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雯雯覺得一道目光炯炯向她射來,朝著那道光看去,林文化目不轉睛的樣子讓她不知所措,刻意避開他的眼神,習俊梟見狀迅速站在她的麵前替她阻擋,問道:“義父,我沒想到這次回來是以這種理由回來,的確是太唐突。”
林文化額上多了幾條黑線,視線被擋住難免不悅,他嗯了一句。
雛雯雯站出來,露出個小頭顱,微微一笑,感覺林文化不高興,急忙開口:“老伯伯,你認識我媽?”
他興致盎然,眼睛閃爍晶瑩,提到她母親眼裏都飽含幸福,嘴角都忍不住會笑,額上的皺紋都會上揚,開心的說:“當然認識,她可是我的女神,我們青梅竹馬,她很有仙氣,總是給我一種陽光的溫暖,我原本是個不言苟笑的人,隻要有她在我就會開心,她有一次命都不要了,都捐血給我,我們剛好一樣的血型,那時受了很重的傷,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活下去,如果不是肖琴,我早就一命嗚呼了。
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非肖琴不娶。”
雛雯雯瞪大了眼睛,心裏產生疑惑,那她媽嫁給了她爸?難道他真的沒有婚娶?疑問道:“老伯伯,那你……”
不待她說完,林文化臉色一沉,黯淡地說:“可惜你爸的出現,我的世界都黑暗了,他硬生生地從我身邊把肖琴搶走,我真不知道肖琴會喜歡你爸那種類型的,冷冰冰,跟塊木頭似的,肖琴還一如既往跟隨他,從花樣年華開始等,你爸從軍到負傷退役才娶了肖琴,她受了多少苦都從來不說,我就在她身後默默看著,那種感覺太差勁了,後來我離開了,打拚自己的事業,自從分別了,已經沒有再回去,足足分別了幾十年,光陰似箭,她的子孫後代都成群了。”
說著說著,感性地落下淚水,他這輩子沒有輸給誰,就是輸給了雛佑,他才是人生的贏家。
雛雯雯也是感性的人,她替林文化感到不值,可惜沒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也就沒有自己,人生難免有很多遺憾,上天給他關閉了一扇門,同時也給你打開了一扇窗。
她潤潤嗓子,深感同情,“老伯伯,對不起,愛情這東西真的很自私,總是沒有顧及到別人。”
她覺得自己很像肖琴,在愛的路上一意孤行太久,下意識看了看樂尊,他就是一直默默跟隨自己的人,她不想重蹈覆轍,如果樂尊跟林文化一樣不婚,又是一個悲劇的誕生。
樂尊聽了這個故事,沒有悲感,慢慢開口對林文化說:“老伯伯,其實是值得的,至少你愛過了才知道那種感覺不是嗎?不管肖琴阿姨最後選擇是你還是他,盡力就好,留著那份美好到進入末年才是最寶貴的。”
他在安慰林文化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從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結局已定,可是自己還是有機會,和雛雯雯四目相對,頗有信心。
房間裏彌漫著怪異的氣氛,盼盼傻愣著聽著,不打擾不吵不鬧,他知道大人說話的時候打擾別人或著插嘴是件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一直默默地呆著,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與穩重。
林文化搖搖頭,感歎一下:“我早就釋懷了,年輕人你們對我進行思想教育未免太低估我了吧,我從來沒有後悔今天的選擇,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一樣愛著肖琴。”
突然一聲尖銳地叫聲,嬌滴滴,“大哥哥…你回來了?”
她輕盈的身子像變戲法似的,一下子飄到習俊梟身邊,緊緊擁抱他,闊別已久的思念霎時間就湧出來,她已經長大了,比起那時候的稚嫩也到了花一般的嬌媚。
習俊梟沒有反抗,就當做妹妹一樣輕拍她的背,寵溺地說:“子欣長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那抹身影刺痛了雛雯雯,習俊梟何時對自己也有這麽溫柔過,不是怒吼就是嬉皮笑臉,這個女孩子很年輕,看上去就十八歲,挺水靈的,或許七年來什麽都變了。
不再看著擁抱的兩人,眼睛看向別處,嘴上一絲苦澀,習俊梟瞟了一眼,雛雯雯不理不睬,看不出有任何變化,緩緩推開林子欣。
林子欣進門時有看到一堆人,可惜那會兒的眼裏隻有習俊梟一個人,忽略了他們,這時回頭一看,那個女子讓她瞪大了眼睛,她認出來了,照片那會都美得讓人呼吸不了,真人比照片美上千萬倍。
她尷尬地看著父親,林文化圓場:“嗬嗬,子欣過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她是我的養女林子欣。”
盼盼知道母親不開心,哼了一聲,瞪著林子欣,慢悠悠地說:“傷風敗俗,男女授受不親的,還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
他一針見血,看不過去自然就尖酸刻薄點兒,雛雯雯看著盼盼,一臉憤憤不平的,對他招手,“來,不能這麽沒有禮貌,那是叔叔阿姨的見麵方式,在國外這種事情都很常見,見怪不怪的。”
她不是大度隻是想教育好自己的小孩,然而林子欣卻直勾勾地盯著盼盼,感覺不可思議,這個小孩子跟習俊梟一模一樣,原來她早已為他生下孩子,她抬頭問道:“大哥哥,這個小孩是你的嗎?”
