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之時吳東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順利盜走了土族的丹鼎,應該帶著它去哪裏,根據王爺所說,那個丹鼎是銅製的,一人多高,一抱粗細,重量在五百斤以上,帶著這麽一個大家夥亂跑可不成,得手之後必須有目的的趕赴什麽地方。
去哪兒?靈山昆侖肯定是不成的,沒有王爺帶路他也進不去。此外外麵這時候也不乏靈物,沒必要去昆侖山冒險。先前走過的路也不成,土族一定會將老路再走一趟,其他地方他也不了解,不知道去哪兒合適。
現代有句話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他不這樣認為,危險的地方就是危險的地方,根本沒什麽安全可言,在土族都城附近肯定是不成的。
既然無法選擇具體的地點,那就隻能用排除法去除不能去的地方,而排除的依據就是雲平的思維,雲平可能想到的地方絕對不能去,雲平想不到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
他曾經跟雲平打過幾次交道,對雲平的思維方式也有一定的了解,雲平的腦子跟他有點像,隻不過比他更加縝密,以己推人,如果他是雲平,會去最可能和最不可能的地方搜尋,那些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的地方他會放到最後,如果搜尋無果,他會回頭將最可能和最不可能的地方再過一遍。
斟酌良久,吳東方決定如果得手,就把丹鼎帶回揚州,他剛把揚州的土族巫師廢掉了,他沒有再回來的理由,而沒有回來的理由恰恰是雲平忽視這裏的原因。此外揚州位於先前的竹屋東北方向,這也是冥月等人最有可能逃亡的方向。
打定主意,吳東方開始留意周圍的環境,他要找一處合適的隱居地點。
很快他就在山中找到了一處落差很大的瀑布,這時候是秋天,屬於枯水期,雖然是枯水期,瀑布仍然沒斷流,而且這裏位於南方,到了冬天水也不會結冰,這處瀑布下方是深潭,左右是峭壁,向上近百米才是崖頂,很安全也很隱蔽。
但不是每一處瀑布後麵都隱藏著水簾洞,這處瀑布後麵是石壁,沒洞。沒洞好說,可以開個洞。
計算過角度之後,吳東方在距離崖頂二十米的地方開出了一處山洞,山洞有兩間房子大小,開出山洞之後又掠了出來,自外麵觀察是否隱蔽,數次修改之後終於完美,這才離開瀑布向北飛掠。
飛掠的同時還要觀察路徑,也就是回來的路,必須避開那些可能隱居有能說話異類的地方,不然這幫家夥遭到土族的逼供有可能泄露消息。
觀察和選擇回程路徑的同時,他還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抓個什麽樣的巫師,他不會煉丹,要想煉丹必須抓個土族巫師回來。理論上土族巫師都會煉丹,但會做飯是一回事兒,能做好又是一回事兒,抓個精通廚藝的大廚回來那就萬事大吉了,如果抓個隻會煮方便麵的那就等著頭疼吧。
能不能練好丹藥是一回事兒,人家給不給你煉又是一回事兒,用鞭子抽著幹活肯定沒什麽激情和動力,消極怠工是肯定的。
想不出合適的人選也得想,頭上的虱子不能往P股上挪,早晚也得麵對。但是想了很久他仍然想不出該抓什麽年齡段的什麽修為的,最後隻能放棄,不在都城抓了,回城的途中在豫州抓一個。
可是在別的州縣抓也不行,巫師丟了一個,雲平可能會得到消息,那就暴露了他藏身的方位。
動手之前不想好,動手之後就被動,得想好,一定得想好,想好了就捋順了,做起來就順暢了。
夏都斟璕位於豫州北麵,夏朝九州比現在的國家版圖要小,以豫州為中心,也就是今天河南一代是中心,到了豫州人就開始多了,而吳東方還沒想好如何獲得煉丹的人選。
在距離夏都還有五百裏的一處山頂,吳東方停了下來,開始專心思考煉丹人選,此前他曾經想到過娰妙,娰妙是土族巫師,她應該會煉丹,但他不想連累娰妙,如果娰妙真的跟他走了就沒有回頭路了,而他現在的修為如果遭到圍攻,很難保護好娰妙,不能照顧好人家就帶走人家,這不是害了人家嗎。
怎麽辦呢?
