了京城長安。兄妹相見當然憂喜交集,瑣敘多年的離別行蹤及思親情感!當問及弟弟少君時,長君卻淚如泉湧,老半天才鎮定下來擦了眼淚說:“自從兄妹分別不久,小弟就被人掠去,多年不得音訊,生死未卜。”竇皇後聽這一說,因是親情手足,所以也禁不住涕淚交流。隻好決定派人到清何郡中指示地方官吏訪問、查尋。

  竇後也時常惦念得很。一日忽由內侍遞入一書,展開一看,卻是少君已到長安,自來認親。書中還述及了少時情事;說與姐同出采桑曾失足墜地。竇氏追憶起來確有此事。因而向文帝說明。文帝乃召少君進見。少君與竇後闊別差不多已有十餘年。當時尚隻四五歲。久別重逢,互不相識。還是文帝在坐細問,才由少君仔細說清,他與姐別後被人盜掠了去,後來賣給人家做奴,輾轉十餘家,直至宜陽,時已十六七歲了。主人命與眾仆人入山燒炭,夜就下山搭篷就地住宿。不料山忽崩蹋,眾仆約百餘人,統被壓死。隻有少君脫禍,主人也為驚異。所以較前更優待他了。因此少君又擁工數年,自怨大難不死總有後福,特向卜肆中問卜,占得一卦,說他“剝報遇複,便有奇遇,不但免窮,還得封侯”。可巧宜陽主人徙居長安,少君也即隨行到了都中,正碰上文帝立後,當有人傳說:“皇後姓竇,乃是觀津人氏,從前不過是個宮奴,今日居然升為國母。”少君聽了傳言,回憶姐曾入宮備選,難道會做皇後,今日的皇後就是我姊不成!因此,少君多方探聽,全麵考察反複琢磨,雖然認定,才敢大膽上書,即將采桑事劃為記據。此時聽了少君這番話後,竇後還持疑意,於是又遂回再盤問道:“你可記得與姊相別時的情跡如何?”少君略一思索道:“我姊西行時,我與兄長送至郵舍,姊憐我年少,雖向郵舍中乞米湯為我沐頭,又乞討得米飯一碗給我吃罷方才動身。”竇後聽了便起身流淚,說道:“你真是我的好弟弟了,可憐!可憐!我弟亦蒙天得佑重來與我聚首!”邊敘邊哭,待至兩人悲泣多時才為勸止,且召入後兄長君,叫他相會。兄弟又是一番問答知苦情。

  文帝見皇後確認親人後,便令他兄弟同居。再添賜許多田宅。長君、少君方拜辭文帝和皇後,攜手同歸。右丞周勃、太尉灌嬰聞知此事私商後入進文帝,勸文帝對後兄和弟不宜加封,否則怕鑒呂氏忌。直至景帝時長君已死,少君才被封為章武侯。

  再招安趙佗

  南越王趙佗。前此受招安高祖冊封,歸漢稱臣。至呂後四年(前184)朝廷下令,並派吏禁止南關市買賣鐵器。趙佗因此動怒,背漢稱帝。尚發兵攻長沙。當年呂後雖遣隆慮侯周灶率兵往討,因路途困難逗留中道。至呂後病歿素性班師回京。從此趙佗更橫行無忌,獲得東西萬裏地盤。居然與漢天子儀製相同。這時文帝見四夷賓服,但趙佗倔強。便采取了“用柔製剛”的辦法,當下鎮定官吏為佗父母墳旁特置守邑,安時致祭,且召佗的兄弟屬親,各給厚賜,並與相臣商議,派臣招安趙佗。丞相陳平又將陸賈推薦上去,說他前次出使不辱使命,此次再往必定有成!於是文帝召陸賈入朝,令為大中大夫,使他夾書給佗。

  陸賈奉命啟程,好幾日到得。趙佗聞是熟客,當然按見,賈取書交付。趙佗即閱書。閱畢趙佗即大為感動,頓首謝罪,速去帝號並令國中,又說我聞兩雄不並立,兩賢不並世,漢天子真是賢天子,自今以後許去帝號為漢藩。陸賈乃誇獎趙佗賢明。佗大喜與賈共筵幾日。陸賈欲向趙佗索取了複書回朝報命。到得朝廷進見文帝獻上複書,文帝閱後當然欣喜。也即厚賞陸賈。嗣是南方無事,四海承平,有兩次出使南越的陸大夫,安然壽終。未幾就是文帝二年丞相陳平也患病謝世。由周勃任丞相,灌嬰任太尉,禦史大夫曹窋因誅諸呂坐事免官,由淮南相長蒼繼任。

