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會意,朱瑤含笑點頭,將劍遞在他手裏,牽馬過了隘口。
不一會兒,隻見蕭影手裏提著一株青鬆過來,那馬蜂包在樹上微微搖晃,無數蜂兒在窩邊飛舞來去,四處盤旋。蕭影頭頂綠枝,晚上天黑,蜂兒隻當他是一棵樹兒,自是瞧他不見。
他輕手輕腳地將整株樹橫放於過道上,樹的兩頭剛好架在兩邊岩壁上,人要通行,非得自樹下鑽過,勢必惹怒蜂兒飛蟄。
朱瑤看著他童心灼灼的樣兒,禁不住心裏好笑,暗下道:“想不到他也會做這般暗害人的壞事兒!”
蕭影諸事辦妥,轉身見朱瑤已然騎上馬背等候,便即走近前來,翻身上馬,緩步徐行。兩人均想看看身後這場惡作劇,並不想即刻逃走。
果然才一小會兒功夫,武林一眾百餘人便手舉火把,大呼小叫衝進穀來。驀地聽得“啊喲”一聲叫,緊接著便有人大聲嚷嚷:“媽巴羔子,誰放暗器害老子!啊喲,這是甚麽?馬蜂……馬蜂……”
霎時之間,隘口處大叫大嚷之聲不絕於耳,顯然是馬蜂包被人碰掉在地,惹怒了裏麵成千上萬隻馬蜂,蜂兒見了火光,沒頭沒腦亂蜇亂竄,追著百餘人四散而逃。
耳聽著群豪驚聲大叫,四散而去,朱瑤抿嘴嗬嗬直笑,邊笑邊道:“這些蜂兒有他們好纏的啦,嗬嗬!”
蕭影笑道:“這個法子不錯,既叫他們吃些苦頭,又不會有性命之憂!”
抬頭見一彎眉月升了上來,照著朱瑤皓潔如玉的麵龐,蕭影見她美目盈盈,好不動人。兩人一路共騎而逃,自也顧不得什麽肌膚相親,這時稍有閑暇,便覺她的身子溫軟如玉,不由心神一蕩,真想在如月光般柔美的麵龐上親她一下。但隨即一凜,惕然心驚道:“如此這般,未免對宛兒不起。”隻好收斂心猿意馬,一拍馬臀,飛馳而前。
愈是往前,兩邊山勢愈為險峭,腳下愈是難行,竟至馬兒也無法再騎。兩人下馬徐行,耳聞猿啼鷹鳴,各種聽過或從未聽過的怪叫之聲,回蕩在峽穀之間,頓覺森森然有些兒怕人。
朱瑤身子微顫,說道:“這地兒這般陰森恐怖,咱們還是回去吧,我怕!”
蕭影笑著安慰她道:“沒什麽好怕的,有我在此,老虎豹子,那還不聞風而逃!”說完仰天一聲長嘯,聲震山穀,驚起鳥雀無數。
朱瑤但覺心間一亮,周遭陰霾,已然隨著蕭影的這聲長嘯,四散而去。卻聽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愕然問道:“你傻啦,這會兒還笑得出來!”
蕭影道:“我在想,咱們該當在這地方設下機關,嚇後麵的尾巴個屁滾尿流才是,哈哈!”
朱瑤一聽,登時心下樂了起來,嘴裏卻假裝怨責道:“你這人呀,瞧以前老老實實的,今兒鬼主意可不少,別嚇死了那些人,以後可有得你好受的呢,嗬嗬!”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峽穀夜路,鬼氣森森,倒也似花前月下一般,不知時間之過,隻覺美景尚未賞完,心中的許多話兒還未敘說,一忽兒天便亮了。兩人也在這時出了峽穀。
朱瑤道:“蕭大哥,你身上衣兒這生單薄,前麵不遠,便是洛陽啦,咱們去添置些衫子,再行上路,成麽?”
蕭影家便在離洛陽城郊不遠處,聽朱瑤說馬上便可到洛陽,前情往事登時湧上心頭,不由悲從中來,想到爹媽故世已近十載,自己這些年來浪跡天涯,九死一生,今日幸得活著歸故裏,心裏又是高興,又覺感傷,著實想回去家中,前去爹媽墳頭拜祭一番。
然而追兵在後,洛陽城裏想必也有他們的人張網以待,當年的蕭氏山莊,江湖人所共知,更加回去不得。不禁悵悵然一聲長歎,兩行清淚登時掛下雙頰,忍住心中淒楚道:“咱們得即行往北。”
他此刻背向朱瑤,朱瑤並未瞧見他傷心難過的樣子。
朱瑤心想,往北既可甩掉武林大眾窮追不舍,又可深入遼國探訪蕭影師父下落。便即牽過馬兒,翻身上了馬,蕭影跟著躍上,兩人奮蹄向北而奔。
風塵仆仆,傍晚時分來到長治。
蕭影見朱瑤這幾日隨自己輾轉奔波,人已疲累不堪,便道:“咱們進城歇宿,明日再趕路吧!”
