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石的動作又快又狠,憑借兩根手指,硬生生的將付繆的手腕掰斷,譚教頭心膽俱裂的看到,付繆兩雙手早已垂落,若不是表麵還有皮膚相連,隻怕便要脫離手腕,掉在地上!
“啊——啊!”付繆再怎麽硬漢,可丁三石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一些,疼痛倒還是其次,關鍵是,他們這一行便是憑借雙手、雙腳吃飯,自己的雙手被廢,今天就算不死在這裏,也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姓秦的,你死定了!我有命令在身,你——”劇烈疼痛之下,付繆早就把主上臨行前的告誡都拋在了腦後。
“付繆,你住口!”譚教頭心裏一急。
“我也不喜歡他們大呼小叫,丁大哥,如何讓人閉嘴你懂不?”秦百川也不願意自己被人控製的事情傳揚出去,高聲道。
“懂!”丁三石臉上帶笑,兩根手指捏住付繆的臉頰,又是卡蹦一聲,竟是生生將付繆的掛鉤捏碎。
“譚教頭,你可是不服氣?”見譚教頭對丁三石投去了憤怒的目光,秦百川冷笑道。
“服氣。”付繆軟綿綿的癱倒在地,就算僥幸能活得性命,可也斷然無法跟在主上身邊了。譚教頭縱然滿腹怨言,可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麽?為付繆求情求過了,幫忙也幫過了,如果說要怪,就怪這小子不知進退吧。
“服氣便好。”反正都已經動手,秦百川哪裏還會留手,命人端來冷水潑醒付繆,秦百川蹲下身,薅起他的頭發,聲音帶笑:“付繆?你知不知道今天錯在哪裏?”
“嗚嗚!”付繆說不出話,臉上卻是帶著狠辣,舌頭伸出似要吐秦百川。
“不知道我告訴你。”秦百川一腳將他腦袋踩在腳下,抓住一縷頭發,腳掌下壓,手臂上拽,生生又連皮帶肉拽下一大塊頭皮之後,他聲音冰冷:“第一,不管素纖纖是不是望江樓的人,她在這裏就受秦某的庇護!此為其一!”
“第二!”秦百川聲音提高幾分,又是一大把頭發拽落:“王神武王大哥是老子至交好友,老子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他留在望江樓?你敢說他是廢物,那你是什麽,你是什麽,你他媽又算得了什麽!”
秦百川狀若瘋狂,彎腰雙手連連動作,一把把的頭發被他生生拽落,隨手又扔在舞台上。付繆的身子在劇烈的扭曲,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裏倒是傳來如鬼魅一般的嗚嗚慘嚎。
“秦先生,夠了,已經夠了。”場麵之殘忍別說嵐姐等人嚇得背過身,王神武都覺得有些受不了,開口道:“秦先生,你對我的情義王某明白,王某雖是一個廢人,可隻要先生不攆,王某還願意留在望江樓。”
“王大哥,對不起,百川讓你受委屈了。”付繆的頭發都被拽的差不多了,整個腦袋便好像血葫蘆。
“行,王大哥開口替你求情,這一點便算是過去了。”秦百川拿開他的腳掌,譚教頭以及在場人都悄悄鬆口氣的時候,卻沒想到秦百川又開口道:“你知不知道第三又錯在了哪裏?”
還沒完!
這口大氣還沒喘完,譚教頭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我次奧啊,秦先生這是真想要付繆的小命!
“第三就錯在你死不悔改!如譚教頭所說,老子過來之後,你乖乖的給老子賠罪認錯,事後多賠一點銀子,老子說不定放你一條生路。可你偏偏不知死活,敢叫老子的板,你配嗎?你配嗎?配不配!”秦百川一腳一腳又一腳踹在付繆的腦袋上,戲台上彭彭作響。
“王大力,你給老子滾過來!”秦百川踹得累了,在付繆身上擦了擦鞋底上的鮮血,又怒道。
“秦大哥……”王大力跪行了幾步,現在他心裏懊惱的半死。付繆手裏有首領令是不錯,可他縱然不能幫著嵐姐反抗,好歹可以阻攔一下啊!現在好了,秦先生一來便將付繆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事後還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老子再說一次,別他媽跟我稱兄道弟,我沒有你這樣縮頭烏龜的朋友!”秦百川不屑的白了王大力一眼:“你現在還在望江樓,去給老子拿點東西!”