  剛直朝臣

  內安外攘,得息幹戈。朝廷又複清閑。文帝免不得出宮遊玩。一日帶了侍臣往上村苑飽看景色。行經虎圈,有禽獸一大群,順養在內,不計其數。文帝召過上林尉,問及禽獸總數,上林尉瞠目結舌,競不能答。還是守虎圈的嗇夫。從容代對,文帝稱讚並頒令從官張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張釋之說:“陛下試思,周勃及東陽侯張相如,人品若何?”文帝說“統是忠厚長者”。釋之說:“陛下既知兩人為長者,奈何欲重任嗇夫?”意思是說一個人不一定是樣樣都曉得。嗇夫口利,能口辯就升官,這不行吧,看一個人要看全部曆史才對呢。周勃相比他們的口才也是要差的呢,可他的確是個忠厚長者。這一番話讓文帝聽了後,連連稱善,並表示不拜嗇夫。隻升授張釋之為宮車令。

  既而梁王入朝與太子啟同車進宮。行過司馬門竟不下車,正被張釋之瞧見,他很快趕過去阻住太子、梁王不得進去。一麵援著漢律據實劾奏。漢有宮中禁令,從司馬門為最主。凡天下上事,四方貢獻都由司馬門接收。門前除天子外,任何人都得下車,今太子、梁王,理應知道,明知故犯。文帝不免溺愛,卻視為尋常小事。偏太後所知,支持張釋之,責備文帝縱容兒子。文帝才免冠叩謝,自己承認錯誤教子不嚴。遂拜張釋之為中大夫。

  過了數日文帝複與竇皇後,慎夫人同遊上林苑。上林郎署長,予置坐席,得至帝、後等休息。恰有前任中郎將袁盎隨入。帝、後分坐左右,那慎夫人就超至皇後坐旁意欲坐下,盎用手一揮,不準慎夫人就坐,卻要她退至席後,侍坐一旁。慎夫人平日在宮,仗著文帝寵愛,賞與竇皇後並坐並行。因為竇皇後起自寒微,經過許多周折幸得為後,所以遇事謙讓,格外優容。俗語說得好:“習慣成自然。”此次偏遇一個袁盎硬要辨出嫡庶的名位,叫慎夫人坐下首。慎 夫人如何忍受?便即站立不住,含怒想與表盎爭辯,文帝早已瞧著,又恐慎夫人與盎鬥嘴,有失閫儀。但心中無免怪著袁盎,多管閑事。因此勃然起坐忽忽走出,竇皇後當然隨行。就是慎夫人無暇爭執,同隨去。文帝為了此事打斷遊興回宮,袁盎跟在後麵。等到文帝和竇皇後以及慎夫人都鎮定下來了以後,慢慢地從容對文帝說道:“臣聞尊卑有序,方能上下和睦,今陛下既已立後,後為頭宮主,無論妃妾、嬪嬙,不能與後並尊。慎夫人就是禦妾怎得與後同坐呢。就使陛下愛幸慎夫人,隻好優加賞賜,何可亂了秩序。若使釀成驕姿,名為加寵,實為加害!前鑒非遠,寧不聞當時‘人彘’麽?”文帝聽得‘人彘’二字才覺恍然有悟,怒氣全消。時慎夫人已經入內,文帝也走將進去,把袁盎的話照述了一遍慎夫人也如知袁盎諫諍,實為保全自己起見,悔不應該錯怪了好人。及取金50斤出賜袁盎。袁盎稱謝而去。

  還有一次,文帝出過中渭橋。正好有人從橋下走過,驚動禦馬,當由侍衛將行人拿住,發交廷尉。廷尉就是張釋之。文帝欲將他處死。釋之隻斷令罰金。君臣爭執了一番,文帝駁不過釋之,隻得依他判斷罰金了事。還有一次高廟內座前玉環被人盜去,賊為吏所捕,又發交廷尉釋之棄市(即殺頭)。文帝更是大怒道:“賊竊我先帝法物罪大惡極,不加族誅,叫朕如何恭承宗廟呢?”張釋之免冠頓首道:“法止如此,假如愚民無知,妄取長陵杯士,陛下將用何法懲辦?”太後同意此判,文帝也依了釋之。