朱瑤微微回臉,點頭道:“走吧,正好給你買些衣物。”
兩人匆匆進城,給蕭影買了一身衣服,朱瑤亦沽了水粉之屬,找了家客棧,用了飯菜,各自將連日來的一身汙穢洗了個幹淨,這才舒舒服服睡了一夜。
次晨起床,兩人精神煥發、神采奕奕,兩相照麵,相視一笑,更覺春風滿麵。
下樓牽了馬,正要起行,猛聽樓上有人道:“快起來,咱們約好在洛陽與大夥會齊,去得晚了,那東西哪還有咱哥幾個的份兒!”隨即便聽吱吱吖吖有人推門而出。
便在這時,又聽得離客棧不遠處蹄聲得得,有一隊人飛馬來到門口,馬上幾人翻身下馬,神色匆匆地衝進店來,向店家打問訊。
樓上幾人隻聽得幾句,便興衝衝下院來,一身形粗壯的大漢向來人一眾大聲道:“你們說什麽?你們……你們竟然讓蕭影那廝給跑了?”
問訊那人回過臉去,看得一眼壯漢,麵現疑問之色,道:“敢問閣下幾位可是‘塞北七俠’?”
壯漢想不到一眼便給人認了出來,麵色大喜,笑哈哈道:“正是我等。請問幾位是……”一時瞧不出對方的身份來曆,話到半中,臉麵微微一窘,隻等對方自報家數。
問訊的漢子麵上掠過一絲不悅,但還是笑著答道:“咱們隻是幾個跑腿之人,在江湖上默默無聞,沒甚名頭,何勞七俠掛齒?在下姓……”
那壯漢登時不耐煩起來,打住對方話頭道:“咱們這次邀約的人手,沒有幾千,千餘人眾總該有吧,怎會讓蕭影給跑了呢?”
問訊一眾原是“江淮幫”中人,向來在淮河一帶江麵上搶劫越貨,做那無本錢的買賣。他們個個黑服方巾,衣著一色,其間不乏在江湖上名頭響當當的好手,平素又頤指氣使慣了,出來時個個傲氣十足。方才言語上客氣,稱對方一聲“塞北七俠”,卻也是門麵話,背地裏人們都稱他們七人作“塞北七賊”,他們又豈會不知。不料雙方見了麵,對方認不出自己一眾不說,言色間還甚為無禮,個個心下有氣,但並不急於發作。
這時壯漢非但沒聽完介紹,而且麵色大為不屑,問訊那人聽他言語中且帶詰責之意,冷冷地道:“是啊,咱們人數雖不少,卻都是些草莽豪傑,各自為政,沒個主心骨出來統領全局。嘿嘿,特別有些個酒囊飯袋,事到臨頭,都躲了起來,抑或遲來,隻等大夥得了那東西,這才端著碗瓢分羹,來撿現成便宜,你說氣不氣人!如此這般,蕭影能不逃嗎?”
“塞北七賊”一聽,便即火了。對方之言,分明便是說自己七人晚來,是來撿現成便宜。
那壯漢怒容滿麵地道:“你說什麽?你……”
其餘六人七嘴八舌,紛紛亦道:
“你們算什麽東西!”
“狗東西,就不怕我等將你剝皮抽筋!”
……
江淮幫十餘口鋼刀刷刷出鞘,與“塞北七賊”怒目相向,嘴裏自也是昏天黑地,罵了個白沫紛飛。
蕭影和朱瑤挨在院落一旁的牆邊,隻等兩邊一交上手,便即開溜。
江淮幫之人和“塞北七賊”兩邊皆是血性男子,爭端一起,哪裏還收得住勢頭,一陣戟指互罵不過癮,轉眼之間,乒呤乓啷一陣亂響,已然鬥成一團。
蕭朱二人正要趁機溜出,卻聽屋頂一人冷言冷語說了一聲:“果然是邪魔外道!”
院裏雙方鬥得正緊,人人心裏憋了一團火,陡聞此言,登時將怒火轉到屋頂那人頭上,紛紛向著屋頂怒罵。有一人喝道:“娘希匹的,何方狗賊,有本事下來跟你大爺鬥上三百回合!”
話雖如此,人人心下懼怕著了暗算,均自沒有即刻上屋的打算,隻是收刀仰視,怒斥屋頂之人。
蕭朱二人身在屋側牆角,對屋上之人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隻聽屋上那人又道:“我說錯了麽?你們這些個邪魔外道自己人打自己人,打草驚蛇,嚇跑蕭影那也罷了,那些個所謂的名門正派千餘人眾,正往這邊趕來,他們一到,你等邪魔外道,那還不夾著尾巴,逃得比老鼠還難堪,嘿嘿!”
院內眾人聞言,均在心下暗暗吃驚,有人問道:“他們不是向西追去了,怎會又來長治?”
屋上那人道:“也不知是誰通風報信給他們,他們此刻隻怕已經入城來了!”院內人人均知此次邀約的,都是些江湖黑道上混出名頭之人,這些人與白道向來水火不容,此番狹路相逢,碰上了頭,那還不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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