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拜伏在地,齊聲道:“參見晉王殿下!”
蕭影躬身為禮,李存勖以江湖禮節,微微躬身,還以一禮。
白若雪卻視若不見,側身玉立,斜目瞪著盧焯義。眼見莫溪言仍然掌控在他手裏,投鼠忌器,倒不便上前動手。
盧焯義深知一但放開莫氏父子,自己今日性命難保。眼見李存勖到來,架在莫溪言脖頸間的長劍仍不肯鬆手,自然亦未跪地參拜。
李存勖臉色不悅,居中一站,斥責道:“你等同為晉國效命,眼下國難當頭,豈可窩裏鬥,做出這般丟人現眼之事來!”
說完他看了一眼盧焯義,又瞧了一眼趙子雲,說道:“來啊,給趙卿鬆綁!”
話聲甫落,立時便有侍衛上前解開了縛在趙子雲身上的繩索。
趙子雲參見畢,李存勖命人取來療傷藥物,替他塗在創口處包紮妥帖。眼見盧焯義仍持劍挾人質自衛,李存勖麵色大為不悅,微微怒道:“盧卿還不放手,是何緣故?”
盧焯義顫聲回道:“殿下你也知道,這莫氏父子在武林大會上,跟著那個白老兒挑撥離間,試圖荼毒天下。蕭……蕭影這個小賊仗著武藝高強,幾次三翻替他們撐腰。蕭影這小子殺人不眨眼,本……我若不以這個莫小奸賊作為人質,動起手來,姓盧的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殿下乃萬金之體,下臣身為武林盟主,豈能讓這小子傷你分毫!”
盧焯義這話說得有板有眼,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在蕭影聽來,卻愈覺他厚顏無恥,暗暗罵道:“明明是你這老賊怕死,卻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這天底下第一厚臉皮之人,當屬你盧老賊啦!”
白若雪心下雖氣,但見莫溪言脖頸間鮮血淋漓,命在須臾之間,倒也不敢出口罵盧焯義。
此刻卻聽李存勖道:“白聖既已身死,此事便算過去了,莫家父子這就放了吧!”
李存勖聽盧焯義言下之意,他脅持莫氏父子,全然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這話說來,倒也合情合理。隻是自己進殿之前,於窗外窺見盧焯義早就挾了人質在手,顯然是挾人以自衛。他這話不攻自破,哪能信得。白聖在武林大會上所說那番話,當時一片混亂,不及細細尋思,事後回想起來,他指認盧焯義通敵賣國,多半不是假話。隻是苦於無憑無據,盧焯義又是自己親口任命的盟主,再要更改,有損自己的威望不說,真要讓盧焯義背後的黑手殺起人來,必定死傷慘烈。隻有以此人先行穩住山西武林,然後派人暗中查察,如盧焯義真有叛國之心,再在暗地裏找人將之除去。
盧焯義聽得李存勖要自己放人,一臉驚詫和疑惑,說道:“殿下……”
李存勖右手伸出,起手勢讓他打住,說道:“不必多言!”
白若雪數度使眼色示意蕭影劫持李存勖,蕭影總是不予理睬,她的手腕反被蕭影扣住,動手不得。
白若雪無奈,幽幽歎了一口氣,卻聽李存勖道:“蕭少俠武功蓋世,本王身在咫尺,他卻一無加害之意,其胸襟之坦蕩,本王自愧。以蕭少俠之武功,方才若要殺人,隻怕這裏無一人能夠幸存。方才本王置身殿外,早將這裏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蕭少俠非但不是盧卿嘴裏所說的奸惡之人,且是當今天下少有的少年英俠。你等俱是武林豪傑,切不可心胸狹窄,將旁人一番良苦用心置之腦後。”
遂命人也給蕭影左臂上藥裹傷。
蕭影陡聽李存勖一番言語,便似雨天初晴,雲開霧散,內心為之一暢,激動得差點兒沒流下淚來。
他一邊讓人包紮傷口,一邊暗想:“一直以來,我處處被人誤解,便是與我親如兄妹的李宛兒,在賈府自己被人誣陷為淫邪之徒那時,仍不免耿耿於懷;白若雪這兩日與我近在咫尺,兩人之間卻似隔著一座山,心意難以相通。沒想到與晉王初次見麵,他卻能看穿我的內心。世間得一知音,蕭影足矣!”心下對李存勖既是感激,又是欽佩。
盧焯義本就以挾持莫溪言自保,此時哪會聽從李存勖的話,乖乖放了莫溪言。
李存勖心下大為不悅,隻是此來另有一番緊要大事與眾人商議,便也先不管盧焯義,以免他狗急跳牆,殺了人質。
他朝紅木窗格踱近幾步,憂心忡忡的道:“如今天下人為了爭奪驚鴻簪,武林黑白兩道,人人各懷鬼胎,這一節大夥都心知肚明,倒也不用本王再所多言。本王要與眾各商議的,乃是各國大軍聞風而動,齊向我晉邊壓來這件頭等大事。本王原欲召集眾位兄弟前往王府一敘,可時間緊迫,哪能耽擱分秒,因之匆匆前來,盼著與大夥商議退兵良策。”
聽聞李存勖的言語,大半人心下均想:“大兵壓境,除了調兵遣將,頑強抵禦外,還會有何良策?況且現下山西越亂越好,待奪得驚鴻簪中的寶藏後,便可趁亂起兵,當真是天賜良機。眼下驚鴻簪就在旁邊,想個法子將之奪得,這才是正經事兒!”