  寬容劉長

  淮南王劉長係高祖第五子,乃是趙姬所出。趙姬本在趙王之中。高祖當時討韓王信時,自東垣過趙,趙王張敖叫來趙姬侍奉高祖。那高祖生性漁色,見了趙姬美貌怎肯放過。當即令她待寢,一宵雨露便種胚胎。高祖不過隨地行樂。管什麽有子無子。歡娛了一二日便將趙姬撒下,徑自回都。張敖聞她得幸高祖已有身孕,不敢再使宮中居住。特為另築一舍,俾為休養。既而貫高等反謀發覺,事連張敖(即高祖瞧不起趙王張敖而引發覺得不平)一並遭到高祖發詔。使張氏家眷都拘係河內獄中。這時連趙姬也同樣被拘係在一起了。趙姬時將分娩,對著河內獄官,是陳高祖召幸事。獄官不禁伸舌,急忙報知郡守。郡守據實向上反映,那知事隔多日毫無複音。趙姬有弟趙兼與審食其有些相識。因此措了些資金去到了都中,找到審食其家中叩門求謁,審食其還算有情召他入見,問明來意。趙兼一一詳說,並懇請審食其代為疏通。食其卻也承認。食其去找呂後談了這個問題。呂後是個母夜叉。最恨高祖納入姬妾怎肯幫忙?食其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說。趙兼待了數日,不得確報再向食其處問明。審食其聽說趙兼又來找他了,他卻謝絕不見,累得趙兼白跑一趟。

  趙兼回到趙地,趙姬已生下一男。在獄中受盡了痛苦。眼巴巴的望著皇恩大赦。偏由乃弟走將進來滿為愁慘。語多吱吾。趙姬始知絕望。且悔且恨哭了一日竟自尋死。遺下的嬰孩隻好顧了一個乳媼,好生保護靜候朝中消息。可巧張敖受赦。全家出囚,那嬰孩複由郡守特派了人帶了乳媼同送進京,經高祖辨認與王相似。也覺可憐,取名為長,並交給呂後囑令撫養。無奈呂後不便意外虐待。好在長母已死,不必生妒,撫養反正有媼乳。因此讓她住居,隨便看管。

  好容易過了數年,劉長已有五六歲了。生性聰明,呂後居然視作已生。後來封為淮南王才得知生母趙氏死於獄中。便問及母舅趙兼事情原委,更添出一冤怨恨,無非是恨審食其不肯幫忙,以致趙姬身亡。常記在心中常欲殺死審食其。及文帝即位已三年。借了入朝的名目經旨長安,文帝聞得盡情接見。念見此一弟,格外寬容。劉長乃自思入京不過是來殺審食其借報母仇。況主上待我甚厚,殺死審食其不致大罪,此時不下手還待何時。便暗中懷著鐵錐,帶領眾人乘車去訪食其。食其總認為他前來行禮,便趕先作揖。才經俯首,不防腦上突遭錐擊。霎時間倒在了地上。劉長令眾人梟了首級上車自去。

  食其家內,非無門役,但變生倉猝如何救護?且因長是文帝親弟怎麽好擅拿?所以隻好讓長自去,長直入闕下求見文帝。文帝出見,長跪伏殿階,文帝吃驚,忙問何事。長答說:臣母前居趙國與貫高謀反無涉,辭陽侯審食其明知臣母冤枉,其為呂後所寵,但他獨不肯去找呂後說明情況幫個忙把我母救出。導致我母親冤枉死去這是一罪;趙王母子無辜枉遭毒害(即人彘事件)審食其未嚐力爭,這是二罪;高後封諸呂為王,欲危劉氏,食其又默不言,三罪。審食其身為侯受國厚恩,不為公專營私,未證明刑,臣謹天下誅賊,上除國賊,下報母仇。但事前未曾請命,擅行誅罪臣。臣不能無罪。故入朝請罪,願受明罰。

  文帝本不悅審食其。一且聞他被殺倒也快心。且劉長為母報仇,跡雖專擅,情尚可願。因此叫長迢去,不複議罪,準他回國。中郎將袁盎又來進諫:“淮南王劉長擅殺食其,陛下不究,恐後呈驕,必隱後患。”過了數日文帝不但不詔淮南王,反追究審食其私黨,竟飭使結拿朱健,致健自到。

  淮南王劉長驕姿日甚,出入用天子警立華,擅作威福。文帝賜書訓責。長抗詞答複:“願棄國為布衣。”文帝再賜書相戒,長得書不愎,且恐朝廷責辦,便欲先法製人。當下遣大夫等70餘人潛入關中,勾通棘浦侯柴武子奇,同謀造反。柴武子奇即遣士伍(官名)開章往報劉長,使劉長南連閩越,北通匈奴,乞師大舉,長很是喜歡。賜與財物爵祿。開章得了錢財留住淮南,遣人回報柴武子奇。不料派人不慎竟被關吏搜出密書奏報朝廷。文帝尚不忍拿長,將章捕入。劉長聽得捕章,先誘入殺章,省得他進京饒舌。事又泄又被朝廷聞得,文帝乃複遣使召長進京。長部署未齊,如何去抗命,隻好致都。經審劉長謀反屬實,應坐死罪,當即上奏。文帝仍然不忍誅長。赦長死罪。但去王爵,並徙至蜀郡嚴道縣,與家屬同往,供給衣食。其所有與長謀反等人一並伏誅。又有袁盎進諫文帝不該縱弟。文帝說:不過暫令受苦,使他知悔。不料過了月餘,劉長已憤不欲生,卻是水米不沾,活活地餓死了。

  劉長既死,文帝還是將他的三個兒子封了王。故後人有評:文帝的兄弟情是特別濃厚的!

