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陽渾身彌漫著滔天怒焰,差點失去愛人的恐懼和被朋友背叛的心痛讓他根本停不住手,傑瑞倒也是條漢子,疼得都想暈過去了卻緊咬牙關一言不發,可越是這樣段奕陽的怒意就越重。
“你不是信基督教的嗎?上帝就是這麽教你的?教你買凶殺人?教你背叛友情?教你濫殺無辜?”每問出一個問題,段奕陽就一拳打過去,五個問題,足足五拳,全部打在了傑瑞的臉上。
很快,傑瑞原本英俊的臉龐便腫得變了形。
黎筱有些看不下去了,雖然她一直對傑瑞沒有過多的好感,加上現在他想要自己的命,要說一點都不恨那絕對不可能,隻是一旁還有警察在呢,這樣繼續揍下去真的好嗎?
“奕陽……”當著外人的麵她不好意思叫老公。
段奕陽聽到她的呼喚立刻停手看向她,眼中的戾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坐下,心疼地撫上她的臉,柔聲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拉下他伸向呼叫鈴的手,黎筱搖搖頭,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裏,說道:“我沒事。”接著拉起他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秀眉微蹙,“好了,別打了,你看你手都紅了。”
她可不是為傑瑞求情,隻是單純的不希望他無視那兩個警察,就算人家當沒看見,你也得稍微給人家點麵子啊。
段奕陽敏銳的發現她投向警察的視線,頓時明了她的想法,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著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龍哥也看明白了,插 言道:“弟妹,段老弟可是練家子,別看他好像打得很重,其實都是留了手的,一點皮外傷死不了人。”
黎筱才知道自家男人竟然還是練家子,而且聽龍哥話裏的意思,功夫還挺好,當即詫異道:“我怎麽都不知道你會這個,你不是說不會有事情瞞著我的嗎?”
段奕陽有些尷尬地笑笑,“我說我忘了你信嗎?”
黎筱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倒也沒為這個無傷大雅的事情生氣,問道:“打了打了,事情也查清楚了,你準備怎麽處理?”
因為昨晚才剛醒來,所以她的身體還很虛弱,一次性說了太多的話,她開始有點喘了,段奕陽忙將枕頭立起來,小心地扶著她靠在枕頭上,皺眉道:“你才剛醒,安心的養病最重要,這些事你就別管了,乖。”
龍哥也附和道:“沒錯,弟妹,我跟段老弟會處理好的,你安心養著吧,你嫂子一會兒會給你送補身子的湯來,昨晚就開始煨的,保證味道好。”
“龍哥,辛苦你跟嫂子了。”黎筱感激地說道。
龍哥不在意的揮揮手,道:“跟我還客氣什麽?”說完,看向段奕陽,“我們去外麵處理吧,讓弟妹休息一會兒。”
段奕陽點點頭,有些不放心的對黎筱說道:“老婆,你先睡會,我們就在門口,不會走遠,有事就叫我,要是沒有力氣叫我就給我打電話,你手機在床頭櫃的抽屜裏,聽到電話響我立刻就進來。”
黎筱扯了扯被子,笑著道:“別說的我跟危重病人一樣,喊人的力氣我還是有的,你們去吧,我是有些累了,先睡會兒,等嫂子來了記得叫我。”
“嗯,乖乖睡吧。”段奕陽等黎筱閉上眼睛後,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又細心的幫她把被角整理好,這才跟龍哥離開病房,至於倒在地上的傑瑞,則是被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拎起拖出去的。
麵帶嫌惡的將傑瑞扔在門口的長凳上,一名警察給他戴上手銬,然後跟另一個繼續保持一左一右的位置嚴密監控著他。
按說外籍人士在華夏犯了罪,要將其收押和判罪很麻煩,還要經過那人所在國家的領事館,特別是將“人權”兩個字掛在嘴邊的美國,通常都要費很大的勁,不過段奕陽早有準備,沈飛宇此刻已經去跟美國領事館交涉了,堅決不會允許他被引渡回國。
“在我的律師沒有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傑瑞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著段奕陽。
段奕陽冷笑道:“律師?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找辯護律師嗎?”
“這是我的權利!而且我是外籍人士,我完全可以要求返回美國,由那邊的法庭審理!”
“傑瑞,我們認識了多少年?”段奕陽突然問道。
原本還在那坑將有力爭取自己權益的傑瑞猛地一愣,隔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十幾年了。”
“準確說是十七年,我是在二十一歲的時候認識你的,那時候你剛進大學,而我是高你一屆的學長。”
“你少說了一句,你還是學生會裏唯一的華裔幹部。”
“所以,依照你對我這麽多年的了解,你覺得我是一個會給敵人翻身機會的人嗎?”
