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戰記

第二百三十二章 靜觀其變

娰奇緩緩的點了點頭，“老朽早在三日之前已經推算出了結果，先前乃是複推，想必不會有錯。”

“聖巫？”姒若緊張的看向吳東方。

吳東方衝姒若抬了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轉而靜下心規整思緒，娰奇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來夏都之前就算出結果了，剛才隻不過是又核算了一遍，這家夥能把八星連珠的出現精確到具體的時辰，說明他對星象非常的了解，在沒有任何技術手段的現在，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

也正因為娰奇能夠精確到時辰，所以就算他計算有誤差，也不會是很大的誤差，差一兩個時辰頂天了，也就是說，八星連珠一定會在明天晚上出現。

八星連珠的出現時間已經大致確定了，但八星連珠的出現會造成什麽具體的後果目前還不確定。

“老法師，您是何時進行占卜的？”吳東方看向娰奇。

“三日之前。”娰奇答道。

“聖巫，我們要不要告知五族，讓他們早做防範？”姒若趁機請示，這時候已經快三更了，離八星連珠的出現隻剩下一個對時。

“容我想想。”吳東方深深呼吸平心靜氣，這個消息如果傳揚出去九州五族就亂套了，沒理清事情脈絡之前不能亂傳。

娰奇是在三日前進行占卜的，占卜的結果是天崩地裂，眾生皆亡。這一結果是娰奇個人對卦象的解讀，做不得準。八星連珠帶來的影響應該是三界連通，與陰間的厲鬼和天界的神靈相比，人間的人類無疑屬於弱者，三界連通就好像把天上的老虎地下的狼放到了人間的羊群裏，倒黴的肯定是羊。

此外，娰奇的占卜是於三日前進行的，在此之前姬珂已經前去設法解除潛在的威脅了，姬珂都幹了什麽他並不清楚，但娰奇的占卜結果說明直到三日之前潛在的威脅仍未解除。

威脅沒有解除有兩種可能，一是姬珂還沒動手，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姬珂已經走了好幾個月了，她臨走之前明確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這麽長時間她不可能不動手。第二種可能是姬珂已經動手了，但她失敗了，並沒有解除潛在的威脅。綜合權衡，第二種可能性更大，占到了九成。

也不排除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姬珂動手了，也起到了一定效果，有可能是推遲了三界連通發生的時間，也可能是縮短了三界連通持續的時長，也可能是削弱了敵方的戰鬥力。

“老法師，八星連珠持續半個月，正不正常？”吳東方問道。

“聖巫，您能說明白一些嗎？”娰奇沒有聽懂吳東方的意思。

“根據您對星象的了解，八星連珠持續半個月，是偏長還是偏短？”吳東方力求直白。

“回聖巫問，八星連珠千年難遇，老朽從未見到過，無從推敲持續半月是長是短？”娰奇搖頭說道。

“能不能自七星連珠，六星連珠持續的時長加以推演？”吳東方問道。

“或許可以，但老朽也從未見過六星和七星連接成線。”娰奇再度搖頭。

“涿鹿大戰的時候出現過六星連珠。”王爺的聲音自北麵傳來。

吳東方聞聲回頭，隻見王爺提著一個裝酒的小瓷瓶自法座所在石台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這位是？”娰奇疑惑的看向吳東方。

“不是外人，”吳東方衝娰奇擺了擺手，“老法師，請您推演一下。”

娰奇垂眉掐指，暗暗心算，掐指是一種算數兒的方法，並不屬於預測範疇。

王爺和姒若是老相識了，象征性的衝她抬了抬手，轉而坐到了吳東方旁邊的座位，吳東方低聲說道，“你先前猜的沒錯，不是五星連珠，是八星連珠。”

“嘿嘿，又是大混戰，有戲看了。”王爺打了個酒嗝兒。

“你是怎麽知道的？”吳東方問道，王爺這老東西肯定是知道點兒什麽。

“涿鹿之戰是六星連珠，那次就有神靈和鬼怪參與，鬼怪幫牛頭，神靈幫矮子，這次是八星連珠，六八都不是吉利數兒，肯定還會出現上次那種情況。”王爺笑道。

“別亂說話，你知不知道涿鹿之戰持續了多久？”吳東方問道，王爺說的與現代書籍上的記載是吻合的，涿鹿之戰有神鬼參與並不是什麽秘密。至於王爺口中的牛頭和矮子，指的應該是蚩尤和黃帝，黃帝是漢人祖先，真正的漢人個子都不高。

“好幾個月，具體多久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道行很淺，還不能瞬移，不然我肯定過去看熱鬧。”王爺咧嘴笑道

“當年的六星連珠出現在什麽方位？”姒若在旁插嘴。

“你猜？”王爺醉眼朦朧。

“事情很嚴重，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吳東方無奈歎氣，王爺又喝大了。

“嘿嘿，我哪知道，我也是後來聽說的。”王爺笑道。

“六星八星無法準確類推，隻能推出大概，據老朽推算八星連珠理應在半月左右。”娰奇在旁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姬珂沒能縮短三界連通的持續時間。