  周勃受辱

  先是周勃誅呂有功,由陳平建議加勃為右丞相。後來勃自知無能辭職。至陳平病逝,文帝又取勃為相。不久,劉章、劉興居恨周勃。文帝索性免周勃相職。原來周勃曾許願為劉章、劉興居兄弟倆定為他們奏請,竟背前言。自己反受了第一等厚賞,因此章及興居與勃有嫌。其實文帝對劉章想立兄劉襄為帝,也不願加封劉章兄弟。

  周勃因劉章兄弟劾奏後,被免去了丞相職降為了絳侯。往往心自不安,每遇河東守尉巡視各縣,都是披甲相見,兩旁護著家眷,各持兵械。似乎以防備有不測情形。河東守尉未免驚疑。在巡視的人員中有一個促狹人員,上書告發竟稱周勃謀反。文帝一聽已陰蓄猜疑。見了告變的密書,便指令廷尉張釋之派幹員逮勃入京。釋之不敢怠慢,隻得派使會同河東守季布往拿周勃。布亦知勃無反意,惟因詔命難違,不能不派兵役與朝吏一同前往見周勃。周仍披甲出迎。至主朝吏讀罷詔書,嚇得目瞪口呆。還是布叫他卸甲,勸尉數語,方令朝吏好生帶著同往長安。

  入都以後當然下獄。廷尉張釋之廉明提審周勃,要他對薄,勃曆來無口才不善申辯,隻好還係獄中。但勃很著急,有冤難申,獄吏便來索錢,勃隻好給他。獄吏得了錢,才告訴他說:“以公主為證”。原來周勃的長子名勝之娶文帝女為妻,勝之與公主得悉勃事,便立即進京。先是張釋之辦案本主寬平。加之公主證實,勃確無反意。還有薄太後得知此事後著急得很,慌忙趕到殿前取頭上冒巾向文帝椎去,怒斥文帝說:“絳侯周勃握皇帝璽,統率北軍那個時候都不去謀反,難道今天居在一小縣間還來謀反嗎?你聽了何人瞎說,乃是想屈害功臣呢!”文帝聽完母親一番話後,感到很是道理。便慌忙謝過太後,並即臨朝赦免周勃。是年為文帝八年〈前172〉,不久,文侯夏侯嬰病故。

  孝女振綱常

  有一個醫生叫做淳於意,他學得一手好醫,為人治病能予決病人的生死!一經投藥無不立愈。因此名聞遠近,病家多來求醫,門庭如市。但是意雖善醫,究竟隻有一人,精力不能應接千百人,有時又堪煩擾,往往出門遊行。他曾做了一任大倉令人(官名)未幾辭去。回鄉為人治病,也是隨便取資不計多少。隻是病家上門求治,或碰上不在家中竟至失請。免不得憤懣異常,病重的當即死亡。死生本有定數,但病人家屬不肯這般想法,硬要說是淳於意不肯醫治,以致身亡。這樣一來怨氣所積,釀成禍案。致文帝十三年間,遂有勢家告發淳於意的罪狀,說他借醫欺人,輕視生命。當由地方官吏把他拿訊,判成肉刑。隻因意曾做過縣令,未便擅加刑罰,不能不奏達朝廷,有詔把他押送長安。

  淳於意無子嗣,隻有五女。臨行時都去送父。相向悲泣。淳於意長歎道:“生女不生男,綬急無所用”。為此兩語激動那少女緹索的血性。遂草草收拾行李隨父同行,好容易到了長安。淳於意被係獄中。緹素竟拚生入朝,上書呼請。文帝聽得少女上書,也為驚異,忙令左右取入展開一閱,但見書中有要語雲:“妾父為吏,齊中常稱其廉平,今坐法當刑。妾傷夫死者不可複生,刑 者不可複屬,雖欲改過自新,其道莫由終不可得,妾願沒入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得改過自新吧”。

