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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智勇兼備,助劉秀平定河北

  信都郡即西漢的信都國,王莽改稱新博,郡治信都即今河北冀縣。其郡守任光是昆陽闖營突圍的十三騎之一,與大司馬血火中戰鬥過。

  任光,字伯卿,南陽宛人。初為鄉嗇夫,再為郡縣吏。漢兵至宛城,見其冠服鮮美,意欲殺害。幸虧光祿勳劉賜路過,救了他的命。任光因此率賓客部屬跟從劉賜,為安集掾,拜偏將軍,與劉秀同破王莽大軍。更始帝遷都洛陽,以任光為信都太守。王郎起兵傳檄,郡國皆降,任光不肯,與都尉李忠、信都令萬修,同心共守。扶柳縣廷掾持王郎檄文詣府詰難,任光將他斬首示眾,招集精兵4000人,日夜把守城池。

  更始帝二年(24年)元月中旬,任光正為孤城難全而憂慮時,聞聽大司馬劉秀自薊城奔來,喜出望外,立即打開城門,與李忠、萬修一起,率官屬親自出迎。吏民百姓,皆呼萬歲。

  大司馬劉秀一行進了信都城,歇息於驛舍中,李忠見劉秀衣袍又髒又薄,脫下自己嶄新的外袍,呈給大司馬。劉秀對任光說:“伯卿,王郎勢大,恐難匹敵。卿有何計,能解燃眉之急?”任光見劉秀兵將寥寥,心裏頗是躊躇。李忠、萬修上前道:“與其死守硬拚,不如回洛陽見更始帝,信都數千部眾,可護送大司馬西行,請兵來擊王郎。”

  李忠,字仲卿,東萊黃人。好禮修整,更始立,派使者徇郡國,拜為都尉。萬修,字君遊,扶風茂陵人。更始帝使其為信都令。兩人與任光同守信都,三人意氣相投,情同手足。

  信都士卒數千,隻有護駕的能力,而沒有抗擊王郎的軍容。李忠、萬修所言,不無道理!

  是守是退,猶豫間,忽報和成太守邳彤率兵來會。任光欣然出迎,同來見大司馬。

  王郎檄文到了下曲陽,邳彤擲文堅守。他得知大司馬落魄南歸的消息,急忙派五官掾張萬、督郵尹綏,選精騎2000人,沿路去迎,未能相遇,遂親帶兵馬,前來信都。

  彼此相見,再商大計。議者多言:得兩郡之兵,可保平安西還。邳彤跨前幾步,慨然諫阻道:“西還之計皆非也。海內吏民,歌吟思漢,已有數年。所以更始稱尊,天下響應,三輔清官除道以迎之。一夫荷戟大呼,則千裏之將無不棄城遁光,虜伏請降。自古以來,亦未有如此感物動民的。卜者王郎,假名乘執,驅集烏合之眾,雖得燕、趙之地,終屬根本未同。若明公奮二郡之兵,揚響應之威,以攻,則何城不克;以戰,則何軍不服!今若釋此西歸,非但空失河北,而且必然驚動帝都,墮損威名,此非良策。若明公無征伐之意,信都之兵實難平安護送。試想明公西行,邯鄲兵將追來,吏民誰肯捐棄父母,千裏相送?皆念妻孥,中途逃歸,所剩幾何?人心離散,豈可複收?”

  這裏,邳彤首先點明西還長安言論是錯誤的,接著分析了當時吏民思漢的天下大勢,指出王郎假名因勢驅烏合之眾,無法與劉秀相抗衡的實質;再接著則著重陳述了西還的嚴重後果:一是失去河北驚動三輔,二是信都之兵決不肯遠離家土親人千裏送公,而必然離散逃亡。

  劉秀聽罷這一席話,覺得句句在理,便打消了西歸長安的念頭。不過他總感到,信都、和成兩郡的兵力合起來才幾千人,力量太弱,難成氣候,所以“欲俱入城頭子路、力子都兵巾”,亦即投靠附近的城頭子路、力子都兩支武裝力量。

  城頭子路本名爰曾,字子路,東平(今屬山東)人。新莽末,他與肥城(今屬山東)人劉詡起兵於盧縣(今山東蒙陰東)城頭,故號其兵為“城頭子路”,爰曾自稱“都從事”,劉詡稱“校三老”,活動於黃河、濟水之間,“眾至二十餘萬”。更始政權建立後,爰曾派使表示歸降,被拜官東萊太守,劉詡則拜官濟南太守,且二人“皆行人將軍事”。

  力子都是東海郡(郯縣,今山東郯城北)人,新莽天鳳五年(18年)在家鄉起兵,活動於徐、充一帶,“眾有六七萬”。更始政權建立後,子都即遣使歸降,被拜為徐州牧。由於城頭子路和力子都兩支義軍名義上皆歸屬了更始,因而劉秀準備投奔他們,試圖用其軍力與王郎抗爭。

  然而任光認為不可這麽做。劉秀便問他:“卿兵少,如何?”任光回答說:“可募發奔命,出攻旁縣,若不降者,恣聽掠之;人貪財物,則兵可招而致也。”這就是說,用聽任掠奪財物的刺激法,來招兵買馬,擴大軍事實力。劉秀采納了這一意見。

  劉秀當即拜任光為左大將軍,封武成侯,統率將士。李忠為右大將軍,封武固侯。萬修為偏將軍,封造義侯。邳彤為後大將軍,兼任和成太守,使將兵居前。留南陽宗廣領信都太守事。馮異別收河間兵,耿純回鄉招兵。銚期為裨將,與傅俊、呂晏俱屬鄧禹,出徇信都國所屬縣邑,發房子兵。王霸為軍正,祭遵為軍市令。諸將領命,分頭行事。

  任光多作檄文,檄文曰:“大司馬劉公將城頭子路、力子都兵百萬眾從東方來,擊諸反虜。”遣騎兵馳至钜鹿界中,廣布張貼,頒示河北。吏民得檄,傳相告語。

  前者是王郎檄文,兵馬將至;後者是大司馬檄文,將兵親臨。人心惶惶,不知所從。

  劉秀征討軍進發的第一站是堂陽(今河北新河北)。邳彤的先鋒部隊將要抵達時,得知該縣已投降了王郎,於是派張萬、尹綏“先曉譬吏民”,發動宣傳戰。劉秀率大軍傍晚來到這裏後,“多張騎火,彌滿澤中”,令對方感到確如檄文所說,是百萬大軍壓境。麵對這種形勢,小小的堂陽縣隻好“開門出迎”,投降劉秀。

  旗開得勝後,劉秀聚集兵馬,繼續北進,攻打貰縣。貰縣與堂陽縣隔水相望,見堂陽縣歸降漢兵,立即誅殺王郎使者,也歸降了劉秀。

  漢軍北進,在昌城,又收納了劉植。劉植字伯先,昌城人氏。王郎起事後,他與弟劉喜、從兄劉歆,“率宗族賓客,聚兵數千人據昌城”,成為一方獨立勢力。當劉秀路過昌城,他開城迎接,即被任命為驍騎將軍,喜、歆被任為偏將軍,三人皆為列侯。

