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裏每一個人都在認真地看著電腦,有的在做手稿,有的在做房子模型,應有盡有。
簡潔的室內,濃鬱的工作氣息,雛雯雯下了車,這個地方是她人生的起步,所有設計拿過了多少輝煌的成就,樂尊陪同她下來,兩人已經有點神同步,舉止行為都非常像,工作室裏的人紛紛揚起笑容,喊道:“boss。”
他們每一個人都喊雛雯雯大boss,卻私下都是要好的朋友,有人都會調侃樂尊為老板娘,畢竟這裏有創以來,樂尊是有史以來雛雯雯帶過來的唯一一個異性,他們打心底希望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雛雯雯總是無情地推卸他給予的情感。
雛雯雯一來到,親和力十足,她甜如蜜,溫溫和和地說:“最近我當甩手掌櫃了,讓你們在替我堅守崗位,辛苦了,這次發工資,加班費雙倍,然後請你們一同吃宵夜好嗎?”
他們鼓起手掌,“好,boss萬歲。”
非常容易滿足的他們,不抱怨不喊累,也是所有勞動者們的楷模。
雛雯雯接到來自國外的電話,臉立刻嚴肅起來,心跳撲通撲通地,她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接起電話,不知道是好是壞,她沉重地接起:“喂,俊漫。”
電話那頭沒有激動的聲音,難道是壞消息?
彼此都沒有出聲,像過了很久很久,習俊漫覺得自己怎麽那麽沒用,心理承受能力那麽差,明明告訴自己要穩住,不可以讓他們跟著難過,可是就是忍不住落淚,帶著鼻音訴說,“嫂子,婉兒長了子宮瘤。”
事態嚴重,雛雯雯立馬說道:“不管用什麽方法要保住婉兒的命,管他什麽瘤的,把風險降到最低,切除切除。”
她幾乎歇斯底裏地喊著,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奔潰,老天怎麽這麽殘忍,要這麽玩弄人命,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善良的人,總是這麽多災多難。
習俊漫怎麽會不知道,可是凡事都有威脅和代價,她把利弊關係告訴雛雯雯,“嫂子,我知道,可是醫生說了,風險是百分之50,而且切除了,會影響以後的受孕,或許一輩子都懷不了小孩,婉兒說這簡直要了她的命,她就是想要個小孩。”
雛雯雯的淚水滴在了嘴唇上,鹹鹹的,好像還有點苦澀,她搖搖頭,不支持婉兒的想法:“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小孩,婉兒這時候怎麽可以這麽不理智,讓她父母親怎麽辦?讓餘燦星怎麽辦?”
提到餘燦星,仍然被蒙在鼓裏不知所措,或許最能說得動她的隻有餘燦星了,當務之急是要讓他知道真相,如果是愛她的,必然要接受這一切。
她抹幹眼淚,對著習俊漫吩咐道:“俊漫,你隻要穩住婉兒的情緒,這些腫瘤會隨著情緒惡化的,盡量讓她別往這方麵想,我覺得餘燦星有必要知道真相。”
習俊漫吸吸氣,“嗯嗯嗯,放心嫂子。”
雛雯雯突然想到好像還有什麽沒說,靈機一動,迅速想起說道:“俊漫,你別傷心,你現在認真聽我說以下的消息。”
她在電話那頭,嗯嗯一聲。
雛雯雯潤潤嗓子,“媽已經醒過來了,情況非常樂觀。”
習俊漫哭得更誇張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這是真的嗎?媽媽醒了…555~”
她一直期待的事情都發生了,委屈,開心,難過的淚水夾雜,悲喜交加,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雛雯雯笑話她:“別哭,相信奇跡,我們都不可以倒下。”
習俊漫堅定不移地說:“好的。”
她們掛斷電話,雛雯雯振作起來,一轉身就發現樂尊,估計他已經站了一段時間,這時候的雛雯雯像個花臉貓似的,樂尊及時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苦口婆心地安慰她:“雯雯,凡事別老自己一個人扛著,來,我們一起去找阿星,有時候愛情的力量可以改變婉兒的心。”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雖然不大卻還是能夠寬慰一下,她難過傷心是因為婉兒是她最好的閨蜜,彼此出生入死過,聽到這樣的噩耗難免承受不了,一想到一個花樣年華的年齡要轉縱即逝,就不敢想象,她馬上醞釀好情緒,匆匆離開工作室。
她撥打了上千次電話給餘燦星,得到的都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失效。
這回隻能直奔餘燦星和李婉兒的愛巢,希望可以碰運氣找到他,樂尊穩穩地駛在公路上,幾步之遙的距離,雛雯雯都覺得像等了很久很久,她一分一秒都不敢拖,能爭取一點時間,對李婉兒的病情也越好,不一會兒,雛雯雯迅速下車,敲打大門,“阿星,阿星…在不在裏麵?”