  意思是我父親雖在齊國為過官,齊國人稱讚我父親清廉平易,今天由於病家借勢誣告我父親觸犯了刑法而抓來服刑,這好比我死丈夫,人死不可複生。今天犯了法服刑者也不可以再自由做人,以改過自新的了。要想不服刑去自新這種道理由來沒有。今天我更不可取得,隻有我願以身投入官府中把自己不當作人一樣去做極下等的事侍候別人,從而能否抵償父親所犯的罪。免去服刑使父親才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文帝閱畢禁不住淒惻起來,很受感動。一是他認為作為一個民女對國家的法律很理解,認為犯了法,就得去按照國家的法律受刑。要想使犯了法的父親不服刑或者是取得輕刑那就隻好用自己的身體去贖償父親。那麽這種孝心也是很可敬的。於是便令將淳於意赦罪,聽令挈女歸家。

  通過緹素女對其父親的恩賜,贖償給文帝,另一個啟示是,國家的法律恐怕也的確過嚴了些,使凡是服了刑的人都不能恢複刑前的身體屬狀。於是召過丞相商議改定刑律,將原三種即一為默就是麵上刻字,改為苦工,二為劓就是割鼻改為笞三百;三為斷趾改作笞五百。文帝並皆依議。嗣是罪人受刑免得殘毀身體了。這雖是文帝的仁政,但非田孝女緹素上書文帝亦未必留意至此。小小女子能做出這般美舉,怪不得千古流芳了。真是個孝敬父母,振綱常的好女孩。

  信誣改元

  文帝一生與母薄氏性質相同,抱定黃老思想,無為而治的宗旨。當時有一個魯人叫做公孫臣的上言進奏:不久有黃龍出現,傳改正朔與服色。一律相黃以應天瑞雲雲。文帝便問丞相張蒼。蒼言公孫臣所言非是。文帝擱過不提。偏文帝十五年春,隴西的成紀地方竟稱黃龍出現。文帝信以為真,遂把公孫臣當作異人,說他能予知未來,並召他為博士。當下叫他與諸生申明士德,議及改元易服事。並命禮官訂完郊祀大典。當時趙國中又有一新垣平生性乖巧、專好欺人。聞得公孫臣得到朝廷主寵,便去學習幾句術語,也即跪至長安,詣闕求見文帝。文帝已漸入迷團遇有方士到來,當然歡迎,那新垣平拜謁畢,便信口胡說:“臣望氣而來願陛下萬歲”文帝說:“你有何氣!”那垣平卻又左右胡說什麽就地立廟,供祀五帝興工築詞,設殿供,黃墨赤,白帝居,也是附會公孫臣的妄談。時已是文帝一有久年,拜新垣平為上夫,還有許多賞賜。新垣平又聯合公孫臣請仿唐虞古製妥議典禮,登壇會拜,新垣平做作,使一人手捧玉杯入獻文帝,文帝取過一看乃留有:“人主延壽”不禁大喜,便使人將杯入宮收藏去了。新垣平見文帝容易受欺,複想出番奇語說是日當再中,不意由新垣平瞎三語四,雖然有史官附和,報稱日卻再中(即一日的紅日東現西落也可以尋得到了西邊的日仍轉向東邊去)文帝尚信為真事,於是下詔改元,就以十七年為元年。漢史中叫作後元年。元日將由新垣平複構妖言,對文帝說:“周鼎沒入泗水(見秦史載)請陛下立祠三分陰。先禱河神方能致瑞。”文帝又生癡想,立命動手建造廟宇,為求鼎計,轉眼間已是元年元日,有詔賜天下太平與民同樂。

  正在普天共慶的時候,忽有人奏劾新垣平,說他欺君罔上,弄神搗鬼,沒一語不空談,沒一事不是偽造,頓令墜入迷團的文帝似醉才醒,勃然動怒,竟把那新垣平革職問罪,發交廷尉,廷尉還是張釋之,早已瞧著新垣平的所作所為不恥。一經釋之威嚇,勢迫沒奈何將鬼域伎倆和盤托出,隻好泣救釋之保全性命,張釋之怎肯容情,得請示文帝批準,立把新垣平綁出市曹一刀兩段。隻是垣平的家人跟了平入居都中,過了一個短時期的富貴,也隻好落得個身首分離了。

