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錯怪了你們。”瞿溪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桌案前,對著孟曉菱深深行了一個萬福,誠心誠意。
“莊主,你這是幹什麽?”高高在上的莊主竟然賠禮道歉,孟曉菱第一時間便慌了手腳,手足無措的說道。
“瞿家老四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我作為瞿家晚輩,理應賠禮。”瞿溪目光剛毅,隱約有殺機湧動:“明人不說暗話,我在瞿家處於什麽樣的尷尬地位你們私下裏也會聽到一些風聲,況且再怎麽說他是我四叔,我若冒然跟他反目,恐怕瞿家那些不明就裏的人也會跳出來跟著鬧事,到時候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
瞿溪臉上帶著歉意,征求的道:“如果你願意信我,便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定會為你討還公道;如果你不願相信,便將他送上公堂,到時候我也會暗中幫你。可你也要清楚,我四叔背後有蕭雨的支持,玩弄那些歪門邪道,我未必是對手。”
“莊主,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孟曉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眼圈微微發紅,笑道:“不管瞿四老爺存了什麽心思,事情卻沒有朝著他預料的方向發展。真說起來,我或許還得感謝他呢。”
孟曉菱不由自主的看了秦百川一眼,瞿溪隻覺得滿嘴苦澀。
是啊,對孟曉菱來說,四叔的這一番動作不僅讓她下了跟韓家一刀兩斷的決心,還跟一個在她看來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走到了一起,一箭雙雕。洛鳶在一旁靜靜旁觀,想不到這短短一個晚上,這兩個人竟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
錦繡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瞿溪也好,洛鳶也罷,似乎都理解了孟曉菱,對她也充滿了同情。
可是,同情歸同情,瞿溪依舊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孟曉菱跟秦百川在山莊談情說愛,或者做出什麽苟且之事:“你們所說的一切,我會讓人暗中去調查,如果情況屬實,所有的後果錦繡山莊會一力承擔。”
瞿溪頓了頓,又道:“曉菱,你的辦事能力我一直都很清楚,山莊正處於用人之際,希望你能留下來。”
“莊主……你……還願意收留我?”這年頭女人找個工作實在太難了,要麽去唱戲,要麽去青樓,孟曉菱打心眼裏不願意離開山莊。
“當然。”瞿溪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百川,淡淡的道:“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我答應!”孟曉菱迫不及待的道。
“你和秦部長以後會怎樣我不想幹涉,也無權幹涉,我隻希望你們在山莊的時候要注意影響,你懂麽?”瞿溪目光凜然。
“我懂!”孟曉菱認真的點頭,這一條就算莊主不說,以後她也要避嫌。
孟曉菱答應的如此痛快,那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再次彌漫心頭,瞿溪哼道:“曉菱,我得提醒你一句。我雖不幹涉你們,可你未必能過得了秦百川娘子的那一關,你最好有些心理準備。”
孟曉菱神色複雜,聽莊主的口氣,好像跟秦百川的娘子很熟?能讓大莊主另眼相看的女人,那又會是什麽樣的來頭?
……
離開瞿溪的錦繡閣之後,一路上洛鳶、秦百川、孟曉菱三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說話。快到營銷部的門口,孟曉菱首先忍不住,輕聲道:“百川。”
“嗯?”關係確立的雖不清不楚,但是孟曉菱本就長得嬌豔,又是天生的敏感體質,秦百川也有種撿到了肥肉的感覺。
“莊主說了,以後我們要注意影響,知道麽?”孟曉菱如溫柔的妻子,替秦百川摘去衣服上的一根發絲,柔聲道:“等這件事徹底了結,我便去置辦一處房產,到時候你有空便過來坐坐。”
“哎喲,孟姐,這還沒成親呢,你就春心難耐了啊!”洛鳶跟孟曉菱的關係其實挺不錯,可現在怎麽看孟曉菱都覺得不順眼。丫的,你個妮子吃莊主的,喝莊主的,睡莊主的,到頭來你丫的跟莊主搶男人?
“洛管事,你說什麽呢!”孟曉菱哪裏知道洛鳶那麽多想法,隻當她是故意調笑:“我一個望門寡,又是小小的妾室,哪裏有臉成親?抽空跟百川拜堂也就是了……嗯,洛管事,我在山莊也沒什麽朋友,不然你就給我們做證婚人?”
“洛管事很忙,洛管事沒空!”洛鳶真想一口水噴到孟曉菱臉上,都快被你們氣死了,還敢邀請我給你們當證婚人?妹兒啊,被感情衝昏頭了吧!
“咦?洛管事,我怎麽覺得你跟莊主今天都有點奇怪?”孟曉菱也不是傻子,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味道。
“是啊,洛管事羨慕你找了一個如意郎君,這總可以了吧?”洛鳶嘟囔道。
“真的?”孟曉菱平時也跟洛鳶開一些玩笑,聞言笑道:“果真如此的話,百川倒是認識才俊,不如介紹給你可好?”