盧焯義手上脅持著莫溪言,嘴上卻道:“如今晉地已然成了天下人逐鹿之地,倘若遼、燕、梁還有吐蕃,百萬大軍一齊湧來,晉國彈丸之地,非得給踩踏得寸草不留不可,咱們哪有生路可言?正所謂樹動死,人動活。為今之計,唯有舉國上下,傾巢而出,殺開一條血路,另謀聖地,方為上策。”
李存勖心想,盧焯義究竟是忠是奸,眼下不急定理,此人向來有智,不妨聽他說說,便道:“依盧卿所言,咱們該當如何殺出血路,辟取何地?”
盧焯義道:“由晉王殿下親帥大軍,一舉南下,入主中原!”
李存勖道:“這……這豈非太過冒險?”
盧焯義道:“兵行險招,乃致勝法寶。殿下親率大軍南下,由我率領武林上下一幹人,死守晉國與遼國界地,可保殿下的後顧之憂。殿下盡可專心致誌,一鼓作氣,拿下中原腹地。”
李存勖沉吟未決,麵上似為所動。
趙子雲橫了一眼盧焯義,語氣堅決道:“殿下,此計萬萬不可!行軍打仗,豈同兒戲?咱們貿然離開晉地攻入中原,定然陷入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兩難境地。到時毫無據點可依,隻怕是馬入夾道,進退不得啊!”
盧焯義道:“驚鴻簪之中的寶藏,無論哪一國將之得到,便可以之起兵平定天下,這一節任誰都知道。晉王殿下不想驚鴻簪落入它國之手,它國也不希望寶簪給晉國得到。因此上每一國的主上,都是一門心思,想著能奪則奪,不能奪取,寧願將寶簪毀掉,以絕後患。遼、燕、梁和吐蕃此番重兵壓境,絕非虛張聲勢,必定要與殿下玩真的。真個打將起來,晉國還不夠他們一口吞。如今咱們跟他們來個金蟬脫殼,突出重圍,南下中原,殺朱溫老兒個措手不及,方有一線生機!”
趙子雲哼的一聲冷嘲,說道:“由旁人斷後,阻斷遼人南追,或有一線生機。由你盧焯義斷後,那是半線生機也沒有!”
盧焯義怒道:“你……你這老匹夫,長著一個豆腐腦子,關鍵時刻不能替主上分憂,少來這裏使壞打插!”
趙子雲冷冷地道:“盧兄認為我說錯了嗎?你勾結遼人,企圖吞並天下。到時隻怕未等殿下率兵出得晉邊,你盧某人便急不可耐,將勢如洪水猛獸的遼國大軍放入關來。到時你便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著晉軍攻入中原,雙方打得筋疲力竭之時,你引遼軍前來獲取漁翁之利。到得那時,你也可如願以償,捧得俠影劍在手不說,封王封侯,那也不在話下。晉王殿下英明神武,豈會看不出你的險惡用心!”
盧焯義勃然大怒,道:“姓趙的,你這是血口噴人!原也難怪,由我盧焯義做了盟主,你姓趙的心裏必定不服。你處處與我為難,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無非便是為了盟主這個寶座。你道你的陰毒用心,又會欺瞞得了晉王殿下?”
李存勖連忙製止道:“兩位卿家不可逞一時口舌之利,當下大夥當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方可渡過這次難關。”
盧、趙怒目相向,一時不再言語。
李存勖在窗前走來走去,急得團團打轉。
蕭影上前向李存勖道:“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李存勖眉頭一喜,忙道:“蕭少俠不用客氣,有何良策,盡可說來?”
蕭影道:“各國兵馬大舉犯晉,其目的便是奪取驚鴻簪。依我之見,當務之急,何不命人將我離開晉地的消息傳播出去,移開兵眾的矛頭所向?至於離晉南侵,抑或強調兵馬抗拒,實不是上上之策。”
李存勖大喜,朗聲道:“蕭少俠此計大妙!這樣一來,既可化止幹戈,又可免去一場生靈塗炭,實乃仁俠慈悲之策。”
隨即李存勖發號施號,吩咐部屬依計行事,廣布消息。
趙子雲麵帶喜色,走上前來,說道:“殿下,此計雖妙,卻非萬全之策。臣下順著蕭少俠的思路,思得一計,當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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