  唯丞相張蒼自被公孫臣奪寵稱病不朝,今年已九十終至病勉。乃從舊臣中擇了一個關內侯申屠嘉由禦史大夫升遷為丞相代蒼後任。禦史大夫用了開封侯陶青擔任。

  至此文帝也不敢擅信那些誣術卜占了。

  鄧通受驚

  且說申屠嘉做了丞相,卻有侍臣鄧通指責文帝非用,鄧通善拍,不到二三年競升任為大中大夫很得帝恩。隻因丞相嘉卻瞧不起他。很想除去此奴。一次湊巧見他怠慢失儀,申屠嘉樂得乘機麵刻,索性遣人召通。鄧通知道是丞相召他,料定不懷好意。便驚慌的不得了,丞相雖派使請示文帝要下旨處斬鄧通。鄧通聞知嚇得隻好慌忙先去告知文帝。泣請帝恩轉圈。文帝也確實對他有好感。不忍殺掉他便對他說:“你且前去,我當使人召你便了”於是鄧通才敢至丞相處。鄧通來到了丞相府,見丞相申屠嘉高坐在堂上,滿臉帶著殺氣。隻好硬著頭皮向前參謁,不意申屠嘉開口一聲便說出一個斬字。嚇得鄧通三魂已去二魂隻好跪伏地上叩首乞憐,申屠嘉卻厲聲說:“汝乃一小臣擅敢在殿上戲玩,應作大不敬論。例當斬首。”說至此便顧思左右家吏連聲喝道:斬,斬!眾府吏便為嘉助威,嚇得鄧通已抖做一團。盡管向嘉磕頭如同搗蒜。心中隻望朝使到來,替他解救。那知頭額已磕得青腫,尚不見有救命恩人。那嘉還是拍案連呼斬字。左右走將過來,正要動手綁縛,外有詔吏持節前來,申屠嘉方方起坐出還朝使,當即傳旨道:“鄧通不過是朕弄臣,願丞相赦他死罪。”嘉才準將鄧通釋放。但尚吩咐鄧通道:你以後若再放肆就使主上赦你,老夫卻不肯饒你了。鄧通隻得唯唯受教。

  鄧通受赦帶入皇宮,文帝寵愛如初。又有一名相士為鄧通看相竟說鄧通相貌欠佳,將來難免貧窮,甚至餓死。文帝竟把相士叱退,且慨然說道:“通要致富有何難,隻憑我一言,權他終身富貴。”於是下一詔令,竟將蜀郡的嚴道銅山賞賜與通,且許鄧通自得鑄錢。通得此重賜。自然感激不盡。這時正好文帝有病痛,竟致潰爛。日久不安,鄧通想出一法,代為吮吸,漸漸地除敗膿得免痛苦。文帝感激問鄧通:“究係何人最為愛朕?”通隨口答道:“至親莫若父子,最愛陛下,應無過於太子了。”文帝默然不答,到了第二天太子入宮問安省疾。正值文帝痛血又流,便要太子吮去。太子沒奈何向瘡上吮了一口,慌忙吐去,幾欲嘔出食宿。文帝瞧著太子形容,長歎一聲叫他退去,仍招鄧通入吮。通一點難色都沒有,益使文帝心為感動。惟太子回到東宮尚覺惡心,暗思吮痛一事是何人主張。後仔細探聽乃是鄧通常入宮吮痛,免不得又愧又恨。嗣與鄧通結成嫌僚。後至景帝登基二年丞相申屠嘉病死。時已免官的鄧通疑是嘉劾他便向景帝求複官,那知免官原因是吮痛遺嫌。景帝。因此一事一道詔下,竟把他拘係獄中,沒抄了家產。雖得出獄,但家破人亡,無處居食終致餓死。無疑圓應了方士看相言。

  吳王太子遭殃

  吳王濞鎮守東南,國盜富強。文帝在位已十數年,並未聞吳王入朝,但遣子賢入觀一次。皇太子啟與吳王太子賢,本是再從堂兄弟,向無仇怨,此時因賢入朝奉了父命陪他遊宴和氣相迎。相習生狎盤桓了好幾天,格外歡愉,一日兩人對坐舉棋,左立東宮侍衛,右立吳王太子師傅從旁參讚。各有勝負,彼此已賭賽了好幾次不免有些齟齬,太子啟偶受譏嘲,已帶著三分懊惱。隻吳太子尚有童心,未肯見機罷手還要與皇太子決一雌雄。太子啟也不肯示弱,因此再與他下棋鬥勝,到了生死關頭皇太子誤下一著,被吳太子一子掩住,眼見得牽動全局都要輸去。皇太子不肯認輸,定要將一著錯棋翻悔轉來,吳太子如何肯依?遂起爭論,再加吳太子的師傅多屬楚人秉性強悍,幫著吳太子力爭,統說是皇太子理屈,一味衝撞。皇太子究係儲君,從未經過這般委屈,怒上心來,惡向膽邊生,竟順手提起棋盤向吳太子猛力擲去。吳太子未曾防備,被棋盤擲中頭顱立即暈倒,霎時間腦漿迸流,死於非命。

