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跟譚教頭也是嬉笑怒罵,詹繼濤等人都是紛紛點頭,明知道這譚教頭便是喉嚨中的刺兒,可秦先生至少表麵上沒把他當做外人,這份氣度卻也著實讓人敬佩。
譚教頭幹笑了兩聲,略微琢磨一番,不得不說,撇開銀子的因素,秦百川這個軍校的辦法的確可行。將軍府在大頌夠有名望了吧?可將軍府的教官都是來自普通的軍隊,再看看秦百川身邊這都是些什麽人?秦府軍校一旦開設,單在教官配備上已經強出將軍府一大截。
“先生做事向來天馬行空,譚某的意見並不重要。”譚教頭微搖了搖頭,秦百川開設軍校這樣的舉動有些太大了,超出了他能決定的範圍,沒有稟告義王之前,他不敢做出任何答複。見秦百川有些不悅,譚教頭勉強一笑:“當然了,如果有足夠的銀子,先生想做便去做。”
“等於沒說。”秦百川有些興趣索然,也意識到譚教頭的難處,他在桌下踢了譚教頭一腳,道:“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給我一個準話!”
譚教頭先是愣了一下,等看到秦百川給自己打了一個眼色,他頓時明白過來,成立軍校似乎是勢在必行之舉,秦先生是讓自己給主上傳個話。譚教頭苦笑著站起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倒是成了秦先生的信使。
其實譚教頭是否在這裏對他們的談話已經基本沒什麽影響,因為軍校的構想提出再得到計無策的認可之後,眾人談論的焦點便是如何能快速建立軍校,如何能讓秦百川這個校長進一步掌控對極樂軍的領導權。
所謂人多力量大,秦百川甚至到了左右江陵政壇的地步,而丁三石等人更是能直接跟皇上對話,因此在老百姓看來許多無法解決的問題,壓根就不是問題。最終將幾個問題羅列出來,事情便更加明朗。
首先便是銀子問題,這是秦百川的私軍,國庫空虛,義王更是一毛不拔,而軍校成立之初主要還是為極樂軍服務,秦百川想要訓練其他勢力進而斂財的目的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實現。因此,為軍校也好,為極樂軍也罷,銀子都是重中之重,這個問題還得由秦百川自己解決。
其次便是場地問題,既是軍校,那便要有學院的樣子,清風書院是朝廷建立,場地倒是有,可一個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顯然不適合去舞刀弄槍。這個問題丁三石倒是給出了解決辦法,江陵府衙因為改組的需要,解散了血衣衛,而血衣衛的總部正好處在閑置當中,若是將圍牆拆掉重新建立,稍微改動一番便也能弄出一些軍校的模樣。
最後問題回歸到了秦百川如何對戰隊擁有絕對領導權上,計無策給出了三個相對合理的建議,一,充分發揮極樂教的教義,神化秦百川,以宗教的理念對極樂軍進行思想束縛;二,在秦府軍校的布置以及日常訓練中,突出強調口號的重要性,比如說,問道武巔峰,仰望秦先生;或者,秦校長,秦校長,帶著虎狼天下闖!
倉促之下,計無策想出的口號有點孬,但大概意思很明確,就是想通過拉橫幅、喊口號的方式讓極樂軍時刻都記得,是秦百川給了他們吃喝穿,是秦百川將來要帶著他們征戰天下,通過外力不斷的去強化他們的記憶,等同於現代的潛意識。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計無策很嚴肅的指出,平時血衣龍衛也好,譚教頭等人也罷,在秦百川做出相關規定後,他們不需要秦百川督促,都會本本分分完成,但不管秦百川多忙,他一定要抽出時間,對全員進行訓練。因為無論是思想束縛還是口號,這些東西都太抽象了,一位優秀的將領也必須要經過跟士兵的磨合。
將這些事情商量完畢,秦百川命人將酒席撤下,計無策當即提筆,將敘述的內容詳細的記錄了下來。譚教頭給主上傳過書信之後重新回到了客堂,秦百川也沒瞞著他,將成立軍校的建議給譚教頭看了一遍。
在譚教頭的心裏,秦百川突然決定成立秦府軍校這個想法有些突然,他說是說為了賺銀子,可譚教頭壓根不信,跟著秦百川這麽久,他哪一件事又能沒有深意?不過,反反複複將軍校內容看了幾遍,他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左右事情都已經匯報給義王,譚教頭也不去操那個心。
成立軍校的事情初步敲定,秦百川拉著眾人又團團坐下,詢問譚教頭帶來的那些人各自所擅長的領域,比如有擅長騎術,那便讓他日後專門教授騎術,比如有人做過斥候,那便專門去教授如何刺探情報,林林總總,眾人一直討論到深夜方才有了眉目。
“譚大哥,我跟丁大哥雖是好友,但他不如你熟悉極樂軍的運作。”秦百川腰酸背疼的將總結出的東西詳細審了一遍,最終將手裏的“計劃書”遞給譚教頭:“秦府軍校的事情便全權交給你負責,由計無策計軍師給你當助手,你覺得如何?”
