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暗思擊其兩端,可一看之下,見這條銀蛇無頭無尾,對方右手出刀,左手收刀,儼然連成一氣,哪有首尾之分。
風萬裏看著蕭影左衝右突,不迭閃避飛刀,得意洋洋開口道:“小子,知道老夫這‘飛刀長蛇陣’的厲害麽?想你小小年紀,能躲過這幾十招,這可大出老夫所料,實也不易。我風某人行走江湖半生,得能似你這般接我幾十招‘飛刀長蛇陣’之人,說下來還未見過。隻需你知難而退,老夫也是個愛才之人,今日也不想傷你性命!”
他之所以說這話,實也因“飛刀長蛇陣”奈何不了蕭影,時間一長,怕給他瞧出破綻,破了長蛇陣,在皇上麵前丟不起這個麵子。同時亦因朱瑤有言在先,不許他們傷及蕭影,萬一一個不小心將他傷了或殺了,公主尋死覓活起來,皇上平素最愛此女,到時怪罪下來,倒黴的還不是自己。
蕭影於這“飛刀長蛇陣”生平見所未見,趨避閃躲,自是遊刃有餘,倘要破之,苦無下手火隙。一時之間,退自不願,進又不得,兩人僵持不下。
梅雨秋手扣“暴雨梨花針”,站在一旁早自按捺不住,想偷手射蕭影幾針,心裏卻不想將這功勞與別人同享。更別說她與風萬裏一個風騷Y蕩、一個風流好色,性兒相近,卻是冤家死對頭,向來走不到一塊兒去。
這時她嘴上冷嘲熱諷道:“姓風的,平日在宮中,你吹什麽牛皮來著?你說甚麽‘長蛇破刀,力不虛發’,嘿嘿,今兒我瞧非但虛發,還落空上百刀也不止,你這牛皮可是吹大了。井底之蛙蹦出井來,隻怕自身難保啦!”
風萬裏麵上笑意頓收,怒目瞪了一眼梅雨秋,罵道:“你這騷婆娘,你要不信,老子在你身上招呼兩刀試試,看不把你這騷狐狸的P股戳個稀巴爛!”
“風雨雷電”武功高強,實非正經之人,四人平日又吵慣了嘴,此刻雖在皇上麵前,卻也並不諱言。
梅雨秋毫不示弱,回嘴道:“老色鬼,咱們四人的武功,旁人不知底細,你老色鬼難道不知?你有幾斤幾兩,老娘也不會少你一錢半兩,這叫做半斤八兩、旗鼓相當。你想唬老娘,老娘何又來怕你!你以大欺小,朝著這少年虛發了多少飛刀了,我瞧你還是別在這兒丟人現眼,趁早收刀讓老娘代你擦P股收拾殘局爛攤子!”
朱溫知道風雨二人一經吵上嘴,一時半會極難收住,非要等他出聲喝止才行,當下喝道:“住嘴!你們休得再吵,還不快些兒聯手除了這個小賊,朕可沒多少耐心再等下去!”
風萬裏邊出刀邊道:“皇上,姓梅的常自吹噓,她那‘暴雨梨花針’見血封喉,可惜咱們常年在宮中,難得一見,不如便讓她顯顯身手,也好讓這小子輸得心服口服,死也死個明白。”
他這話一說,分明便是要將禍事攤給梅雨秋去承擔,“風雨雷電”四人中,唯有公孫一電為人最是精明,聽出了風萬裏的弦外之音。
果然梅雨秋方出場便遇上了難題。
她右手持劍,左手暗扣“暴雨梨花針”,飛身上前,便要將風萬裏接替下來。可身子沒站穩,便見朱瑤自蕭影身後奔了過來,對她怒目而視,肅聲道:“梅雨秋,你那見血封喉的暗器,敢朝本公主身上招呼麽?”
梅雨秋一怔,恭敬道:“屬下不敢,請公主恕罪!”
她這“暴雨梨花針”全憑機盒內的彈簧發射而出,一次射出便是成百上千根,一經射出,每根毒針走向全無控製,此時既有公主在蕭影身側,哪裏還敢扣動機關?
梅雨秋劍上造詣平平,無法彈射毒針,一時倒也不好再接風萬裏的手。
風萬裏譏諷道:“哈哈,你這騷婆娘不濟事,關鍵時刻還得我老風頂著!”
瞅準兩人鬥嘴之機,蕭影陡然著地滾倒,避開飛刀來勢,身子貼地平衝,長劍撩向風梅二人腳踝。
風梅眨眼間見麵前沒了蕭影,一柄長劍卻貼地遊蛇般攻來,忙不迭閃身避讓。
蕭影早自料到,以風梅二人的身手,自己這一招極難得手,因此上撩向二人腳踝之劍,隻是虛晃一招,當中將兩人逼開躍在兩旁。他人卻未做絲毫停留,貼地掠身直朝朱溫撲去。
朱溫原是在想,前場有風梅兩個高手抵擋,蕭影能耐再大,斷也近不得身來,是以大咧咧站於高雷、公孫一電身前。此二人先前見皇上無險,以下屬之卑,哪敢站在朱溫前頭。
蕭影這一著殺得人人措手不及,朱溫更是命懸一線。
蕭影長劍直刺朱溫心口,劍尖隻離對方丈餘,血海深仇,眼見便可得報。
哪知便在這時,中間閃了一個人進來,此人鵝毛錦披,衣裙翻白吐綠,身形婀娜如畫中之人,不是朱瑤,更是何人。
蕭影見狀大驚,可大仇轉眼可報,就此撒手,實是心下不甘,當即大聲道:“瑤兒,閃開!”