  文帝聞知倒也吃驚,但又不好加罪太子。隻好好言勸慰吳太子師傅,一麵厚殮吳太子,令他師傅們送摳回吳。吳王濞很是悲恨,不願收受,當下派吏截住,棺木發回長安,文帝聞報就令把他埋葬了事,從此吳王濞心存怨望,幾拒來使也不肯入朝,惹動文帝怒意,見有吳使即令下獄。不幾有吳使西來,賄托前郎中令張武,才得麵見文帝。通過反複向文帝說明,吳王損了親子不免傷悲,托病不朝。陛下察後連拘他的使人下獄,吳王很是憂懼。唯恐受誅越不敢入朝。願陛下不咎既往。使吳王好自新,得陛下寬容,難道不悅麽?文帝聽了很覺有理。將所係吳使一並放歸,並傳語吳王年老,可使免朝,吳王濞自然拜命不敢生心。

  2、討伐內外

  怨忌生事

  先前諸呂被誅時,劉章實為首功。興居雖不及劉章,但清宮迎駕,也算得上一個功臣。然而這裏麵尚有一段這樣的故事:即當時為太尉,後來為丞相的周勃,曾與兩人特約,許令功成後劉章為趙王,劉興居為梁王。及文帝嗣位後,周勃卻未嚐替他們湊請,竟背前言。自己反受了第一等的厚賞。因此兩個人對周勃產生了意見。文帝也知劉章兄弟滅呂有功。隻因劉章欲立其兄劉襄為帝,而對劉章產生了看法。好容易過了兩年,有司請立皇子為王,文帝下詔朱虛侯劉章為城陽王,車牟侯劉興居為濟北王。惟城陽、濟北具一係齊地,割封劉章兄弟。地少權小。更有皇庶子參封太原王,揖封梁王。唯梁趙均是國大。劉章兄弟希望已久,至此終歸絕望。因此他們把氣發到了周勃身上,認為周勃戲弄他們,把他們給賣了。噴有煩言。文帝頗有所聞,索性把周勃免相,任灌嬰為相。罷太尉官,文帝三年約閱數月忽聞匈奴入寇上郡,文帝急命灌嬰令兵出討。不幾,接到灌嬰軍報捷,匈奴退兵。乃轉赴太原,接見代國舊臣。留遊十餘日。灌嬰竟至病歿。朝廷接報,提張卷為丞相,申屠嘉為禦史大夫。接著又有警報稱濟北王劉興居起兵造反進襲滎陽。於是文帝當下飛調棘蒲侯柴武為將軍率兵往討。劉興居與兄劉章同時就國。劉章鬱憤成疾。不久便歿。劉興居聞得兄氣憤身亡,越加怨恨,遂有叛誌。那知軍到滎陽便與柴武相遇,一場大戰被柴武軍殺得七零八落。順手一抓把興居牽製柴武前。進入囚車押回長安。興居自知不免便扼伉自殺。

  中行說叛漢從匈奴

  文帝十年有匈奴兵來報冒頓單於病死,其子稽粥嗣立,號為老上單於。文帝複欲與匈奴和親,因再遣翁主(漢稱王女叫翁主)往嫁稽粥作為閼氏(即王後)。特派中行說護送翁主。那知這個中行說索性降胡不願回國。還替他想出許多計來為強胡服務。先教他們改變服裝,又教他們懂得禮儀。漢帝見中行說叛胡不回國,便又遣使再去匈奴考察。考察回來報告文帝說:“中行說在匈奴教他改服習禮。”弄得文帝且悔且憂。

  且說匈奴至稽粥單於,自得中行說後,言聽計從。中行說導他入寇屢為邊患。文帝十一年十一月中又入侵狄道,掠去許多人畜。文帝致書責其負約失信。稽粥亦置諸不理。當時有一太子家令叫晁錯的獻計說:“移民偷菜加意也防。”文帝多半采用,一時頗有成效。

  致文帝十四年冬季匈奴大舉入寇,騎兵共有十四萬眾之多。那兵馬入肖關,殺斃北地都尉孫印。又分兵入城燒回中宮。前鋒經達雍縣,甘泉等處警報連達都中,文帝令中尉周舍,郎中令張武並為將軍。發車千乘,騎兵十萬,出囤渭水,保護長安。又拜昌侯盧卿,為上郡將軍,寧侯魏逆,為北地將軍,隆慮侯周灶,為隴西將軍。三路出發分戎邊疆;一麵大閱人馬,申教令、厚犒賞。準備禦駕親征。群臣一再諫阻統皆不從,直到薄太後出麵極力阻止,才算罷議。另派了東西侯張相如為大將軍,率同建成侯董赤、內史欒布,領著大隊往擊匈奴。匈奴入侵塞內,騷擾月餘,及聞漢兵來援,方拔營出塞。張相如馳至邊境,好多裏不見胡馬,料知寇已遠去。乃引兵南還,內外解嚴。