  大司馬劉秀兵進育縣,奉命回鄉招募部眾的耿純,與從弟耿訴、耿宿、耿植共率宗族賓客2000餘人前來相迎。族中老幼男女,皆載車中,相隨隊後。

  劉秀拜耿純為將軍,封耿鄉侯;耿訴、耿宿、耿植為偏將軍,使他兄弟三人相助耿純居前,衝鋒陷陣。

  耿家世居钜鹿,為郡裏大姓。耿純派耿訴、耿宿返回故居,放火燒毀房舍。耿家宅院,化為廢墟。大司馬劉秀驚問耿純:“伯山從軍,何故毀了莊園?”耿純回答道:“明公單車出使河北,沒有庫府的積蓄,沒有金銀重賞可以誘人。僅靠著恩德懷柔,所以士眾樂意歸附。今邯鄲王郎自立,動輒以10萬戶相賜,北州疑惑。純雖舉族歸命,老弱在行,猶恐宗人賓客懷有異心,中途逃歸。因此燒毀房舍,使其專心服侍明公,以成大業。”劉秀唏噓讚歎,命耿純帶領前軍向北進發。

  這時,王郎自立的諜報,由前大司馬、宛王劉賜啟奏到更始帝的麵前。更始帝拍案發怒,劉賜進諫道:“陛下雖定都長安,但豪傑仍在擁兵自重。今河北出了個王郎劉子輿天子,明日又不知誰在稱皇帝,像隴西的隗囂。對付王郎,要以兵滅之;對付隗囂,要招撫慰之。恩威並用,可保帝位平安。”更始帝派使者西行,征詔隗囂、隗崔、隗義。又派尚書令謝躬率振威將軍馬武率兵前往河北,與大司馬劉秀匯合,共滅王郎。

  鄧禹將軍帶著銚期、傅俊、呂晏,發檄文征討王郎,得兵數千,又發房子縣兵,聚兵上萬。鄧禹因銚期才能出眾,獨使其領兵2000人,先行攻樂陽,自將大兵隨後,得樂陽、槁、肥壘三邑,還報大司馬。劉秀拜銚期為偏將軍。

  劉秀的兵馬接連取勝,邯鄲王郎召集群臣,商議對策。劉林獻計道:“劉秀以信都發兵,傾巢前來。其眷屬皆居城中。我軍繞路,遠襲信都,使劉秀首尾不能相顧,必有大功。”大司馬李育也說:“好計,我願帶兵出擊,守住邯鄲門戶柏人城,前後夾擊,必敗劉秀,使其死無葬身之地。”

  大司馬劉秀親率征討王郎的大軍,揮師“發奔命兵,移檄邊郡,共擊邯鄲”。這時,一位渾身透著精於之氣的壯士,參見大司馬劉秀,說:“小臣乃是耿弇門下吏的家將,奉家主之命,特來獻書。”劉秀覽書,異常興奮,連聲叫好。朱祐奇怪地問:“明公,耿弇家信上說了些什麽?薊中大亂,他不隨駕,跑到哪裏去了?”“仲先,你瞧瞧,就明白了。”大司馬說著,遞過帛書。朱祐仔細地看了一遍,也禁不住連聲讚歎,說:“小兒曹乃有大誌,我真錯怪了耿弇。當初耿弇進諫:駐守薊城,聯合上穀、漁陽兵馬,以定邯鄲,我還以為他是北地人,心懷異誌。落魄南逃,更認定他投靠了王郎。孰知他求歸發兵,建此奇功。大司馬識才,‘用人不疑,疑而不用’。祐無地自容。”直到此時,耿弇失蹤之謎才得真相大白。

  當時,耿弇奉大司馬之命,去薊城北鎮征集糧草,天晚歸府時,府中已是人去樓空,耿弇急忙轉身,上馬奔出府衙,來到街衢。城中亂成一片,人聲鼎沸,互相劫掠廝打,道路阻塞。好不容易衝到南城門,城門前輜重橫攔,城門落鎖。無法出城的耿弇,挨到翌日早晨,把坐騎與所佩玉環送給城門管事,才出了薊城。

  茫茫曠野,早已失去了大司馬的蹤跡。耿弇失去了坐騎,無法追趕,也不知去何處追趕。略一沉思,向上穀郡走去,到了上穀郡所屬的昌平縣,得馬疾馳到郡府,見過父親耿況,勸父親東約漁陽,同擊王郎,遂有寇恂出使漁陽事。

  寇恂到了漁陽,說通彭寵。彭寵發突騎2000匹、步兵千人,遣吳漢、蓋延、王梁率領,與寇恂同行。寇恂回報耿況,過昌平,襲殺邯鄲使者,威懾其軍。耿弇、景丹率上穀兵馬前來,與漁陽兵馬相會,合師向南。所過擊斬王郎大將、九卿、校尉以下400餘級,得印綬125,斬首3萬,平定了涿郡、中山、清河、河間所屬的22縣,使其歸服大司馬。

  劉秀重賞家將,作書回複,嘉獎耿弇,相約會師廣阿。

  王郎得知漁陽、上穀兵馬的動向,立即升坐溫明殿。諫議大夫杜威近前說:“劉秀南來,素與耿況、彭寵沒有什麽交往。如果重賂耿況、彭寵,兩郡兵馬即使不為我用,也可使其中立。派人出徇四方,張揚上穀、漁陽為我邯鄲而戰之事,造成內訌,再使大將把守關隘,嚴兵以待。河北鐵桶一般,任何人休想捅進。那時以河北逐鹿中原,漢室玉璽就是陛下的。”王郎派大司馬李育出徇郡國,遣大將軍張參把守柏人城,太守王饒、將軍兒宏把守钜鹿。橫野將軍劉奉把守廣阿城。

  此時,更始帝的使者到了隴西,隗囂打算與叔父隗崔、隗義一同赴帝都。軍師方望以為更始朝事未可知。幾次進諫,欲阻隗囂東行,隗囂不肯聽從,方望上書辭歸。

  隗囂允許方望歸隱,自己帶著隗崔、隗義離開隴西,隨使者入仕長安。更始帝拜隗囂為右將軍,隗崔、隗義仍襲舊號,為偏將軍,賜府邸,住未央宮的附近。為便於往來,許其隨時出入殿堂。

  更始帝二年(24年)三月中旬,大司馬劉秀兵至酃城西,邯鄲王郎的大將李惲率兵到了酃城東,雙方夾城列陣。酃城令一手拿著出自少傅李立手筆的邯鄲檄文,一手拿著出自信都太守任光手筆的大司馬檄文,不知所措。登城所望,見大司馬的漢兵軍容肅然,陣列進退有序,願歸附劉秀,投書請降。城中大姓蘇公,為王郎大司馬李育的至親,不願迎劉秀,潛出城門,徑直去見李惲,打算裏應外合,擊垮大司馬的漢軍。

  探馬探得消息,急忙稟報前將軍耿純。耿純自領前軍,馬銜枚,人偽裝,悄悄地埋伏在離城門隻有咫尺遠的樹林裏。李惲在蘇公的陪同下,昂然馳至,打馬進城。落地的繩索陡然挺直,戰馬一個閃失。把李惲摔下來。耿純拍馬上前,兜頭一槍,刺死李惲。蘇公招呼副將,欲聚兵來敵耿純。耿純大喝一聲,挺身舉槍,與蘇公戰在一起。

