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覺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自己,傑西卡強作鎮定,勉強笑了笑,解釋道:“抱歉,手不小心滑了一下。”
黎筱不知內情,也沒有完全聽懂她的話,所以隻是不在意的笑笑,而知道內情的傑瑞則暗自替她捏了把汗,同時小心翼翼地看了段奕陽一眼。
段奕陽卻麵色未變的打開桌上的餐牌開始替自己和老婆孩子點餐,就跟方才的事情沒發生一樣。
傑西卡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晦澀不明,壓下心底的嫉恨,轉頭看向傑瑞,親密的挽住他的胳膊,說道:“親愛的,幫我點份煎羊排,五分熟。”
傑瑞顯然已經習慣了她的親密舉動和稱呼,點頭後便招來侍應生,順帶又開了瓶紅酒。
段奕陽知道黎筱吃不慣西餐,但入鄉隨俗,便替她點了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替昊昊點了份兒童牛排,甜點則點了一份香蕉船和一份火焰冰激淩。
因為一會兒要開車回去,所以他申明不喝酒,點了杯藍山咖啡。
等到幾人點好的牛排羊排端上桌後,段奕陽先是幫昊昊分好他那份,接著又幫黎筱分好她那份,最後才開始吃自己那份。
傑瑞看得乍舌不已,調侃道:“段,你可真是好男人。”
段奕陽挑眉道:“所以我結婚了,你依然單身。”
“哦不,作為朋友,你不能這樣,而且我挺享受單身貴族生活的。”
“嗯哼,希望再過十年你還能這麽想。”
傑瑞被他的話打擊到了,可惜老外不知道有“秀恩愛死得快”這句話,要不然肯定會用這話回敬過去。
傑西卡食不知味的吃著麵前的羊排,不時的用餘光掃過對麵的兩人,尤其在看見段奕陽叉起一塊自己的牛排送到黎筱嘴邊讓她嚐味道時,傑西卡切割羊排的動作變得格外用力,餐刀劃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西餐是很注重儀態的,特別是在這樣的高級餐廳,食客都是動作優雅,談話輕聲細語,她的舉動瞬間引來隔壁桌客人的關注。
坐在她身旁的傑瑞不由微微蹙眉,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親愛的,你不想被這家餐廳列為拒絕來往對象吧?”
傑西卡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歉意地對鄰桌客人笑了笑,然後恢複正常,用最優雅的餐桌禮儀繼續進餐。
黎筱雖然無法跟他們交流,但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卻告訴她對麵那個金發女人對她抱有敵意,自己跟她素不相識,這種莫名的敵意隻可能因為一個人——段奕陽。
偷偷踩了段奕陽一腳,在他吃痛看向自己時,她用嘴型說道:“你的桃花債!”
段奕陽哭笑不得,忙用中文解釋道:“老婆,冤枉啊!我跟她隻是普通朋友。”
黎筱不願在他朋友麵前跟他說這些,斜瞥他一眼後,轉頭看向埋頭慢慢吃著牛排的昊昊,輕聲道:“寶貝兒,好吃嗎?”
昊昊沒有回答,繼續跟牛排奮鬥,但看他吃得挺好的,便知道他覺得不錯,黎筱也就放心了,輕輕地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眼裏閃過一抹憂鬱。
什麽時候那個聰明機靈會跟她鬥嘴的昊昊才能回來啊?看著這樣總是保持沉默的孩子,她真的很心疼。
看出黎筱的心思,段奕陽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後,寬慰道:“老婆,放心吧,明天崔茜醫生就能回來了,昊昊會好起來的。”
黎筱勉力笑了笑,眼神卻沒離開昊昊。
傑西卡覺得自己快要控製不住她的嫉妒了,這還是那個她認識的段奕陽嗎?即便對著他前妻他也沒這麽溫柔過!而且兩人即便說著她聽不懂的中文,她卻依然能感覺到兩人之間那種誰也插 不進去的羈絆。
這個該死的東方女人!電影裏不是說東方有種很邪門的法術,可以魅惑人心嗎?這女人該不會是用法術迷惑了段奕陽吧?要不然怎麽解釋那個清冷硬漢會變成戀妻狂人?
吃完飯,傑瑞提議大家去酒吧玩兒,但段奕陽卻以帶著孩子為由拒絕了,跟他們禮貌的道別後,他便帶著黎筱和昊昊離開了。
另外兩個一起來的朋友也相繼告辭,餐廳裏隻剩下傑瑞跟傑西卡。
“不是要去酒吧嗎?還等什麽?”傑西卡麵無表情的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
傑瑞有些遲疑的說道:“就我們倆個?”太冷清了點兒吧?
傑西卡驀地挑眉,“怎麽?不願意陪我喝酒?”