  文帝順便乘輦巡行,路過郡署碰上一老人叫做馮唐,得知他在代地居住,便談起原趙將李齊、李牧,與秦巨鹿之戰時的驍勇既不知下落時,文帝很是追思,留戀他們的勇敢。並歎息當今沒有這樣的人了。否則不會怕什麽匈奴了。唐聽完文帝話後,剛直不諛地說了現在也有這樣的將,主上可不會用,反遭到不應有的打擊,如魏尚領兵驅匈奴,殺得匈奴兵抱頭鼠竄,不敢再來,陛下卻為他報功不實。所差敵首隻六級,便把也免官下獄,罰作苦工,這不冤枉!文帝方能醒悟,並令馮唐持節詣獄,赦出魏尚。仍使為雲中守,又拜馮唐為車騎都尉。魏尚再出鎮邊,匈奴果然畏魏不敢近塞,北方一帶方得少安。

  周亞夫領兵警戒嚴謹

  文帝九年即後元六年冬,匈奴老上單於病死,子軍臣單於繼立。文帝又遣宗室女往嫁,重申和親舊約。偏漢奸中行說屢勸軍臣同僚入寇,固居然興兵犯塞,與漢絕交。匈奴統兵六萬騎,分道雲中與上郡,沿途擄掠。文帝聞警,急調三路人馬,派將統率,往鎮三邊。屯飛狐將是中大夫令勉;屯勾注將是楚相蘇意;屯北地將是前郎中令張武。同日出發,星夜前進。文帝尚恐有疏,虞驚動都邑,乃複令河東太守周亞夫駐兵細抑。宗正劉禮駐兵霸上;祝茲侯徐曆駐兵棘門。內外戒嚴,緩急有備,文帝才稍稍放心。

  過了數日文帝禦駕複親出慰勞軍營,先至霸上,次至棘門統是直立軍營。不先通報。劉徐兩將軍,深居帳內直至警衛入營,才率步將往迎文帝,麵色都帶慌張。似乎事前失侯,踞眷不安。文帝雖瞧料三分,但也不以為怪,隨口撫慰數語。便即退出。兩營將士送出營門,拜辭禦駕。及移至細柳營,遙見營門外甲士森列或持刀,或執戟或張弓挾矢,仿佛似臨敵一般,文帝所未見,暗暗稱奇,當下令先驅去報說是車駕前來。營兵端立不動,喝聲且住,並正聲相拒道:“我等隻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將軍先驅還報文帝。文帝麾動車駕自至營門,又被營兵阻住。文帝乃舉出符節交與隨員,入營通報亞夫。亞夫接見來使傳令開門,放入車駕,並囑咐軍中不得馳驅,文帝聽說,也隻好按暫得行。到了營門裏麵,始見周亞夫從容出巡,披甲佩劍向著文帝行過禮。口中說:“甲胃之下不拜,臣照軍禮行,請陛下勿責。”文帝回過了禮,並叫隨臣向周亞夫表示:“皇帝警勞將軍!”亞夫帶著將軍肅立兩旁鞠躬稱謝。文帝又親囑數語,然後出營。周亞夫也未曾相送。文帝一退出,仍然閉門嚴整如故。文帝回顧道:“這才是真正的將軍了!”

  嗣接邊防奏報,虜眾已經出塞,可無他慮,文帝方將各路人馬,依次撤回,遂攫周亞夫為中尉。亞夫係絳侯周勃之次子,勃兩次就國不久病逝。

  約莫過了年餘,文帝忽然有病,醫藥無效,竟至彌留:太子啟入侍榻前,文帝對太子說:“周亞夫緩急可恃,將來有如變亂,盡可使他掌兵,不必多疑!”太子啟涕泣受教。時為夏季六月,文帝壽數已終,瞑目歸天。

  五、國體構建及主要對民政策

  較先帝更加強調與民休息的政策。文帝曾宣布免除十二年的田租;減征口賦、徭役。還宣布禁止殘害身體的肉刑。改默刑刻字為充苦工;割鼻為笞三百;斷趾為笞五百。

  六、重要文化科技成果

  《九章算術》是先秦至西漢我國數學知識之大成。是從先秦“九數”發展起來的,秦始皇焚書,經術敗壞。西漢張蒼、耿壽昌收集遺之殘稿加以修補整理,編成《九章算術》,雖然成書時間說法不一,但應該說是自張蒼、耿壽昌開始就進行了這本書的編寫工作。

  七、略評本帝

  文帝是一個持慎言,講仁義,有道德,胸懷寬厚,辦事公平公正的人。他生活勤儉節約。艱苦仆實。從政清廉,愛民如子。知錯就改,見汙不沾,頗受大臣讚美,深受百姓愛戴。是一位好皇帝。

  不足之處主要表現在他對待其親弟劉長的遷就和寬容太過分。導致他發展為膽大惡恣,最後走向反叛,落得自殺的下場。給社會造成了不良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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