  這時,大司馬劉秀頭戴兜鍪,身披甲衣,腿紮行藤,足登革靴,揮刀躍馬衝過來。中堅將軍杜茂、護軍朱祐、騎都尉劉隆、驍騎將軍劉植緊隨其後,大砍大殺。邯鄲兵禁不住漢軍的猛衝,棄戈曳旗,逃命而去。

  進駐酃城的大司馬劉秀,派使者傳檄真定郡的真定王劉楊,發兵共討王郎。

  劉楊是漢景帝的七世孫,擁有十幾萬大軍,在劉秀與王郎較量的天平上,堪稱舉足輕重的砝碼。劉秀冷靜地分析了麵臨的這一情況,覺得劉楊還有爭取的可能,遂決定派劉植前去遊說。不想劉植馬到成功,真把劉楊說降了。為了表示彼此信任,雙方聯姻,劉秀娶劉楊的外甥女郭聖通為妻。前麵說過,當年劉秀一心向往新野的漂亮姑娘陰麗華,曾有“娶妻當得陰麗華”之歎,後來劉秀起兵反莽,被更始帝拜將封侯;更始元年(23年)六月,他終於如願以償,在宛城娶陰麗華為妻。不久劉秀被任命為司隸校尉,將西去洛陽,他隻好讓新婚的妻子回新野娘家暫住。其後軍旅匆匆,劉秀一直也未能與愛妻團聚。此次真定聯姻,自然是一樁典型的政治婚姻。為了政治上的需要,其他一切皆可退居次要地位。不過,這位郭聖通也並非等閑人物。她是真定槁城(今河北石家莊東南)人,家裏世代為地方著姓。其父昌,曾“讓田宅財產數百萬與異母弟”,受到輿論的好評;他雖然隻在郡裏擔任功曹小吏,卻娶了真定恭王劉普的女兒為妻,號稱“郭主”,生有一兒一女。郭昌死得早,不過郭主好禮節儉,有母儀之德,加之她“王家女”的特殊身份,因而保持了郭家的常盛態勢。劉秀與郭氏結親,意味著他同河北地區的王族勢力和地方豪強勢力的進一步結合;而這也就成為他最終戰勝王郎乃至實現統一的重要階級基礎。

  當時正是更始二年(24年)春,大地萬象更新,在郭家世代居住的漆裏宅院中,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劉秀與郭聖通隆重舉行了婚禮。真定王劉楊對這門婚事非常滿意,覺得為外甥女找了一個非凡的婿君。在婚禮喜宴上,他抑製不住自己高興的心情,當場“擊築(一種樂器)為歡”。

  邯鄲的王郎沒有因大司馬劉秀正在婚姻燕爾時而放鬆進攻,他遣出的大將軍張參已經進駐了柏人城;他派出的信都王,督率部眾,同往信都,突發奇兵,猛攻猛打。信都城內的大姓馬寵,殺死守門的漢軍將士,開門接納信都王。太守宗廣帶兵抵抗,寡不敵眾,被生俘過去。信都王與馬寵押著宗廣,滿城搜捕漢軍將士眷屬,囚禁了右大將軍李忠的老母妻子,後大將軍邳彤的老父、弟弟和妻子,或派其親屬,或使其為使,前往大司馬軍前。

  軍情急迫,結婚3天的大司馬劉秀,脫下吉服,披上戎裝,精神煥發地移兵向北。

  行進中的大司馬劉秀,接到信都急報,又看了邳彤老父的親筆信,信中說:降者封爵,不降者族滅。越發憂慮。劉秀北擊王郎的漢軍將士,是以信都為主力而組織起來的隊伍。聽說眷屬被王郎兵將所扣押,以人命相脅,頓時變色,駐足不前。大軍寂靜無聲,眼巴巴地望著大司馬劉秀。

  大司馬劉秀躊躇了。他勒住韁繩,正欲傳令後隊變為前隊時,後大將軍邳彤馳馬奔過來,跳下鞍韉,伏地涕泣地說:“事父者不能忘君,事君者不得顧家。自古而來,忠孝難能兩全。邳彤親屬至今能夠平安得在信都,這是明公的大恩。明公征討,乃為國事,邳彤之親,乃是私事。邳彤雖是眷念親人,豈能廢公顧私。”劉秀慌忙下馬,扶起邳彤,慨歎不已。

  右大將軍李忠馬上橫劍,連聲呼喚校尉馬忠。馬忠是馬寵的胞弟,隨仕李忠,為校尉。馬忠來到李忠馬前,李忠用劍指著馬忠,責罵其兄背恩叛漢之罪,說到怒處,手起劍落,殺了馬忠。諸將大驚,惋惜道:“將軍眷屬尚在人手,奈何殺死其弟?倘若馬忠活著,也可有個托辭。”李忠怒目圓睜,慨然道:“若縱賊不誅,則二心也。”大司馬劉秀聞言點頭,對李忠說:“現在漢兵大勢已成,將軍可帶隊歸救老母妻子,宜自告示吏民:‘能得家屬者,賜錢千萬。’請到我這來取。”李忠不肯承命,推辭道:“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內顧宗親。”出語激昂,大軍動容。事不遲疑,大司馬劉秀立遣左大將軍任光率兵回救信都。漢軍兵分兩路,憤然行進。

  更始帝二年(24年)四月,大司馬劉秀的漢軍逼近柏人城。

  王郎的大將軍張參率領增援的邯鄲兵馬駐守城中。他召集諸將,計議道:“漢兵遠途而來,必然人馬疲憊,趁此出師,殺個痛快,可滅漢軍威風。”諸將皆稱妙計。張參遂披掛牽馬,引兵出城,來到要路隘口,列陣截擊漢軍。

  縱馬行進的前將軍耿純,遠遠望見塵土揚起,立即勒馬揮戈。漢軍得令,停止前進,速列戰陣。營壘內,漢軍偃旗息鼓,弓箭手滿張勁弩,步兵執戈林立,騎兵挽轡揚刀。

  殺氣騰騰的張參見漢兵原地不動,出陣叫罵道:“爾等南方蠻賊,敢犯我河北。我邯鄲大兵,有上穀、漁陽鐵騎相助。滅爾之舉,就在眼前。”劉秀高聲反駁道:“漢朝天下一統,上穀、漁陽為朝廷所用。爾等叛逆,罪當誅死,懸崖勒馬,尚可從寬發落。”張參大怒,吆喝一聲,擂響鼙鼓,邯鄲兵馬潮水般地向漢軍衝來。

  漢軍鉦鼓齊鳴,萬弩齊發,箭如雨下,衝到陣前的邯鄲騎兵,成排地落馬斃命;劉秀催馬衝出,漢軍將士緊隨其後,殺入陣中。刀戈相撞,喊聲震天。

  不見漢兵疲憊之態,已令張參驚訝;漢兵勇猛衝殺,更出乎張參的意料。他雙眼血紅,重整隊形,再次結陣衝鋒。無奈銳氣受挫,邯鄲兵馬招架不住。張參敗回城中,緊閉四門。

  劉秀揮師追趕,直抵城下,包圍了柏人城,日夜攻打,意在速戰速決,卻久攻不下。

  這時,尚書令謝躬、振威將軍馬武所率領的漢軍援兵,直撲信都。信都王輕而易舉地從大司馬劉秀的漢兵手中奪回信都,並且囚禁、關押了太守宗廣與許多漢軍將士的妻孥雙親,立了大功,自以為所向無敵,根本未把謝躬、馬武放在眼裏。他打開城門,押著漢軍將士的眷屬,傾巢出動,分兵列陣,大有“不獲全勝、決不收兵”的氣勢。

