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們要換碎晶。”來到這裏,五叔說話也是顯得小心,似乎這裏的人和一切,都比牛村的要厲害很多,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而在他眼裏,能在這個地方開起這麽一家店鋪,老板自然是有大本事之人。
見他這麽說,夥計看了一眼櫃台上的那個包袱,慵懶地打了開來,數了一下,笑道:“這裏有四十三塊下品魂晶,請稍等。”
說完他拎起那個包袱,就朝著裏邊走去。
魂晶,也分為極品、上品、中品、下品,四個品次。
其中下品最次,但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對於牛村眾人來說,下品魂晶,已經是非常珍貴。一塊下品魂晶,其內蘊含的魂力,足夠他們一個人修煉好長一段時間 。
但他們這輩子,從來沒有單獨擁有過一塊下品魂晶。
眼下這包袱裏邊,隻有四十三塊下品魂晶,而他們有六十多個人,平均分塊,肯定是不夠的。
五叔站在那裏,似乎有些躊躇,在這大觀城,顯然他缺乏安全感。
子牛倒還好,他話很少,走到哪裏都是那副冷冷的樣子。
陳方則是直接走到這店鋪裏邊,來到那些貨架前,好奇地看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疊疊的黃紙,每一疊前邊,都有標明它的作用。
大體分為三個大類:速度、攻擊、防禦。
每一個大的類別裏邊,又有多種不一樣的小種類,比如速度符,有的是直接貼在腳上,有的是催動風力,帶動速度;比如攻擊符,有的是短時間增強自身力量,有的是直接催動出一股力量,發射出去;又比如防禦符,有的是短時間增強自身的身體強度,使得身體更加耐打,有的則是催動出防禦光罩,進行抵擋。
作用不同,價格也是不盡相同。
但這些符籙,整體來說,還是比較便宜的。
這點看牛村之人都能拿出來使用,就知道了。
在這貨架旁邊,是一疊疊的青紙,這些青紙符籙,整體價格就要高上許多了。所以貨架上的青紙符籙,雖說也是一疊疊的擺放,但顯然沒有黃紙那麽多,整體數量隻有黃紙符籙的十分之一左右。
再旁邊的另一個貨架,上邊擺放的,是一件件單獨的魂器。
在魂虛界,魂器分為一到九階,越高階意味著威力越強。
但那少數的幾件頂尖魂器,如蒼魂郡的五行魂器,被稱之為涅魂器。
看了一下,眼前的魂器,大約有數百種,數量不少。
陳方隨手拿過一個鼎狀之物,這是個青銅色的鼎,外形跟冰焱鼎一模一樣,觀察了一番,放了回去。
這就是一件普通的魂器。
所謂一法通萬法通,他在外界前世尊為神階九品丹帝,武道修為也是達到大帝層次,見識非凡。魂器跟元器的不同,隻是在於一個是“魂”,一個是“元”,所需要的催動力不同。其他的,在陳方看來,都是一樣的。
世間萬物,就如煉丹一樣,都必須遵循一個相生相克的道理。
所以,以陳方的底蘊,無論走到哪裏,其認知,都是無人可以相比的。
“一個外來者,也想購買魂器?”
“嘿嘿,你沒看見麽?他是來挑魂器!”
“你也說錯了,他不是來挑魂器,他是來‘看’魂器!”
“哼!瞧他那鄉巴佬的模樣,看了又放回去,像是買得起的樣子嗎?望梅止渴,懂麽?”
有些人平時過的不順心,當他們看到外來者出現在自己的“地盤”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天然的優越感,似乎認為他們才是這個“地盤”的主人。而欺負這個外來者,他們又會覺得很有成就感。以此來享受一下,“人上人”的樂趣。
很顯然,此時在這店鋪裏的另外幾人,就是這種心態。
也在另外一旁觀看的子牛,聽到這些話,臉色一沉,走了上去。
正在這時,那名夥計手中拎著個普通獸袋,走了出來。
陳方淡淡一笑,拍了一下子牛的肩膀,走向櫃台。
子牛冷冷地看了那幾人一眼,便是隨其後走了上去。
那夥計將手中的獸袋放在櫃台上,懶聲道:“都在這裏了。”說完,他又打了個哈欠,趴在櫃台下邊的桌麵上,也不理會陳方幾人。
五叔笑著打開那獸袋,這一看之下,他臉帶疑惑,看著那名夥計,小心翼翼道:“這、這好像,不對……”
那夥計沒有反應,繼續趴著睡著。
“夥計,這碎晶的數目,好像不對……”五叔稍微壯了一下膽子,提高了幾分聲音。
夥計依舊沒有反應。
五叔雖說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畢竟是活了兩百歲的人,他是怕惹事,但這並不能說明他是傻子。此時,就是再傻的人,都知道那些魂晶,被店家黑了。
此時他心頭憤怒,但卻不敢發作,可就這般離去,卻又不甘,一時間,他在原地躊躇起來。
店鋪內的幾名顧客,看到這一幕,都是一臉怪笑,似乎明白這裏發生了什麽,而對於這一幕,他們也是見怪不怪。
鄉巴佬受欺負,是正常的。
外來者受欺負,是必然的。
鄉巴佬加上外來者,那自然,還是受欺負。
“砰!”
