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人說完,秦百川也開口道:“計軍師,秦某雖然不太懂什麽流星錘,什麽拐子馬,但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袁飛兄弟,詹繼濤詹大哥,唐人傑唐大哥,秦某歡迎你們。”
說著,秦百川誠心誠意對他們幾個人抱拳鞠躬,如果說在大頌還有一方勢力能夠製衡長壽宮的話,那八成也就是血衣龍衛了。四人紛紛還禮,計無策也笑道:“流星錘是小把戲,比不過秦先生在安陽大比上放的三把火。”
“計軍師過獎,來,裏麵請,咱們邊喝邊聊。”秦百川做出請的手勢,帶著幾個人朝著百花工坊門口走去。
“秦坊主……”春風裏跟在秦百川身後,小聲道。
“何事?”秦百川回頭問道。
“自清風書院回來之後,大莊主便一直在你房間等候,說是等你回來第一時間要去見她。”春風裏滿嘴苦澀的說道:“剛才外麵人太多,我沒機會稟告,你看……”
“喏,我倒是把這件事忘了……”秦百川揉了揉太陽穴,稍微有些為難。如果丁三石真的是楚軒這樣的朋友,那無所謂,他會馬上衝到大莊主那裏,可他們這五個人明顯是過來幫忙的,秦百川若是把他們扔在一邊,多少有點不夠重視之嫌。
“秦兄弟,既然是大莊主有事吩咐,那你便去。”丁三石笑道:“反正這次我們既然投奔於你,就沒想過輕易離開,有什麽話咱們晚些時候再說不遲。”
秦百川猶豫了一下,正在兩難之際,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瞿溪冷冰冰的聲音:“不用了,有朋自遠方來,秦坊主理應陪同。”
“大莊主!”見大莊主出來,春風裏以及眾多家丁急忙行禮,瞿溪衝他們微微點頭,瞿溪目光掃動,那四個從未見過瞿溪的家夥眼裏頓時閃過一道驚豔的色彩,在丁三石的帶領下,紛紛抱拳。
“幾位都是秦坊主的朋友?”瞿溪帶著洛鳶和於輕舞在門口站定,輕聲問道。
“正是。”丁三石帶頭回答:“我跟秦兄弟相交多年,這回也是受他邀請,看能否留在他身邊,幫忙做事。”
“錦繡山莊、百花工坊都是用人之際,壯士自是有用武之地。”瞿溪稍微沉吟了一下,道:“你們先去工坊客堂等候,我和秦坊主說幾句話,馬上就讓他過去。”
“告辭。”丁三石又抱了抱拳,在春風裏的帶領下進入工坊,譚教頭則是轉身去了另外一側,秦百川在車上的時候曾吩咐,要動用資源找尋李健的下落,趁著這個空當他正好去做準備。
“秦坊主,你跟我來。”瞿溪將洛鳶和於輕舞留在門口,帶著秦百川走了幾步,確認她們聽不到聲音之後,瞿溪才正色道:“百川,你告訴我,是不是你還有事瞞著我?”
“沒有,絕對沒有。”秦百川用力搖頭,笑道:“我下午的時候跟老院士談的都是生意,準備在江陵開一個報社,絕對沒和薛狐狸勾搭。”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瞿溪哼了一聲,道:“從千金賭坊回來之後,你身邊便莫名其妙多出了譚教頭三個人,我當時便覺得疑惑,但是被你糊弄過去。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
“哪裏不對勁兒?”秦百川還沒想好忽悠大老婆的借口,隻能隨口反問。
“哪裏都不對勁兒。原本猴子是你的車夫,他為你三番五次連命都可以不要,你為何要將他派到極樂教,反而讓譚教頭充當車夫?難道你和譚教頭的關係就比和猴子還要深嗎?”瞿溪聲音頗有些急促:“我前幾天得到消息,你的極樂軍莫名其妙又來了八個人,趁著他們訓練之際,我還讓蛇組的人去觀察過,他們給我的答複是,這些人個頂個都是高手,而且相互間協同能力非常之強,就算蛇組恐怕都不是對手。”
“這能說明什麽?”秦百川有些蛋碎,為了不讓瞿溪參與進來,秦百川雖然拿了蛇組令牌,可隻調用了操蛋掌櫃一人,對其他人根本沒下過任何命令。若是早些將他們集合起來,派到外地,瞿溪就算想調查自己都無人可用。
“你是文人,他們是武夫,你和他們怎麽能夠認識?而且一認識就是十一個?再有,相互協同能力強,說明他們以前不僅認識,而且還有過一同上過戰場的經驗,你認識一個兩個三個,我就算奇怪,也不會懷疑,這現在你又怎麽說?”瞿溪咬牙道:“方才跟我打招呼的丁三石,以及他身後那四個人,看樣子便不是普通人,你哪裏又交了這五個朋友?”
“百川!”秦百川正要開口,瞿溪忽然打斷他:“有些事,你願意告訴我,便實話實說,不願告訴我便不說,隻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說謊?”
“額……”秦百川都到了嘴邊的謊言一下便咽回了肚子,大老婆這招太狠了,實話告訴她,她免不了要擔憂,撒謊騙她,秦百川又心有不忍。
“如果你不好說,便告訴我是或者不是。”瞿溪追問道:“我問你,你在千金賭坊是不是跟程行雲達成了什麽協議?譚教頭等人是不是他派來監視你的?剛才我見到的那五個人,又是不是你請來的幫手?”