傑瑞怔住了,良久後,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喃喃道:“敵人,我們最終還是從情敵變成了敵人……”
聽到“情敵”這個詞,段奕陽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說道:“我早就看出你喜歡傑西卡了,但我怎麽都沒想到你會為了她發瘋,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犧牲那麽大,值得嗎?”
此刻段奕陽心中已經沒有怒火了,更多的是對傑瑞所作所為的唏噓,雖然他並不會因此就原諒這個昔日好友,但兩人畢竟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要說一點惋惜都沒有那絕對不可能。
傑瑞慘然一笑,臉上和嘴角的傷口被扯到,笑容變得齜牙咧嘴,看上去格外怪異,他幽幽地說道:“每個人對於值得的定義不同,這件事傑西卡並不知情,我也不會為我做過的事情後悔,隻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早就懷疑我了。”
“不,直到我故意說去吃飯留下你單獨在病房的時候,我還是希望一切隻是我猜錯了,整件事與你無關。”段奕陽雙手抱胸,緩緩地說道。
“可事實上你的猜測是對的,如果我沒猜錯,今天我會來醫院也是你算計好的吧?”傑瑞用銬著手銬的手將淩亂的頭發捋了捋,看向段奕陽。
“沒錯,那個重要的酒會根本不存在,是我讓秘書這麽告訴你的,筱筱已經昏睡了那麽多天,如果想要她命的人真的是你,那麽這幾天你應該會過來一趟確認情況,就算植物人也有蘇醒的可能,你既然想讓傑西卡頂替筱筱的位置,那麽就絕對不能讓她有一絲醒來的機會。
昨天晚上筱筱醒來以後,我便跟警方和龍哥說好了,讓他們這幾天都悄悄潛伏在病房周圍,一旦你出現,就讓筱筱假裝繼續昏睡,而我則故意表現出徹底死心的放棄模樣,同時找機會離開,讓你能單獨跟筱筱在一起,隻要你動手,我們就會立刻出現抓個現行。
坦白說,我沒想到你會那麽快就出現,也沒想到你真的會對筱筱下手!”
聽完段奕陽的話,傑瑞苦笑道:“從以前我就知道你腦子非常好使,做你的敵人就要做好被你玩死的心理準備,我一直覺得我各方麵都不比你差,沒想到最後還是棋差一籌,傻乎乎的踩進你布置好的圈套裏。”
說完,他緩緩起身,因為腹部的疼痛身子不由搖晃了幾下,但很快便站定,目光灼灼地看向段奕陽,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是個眥睚必報的人,但這件事傑西卡真的毫不知情,我犯的錯我會自己承擔後果,你想怎麽對付我都行,但請你不要遷怒到她的身上。我們認識十七年了,這是我第一次求你,雖然我知道我現在沒有任何立場說這樣的話,但還是希望你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答應我!”
段奕陽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揮揮手,示意兩名警察將他帶走,該說的話他都說完,至於犯罪的細節他已經不想了解了,反正到了警局有人會給他錄口供。
傑瑞被押走後,龍哥問道:“段老弟,你真的準備不追究那個傑什麽的女人?就算她真的毫不知情,事情總歸因她而起,而且照那個傑瑞說的,那個女人對你用情頗深啊,恕我直言,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要是不提早把她解決了,沒準兒她會成為第二個傑瑞!”
段奕陽輕扯嘴角,答道:“龍哥,我剛才可並沒有答應他的請求。”他怎麽可能不去遷怒傑西卡?就算不會讓她跟傑瑞一樣麵臨牢獄之災,但適當的懲罰絕對免不了,這個危險的女人還是以後不要出現在他生命中比較好。
龍哥了然一笑,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可惜老哥我的勢力沒發展到美國去,對付那女人我可就幫不上忙了。”
“龍哥,別這麽說,你已經幫我不少了,等筱筱出院了,我們請你跟嫂子吃飯。”
“行啊,你嫂子可一直擔心弟妹呢,要不是得看著我那跟得了好動症一樣的閨女,她早就來醫院了,對了,一會兒她送來的湯有你的份,記得多喝點。”
“好,保證喝光。”
龍哥又說了幾句便說眼癮犯了,跑走廊邊上抽煙去了,他暫時不會離開醫院,得等他老婆送湯來然後一起回去,可黎筱才醒,必須讓苦等多日的段奕陽多跟她單獨相處一下,他這麽有眼力勁兒的人怎麽可能在病房裏呆著做電燈泡呢?
段奕陽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卻牢牢地記住了這份情,隻待有朝一日加倍的報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