突然,一個巨響傳了開來,那夥計嚇了一大跳,騰地站起身,連忙繞過櫃台,跑到外邊一看,驚怒道:“你、你竟然敢砸場子!”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在那櫃台前方,出現一個窟窿。從那窟窿處,正緩緩抽出一隻腳,放回地麵。
再順著那腳往上看去,是一個略顯消瘦的身體,是一張俊朗的年少臉龐。
陳方看著夥計,淡淡笑道:“我們這次來,就是砸場子的。”
“好大的狗膽!”
夥計怒斥一聲,隨即大吼道:“有人砸場子了!”
五叔見此,連忙抓過陳方的手臂,往外拉去,“快!我們快跑!子牛快跑!”
但他發現,他根本拉不動陳方,而邊上的子牛,也是冷冷看著這一幕,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哎呀!這裏可不是我們老家,這裏是大觀城,你惹了大麻煩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五叔急了,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但他依舊拉不動陳方。
看夥計先前的態度,和那黑掉魂晶的做法,顯然這就是家黑店。這人生地不熟的,被打死丟去喂狗都沒人知道啊!再說了就算有人知道,那又怎麽樣?
我們沒後台啊!
五叔心頭焦急萬分。
但,此時他再焦急,也是沒有用了。
隻見,在店鋪裏邊的一個門內,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十來個人呼啦一下子湧了出來,其中六七個一下繞過陳方幾人,橫排擋住店鋪大門。
這十幾個人,一看是兩名鄉巴佬和一名外來者,臉上都是帶著玩味之色。
見己方人出來,夥計底氣更足,一臉戲謔地看了陳方一會,而後又看向五叔,輕蔑道:“老家夥,家裏的小孩管教不好,是誰的錯?”
他誤以為陳方從外界進來,便被五叔收養。
陳方幾人走路做事等等,也確實都是五叔帶頭,這才會讓他這麽認為。
五叔心頭苦澀,連忙解釋道:“您誤會了,這不是我家的小孩,我們隻是朋友關係。”
從剛剛幾人一同進來,到他拉勸陳方離開,這些個種種,已經容不得他脫離幹係。
“朋友?”
青年夥計冷笑一聲,道:“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今天這事,你們一個都別想走!”說著,他看向陳方,“小子,你的狗膽很大,隻是,後果也會很嚴重!”
話罷,他退後兩步,大手朝前一招,喝道:“給我打死他!”
四五名大漢衝了上去,子牛臉色一沉,剛欲衝上前去,卻是被兩名大漢橫身攔住。
子牛麵上湧現怒色,拳腳齊出,三兩下將那兩名大漢放倒在地。
四周之人臉色一變,再次衝出七八名大漢,圍攻子牛。
子牛毫無懼色,拳拳到肉,招招狠辣,與他們搏鬥起來。
但終究是寡不敵眾,他僅僅是僵持了片刻,就落了下風,距離要敗,也是不久之事。
陳方這邊,那四名大漢衝上來之後,四個大拳頭就砸了過來。
陳方臉色淡淡,雙拳齊出,速度極快,各打出兩拳,便見那四名大漢,齊齊倒飛出去,“砰砰”幾聲,身體將店鋪裏的桌椅砸得粉碎。
夥計麵色微微一變,沉聲怒道:“我真是看走了眼了,隻不過,你今天,注定要死!”話罷,他看向其中一名大漢,怒吼道:“去找我阿叔來!”
“不用找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隻見,從裏屋內,緩步走出兩人,都是中年人。當頭一人留著八字胡,身著灰色長袍。其身後那人,是個麵容粗獷,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漢。
這兩人,無形間散出的魂力,都是十分強大。特別是當頭那名八字胡中年人,更是隱隱間,給人一股壓抑之感。
“阿叔!”一見來人,青年夥計底氣十足,心中大喜。
有阿叔在,他仿佛已經看到,那血腥的,令人痛快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