餘燦星嘩地一下衝出來,感覺這樣的敲門法隻有李婉兒才會,沒想到一開門碰到的是雛雯雯。
他手上捏著刀片,那危險的利器搖搖晃晃,雛雯雯嚇了一跳,瘋了似的要奪下他的刀片,餘燦星沒有讓她拿到,收到了身後,他整張臉頹廢的樣子,一夜之間像老了十歲,原本白白淨淨的臉蛋被胡須遮掩了一臉,濃密又黑的睫毛都神奇地下垂,顯得很沒精神,黑眼圈明顯,又比之前更瘦了很多。
樂尊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鉗住他雙手,一見麵大家就拳腳相向,樂尊恨不得打醒這樣自甘墮落的人,活沒有一個男孩子該有的氣概。
餘燦星不明所以,下意識除了防備就是回以拳頭,手上的刀片遲遲不放開,鋒利的刀片不負眾望地割破了餘燦星的手掌,鮮血直流,他吃痛地咬著嘴唇,他終於大喊:“你們到底要幹嘛?”
他是個高冷的人,不善言表,一動怒起來後果也不敢想象,雛雯雯慌了,看到血的時候,還有點顫抖,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不要命了嗎?誰讓你自殘的,婉兒還需要你,你怎麽那麽不懂事,讓我怎麽放心得下。”
她邊說邊找止血貼,幸虧口子不大,也沒有割到血脈,餘燦星說道:“我沒有自殘,我覺得我這個樣子太頹廢了,婉兒回來看到我會嚇到的,我隻是想要刮胡須而已,你們一來話也不說就動手,讓我怎麽想。”
雛雯雯緩下心來,看來是虛驚一場,樂尊尷尬地看著他的傷口,任由誰看到他滿臉髒兮兮拿著刀片都會以為他要想不開啦,他說道:“哪有人有剃須刀不拿拿刀片,那你讓我們怎麽想。”
餘燦星指著自己的臉,“樂大哥!我胡子那麽長,剃須刀可以嗎?還不如刀片來得快。”
樂尊無話可說,認真地看著雛雯雯替他貼止血貼,大家總算是吃下了一顆速效定心丸。
餘燦星抓住雛雯雯的手問道:“雯雯,你說婉兒需要我,是不是她回來了?她呢?”
餘燦星迫切的眼神,恢複了一點生氣,雛雯雯試探性地問道:“我問你,在你眼裏,愛情是什麽?”
餘燦星一直腦海中的藍圖都是這樣的,他直接說出來:“我的愛情很簡單,沒有紛紛擾擾,就是彼此不離不棄。”
簡短的一句話就是他的心聲,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談戀愛隻要大家對大家的感情是真的,一輩子那麽短,不會在意多餘的東西。
雛雯雯很開心聽到他這樣的答複,證明李婉兒沒有看錯人,餘燦星並不是那些膚淺的人,僅僅隻為了傳宗接代而組成的婚姻,那樣不如不要。雛雯雯梨渦淺笑:“你會不會想要個小孩子?”
他竟然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輾轉七年,他覺得雙方過得無憂無慮就是他想要的,他老實作答:“我還沒考慮到這個問題,是不是婉兒懷了?她以為我不想要躲起來了?”
雛雯雯搖搖頭,深呼吸一口氣,好讓自己可以完完整整不間斷地說出來:“正好相反,她想要個小孩,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可是一直沒懷上,後來她發現自己子宮肌瘤,醫生說了,成功切除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成功了的話可能會影響受孕,你明白意味的什麽嗎?”
餘燦星過濾著這番話,他沒有別的想法,隻是知道這個時候是李婉兒最脆弱的時候,如果少了他,她得多孤獨,就如同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他緩緩開口:“雯雯,你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一般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說,既然說了就會去做,我不在乎有沒有小孩,如果我有心,我幾年前都會提出來了,我愛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為了讓她給我生孩子,婉兒現在在哪裏?我去找她。”
他堅定不移的語氣讓雛雯雯很欣慰,那股愛情的衝勁十分讓人感動,她抿嘴微笑,淡淡地說:“她在德國,把握好機會,相信你可以打動婉兒的心,告訴她你的心。”
她伸出雙手給予餘燦星力量,他緊緊反扣,握緊手心,重重地說:“嗯,幸福掌握在自己手裏,雯雯謝謝你,不管結果怎樣,我和她都會站在一起。”
他下了重重的承諾,隻為了那一個心愛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