“快送老子回去，老子要跟我的老太婆死在一塊兒。”娰奇高聲喊道。

姒若聞聲陡然皺眉，歪頭看向娰奇。

吳東方也皺眉了，但他看的是王爺，“這都什麽時候了，瞎鬧什麽？”

“先把老子送回去，你愛想多久想多久。”娰奇又在吆喝。

“奇法師，慎言。”姒若憤然離座。

“有完沒有？！”吳東方抬高了聲調，娰奇的失常舉動無疑是王爺操控所致，這家夥會讀心術，不但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還能控製別人。

“你吼誰呀？”王爺歪頭蹬著吳東方。

“喝二兩貓尿就不知道姓什麽了，快滾回去睡。”吳東方扶住了癱倒在地的娰奇，老頭兒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

“你小子敢罵我？老子陪你鑽林子住山洞的時候你怎麽不罵我？當了五族聖巫架子大了是吧。”王爺生氣了。

“我哪敢罵你，真有正事兒，你別胡鬧，先回去睡吧。”吳東方急忙放軟了語氣，實際上他經常罵王爺，也沒見王爺較真兒，今天有外人在場，王爺麵子掛不住了。

“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有良心。”王爺氣消了，抓著酒瓶子搖搖晃晃的往外走，飯桶被它吵醒了，跟著它一塊兒出了大殿。

“見笑了。”吳東方尷尬的衝姒若笑了笑。

“不妨事，不妨事。”姒若指著暈了過去的娰奇，“要不要設法喚醒他？”

吳東方沒有立刻答話，自腦海裏快速思慮還有沒有需要娰奇推演的地方，就在此時，王爺的聲音自殿外傳來，“這小子不是個東西，咬它。”

“算了，算了，找人送他回去吧。”吳東方將娰奇交給姒若，快步走出大殿，隻見飯桶正在追咬雲平，雲平哪敢還手，圍著法台轉圈兒跑。

“哈哈哈哈。”王爺正在往焚燒龜甲的火盆裏撒尿。

吳東方本想讓雲平再算一卦，現在火盆也尿了，香案也掀了，自然算不成了。

吳東方喝住飯桶，扶著王爺向後宮走去，“你們在大殿等我，我一會兒回來。”

雲平苦笑答應，占卜之前有很長的祭祀儀式，他已經在外麵忙了半個時辰，馬上就要起卦了讓王爺給攪和了，生氣自然難免，但他知道王爺和吳東方的關係，生氣也隻能憋著。

吳東方知道王爺的酒量，很快把它灌的爛醉如泥，命飯桶在旁守護，自己回到了前殿。

此時娰奇已經被人攙走，姒若和雲平在殿裏等候，吳東方進門的時候姒若正在與雲平交談，不問可知已經將先前的占卜結果和目前眾人麵臨的情況告訴了他。

吳東方坐回原來座位，姒若再度開口，“聖巫，已經過了三更了。”

吳東方沒說話，雲平也沒說話，二人目前想的事情是一樣的，想不出應對之策就放出消息，除了製造恐慌沒有任何意義。

要想出應對之策，前提是估測到三界連通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通過天像來看往後幾日並無陰雨。”雲平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雲平的意思是八星連珠並不會造成暗無天日，太陽還會照常升起，陰魂鬼魅是見不得光的，有太陽它們就不能肆無忌憚的逞凶作惡。

“當日不殺我是誰的主意？”吳東方問道。

雲平愣了愣，手指北方。

吳東方再度點頭，蜃龍是土族的傳法巫師，雲氏一族的法術都得自蜃龍，雲平找不到合適的稱呼稱呼蜃龍。

“你知不知道它當年為什麽不殺我？”吳東方又問。

雲平搖了搖頭，“可能是它自己的主意，也可能是純狐授意。”

“純狐和蜃龍究竟是什麽關係？”吳東方問道，三界即將連通，在此之前他必須搞清楚哪一方對他是善意的，蜃龍與鬼王是一夥的，是陰間的實力。而純狐受神女指派，無疑是天界一方。

雲平想了想，出言說道，“各有所圖，殊途同歸。”

吳東方緩緩點頭，雲平的意思是純狐和蜃龍不是一夥兒的，隻不過是為了達到同一個目的而暫時合作，如此一來就導致了他到現在都弄不清楚是其中一方故意幫他，還是留下他隻是為了打壓另外一方。

姒若先前已經催促過多次，吳東方都沒有表態，她雖然心中焦急，卻也不便再催。而雲平也不催，他知道吳東方如果想到應對的辦法早就下令了。

默坐了半個時辰，吳東方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聖巫，要不要告知五族九州？”姒若直身站起。

吳東方搖了搖頭，“時間不夠了，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