苦思良久,他決定還是先見見娰妙,一來當初逃走的時候曾經跟娰妙說過他還會回來,說話要算數,二來也可以問問娰妙,什麽人又會煉丹又怕死。
他相信娰妙不會害他,也不會告密,與其他四族不同,土族的天師有兩個姓氏,一個是娰,一個是雲,娰妙和跟隨姒少康的姒若一樣,都屬於娰氏一族的巫師。
打定主意,吳東方自城東繞行城北,自城北來到當日被擒的島嶼外圍,這時候是晚上八點來鍾,天已經黑了,在荒島西側的草地上有一處土堆,土堆前豎立了一塊長方形的青石,這時候沒有墓碑,這塊青石的作用是為了標記這裏埋著人。
來到土堆前,吳東方發現這處土堆的東側泥土有被翻動平整過的痕跡,一塊與豎立的青石一樣的青石橫在一旁。這裏就是埋葬費牧和小啞巴的地方,留下的這處墳墓應該是小啞巴的,而被移走的墳墓無疑是費牧的,被翻動過的泥土上麵沒有長草,這說明費牧的屍骨被移走的時間並不長。
移走費牧屍骨的應該是土族人,在他們要與水族作戰的時候,與木族和火族緩和衝突是很有必要的,而將費牧的屍骨交還木族,無疑是示好的一種方式。也有一種可能是木族過來索要屍骨,土族順水推舟,不管是哪一種情況,費牧的屍骨都已經回到了木族。
落葉歸根是華夏一族傳承數千年的傳統,土葬是延續了無數個朝代的殯葬習俗,保留屍體的完整性是對亡者的尊重,土族掩埋了費牧的屍體是很明智的作法,如果他們燒掉了費牧的屍體,那是對木族巫師極大的侮辱,跟挖祖墳的性質差不多,哪怕打不過土族,木族巫師也會毫不猶豫的向土族宣戰。
吳東方自乾坤袋裏拿出幾樣水果放在了小啞巴的墳前,這時候三界不分,人死之後有的能留下魂魄,有的連魂魄都留不下,而魂魄也沒有統一的去向,非常的混亂。
短暫的駐足之後,吳東方轉身離開,提氣越過了黑臭的水渠進入島嶼,這時候島上的紫微法台已經建起了百米之高,百米是個什麽概念,一層樓的高度在三米左右,百米就是三十幾層高樓的高度,即便這樣紫微法台仍然沒有完工,上麵還沒有封頂。
紫微法台是圓形建築,圓形建築不太受風,能建的很高。時至今日他並不清楚土族為什麽要建這麽高的建築,但此時也不研究這個的時候,他來島上是為了尋找娰妙。
當日他被帶下來的時候曾經在山腰巫師居住的區域進行過短暫的停留,山腰有七棟房屋,彼此之間的距離很遠,那時候娰妙是站在最東麵的,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是住在最東麵的那棟房子裏。
四年前這裏對他來說是龍潭虎穴,但現在這裏對他來說跟自家後院沒什麽區別,別說這裏沒有土族天師和僵屍,就算有他也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來到山腰最東麵的房屋門前,吳東方發現房門沒關,推門而入,房間裏沒有人,東西擺放的很雜亂,明顯不是女人住的地方。
西側的房子裏亮著燈,透過窗影可以看到屋子裏坐著兩個男巫師,二人正在閑聊。
再往西是一個女巫師,正在洗漱。
中間那處最大的房子裏坐著一個藍袍法師,在打坐練氣。
西數第三棟房子裏也沒人,裏麵一股子臭腳丫子味兒,哪怕他也經常不洗腳,仍然被這氣味兒熏的眉頭大皺,這氣味他曾經在雲柱身上聞到過,這裏住的應該是雲柱,看樣子雲柱並沒有因為看管不利而被“誅”掉。
往西兩個房間裏都是男巫師,這些巫師都是老麵孔,還是當年的那些人,唯獨不見了娰妙。
“柱巫師,慢走啊。”山下營地裏傳來了喊聲。
“走你娘,誰說老子要走,撒泡尿繼續耍。”雲柱的聲音。
吳東方循聲望去,看到了雲柱,雲柱這幾年胖了不少,不過還是那麽黑,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不耍了,該睡了。”說話的是個軍官。
“睡你娘,不準睡。”雲柱提上褲子向營房走去,“快來,繼續耍。”
吳東方在遠處暗暗皺眉,雲柱剛才沒尿幹淨就提上了褲子,沾了一手的尿,正在邊走邊往P股上擦。這家夥是個近親結婚的受害者,說白了就是個弱智。
“你還有貝嗎?”軍官問道。
“沒了,都讓你們贏走了,先欠著。”雲柱走進了營房。
他一進去,裏麵出來幾個人,雲柱緊跟著走了出來,“別走啊,繼續耍。”
“時辰不早了,不耍了。”有軍官說道。
“不耍不行,你們贏了錢就想跑,沒門兒。”雲柱發飆了。
“我們要巡夜了,如果跑掉了奴隸,法師怪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有奸猾的軍官找了個借口。
軍官們散了,冤大頭罵罵咧咧的往山上走。
吳東方悄然迎了過去,他本想製住雲柱,但轉念之後改變了主意,傻子不吃硬的,騙比打好使。
想到此處,吳東方自暗處現身出來,沿著山路大搖大擺的向山下走去,距雲柱百步的時候率先開口,“柱大巫師,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