  振威將軍馬武,字子張,南陽湖陽人。小時避仇,客居江夏,起兵郡縣,投身綠林軍。曾橫戈挑毀荊州牧的車駕,殺死荊州牧的驂乘,昆陽大戰,又曾與劉秀十三騎突圍闖營,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大將。他見信都王竟以眷屬來脅迫漢軍將士,不禁怒從中來,目眥盡裂,須眉炸開,大喝道:“馬武在此,逆賊何其猖狂。”手持長戈,催動戰馬,旋風般地闖入陣中,長戈翻飛,直取信都王。信都王剛要下令驅趕漢軍將士的眷屬,冷不防馬武的長戈斜刺過來。他迎住馬武交戰,未及兩合,長戈戳進前胸。信都王慘叫一聲,口吐鮮血,死屍栽於馬下。主帥喪命,邯鄲兵無心戀戰,四散逃去。

  漢兵奪回信都城,得以保全性命的將士眷屬,扶老攜幼地迎接大軍入城。謝躬住進府衙,歇兵兩日,令馬武為先鋒,移師出城,繼續北進。

  柏人城城牆堅固,城中糧草充足。通曉兵法的張參,嚴令將士守城,不得出戰,說:“兵書曰‘十則圍之;倍則戰。’十倍於敵人的兵力就包圍它,吃掉它;比敵人多一倍的,就進攻它,消滅它。我邯鄲兵與漢兵相等。我們隻要堅守不戰,漢兵進退兩難,一旦糧草不濟,沒有後援,不戰自亂。用不了多少天,我保證砍下大司馬劉秀的腦袋,那10萬戶的封賜,賞給你們。”

  大司馬劉秀攻不下柏人城,與眾將商議對策,忽報校尉賈複、長史陳俊,奉漢中王劉嘉之命,詣營下書。劉秀立即召見,賈複、陳俊營前下馬,施禮拜見,進呈帛書。大司馬看著帛書,頓時喜上眉梢。

  賈複字君文,南陽冠軍(今河南鄧縣西北)人。從小勤奮好學,曾習讀《尚書》,老師稱讚他將來必定是“將相之器”。新莽末他做縣掾時,一次去河東郡(安邑,今山西夏縣西北)運鹽,路遇強盜,同夥十多人都扔下鹽逃命而去,唯有他臨危不懼把鹽完整地運回縣裏,“縣中稱其信”。當時下江、新市等義軍蜂起,“賈)複亦聚眾數百人於羽山,自號將軍”。更始政權建立後,他率眾投歸漢中王劉嘉,被任為校尉。賈複目睹了更始政權內部混亂、諸將放縱的情況,便進言劉嘉,希望他不可故步自封,眼睛隻盯著漢中這塊小天地,而應該為中興漢室建功立業。劉嘉很讚賞賈複的話,但覺得自己擔當不了那樣的重任,建議他到河北去找劉秀,以施展抱負。為此,還特地給劉秀寫了推薦信。這樣,賈複千裏迢迢趕至柏人,通過鄧禹的關係,得到劉秀的召見。

  劉秀認為賈複是個奇才,鄧禹也一個勁兒地稱讚他有將帥之節,“於是署複破虜將軍督盜賊”,予以破格重用。賈複的馬瘦弱不堪騎使,劉秀則解左驂馬贈賜給他。賈複來得晚,說話直,不免衝撞同僚。適逢需要調一批官員去做地方長吏。大夥便一致建議賈複擔任鄗尉。劉秀知道後,批評眾人道:“賈督有折衝千裏之威,方任以職,勿得擅除!”

  陳俊,字子昭,南陽西鄂(今河南南陽北)人,年輕時做過郡吏。更始政權建立,以劉嘉為太常將軍,俊為長史。後來劉嘉推薦他和賈複一起去投奔劉秀。最初準備調補曲陽縣長,劉秀認為小縣不足以任,遂委以安集掾。

  劉秀的兵馬多了,如何維持良好的軍風、軍紀便成為十分突出的問題。一次,劉秀的“舍中兒”(即貼身侍從的親兵)犯法,被鐵麵無私的軍市令祭遵“格殺之”。劉秀知道後勃然大怒,當即下令逮捕祭遵。主簿陳副進諫說:“明公常欲眾軍整齊,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聽了這話,劉秀立即省悟到自己處置的失當,於是不僅赦免了祭遵,而且任命他為刺奸將軍,使之負責管理全軍的紀律。他告誡諸將說:“當備祭遵!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

  祭遵,字弟孫,潁川潁陽(今河南許昌西南)人。自幼喜讀經書。家庭雖富有,但本人卻非常恭儉,不喜歡華麗服飾,曾受吏掾侵害,他交結賓客,終將此人殺死報仇。當初縣中人都認為他柔弱,後來大家卻都很怕他。昆陽戰後劉秀路過潁陽,祭遵時為縣吏,所以數次進見。劉秀很喜歡他的儀容,便署為門下吏;及赴河北後,派他做軍市令,專門管理軍市交易。這次讓他當刺奸將軍,可以說是人盡其才了。

  由於柏人城內堅守,劉秀屢攻不下。這時有人建議說,與其在柏人同李育相持,不如直接進攻钜鹿(今河北平鄉西南)。劉秀采納之,遂引兵東進先攻占了廣阿(今河北隆堯東),暫作休整。

  劉秀在城樓上觀看地圖,並指圖對鄧禹道:“天下郡國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慮天下不足定,何也?”意謂天下郡國這麽多,如今我們才得了這麽一點,你過去總說平定天下很容易,那是什麽原因呢?鄧禹回答道:“方令海內淆亂,人思明君,猶赤子之慕慈母。古之興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其意是說,現在天下大亂,老百姓迫切盼望好皇帝;古代得天下的人在於其德行的厚薄,而不看他占有地方的大小。劉秀聽完這話,心裏不僅舒服多了,而且還有點美滋滋的。

  一天,廣阿城下突然出現了一支大軍,人們紛紛傳言說大軍“為邯鄲來”,一時間搞得人心惶惶,“眾皆恐”。劉秀急忙登上西城樓“勒兵問之”,不想話音未落,城下軍中即閃出一員青年將領,跪地向城上施禮。劉秀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在薊城之亂中失散的耿弇,不禁喜出望外。

  耿弇與寇恂、景丹、吳漢、蓋延、王梁五將率領上穀、漁陽兩郡突騎、步兵以及沿途所收服的兵馬,邊戰邊向廣阿靠攏。遙見廣阿城頭的漢朝大旗,不知虛實,由耿弇、景丹為先導,前來打探。到了城下,景丹勒馬向城上發問:“城頭將士聽著,你們為誰守城?”城頭守卒答道:“為漢朝大司馬劉公。”