朱瑤卻似未聞,仍將身子擋在朱溫身前。
如塵靜靜地躺身眾護衛叢中,自人縫間望將出來,見蕭影獨鬥風萬裏不下,便已心如死灰,暗忖:“大仇終究難報!”
她心裏明知蕭影此舉多半似那飛蛾撲火,然而還是盼著他突然使出絕招殺著,就此割下朱溫項上人頭。
這時果見蕭影奇峰突起,殺了朱溫個猝不及防,當真喜從天降,心裏暗自慶幸,激動得大聲叫道:“影兒,殺死這對賊父女,殺死這對賊父女……”
卻見蕭影直刺朱溫胸口的一劍離得對方尺許之餘,陡然變向,劍尖在地上一點,他人直衝上天,身形直比鷹飛燕掠還要靈動快捷。
眾人駭異驚愕之下,除了如塵、李宛兒、韓書彥,無不“咦”地一聲,既感朱溫總算避開這一劫,亦歎蕭影武功了得。
唯有如塵“唉”地一聲歎惜。
且說蕭影陡見朱瑤挺身擋在朱溫麵前,慌忙收住前撲勢頭,以劍拄地,借勢拔高兩丈,淩空使出一招“蛟龍入海”,瞬息間挺劍垂直而下,朝朱溫頂門刺到。
此時朱瑤欲要以身相護父皇,已然不能。
如塵一顆心立時又提到了嗓門眼兒上,隻盼蕭影一擊中的,了卻這樁積壓心底多年的仇怨。
也是朱溫命不該絕,先前心口一劍為朱瑤擋卻,“風雨雷電”、木一槁、火一燈、水一淼及其眾護衛紛將搶上,早自將朱溫全身上下守護得風雨不透。
公孫一電、高雷更是趁著蕭影躍高之機,雙雙淩空飛起,本以為對方欲行逃遁,擬從去路截殺,阻止蕭影逃跑。卻見蕭影陡然轉身,劍塵指向朱溫頭頂,急忙揮刀出劍,將他的來路封死。
蕭影還在躥高之時便即想好:“最後奮力一擊不中,立當趁機救走師父和宛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仇今日不能報,日後總還有機會,又何必將性命拚在這裏。”
他見眾衛士驚慌失措之下,將如塵一人留於一旁的雪地上,此等良機,豈能錯過?當即劍尖在高雷的彎刀葉麵上一借力,身子如箭離弦般飛向如塵。
他身子未著地,已然出指點開如塵身上的穴道,雙足一落地,便即拉住她的手道:“咱們快走!”
哪知如塵為報大仇,早已懷了必死之心,韓書彥的種種行徑,原已令她痛心疾首,又被對方一陣折辱,更是死誌早萌,唯一盼著朱溫伏誅,自己便可含笑九泉。
偏生蕭影顧念與朱瑤之情,錯過了殺死朱溫的絕好機會,如塵原本心裏對他生發的幾分好感,此刻又已蕩然無存。
她右手用力,推開蕭影,淒然道:“此生再也休提報仇之事!既是報不了仇,活著還有何味道?你要死便死,不死便滾!”
眾護衛哪容對方多所猶豫,三句話還未說完,早已將蕭影和如塵團團圍住,李宛兒亦被押了過來,丟於蕭影和如塵腳邊。
蕭影持劍將三人護成一個圈兒,一時倒也無人攻得進來。
如塵矮身低首,向李宛兒含淚道:“宛兒,死在這兒,隻能怪咱們命苦,你怕不怕?”
李宛兒含淚搖頭,心裏實也不願意就這麽死去。
如塵安慰她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人死之後,什麽苦難也沒有了,別怕,啊!”
這時三人上空給人拉起了大大一張鐵絲網,想是忌憚蕭影武功了得,怕他從此處飛遁而去。
朱溫在外圍大聲喝令道:“將兩個小的殺了,大的帶回宮中!”
眾護衛齊聲接令,蜂擁前撲,人人奮勇,均要在皇上麵前立下大功。什麽毒針暗器,盡數向蕭影身上招呼,人人皆自心下雪亮,要殺旁人,非得將蕭影先行殺死。
蕭影既要防著這許多暗器毒針,又要當心自己的長劍或是外人傷及如塵、李宛兒,如此這般,他縱有三頭六臂,又豈能看顧周全?隻覺身上這裏一下劇痛,那裏一陣麻癢,有幾處地方鮮血汩汩流出,究竟何時為何人刺傷,此時對方人數太眾,顧此失彼,又哪能分辨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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