完了,這位的大小姐脾氣又犯了,傑瑞連忙站起來賠罪道:“怎麽可能不願意?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半小時後,兩人坐在一家酒吧裏,桌上擺滿了傑西卡點的酒,紅酒、白酒、啤酒,應有盡有。
傑瑞皺眉道:“傑西卡,這麽混著喝很容易醉的。”
“我就是想要喝醉。”傑西卡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又給傑瑞倒了杯,然後舉杯道:“幹杯!”
傑瑞無奈苦笑,與之碰杯後一飲而盡。
一瓶紅酒很快就被喝完,傑西卡麵色開始泛紅,眼神變得有些迷蒙,已經進入微醺狀態了,但她又開了一廳啤酒,也不找傑瑞碰杯了,自己端起來便一口喝完,然後將易拉罐捏的變形,隨意的扔在桌上。
“傑西卡,別這樣。”傑瑞不知道該怎麽勸她才好,又不敢攔著不讓她喝,怕她發脾氣。
傑西卡突然笑了起來,笑容苦澀,喃喃自語道:“我到底哪裏不好?他為什麽就是不願意選我?當年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不,你很好,隻是感情這種事說不清楚的,不是你好他就會選擇你。”
“我愛了他十五年!十五年!為了他,我拒絕了那麽多好男人,一直等著他,隻希望他能回頭看我一眼!可他為了躲我,先是跟人閃婚,好不容易離婚了又逃回華夏,現在終於回來了,但他竟然再婚了,還有了孩子!哈哈哈……至愛,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他說那個該死的東方女人是他的至愛!那我呢?我算什麽?我這十五年的等待算什麽?”
“傑西卡……”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在他身上耗費了十五年的時光,卻得到這樣的下場!”說著,傑西卡又打開一廳啤酒,咕嚕咕嚕的一口喝光。
傑瑞不忍,按住她預再打開白酒的手,低喝道:“別喝了!你就算喝死他也看不見!”
傑西卡一怔,接著眼中滑落兩行淚水,呆呆地說道:“對,他看不見,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在意。”
“既然你知道,就不該再喝了!”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可那又能怎樣?”傑西卡突然瘋了一樣甩開傑瑞的手,然後雙手捂臉,任由淚水從指縫間滑落,“我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
傑瑞心疼的看著她,眼裏閃過一道厲芒,轉瞬即逝,接著溫柔的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道:“好了親愛的,我知道你難受,哭吧,哭出來你會好受點。”
傑西卡轉身抱住他,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
十五年的愛戀,已經成為她心頭的魔障和執念,不是想收回就收得回來的,她的痛苦,她的不甘,她的嫉妒,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逼瘋。
另一邊,酒店裏。
將昊昊哄睡後,段奕陽給黎筱衝了杯熱牛奶,可能是因為認床的關係,來到美國的幾天黎筱整夜都翻來覆去睡不好,所以段奕陽便讓她睡前喝杯牛奶,希望能讓她睡個安穩覺。
接過牛奶後,黎筱沒有立刻喝,而是放到一邊,然後看著段奕陽,問道:“段先生,你還沒跟我說說你那爛桃花是怎麽回事。”
“寶貝,你吃醋了?”段奕陽坐到她身邊,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黎筱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斜瞥了他一眼,悶聲道:“別想轉移話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段奕陽無奈而寵溺的搖搖頭,解釋道:“傑西卡是我以前鄰居家的女兒,曾經跟我表白過,但是我拒絕了,當年我離婚後她有來找我,帶著戒指向我求婚,我被嚇到了,為了躲開她,所以在總公司決定派人去華夏時我報了名,然後就回了國。老婆,我可真跟她沒什麽,而且這些年我也沒有聯係過她。”
“你沒聯係她她怎麽會來?”
“是傑瑞通知她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們要找的那個崔茜醫生是她阿姨,因為有她幫忙,崔茜醫生才會提前回來,今天吃飯叫上她隻是為了謝謝她幫忙,沒有其他原因。”
“真的?”黎筱心裏已經相信了,因為段奕陽從未騙過她,但卻故意裝出懷疑的樣子看著他。
對於自己的男人是要信任,但有些時候還是得敲打敲打,沒辦法,這個花花世界的誘惑太多,不看牢點沒準就會出事兒。
段奕陽立刻舉手作發誓狀,擲地有聲道:“千真萬確,我說過,絕對不會騙你。”
黎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端起牛奶一口喝完,然後女王般的將杯子扔給段奕陽,道:“雖然是她單相思,但事情也是因你而起,所以,罰你洗完杯子再睡。”
這也算罰?段奕陽哭笑不得,不過難得看見自己妻子那麽可愛的模樣,他認罰了,配合的起身敬了個軍禮,接過杯子,道:“遵命,老婆大人。”
“撲哧……”黎筱被他給逗樂了。
段奕陽寵溺地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用低沉的嗓音輕聲道:“乖乖在床上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一走,黎筱的臉便臊得通紅。
那麽曖昧的語氣,那麽曖昧的用詞,段先生,你是想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