  彼此對答之時,大司馬劉秀登上了城樓。耿弇翻身下馬,抱拳施禮。劉秀大喜,即令開城迎入。府衙裏,諸將逐一參拜。大司馬劉秀見來了諸將,十分高興,依次詢問,親切交談。

  景丹,字孫卿,馮翊櫟陽人。少學長安,王莽時為朔調連率屬令。更始帝立,為上穀長史。

  蓋延,字巨卿,漁陽要陽人,有勇力。曆仕郡列掾、州從事。彭寵為漁陽太守時,召其為營尉,行護軍事。

  王梁,字君嚴,漁陽人。為郡吏,太守彭寵以其為狐奴令。

  吳漢,字子顏,南陽宛人。王莽末年,因賓客犯法,亡命漁陽,以販馬為生,往來於燕、薊之間,多方結交地方豪傑。更始帝使繡衣使者韓鴻徇河北,有人對韓鴻說:“吳子顏,奇士,可與計大事。”韓鴻召見吳漢,拜為安樂令。王郎突起,廣發檄文,州郡擾惑。吳漢素聞大司馬之名,遂有歸心,勸諫漁陽太守彭寵說:“漁陽、上穀突騎,天下所聞。大人何不合兩郡精銳,附劉公以擊王郎,可建大功。”彭寵也覺得有道理,無奈官屬皆為河北人,欲附王郎,彭寵猶疑不決。吳漢告辭而出,止於外亭,不知用何計服眾,憂慮間,望見道中走來一位青年書生,使人邀來共餐,敘及見聞。書生說:“大司馬劉公所過處,郡縣為之歸服。邯鄲舉尊號,實非劉氏,乃為卜者假子輿王郎。”

  吳漢頓時有了主意,詐為大司馬書,移檄漁陽,征發將士,同討王郎,囑咐書生持檄文往見彭寵,並述沿途見聞。書生依言而去,吳漢隨後入見。彭寵動了心,決意不聽王郎調遣,適逢寇恂來出使,乃令吳漢、蓋延、王梁為將,率漁陽突騎與上穀兵馬會師,並軍征討,所過盡斬王郎將帥。

  大司馬劉秀問畢,笑道:“邯鄲將帥,數言發上穀、漁陽兵,我也謂將發兩郡兵馬,聊與相戲。兩郡將吏,果為我而來,我當與諸君共圖功名。”遂拜耿弇、寇恂、景丹、吳漢、蓋延、王梁6人為偏將軍,同領軍事。耿況、彭寵為大將軍,並封列侯。

  封賞剛剛結束,振威將軍馬武率領的長安漢兵先鋒部眾也到了廣阿城。

  更始帝二年(24年)五月,河北漢兵與長安漢兵會合。大司馬劉秀立即發布命令,把漢兵分成兩路,一路由右大將軍李忠率領,回師信都,行太守事,徹底肅清叛亂,鞏固後方。一路由自己親自督率,進攻钜鹿。

  漢軍離開廣阿城,向钜鹿進發。劉秀率前軍急行到中途,與王郎遣來的大將兒宏猝然相遇。兒宏統領幾萬人馬,前來援助钜鹿。他一見“劉”字大旗,又見大司馬劉秀的兵馬不多,即刻揮刀吆喝,掩殺過來,短兵相接,前軍措手不及,失利敗退。劉秀急忙下令道:“快棄鼓車輜重。”

  大司馬的旆旗、儀仗、鼙鼓、車乘等被亂紛紛地扔到路上,邯鄲部眾爭相搶奪,以報戰功。出師征討王郎以來,第一次遭到如此慘敗。

  景丹麾使突騎精兵,揚刀呐喊著,衝出前軍陣營,撲向邯鄲兵。突騎縱橫馳聚,馬踏刀斫,無比凶猛。兒宏抵擋不住,丟下兵戈糧草,倉皇遁去。景丹乘勝追殺出十餘裏,邯鄲兵死傷無數,腿慢的跪地投降。

  突騎還營,大司馬劉秀撫著景丹的肩膀,說:“久聞朔方突騎天下精兵,今見其戰,名不虛傳。”

  漢兵移進,到了钜鹿,環繞钜鹿四門,列成連營,架雲梯,用撞車,對钜鹿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右大將軍兼行信都太守的李忠,日夜兼程,返歸信都城。部屬勸李忠先去家中看看,慰問探望劫後餘生的老母妻子。李忠不肯聽從,徑直去府衙辦事,與原太守宗廣見麵,查明信都失守的原因後,將士四出,收捕郡中大姓馬氏家族及其歸附邯鄲的叛賊,誅殺近百人。信都城牢牢地掌握在漢兵手中,後方無憂。

  钜鹿太守王饒,平素與王郎很有交情。王郎未稱尊時,占卜於钜鹿、邯鄲間,常為王饒的座上客。以成帝骨血劉子輿的名義自立為帝,王饒首先獻降表,向北歸附,深得王郎的信任,封為侯爵。拒守重城钜鹿。兒宏所率的邯鄲兵馬雖遭景丹的衝擊,但仍有相當一部分的部卒奔進钜鹿城。兩處兵馬匯集合為一處,憑借钜鹿城,滾檑木、放矢石,把守得十分嚴密。

  這時耿純向劉秀建議:“久守钜鹿,士眾疲弊;不如集大兵精銳,進攻邯鄲,若王郎已誅,钜鹿不戰自服矣。”劉秀采納之,於是留下將軍鄧滿繼續與钜鹿太守王饒對峙,而自己則率領大軍向邯鄲進發。

  大司馬劉秀率主力,人不知、鬼不覺地撤離了钜鹿,轉攻邯鄲,一路連戰告捷,直抵邯鄲城下。一支大軍打著漢朝大旗向大司馬劉秀靠近,騎馬跑在最前邊的是主簿馮異。馮異奉大司馬之命,安撫郡縣,收服河間兵。所過之處,一絲不苟地執行大司馬“考察黜陟”、“輒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複漢官名”的政令,為人謙和,很得河間郡各縣吏民的擁護。完成使命後,帶兵前來與大司馬會合。

  精兵、重兵都已被分發各地去據守關隘,邯鄲城內,將少兵寡,王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溫明殿上徘徊著,不知如何是好?丞相劉林獻計道:“陛下派人出城,發詔钜鹿、柏人,召張參、王饒回兵救援,再發檄郡縣,征發突騎,調集各地兵馬,以燕趙之士、幽薊之將,裏外夾攻,何怕一個劉秀。”王郎傳令少傅李立,起草詔書,遣使者深夜縋城,以乞求援。

  城北門大營裏,馮異對劉秀說:“古人曰:‘夫戰,勇氣也。’邯鄲雖說兵少,困獸猶鬥,相持下去,我軍兵力分散,倘若钜鹿、柏人發兵來援,大功難成,可派人打馬拖起樹枝,迷惑王郎,給邯鄲兵將造成一種沉重的壓力,使其軍心渙散,何愁攻不下邯鄲。”大司馬劉秀即刻照辦。

  漢兵架雲梯、挖地道,天上地下,一同向王郎發動猛烈進攻。王郎登城眺望,隻見漫山遍野都是漢兵的旗幟,遙遠處,飛塵滾滾,似有無數漢兵向邯鄲奔來。城下漢兵將士手持寬大的盾牌,放勁弩,發飛石,攻勢越來越凶猛。王郎顧了這邊,顧不了那邊,擊退天上的,又得去堵地下的。邯鄲將士疲於奔波,哪裏還有什麽鬥誌?