秦百川揮手讓王大力過來,低低的說了幾句,王大力眼裏閃過恐懼的光芒,咬牙答應,憐憫的看了一眼付繆,轉身便跑了下去。
“秦先生……”秦百川背著手不說話,付繆的兩個同伴其中一人開口,臉上帶著祈求之意。說真的,自從加入長壽宮以來,他不知道什麽叫做怕,可看著付繆就這樣趴在地上生死不知,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甚至都後悔答應跟付繆一起過來鬧事。
“唐大哥,秦某之前說過,沒我的命令,誰敢開口……”秦百川抬頭,好似自言自語。
“明白。”丁三石出手的時候唐人傑便覺得心裏癢癢,此時聽到秦百川的話,他忽然有種幸福終於落在老子頭上的感覺,他所用的手法比丁三石還要簡單粗暴,雷霆萬鈞的一拳直接轟在了那人的臉頰,掛鉤打掉的同時,還崩碎了他半邊牙齒。
伴隨著那人的一聲慘叫,整個望江樓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當中,素纖纖偷眼看了看秦百川,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前是有多麽錯了。這個男人是個商賈沒錯,可他發起狂來,便是這一方的主宰,任何人,任何來曆,任何背景,他都敢於踩在腳下!
“秦大……秦先生,”樓下腳步聲動,卻是王大力抱著一個酒壇走了上來:“東西來了。”
“放下。”秦百川陰冷一笑,拿過王大力手裏的布袋,將白白的顆粒狀物質倒入酒壇。
“這是……海鹽?”心裏縱然是恐懼,但嵐姐還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百川,你……”
“嵐姐,下麵的場麵最好不要看。”將大半袋的海鹽都倒入了酒壇當中,秦百川舔了舔嘴唇,便好像是地獄的魔王:“我今天火氣大了一些,將付繆的頭發都已經扯光,這麽多傷口,我怕他得了破傷風,用酒和海鹽為他清洗一番。”
“額……”秦百川說的光明正大,可在場的人渾身都哆嗦了一下……次奧,酒和海鹽固然都可以用來擦拭傷口,可由於這兩種物質都具有極強的刺激性,那付繆滿頭都是傷疤,這一壇子混合著海鹽的酒水下去……嵐姐不敢再往下想了。
“付繆,可能會有點疼,忍著點。”秦百川把頭扭到一邊,一壇子酒緩緩倒向付繆的腦袋。原本付繆應該是已經昏死過去,可酒水接觸到頭皮的一刹那,他便好像繃緊的發條一下鬆開,丁三石手疾腳快,狠狠一腳踏住他的後心,再看付繆,隨著酒水的不斷滴灌,他便好像身上被撒了鹽巴的泥鰍,瘋狂的扭動身軀。
“好些了嗎?”一壇酒全都流淌完畢,秦百川俯下身,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關切,聽在旁人耳朵裏卻是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付繆早已經神誌不清,經過酒水的衝刷,他整個腦袋已經徹底麻木,僅存的一點意識告訴他,奮力的抬起頭,然後去找匕首,割斷自己的喉嚨。
“好些了嗎?”秦百川臉上展現出濃濃的關切,就在眾人甚至以為秦百川也感覺到自己做的過分之際,卻沒想到秦百川一巴掌甩在付繆的臉上:“媽的,老子問你好沒好點,好沒好,好沒好!”
秦百川問一句,手上便加一分力氣,啪啪的清脆耳光扇在付繆的臉上,卻是重重的敲在了眾人的心上。如果是戰敗而死,或許付繆會坦然的接受,可現在被人這般羞辱,付繆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匕首匕首找不到,下巴就被人打碎,就算咬舌自盡都做不到!
“看來酒水不夠啊。”秦百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大力,後者頓時會意,飛快跑到樓下,又拎了幾壇酒跑了上來。
“秦先生……”付繆已經如爛泥一般,秦百川竟還沒完,譚教頭試探著又要開口。
“你也想嚐嚐這個滋味?”秦百川吩咐丁三石在付繆後背、腿上縱橫交錯劃開無數傷口,冷聲看著譚教頭。
“不想。”譚教頭咬咬牙,沉聲道:“可是先生……他是我的人,就算要殺他……”
“還要經過你同意?”秦百川冷笑,譚教頭所說的“他”,不是他本人,指的是義王:“別忘了,前幾天你就跟老子說過,既然來了江陵,就完全聽從我的吩咐,若是犯錯,該殺就殺!”
譚教頭頓時語塞,他甚至隱約有種預感,或許主上早就料到他們這些人會有不安分之徒,尋釁滋事,所以便提前下了這樣一條命令。現在秦百川把這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譚教頭頓時陷入騎虎難下的局麵。
“秦兄弟,你看這。”付繆口袋裏露出一個紙條,丁三石拿在手裏,遞給秦百川。
秦百川展開紙條,上麵言簡意賅的寫道:“密令:江陵秦氏存有異心,以擅長手段試其真實意圖” 。沒有署名,也沒有落款,秦百川冷笑出聲,將紙條遞給譚教頭:“這就是你們說的以誠相待?”
“秦先生……”看到這紙條之後譚教頭臉色瞬間大變,這條命令跟他得到的命令雖然出自同一人的手筆,但意思根本就不一樣!譚教頭有些拿不準主意,急忙道:“先生,這件事裏麵必有蹊蹺,依我看不如留付繆一命,也好查清楚隻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