雛雯雯,盼盼,樂尊異口同聲地說:“不是。”
三人就像設定好的,十分有默契,雛雯雯看得出林子欣對習俊梟不是單純的兄妹感情,直覺告訴她,林子欣赤果果的愛意流溢出來,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無心糾纏不清,本來就說好了重新開始,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應該有她的生活。 習俊梟氣急,宣告主權:“雖說她現在不承認,事實就是事實,習憶初就是流著我的血,而她就是我想要的女人。”
他說得信誓旦旦,鏗鏘有力,眼前的女人再無情也好,他都要追回來。
林子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成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大姑娘,懂得情愛兩字,她也知道自己很喜歡習俊梟,看著他堅定的模樣,有點受傷,靜靜站在一旁不說話。
雛雯雯回避他的眼神,眼睛看著濟公那邊,隻見濟公趴在一旁默默地流淚,最傷心的莫過於他,她立馬下來,摸摸他的毛發,“怎麽了?樂尊你看看濟公是不是不舒服?”
樂尊打開狗嘴一看,舌苔正常,可能是想到傷心的事情難過了,心病還需心藥醫,再這樣下去都會得抑鬱症的。
雛雯雯心疼地安撫他,習俊梟跟著俯身,抬頭問林文化,“義父,那時候你搬來這裏,這裏的原主人還在嗎?”
林文化想了想,“那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村裏的人將她安葬在故園,她的東西我都交由村裏,我記得這隻狗,那時候在修建這兒的時候,他回來後,脖子吊著一個袋子,全身髒兮兮的,現在都長那麽大了?”
雛雯雯一聽到故園,或許可以帶濟公到那兒看看,可能會讓他開心一點。
她問道:“那故園在哪裏?”
林子欣一個激靈,“我帶你們去。”
她動身走在前頭,雛雯雯拍拍濟公的背,附在他耳邊:“我們去找你以前主人,把你要說的話告訴她。”
濟公懂事地站起來,跟著她走出去,前方兩人甜蜜得刺眼,林子欣挽著習俊梟的手臂,習俊梟沒有想太多,他也知道故園在哪兒,走在前頭帶路,而盼盼牽著母親的手,感到她的手心都冒汗,心裏好難過,差評差評,哪有這麽不會追女孩子的人,嘴上說喜歡他母親,人前卻和別的女孩子摟摟抱抱。
他放開雛雯雯的手,衝在他們中間,用自己圓滾滾的身體撞開他們,習俊梟雙手插在褲兜,林子欣吃痛地收手,盼盼嘟著小嘴跑回雛雯雯身邊,樂尊站在他們身後,全程看得一清二楚,雛雯雯的心情他能理解,隻是一直在強顏歡笑,他不甘落後也向前一步握住她另一隻手,給她最深的溫暖。
林子欣回頭一望,看著盼盼,愁眉苦臉地,這個小家夥有意無意地針對她,好像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幽怨地看了一眼,就瞟到雛雯雯和樂尊牽手相望的畫麵,裏麵錯綜複雜,習俊梟回頭一望,心酸極了,兩團熊熊怒火燃燒,樂尊也太會鑽孔了,稍微一放鬆警惕他就乘機而入,他停頓下來,等待他們走上來,他也想牽著雛雯雯,似乎小孩子看著別人有糖吃眼紅的樣子,雛雯雯邁過來的那刻,他伸出手要握住,被她刻意避開了,無視他的存在,盼盼不留縫隙地牽緊她,對著習俊梟嗤之以鼻,“哼哼哼。”
他還摸不著頭腦,這裏每一個都仇視他,他怎麽了?
這回他走在後頭,現在也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先把重要的事情解決了在私下詢問清楚好了,和濟公並肩而行,淪落到和狗同行,林子欣預想開口卻又活生生吞回去,繼續帶路,心裏五味雜陳,她也想爭取一下,看著雛雯雯這樣的態度,就算她美若天仙也不適合習俊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