  大司馬劉秀攻打邯鄲,上穀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派人護送大批糧草,不間斷地送到大營中。漢兵糧草充足,攻勢之猛日甚一日。王郎見邯鄲危險,救兵不來,實難堅守反擊,就派諫議大夫杜威為使臣前往漢兵營中議和歸降。

  杜威很有膽氣,昂首執節,緩步來到大司馬劉秀的麵前,跪拜進謁,起身呈書說:“臣杜威奉漢成帝遺孤劉子輿之命,來見大司馬。”大司馬劉秀憤然道:“王郎,一個賣卦的卜者,冒充帝室後裔,罪在不赦。成帝無嗣,臣民皆知,王莽篡漢,設使成帝複生,天下且不可得,何況一個假子輿呢?”

  杜威伏地,再拜稽首,說:“明公以仁德忠信著稱,收信都,得漁陽、上穀的官屬,皆賜為將軍。今日舉城歸降,亦應封邯鄲主為萬戶侯。”劉秀斷然拒絕,厲聲道:“信都、漁陽、上穀三處官屬皆賜將軍,功在複我漢室江山。王郎蠱惑人心,偽稱漢裔,饒其不死,顧得全身,以算仁義,還要做什麽萬戶侯,癡心妄想。”杜威變了臉色,說:“邯鄲雖是邊鄙之地,但並力同守,尚能曠延日月。”

  兩下交兵,不斬來使。大司馬劉秀放了杜威,讓其從容地走出軍門。漢兵在劉秀的督率下,四麵進攻,日夜不停。

  更始帝二年(24年)五月中旬的一天,半夜時分,天下起了大雨,把守钜鹿城的王饒將士以為漢兵不會進攻,抱頭躲到屋裏避雨歇息。

  雨聲遮蔽,黑夜掩護,將軍鄧滿發兵偷襲钜鹿。偏將軍銚期奮力地拋出吊索,雙手拽住吊索,敏捷如猿,第一個登上钜鹿城頭,悄無聲息地摸進城裏。頓時,殺聲四起,雙方展開激戰。銚期奮勇當先,直奔太守府,“手殺五十餘人,被劍中額,攝幘複戰”。王饒的將士擋不住銚期的勇猛衝殺,或潰逃,或乞降,喊殺聲弱了下來。

  漢兵攻下钜鹿,一部分由鄧滿將軍率領,原地駐守,一部分由銚期率領,押送糧草輜重,增援邯鄲。

  額頭帶傷的銚期來到邯鄲,大司馬劉秀當即拜他為虎牙大將軍。钜鹿已下的消息迅速傳開,漢兵歡呼雀躍,攻城越發猛烈。

  邯鄲城人人自危,王郎少傅李立,夜間打開城門,迎納漢兵。漢軍將士湧入城中,直闖王宮,沿路廝殺,拚搏慘烈。邯鄲城一片混亂,王郎、劉林慌忙出宮,開了後門潛逃。進入邯鄲城的大司馬劉秀,嚴令捉拿首犯,搜遍全城,不見蹤跡。

  王霸從守門士卒的口中得知王郎去向,單刀匹騎,寅夜追殺。王郎如同驚弓之鳥,一個人孤零零地落荒奔逃。心慌意亂的王郎,如何能逃得遠?王霸追上王郎,手起刀落,劈為兩段,割下首級,回城歸報。大司馬劉秀厚賞王霸,加封為王鄉侯。

  至此,劉秀在河北最大的政敵王郎集團徹底覆滅了。事後,清理所獲王郎的文書,發現了不少“吏民”私通王郎的信件。不料劉秀對這些連看也不看,便下令當著眾人的麵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並說道:“令反側子自安!”意謂讓那些因通敵而惴惴不安的人放心。劉秀這麽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但由此舉倒是很能看出劉秀政治眼光的深邃和政治氣量的博大。

  在這一階段,鄧禹運籌帷幄,殫精竭慮,立下了汗馬功勞。劉秀任用和調度諸將,用誰不用誰,都要征求鄧禹的意見。鄧禹每次所推薦的人才,都十分稱職,所以劉秀稱讚鄧禹是一個善於識別人才的人。如劉秀在廣阿時,要發兵攻幽州,不知派誰合適,便商諸鄧禹。鄧禹推薦為人質樸純厚、辦事實在的偏將軍吳漢。結果,吳漢僅率少量騎兵就完成了使命,還征發了大批新兵。以後,吳漢成為劉秀十分信任的一員大將,與鄧禹並列為東漢王朝的開國宰相。

  更始帝獲得王郎覆滅的消息後,即派侍禦史黃黨前往河北封劉秀為蕭王,並“悉令罷兵”,讓劉秀“與諸將有功者詣行在所”,即讓他們回到更始政權的都城長安——原來早在3個月前更始政權已經由洛陽遷都長安了。與此同時,更始帝又任命苗曾為幽州牧,韋順為上穀太守,蔡充為漁陽太守,而且立刻走馬上任。顯然,更始帝對於劉秀平滅王郎又喜又怕。喜的是從此少了一個棘手的敵人;怕的是劉秀因此而坐大,今後不好駕馭。所以他一方麵用“王”位來籠絡劉秀而令其罷兵,另一方麵則派自己人去占領地盤,攫取勝利果實。

  聰明過人的劉秀自然看透了更始帝的用意,不過表麵上未露聲色而已,這也是他處事一貫的特點。實際上,當王郎一死,劉秀便對下一步棋該如何走有所安排,如“更部分諸將”,即其所采取的重要措施之一。所謂“更部分諸將”,就是改變原來“諸將同營”的舊體製,重新“分吏卒各隸諸軍”,建立新體製以適應新形勢。當時,“軍士皆言願屬大樹將軍”。“大樹將軍者,偏將軍馮異也。”原來馮異“為人謙退不伐”,深受士卒愛戴。平時大家總喜歡爭論功勞的大小,而他“常獨屏樹下”,即獨自一人坐在大樹下麵不去顯耀自己的功勞,所以人們給他起了“大樹將軍”的外號。

  對於劉秀所做的一些措施,一般將領自然難以體察,有些人看到劉秀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心裏著急,便忍不住向他進諫,像護軍朱祐就是典型的例子。朱當年與劉秀是長安同學,二人關係相當親近。也許正是由於這層原因,所以朱祐首先發難。不想朱祐剛一開口,劉秀就毫不客氣地下令讓刺奸將軍逮捕他,嚇得朱祐“不敢複言”。

