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在掌櫃的帶領下來到上房,身心疲憊的秦百川給掌櫃的一錠銀子,讓他幫忙去買幾套新衣服,順便打來洗澡水,洗去一身的疲勞。秦百川出手闊綽,那掌櫃的自是鞍前馬後的侍奉,將房中的火爐撩撥極旺,然後才給秦百川關上了房門。
舒舒服服的泡了半個時辰的熱水澡,等掌櫃的拿著新衣服去而複返,他這才從浴桶當中怕了出來。剛穿上幹淨的內衫,門外便傳來敲門聲。秦百川也沒多想,下意識的說了聲“進來”,便聽到房門聲動,孟曉菱“啊”的一聲,似急匆匆的想要關上房門。
秦百川回頭,卻看到孟曉菱急急忙忙的轉過身,伸手想要擋住洛鳶的視線。秦百川覺得好笑,開口道:“孟姐,不用了。嗯……洛管事是自己人。”
“自己人?”孟曉菱身子微微一震,眉宇間帶著不解,隨後似明白過來,眼底深處閃過微不可查的一道苦澀,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她坦然的放下遮擋洛鳶目光的雙手,輕柔的道:“我就說相公尋我為何讓洛管事前去傳話,原來是這樣……我猜……你們是在安陽的時候便在一起了,對嗎?”
“曉菱,你聽我說……”洛鳶也沒想到秦百川會如此坦白,拉著孟曉菱的手便要開口。
“洛管事,你什麽都不用說的。”出乎洛鳶預料的是,孟曉菱似乎很快便接受了這個現實:“你若是真心實意喜歡相公,我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還需要你給我解釋?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哦,我比你先過門,按理說你得管我叫姐姐呢。”
“我就說你想多了,百川還沒說讓我過門,現在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洛鳶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如果秦百川不用離開江陵,如果能跟她們一直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叫孟曉菱一聲姐姐又有什麽難的?
“你們能不能進來說話?把門關上。”秦百川剛剛穿好了內衫,孟曉菱衝著洛鳶吐了吐舌頭,急急忙忙的跑到秦百川身邊,拿起長衫輕柔的穿在秦百川身上。雖說跟秦百川始終沒邁出關鍵性的一步,可孟曉菱是合法的妾,因此她做起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任何羞澀。倒是洛鳶,跟秦百川的關係不清不楚,進不得,退不得,隻好在一旁尷尬的看著倆人甜甜蜜蜜的秀恩愛。
“客官,酒菜都已經準備好,是否要送上來?”秦百川剛穿好衣服,掌櫃的敲門稟告,見房間裏多出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掌櫃的見多識廣,對秦百川意味深長的一笑,似是羨慕他能夠坐享齊人之福。
秦百川點頭,掌櫃的飛快離開,不多時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送到房間。秦百川居中而坐,洛鳶和孟曉菱一左一右,本來秦百川也叫猴子上來一起,可猴子卻拒絕了,一個人在下麵隨便吃了點東西。
“相公,我還真有點好奇呢,你跟洛管事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呀?”孟曉菱這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秦百川了,開開心心的說了一會兒話,終於還是將話題引到了洛鳶身上。
“在安陽,李明秀設計引百川到黃石島上的時候。”反正關係已經公開了,借著幾分醉意,洛鳶便將在安陽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孟曉菱。他們的故事並不是特別複雜,可當聽說秦百川為了救洛鳶不惜以命相搏,孟曉菱似有些感同身受,眼圈當時便紅了。
“相公就是這樣,平時嘴裏花花讓人氣,讓人惱,可身邊的人真出了什麽事兒,他總是不計代價,不計後果。咱們做女子的,能得相公這般垂憐,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孟曉菱擦了擦眼角,臉上綻放出笑容:“洛管事,我之前是跟你開玩笑,什麽時候過了門,你做妾,我給你們做個通房丫頭便好。”
“論年齡也是你大,別說我沒過門,就算過了門也要叫你一聲姐姐呢。”孟曉菱的寬容讓洛鳶心裏也泛起了絲絲暖意,她既幸福又失落:“這些事以後再說,孟姐,今天百川讓我叫你過來,是有事告訴你。”
“不就是你們的事情嗎?”孟曉菱點頭道:“你和相公兩情相悅,我當然是同意。怎麽,洛管事,你不相信我?”