“大莊主……我不想撒謊。”秦百川搖頭:“我選擇不回答。”
“不回答便是默認。”瞿溪眼裏殺機一閃:“如果譚教頭真是程行雲的人,我現在便召集蛇組的殺手,將他們除之後快!”
“等等!”大莊主說完扭頭就要走,秦百川急忙攔住她的去路:“瞿溪,咱能不能不鬧?”
“鬧?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鬧?”瞿溪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在千金賭坊,我相公為了我不知道跟人家做了什麽約定,說不定把命都抵給了人家,現在他身邊有些來曆不明之徒,時時對他都能產生威脅,我為了相公的安危行事,你說我是在和你鬧?”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瞿溪言語雖冷,但一口一個相公,聲音裏滿是對自己的關切,秦百川便是有些怒氣也發作不出。
“我明白。”瞿溪握緊了拳頭:“你身邊這些人功夫甚高,你是怕蛇組的人不是對手,白白送了性命。可是百川,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你和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勝了,心安,敗了,心甘!”
“瞿溪,你別激動,別激動。”大老婆眼裏帶著決意,秦百川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氣惱,高興的是千金賭坊之後,瞿溪不斷地做著改變,思考問題不再是“我”,或者是“錦繡山莊”,而是“我們”;氣惱的是,義王的影子便好像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擋在了他和瞿溪之間。
秦百川無奈的搖頭,義王對他已經采取了極大的寬容,他平時行事稍微過分一點沒關係,可如果瞿溪真派蛇組的人跟譚教頭發生了衝突,不論成敗,隻怕義王也要采取一些措施。在秦百川還沒準備好之前,他真的不想,也不能看到那一幕發生,哪怕一點點可能性都不能存在。
“要我不激動可以,你便老老實實把事情全都告訴我。”瞿溪認真的看著秦百川:“兩個人一起想辦法,總比你一個人放在心裏強。”
“其實我真沒什麽好說的……”秦百川嘴唇動了動,下意識還想要撒謊,但是見瞿溪的目光清澈,謊言終究還是沒能出口,他歎口氣:“瞿溪,你相信我嗎?”
瞿溪怔了怔,很理智的道:“我信不信你要分什麽事情,你說跟薛狐狸等人沒有關係,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是不信的。”
“咱能不能正經點?”秦百川哭笑不得的道。
“你才不正經。”瞿溪也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噎人,扭頭道:“除了女人的事兒,其餘的,我大概都是信你的。”
“信我就行。”秦百川說道:“我不騙你,譚教頭等人不是我的朋友,可也不是我的敵人,目前我們處於合作關係。”
“你一個商賈,跟江湖人有什麽合作地方?”瞿溪眉頭緊鎖,這個答案她顯然不太滿意:“況且,你多次說過,這輩子便隻想做個本本分分的商賈,不想涉及到任何朝廷爭鬥當中……可你組建極樂軍,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大老婆,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大老婆就好像是個問題寶寶,自己回答一句她便有許多問題,如果繼續下去,隻怕她問題越來越多,秦百川也是越來越難回答,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事實上……有些事情是呂大人給我下了密令,事關重大,我不敢私自泄露。如果你真想知道,便去問呂大人。”
“當真?”秦百川將呂士高搬了出來,瞿溪縱然是不相信,可心裏多少也安定了一些,畢竟在她意識裏,程行雲來頭再大,大得過朝廷一品大員嗎?
“真假你去找呂大人,一問便知。”秦百川攤開手掌。
“你也不會激我,呂大人那頭我自會去問。”瞿溪語氣緩和了一些:“我也可以暫且信你,不過有一件事你卻要依我。”
“什麽事兒?”
“除了胡伯、曹掌櫃之外,你將蛇組的十人編入極樂軍。”瞿溪輕咬著嘴唇:“有他們在,我放心。”
“我可以拒絕嗎?”秦百川苦笑,他就是不想牽扯到蛇組。
“可以。”瞿溪的回答也痛快:“你將譚教頭、丁三石都趕走,那便不用,否則這件事便沒有商量的餘地。”
“行,我答應。”瞿溪也是個執拗性子,如果自己不答應她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情,略微思索了一番,秦百川隻能點頭。
“這還差不多。”瞿溪滿意的點點頭,又囑咐了秦百川幾句,倆人一前一後走回了百花工坊門口。
於輕舞早已準備好了馬車,洛鳶扶著瞿溪先行上去,在瞿溪尚未坐穩的時候,她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塞給了他一張紙條,隨後才慌張的進入車廂。
作為貼身護衛,於輕舞同樣也充當起了車夫的角色,甩開馬鞭,瞿溪的馬車緩緩開動,待等到馬車轉過彎消失在視線當中的時候,秦百川這才將洛鳶遞給他的紙條緩緩展開。
這紙條隻有兩指寬,上麵用眉筆寫著一行潦草的小字:“百川,你還記得安陽,記得我嗎?”
一行字,一目了然,秦百川將紙條揉捏之後拿在掌心,想起臨走之前洛鳶那複雜的目光,他忍不住重重歎口氣。來到大頌,他倒是實現了現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夢想,可女人越多,他心裏便覺得虧欠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