“沒興趣!”洛鳶撇撇嘴,頗有些替瞿溪置氣的意思:“孟姐啊,咱們打個商量,你把混蛋秦讓出來怎樣?”
洛鳶的意思是讓孟曉菱把秦百川“讓出來”,不要去破壞瞿溪和秦百川本就不怎麽太平的生活,可孟曉菱顯然是意識不到這麽深層的意思,怔了怔道:“洛鳶,你說什麽?你也喜歡百川啊?”
洛鳶美眸中閃過一道掙紮,喜歡麽?不喜歡麽?
“我?喜歡他?”飛快將掙紮隱藏起來,洛鳶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孟姐,你醒醒吧,估計也就是你眼睛瞎了,才會看上混蛋秦!”
“不喜歡就好,還以為又要多個對手呢。”孟曉菱拍了拍飽滿的胸口,調笑道。
“他娘子那一個對手恐怕都得讓你徹底發狂,孟姐,你以後有好日子過了。”洛鳶憐憫的看著孟曉菱,沒有得到瞿溪明確授意,她也不敢說破,又道:“孟姐,你先回去休息,我想跟混蛋秦說幾句話。”
“嗯。”大管事跟部長談的自然是工作,孟曉菱也不多想,離去之際對秦百川笑道:“百川,我待會在你房間門口放一個木盆,你將脫下來的髒衣服扔到裏麵,我得空便過來幫你洗。”
“哼!都說寡婦多情,我看果然沒錯!”孟曉菱囑咐完秦百川便一路小跑著離開,洛鳶臉色鐵青的哼道:“這才多久啊,這麽快就進入了角色!”
“我一直都沒想通,連瞿溪在得知真相後都選擇了容忍,你一個閨蜜為什麽要處處針對她?”秦百川倒是沒有維護孟曉菱的意思,隻是很客觀的問道。
“喲,混蛋秦,大混蛋秦,天大的混蛋秦,我不過說了她一句,你這就心疼了啊?”洛鳶晃了晃小拳頭:“我怎麽沒見著你這麽關心瞿溪啊!”
“你沒見著不代表沒有。”秦百川揉捏了兩下僵硬的脖子,歎氣反問:“孟姐遭遇的那些事,你覺得不值得我心疼她?”
“值得你‘心疼她’,卻不是讓你去‘肉疼她’!”洛鳶怒衝衝的說道:“秦大部長,你還能不能、敢不敢要點臉?”
秦百川也聽出來了,洛鳶這是卯足了勁想要跟自己吵上一架。 “不敢說話了啊?哼哼,‘孟姐藥性發作,我利用其它手段幫她解毒’,聽聽,這話說得還真大公無私啊!可我倒是好奇,春藥那種東西還有什麽‘其它手段’?秦百川,秦大部長,昨晚馬車裏過得很舒服吧?”
“不太舒服。” 本不想理她,可洛鳶卻變本加厲,秦百川掃了一眼她的胸口:“如果中毒的是你,我覺得會更刺激,更過癮!”
“混蛋秦,我跟你拚了!”洛鳶被刺激的血氣倒流,揮舞著小拳便衝了過來,秦百川早有防備,哈哈大笑著逃離了現場。
從晚到早,又是救人又是怒毆韓秋生,忙了個半死的秦百川回到自己的別院廂房,脫掉衣服正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卻從衣服口袋裏滾落幾顆黑漆漆的草籽。秦百川微皺了皺眉頭,撿起草籽仔細端詳,這東西黑漆漆的如小米粒大小,秦百川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可一時偏偏又想不起來。
捏著幾顆草籽在房間中來來回回足足繞了小半個時辰,就在他心煩意亂準備將草籽扔到一旁的時候,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桌麵上的茶杯,雙眼當中閃爍一道明悟,急急忙忙將草籽扔到了茶水當中。
讓人頗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剛一接觸水漬,幹癟的草籽便好像充氣一般飛快變得圓潤、飽滿,竟連茶杯當中殘存的細小殘葉都被吸附到了周圍。秦百川心跳驟然加速,拍著胸膛道:“是了,是了……苦行草!真的是苦行草!”
在秦百川生活的那個年代,他農村老家每家每戶廁所後麵都生長著一種大綠葉、開黑花的雜草,這種草是連根植物,生命力極其頑強,秦百川小時候沒少跟著父母進行過除草大業,可第一天將草葉鏟除的幹幹淨淨,沒過兩天必定又會枝繁葉茂。
農民們對其深惡痛絕,將之稱為‘劣根草’。
後來有一位作家來到秦百川所在的山村探親,無意間得知了惡劣草的來曆,他回去便以《人生如草,都是一場苦行》為題寫了一篇文章。沒想到,文章一經發表便引起了全麵關注,有人便將之改名為“苦行草”。
更離譜的是,有關部門專門派人采摘了不少苦行草回去研究,最後在高倍顯微鏡下發現,苦行草草籽內部中空,竟存在無數密密麻麻的細小空穴,其吸附雜質的能力竟是活性炭的十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