“不是這事兒。”洛鳶用征詢的目光看了看秦百川,等他點頭後,洛鳶才道:“百川明天就要離開江陵了,可能三五個月才能回來,也可能三五年都不見人影。”
“相公,你要走?”孟曉菱剛夾起的菜肴一下便落在桌上。
“孟姐,你聽我說。”秦百川沒打算將實情告訴孟曉菱,避重就輕的道:“我跟呂大人關係一向不錯,現在呂大人遇到了一些難事,他不方便出麵,隻能我去代勞。”
“相公,你既不是官員又不是大吏,呂大人手下能人眾多,為何偏偏要派你?”孟曉菱不解的道。
“因為我擅長經商啊。”秦百川半真半假的說道:“想來你也知道,除夕之後朝廷鼓勵民間私軍,就連我也是拉起了一支隊伍,便想著若是秋後跟蠻夷開戰,我也好建功立業。問題便出現在這,我的極樂軍雖然初具規模,可欠缺實戰經驗,我打算帶他們四處走走,配合北郡軍士剿滅一下匪寇。”
“相公,你要去打仗?”孟曉菱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才明白洛鳶為何說秦百川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打仗這種事變數從來都是最多,打得好了皆大歡喜,建功立業,一個疏忽便能命喪當場。
“說是打仗也不確切,主要是練兵。”秦百川寬慰道:“有大頌禁軍出馬,我不過是在後麵搖旗呐喊罷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兵敗如山倒,即便是搖旗呐喊也有風險。”孟曉菱固執的搖頭,祈求的道:“相公,能不去嗎?”
“呂大人親自下了命令,不去不太可能。”秦百川搖頭:“再者,你也知道,德生公臨死之際將家人委托於我,在安陽還給我留了諸多產業,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我又怎能棄之不顧?”
“可是……”
“孟姐,我說兩句。”洛鳶舉起酒杯,跟孟曉菱喝了一杯之後才幫秦百川開口勸道:“可能每個男人心裏都有點行伍情節,百川也不可能例外。現在的大頌蠻夷虎視眈眈,百川拉一支隊伍既有報國之心,又有保護親人朋友不受傷害的初衷,咱們做女子的不懂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在我看來默默給他支持也就是了,你覺得呢?”
“洛管事,我不懂你說的這些。我隻知道戰場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萬一相公……”
“呸呸呸,烏鴉嘴。”洛鳶打斷孟曉菱的話:“你想想,百川從江陵發跡以來,為難他的人還好嗎?當初百川誰都不認識的時候尚且能夠化險為夷,現在有呂大人以及整個北郡在後麵撐腰,他還能有什麽危險不成?退一步說,即便此行步步凶險,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攔攔得住嗎?”
想想秦百川說一不二的脾氣,孟曉菱頓時語塞,她忽然發現,掄了解秦百川的程度,自己竟還不如洛鳶。微咬了咬嘴唇:“你說得也對,可是相公……你執意要走我不攔著你,但我希望你還是能夠留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秦百川搖頭,試探的道:“孟姐,我外出剿滅流寇之際必定會得罪許多仇家……我怕有人會來江陵找你的麻煩,你看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我留一封休書,必要的時候你拿出來當護身符?”
“相公,你這是什麽意思?”孟曉菱雙手當即便劇烈顫抖,聲音哽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兒,你要休了我?我到底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行不行?相公,求求你,不要……”
“孟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秦百川抓住孟曉菱的小手:“我都說了,此去可能會得罪許多仇家,出於你的安危考慮……”
“我是相公的妾,相公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若是能為相公而死那是我的榮幸,我哪有逃避的道理?”孟曉菱果斷搖頭:“若是相公沒有休我的意思,此事便不要再提,若是相公執意休我,我這便離開江陵,從此不再見相公。”
“回來。”孟曉菱說完起身便要離開,秦百川用力將她拉回來坐下,苦笑道:“我也不過是征詢你的意見罷了,你若是不願就算了。不過你得答應我,我離開之後若是真有人找你麻煩,你去找望江樓的柳媛媛,她會幫你安排,明白嗎?”
“隻要相公不休我,怎樣都行。”孟曉菱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緊緊抓著秦百川的大手,聲如蚊訥的道:“相公……你明天便要離開是麽?今天難得洛管事在這,不如我做你們的主婚人,你們在此拜堂可好?說起來我們也還沒有夫妻之實,你和洛管事拜堂之後,我們姐妹二妹一次伺候你,好不好?”
“額?”洛鳶鬧了一個大紅臉,秦百川腦海裏也頓時冒出“雙飛”這兩個不純潔的字眼。微舔了舔嘴唇,大頌女子便是這般,沒成親的時候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可成親之後,卻是比現代的女子還要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