  一天,劉秀在邯鄲宮溫明殿臥床休息,耿弇入內直至床前向他請求說:“吏士死傷者多,請歸上穀益兵。”劉秀反問道:“王郎已破,河北略平,複用兵何為?”耿弇回答說:“王郎雖破,天下兵革乃始耳。今使者從西方來,欲罷兵,不可聽也,銅馬、赤眉之屬數十輩,輩數十百萬人,所向無前,聖公不能辦也,敗必不久。”其意是說,王郎覆滅,僅僅是更大規模戰爭的開始;現在使者從長安來,讓我們罷兵,千萬不可聽從;銅馬、赤眉一類武裝力量幾十家,每家的兵力幾十萬或上百萬不等,更始帝根本無法控製局麵,其失敗用不了很久的時間。劉秀一聽這話,忽地坐了起來,厲聲喝道:“卿失言,我斬卿!”耿弇被這突如其來的喝斷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靜下來說:“大王哀厚弇如父子,故敢披赤心。”意即大王待我情同父子,所以才敢如此赤膽忠心進言。劉秀話鋒一轉道:“我戲卿耳,何以言之。”耿弇不慌不忙說出一番道理:“百姓患苦王莽,複思劉氏,聞漢兵起,莫不歡喜,如去虎口得歸慈母。今更始為天子,而諸將擅命於山東,貴戚縱橫於都內,擄掠自恣,元元叩心,更思莽朝,是以知其必敗也。公功名已著,以義征伐,天下可傳檄而定也。天下至重,公可自取,毋令他姓得之!”意思是講,老百姓苦於王莽的苛政,思念劉家王朝,聽說漢兵起事,無不歡天喜地,好像脫離虎口得歸慈母的懷抱;如今更始名為天子,而諸將自專擅命於關東地區,貴戚縱橫於長安城內,黎民百姓傷透了心,反而思念起了新莽,因此知道他必然要失敗;您現今功名已經顯著,如果以仁義征伐四方,天下即可傳檄而平定;江山是最重要的,您應該自己努力奪取,而不要讓其他人得到它。

  其實,劉秀心裏想的何嚐不是如此。現在聽了耿弇的這一席話,就使他更快地下了決心。於是劉秀便以“河北未平”為借口,拒絕了更始帝令他回長安的征命。史稱由此劉秀“始貳於更始”。

  不過,劉秀雖然已經有了“貳於更始”的心,卻沒有撕破麵皮立即同更始政權公開決裂。因為他認為自己的羽翼尚未豐滿,而更始這塊招牌還有可利用的價值。當時河北地區原來起兵反莽的義軍還有很多,“銅馬、犬彤、高湖、重連、鐵脛、大槍、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各領部曲,眾數百萬人”,這對劉秀構成極大的威脅。為了平滅這些力量,劉秀拜有勇有謀並曾在北州任職的吳漢和熟悉北州情況的耿弇為大將軍,持節以蕭王的名義調發幽州十郡(即上穀、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涿郡、渤海、廣陽國、玄菟、樂浪)的騎兵。前文曾有交代,王郎覆滅後,更始即派親信苗曾擔任幽州牧。苗曾聽說劉秀要前來調兵,遂秘密下令諸郡不得應調。吳漢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先收拾了苗曾才能實現調兵之目的。於是他率領幾十騎精兵強將,直奔幽州牧苗曾的治所無終(今天津薊縣)。苗曾得知吳人少,頗不以為然,便假惺惺地“出迎於路”。吳漢乘對方不備,“收曾斬之而奪其軍”。與此同時,耿弇在上穀等地也收斬了更始帝派來的太守韋順、蔡允。這樣一來,“北州震駭,城邑莫不望風弭從”,“悉發其兵”。

  劉秀是在更始二年(24年)秋天,正式拉開清剿銅馬戰爭的序幕的。最初,雙方大戰於梟,繼而又激戰於清陽(今河北清河東)。總的來看,劉秀軍進展並不順利。例如蓋延率領的一支先頭部隊,“戰不利,還保城”,被銅馬軍團團包圍,幸虧鄧禹軍趕到才獲救。再如一向勇於衝鋒陷陣的猛將銚期,“迎擊”銅馬,竟然“連戰不利”,以致“背水而戰”,危急萬分,要不是劉秀親自營救,恐怕難逃覆滅命運。

  劉秀認真總結前段戰爭的經驗教訓,決定不再硬拚而“堅營自守”,伺機消滅對方有生力量,絕其糧道,以困死敵人。這時,吳漢調發的幽州十郡突騎也趕到了清陽,劉秀的軍力大大增強。經過一個多月的對峙,“銅馬食盡,夜遁”,劉秀窮追不舍,並在館陶(今屬河北)取得了決定性勝利,銅馬軍被迫投降。

  正當劉秀受降工作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高湖、重連兩軍“從東南來,與銅馬餘眾合”,然後即向北進發。劉秀眼看著到口的肉沒有吃完又被奪走,自然不肯心甘,於是尾隨追擊。銅馬、高湖、重連諸軍雖然擅長流動作戰,但後麵追趕他們的卻是更善於長途奔襲的北州突騎。如此追逐數百裏之後,終於在蒲陽(今河北完縣北)展開突戰,並“悉破降之”。由於降者人數眾多,而劉秀又需要利用這部分力量擴充自己的實力,所以對於降者采取了相當寬大的政策:“封其渠帥為列侯”。當然,要把銅馬等原來敵對的力量完全融入自己的軍隊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所以當時出現了劉秀諸將不相信降者,而“降者亦不自安”的現象。劉秀銳敏地察覺到了這一切,並隨即開展了安撫工作。他下令讓那些“渠帥”們“各歸營勒兵”,而“自乘輕騎”一個營一個營地去看望大家。但見他噓寒問暖,親熱得好像久別重逢的知己。不想劉秀的這招兒還真頂用,眾降者果然被他的行為所感動,相互說道:“蕭王推赤心置入腹中,安得不投死乎!”意思是說,蕭王劉秀如此推心置腹地對待我們,我等怎能不以死相報呢!由此大家對劉秀佩服得五體投地,而劉秀也不失時機地“悉將降人分配諸將”,使自家的軍力空前增強,“眾遂數十萬”,所以廣大關西地區人們都稱劉秀為“銅馬帝”。

  當然,收編銅馬隻是劉秀進一步平滅河北地區諸多武裝力量的開始。就在這時,赤眉軍一部與青犢、上江、犬彤、鐵脛、五幡的十多萬人聚集在射犬(今河南武陟東北)一帶,劉秀認為這是一個聚殲的大好機會,另外還可趁勢向河內郡擴展。於是他遣兵嗣將,揮戈南下。

  不過,進攻射犬的戰鬥並不像原來想的那樣簡單。耿純率領的前部軍在距離對方營地還有數裏的時候,便遭到突然“夜攻”,箭矢“雨射營中,士多死傷”。多虧耿純是一員久經沙場的戰將,臨危不亂,他一方麵“勒部曲,堅守不動”,另一方麵“選敢死二千人,俱持強弩”,偷偷繞到對方背後,“齊聲呼噪,強弩並發”,終於擊退了這次夜襲。耿純派人向劉秀報告了有關情況,第二天一早劉秀便來到營中慰勞將士,並解釋說:“大兵不可夜動,故不救耳。”他還對馮異講:“軍營進退無常,卿宗族不可悉居軍中。”意思是讓馮氏宗族的人,不要全部都在作戰部隊裏,而應該分散開來,表示了其特別的關心。劉秀的另一員幹將銚期的輜重部隊也受到襲擊。銚期“還擊之,手殺傷數十人,身被三創”,苦戰了很長時間,才殺退來襲者。

