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味菜根譚

第102節 好人睡夢裏都是和氣，壞人笑語中全是殺機

　　菜根原文

　　善人無論作用安詳，即夢寐神魂，無非和氣；凶人無論行事狠戾，即聲音笑語，渾是殺機。

　　日月譯解

　　一個心地良善的人，不要說言行舉止從容安詳，即使是在沉沉睡夢中，也洋溢著一團和氣；反之，一個性情凶頑的人，不要說待人行事凶狠暴戾，即使是在歡聲笑語中，也充滿著恐怖殺機。

　　日月評譚

　　古往今來。有人說性善，有人說性惡，訟論不休。其實性本不垢不淨，無善無惡。隻是起了無明妄念，起了分別心，才有善有惡。王陽明說，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按佛家來說，本體雖然無善無惡，但人在沒有見性成佛體悟大道之前，心中都是有善有惡的。隻不過是有的人多生累劫以來比較多的善念善行積澱在阿賴耶識中，加上後天環境機緣的影響，心識中的善念絕對地覆蓋了惡的因子，這就是善人了；而有的人多生累劫以來太多的惡念惡行積澱在阿賴耶識中，加上後天環境機緣的影響，心識中的惡念絕對地超過了善的力量，這就是惡人了。所以這個世界上，有善人，也有惡人，當然更多的是不善不惡的衣食祿米之徒。不過，人性實在太複雜，有點像天龍八部。金庸小說《天龍八部》，所展現的就是一個異常複雜的人性大觀園。

　　現實人生中，有善，就有偽善；有惡，也有假惡。所以，我們見得到善人，但也經常遇到假善人偽君子之類；我們經常碰到惡人，但也會碰到“以霹靂手段行菩薩心腸”的“麵惡心善”者。總的來說，這個世道純粹的善人不太多，真正的窮凶極惡之徒也不太多，但古往今來，社會容易被惡人所控製，這也是事實。在惡人的淫威下，善人也不得已行凶惡之事，比如當年惡人張獻忠屠川，幾乎殺得巴蜀之地雞犬不留，不是每個人的脖子都是張獻忠砍下來的。

　　人都願意結交善人，結交善人會帶來好運氣，但也不是特別怕碰到惡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人最怕的是偽善人，心中醜惡陰險殺機內隱，表麵上卻巍巍堂堂和藹可親。這樣的人，雖不懷好意卻巧言令色，讓人歡天喜地地踏上他的砧板，確實是可怕至極，可怖至極。但社會上容易上當受騙的人，偏偏不是天生愚昧的人，而是那些聰明過頭的人。聰明過頭的人多半是利欲熏心，人家以利欲相誘，同時輔之以巧言令色，聰明的人隻是選擇性地全神貫注地盯著利欲，怎看得到巧言令色背後的尖牙利爪和險惡用心？

　　古龍小說中有一個名叫花滿樓的人。他是個瞎子，但內心特別清淨，所以他在雨後春天的小樓中，能夠聞得到遠處飄來的泥土氣息木葉清香而感到生活特別的美好，所以他在險惡的江湖中，能夠感受得到四麵八方彌漫而來的刀光劍影凜冽殺氣而得以保全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