“給我負責?”這件事本來是秦百川跟丁三石商量出來的,譚教頭渾沒想到他會交給自己。這說明什麽,說明他並無任何目的,隻是一時興起,成立個軍校玩玩?或者說,他這是想要傳達他信任自己?
“嗯,交給你。”秦百川重複了一句,又道:“別的暫且都不說,秦府軍校的場地是目前最緊要的事情,你可以打著我的名頭去找呂大人,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段。總之一句話,無論如何,即便是花銀子,也要將血衣衛的地盤原封不動的給我拿下來!”
“其餘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可血衣衛的地盤……”譚教頭猶豫的道:“先生,我跟呂大人並無交情,不如你抽個時間,我陪你一起過去?”
譚教頭的確是有些為難,血衣衛是官府的產業,他可不覺得自己去找呂大人便能夠隨便拿下。再者說,這件事即便稟告了義王,換成是別的城池,拿一個官府產業或許是義王一句話的事情,可江陵府不行,義王沒有自己的勢力。
“我也沒時間。”秦百川搖頭,這件事最合適的人選是丁三石,可若是派丁三石過去辦成了這件事,譚教頭必然還會疑心。秦百川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憂心忡忡的道:“你跟我說沿海軍戰敗,丘山軍也參與進去……媛媛到現在還沒回到江陵,正月馬上便要過去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前往丘山。”
“這樣的話……”譚教頭四兩撥千斤的道:“先生前往丘山,我自然要隨行……我看不如這樣,讓我的一個兄弟,以及計無策計軍師一起去找呂大人,先生覺得如何?”
“也行。”秦百川故作猶豫,讓計無策去找呂大人的確也合適,以他的智慧跟譚教頭的人周旋起來也未必會吃虧。心裏麵早已同意,可秦百川還要裝裝樣子:“你的這位兄弟叫什麽名字?靠譜不?”
“秦先生,我這兄弟叫做付繆,相信能助計軍師一臂之力。”總算將事情推脫出去,譚教頭也不猶豫,將手裏的紙張一股腦的交給了計無策。在他看來,這個計無策被皇上誅殺了九族,卻正是他可以團結之人。
“付繆……”秦百川念叨了兩句。
“秦坊主!”還不等秦百川再做任何吩咐,春風裏撒腿如飛從外麵跑了進來,一進門便大聲道:“坊主,望江樓有人傳信兒過來,說有人在那裏鬧事,還打死了人!”
“打死了人?”隻此一句,秦百川雙眼騰的一下便冒出了火焰,他被義王控製不假,可但凡是江陵百姓大概都應該知道,他秦百川明著有呂大人、江陵府罩著,暗中還和丘山軍、沿海軍有瓜葛,誰他媽有這麽大的膽子?
“誰傳的信兒,人呢?”晚上因喝了一些酒的緣故,秦百川更是控製不住心中騰騰湧起的殺意,丁三石等人也是紛紛離座而起,主動站在了秦百川的身後。
“傳信兒的是一個書生,叫什麽我還忘了……”春風裏從未見過秦百川這副要吃人的模樣,口齒有些結巴:“他說,他說他過去望江樓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一個客人醉酒鬧事,不知怎的便鬧了起來,望江樓的人去幹涉,被他一拳打飛了好幾個!有人當場吐血,眼看著便活不成了!他看到這一幕便抽身而退,望江樓則是湧出來一些人,對現場加以整頓,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有膽子在望江樓鬧事,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秦百川嗤笑一聲,那傳信兒的書生應該是還沒有進入清風書院的學子,八成也是存了討好自己的心思,所以在望江樓出事兒的第一時間便來稟告,他咬了咬牙,哼道:“計軍師,你留在百花工坊好生整理軍校的事情,幾位大哥,譚教頭,你們都跟我走!”
秦百川邁步走出百花工坊,計無策在後麵微微一笑,絲毫不為秦百川擔心。想想也是,四個血衣龍衛,加一個長壽宮的教頭,還有什麽事兒擺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