  對射犬的正式戰鬥打得亦很艱巨。“大戰至日中”,對方仍然“陣堅不卻”。劉秀見早已過了吃飯時辰,將士們餓著肚子打仗,遂傳召都護將軍賈複道:“吏士皆饑,可且朝飯。”意思讓大家吃飽飯再繼續戰鬥。賈複擔心一吃飯士氣難以鼓起,便大聲喊道:“先破之,然後食耳!”隻見他挺身高舉起軍中的旌旗,率先衝鋒在最前麵,“所向皆靡”。眾人在他的鼓舞下,也跟了上去,一鼓作氣,衝破了對方的防線,取得了勝利。

  這次射犬之戰,不僅重創青犢、赤眉等軍,而且一箭雙雕,還鏟除了劉秀的眼中釘謝躬。

  當時,大司馬劉秀意欲出征,擔憂留在鄴城的謝躬牽製自己,就親去拜見尚書令,說:“河北寇賊四起,我欲出兵,追賊到射犬,定能大破他們。聚在山陽之地的尤來盜賊,勢必驚慌逃竄。若借君之威力,出擊這些烏合之眾,必獲大功。”謝躬道:“我與文叔一殿稱臣,共滅此賊。”

  劉秀告辭而去,謝夫人轉出內室,告誡說:“君與劉公有嫌怨,君忠於陛下,與大司馬水火不容。信其虛談,不知準備,恐遭不測。”謝躬擺手道:“婦人之見,我與文叔同鄉,同事更始帝。雖有私怨,但我奉有君命,他能奈我何?滅了賊寇,我監督他去長安,姑且與他再合作一回。”

  有了謝躬的承諾,大司馬劉秀放心地率兵離開邯鄲,出徇河內。河內守韓歆欲守城拒納,幕賓岑彭力勸,不聽,劉秀到了懷城,苗曾、韋順、蔡充遭殺的消息傳到河內,韓歆獨力難敵,急迫間開城迎降。大司馬劉秀察知了韓歆的密謀,十分震怒,綁起韓歆,押到中軍軍門的鼙鼓下,欲殺韓歆,以血塗鼓。

  劉秀召見官屬,曆數韓歆的罪狀,要殺一儆百。大司馬犀利的目光環視著河內太守的官屬,最後盯住岑彭說:“君然曾為我兄長令屬,奈何欲加害於我?”岑彭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大司徒遇害,明公委曲求全,岑彭不得已,複為大司馬朱鮪校尉,從征王莽揚州牧,遷為淮陽都尉。將軍徭偉反淮陽,臣失宮,從河內太守。今赤眉西移,更始危殆,權臣放縱,矯稱詔製。道路阻塞,四方蜂起,群雄竟逐,百姓無所歸命。竊聞明公平河北,開王業,這真是皇天助漢,吏民之福。岑彭幸蒙大司徒全濟,未有報德,旋及禍難,永恨於心。今相逢在此,願竭力自效。”劉秀轉怒為喜,說:“君然知我,我知君然。”岑彭說:“明公東征寇賊,河內未經兵亂,韓歆乃是大姓,可以為用。”大司馬劉秀赦免了韓歆的死罪,屬鄧禹軍中,其他官屬各複其職,河內歸服。

  更始帝二年(24年)十月,使臣黃黨回到了長安,稟明蕭王辭不就位的原由。更始君臣,已知劉秀懷有貳心,意欲武力征召,奈何兵馬不足,赤眉軍又移兵而來,隻好遣舞陰王李軼、廩丘王田立、大司馬朱鮪、白虎公陳僑,率兵30萬,與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陽,再遣使密詔尚書令謝躬,督察蕭王劉秀,找個借口殺了他。

  蒲陽大捷後,蕭王劉秀立即派吳漢、岑彭回師鄴城。

  後來,探馬來報,赤眉別帥與犬肜渠帥樊重、青牘軍等10萬餘眾聚在射犬城。蕭王劉秀發兵猛攻,連毀數十營,進至射犬城。青牘軍敗,尤來驚懼,北走隆慮山。

  尚書令謝躬聞聽諜報,當即留下大將軍劉慶、魏郡太守陳康據鄴城,自己親率將士,前去進攻尤來。困獸猶鬥,反攻長安漢兵。“窮寇死戰,其鋒不可當,躬遂大敗,死者數千人。”謝躬打了敗仗,轉身向鄴城敗退。

  奉蕭王劉秀之命回鄴城的吳漢、岑彭,路上計議,先由岑彭與辯士入城,勸降太守陳康,裏應外合,不動刀兵,取得鄴城,絕了謝躬的歸路,來個回馬槍,出其不意殺了尚書令,免除掣肘與後患。

  岑彭與辯士進見陳康,說:“古人雲:‘上智不處危以僥幸,中智能因危以為功,下愚安於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京師敗亂,四方雲擾,太守大人有所耳聞。蕭王兵強士附,河北歸命,太守大人親眼所見。謝躬內背蕭王,外失眾心,太守大人是知道的。太守大人現據孤危之城,待滅亡之禍,義無所立,節無所成。危亡關頭,不如開門納漢軍,轉危為安,因禍得福,避免下愚之敗,收中智之功,此計實為太守大人所著想。”陳康默思良久,深以為對。太守陳康歸服蕭王劉秀,即刻發兵,拘捕了大將軍劉慶以及尚書令謝躬的夫人,布置下伏兵後,大開城門。

  潰敗而回的謝躬,對城中所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不待大隊來到,便與數百騎兵徑奔城門。見城門敞開,抖韁直進。一聲鼓響,埋伏的漢兵伸出鐵索,絆倒坐騎,謝躬摔於馬下,登時被湧上來的漢兵捆住,摁倒在岑彭的麵前,岑彭指著謝躬,數其罪狀。吳漢大踏步地走過來,厲聲喝道:“何必與鬼廢話。”語聲未絕,已從腰間抽出寶劍,刺死謝躬,屍首示眾。謝躬帶來的長安漢軍兵馬全部歸降。吳漢平定了鄴城,使太守陳康留戍,自引部兵回報。

  事變驟發,相隨謝躬進城的馬武,激淩淩地打個冷顫,猛勒韁繩,坐騎騰空而起。他縱馬闖出鄴城,加鞭急奔,馳至射犬,獨騎去見蕭王劉秀。劉秀引置左右,很是信任。

  就這樣,更始帝的一位幹練重臣,被劉秀順手收拾了。

  自更始元年(23年)十月劉秀持節北渡黃河,“單車臨河北”,到其成為統帥數十萬大軍專製方麵的蕭王,曆時約一年。這的確是極不平常的一年!應該說,劉秀的發展速度相當快。劉秀之所以能在短短的一年裏取得如此大的成績,鄧禹在其中出謀劃策,盡心輔佐,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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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漢武大帝
8詠歎中國曆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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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紅牆檔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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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紅牆檔案(四)

    作者:韓泰倫主編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以中南海為記敘軸心,以1949年10月至1999年10月為記敘時段,以建國以來的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記述了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代核心領導人以及他們的戰友的政治生涯、衣食住行和感情生活。

  • 紅牆檔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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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以中南海為記敘軸心,以1949年10月至1999年10月為記敘時段,以建國以來的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記述了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代核心領導人以及他們的戰友的政治生涯、衣食住行和感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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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美 魯斯·本尼迪克特  

    紀實傳記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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