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向大家說這些,是因為我相信秦先生才是真正能看透我心思的知己。”薛詩涵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百川,淡淡的道:“現在我問你一個跟石夫子同樣的問題,秦先生,你告訴大家,此時我心裏在想什麽?”
“妹兒啊,你沒吃錯藥吧?”秦百川直戳牙花子,這個時代的夫子都閑得蛋疼,什麽知己不知己的,大家看對眼了就聊聊天,摸摸手,看不對眼直說就行了,還用得著這麽拐彎抹角?
秦百川算是徹底看出來了,薛詩涵想抨擊石俊,可不方便開口,因此用了一招鬥轉星移+借刀殺人。其實無論秦百川說出了什麽話,薛詩涵都可以說,哎呀我的天啊,這就是我心裏所想,果然還是秦先生了解我,石俊是個屁啊!次奧。
“真的要說?”秦百川其實也看石俊不爽,既然薛詩涵創造了一個機會,他借力打力。
“說!”還不等薛詩涵說話,已受到了打擊的石俊急不可耐的開口:“哼,我也想聽聽一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客座西席有什麽高見!”
“哦,好,好,既然濕擼子——喏,對不住,俺老家那裏的土話都是把‘夫子’說成‘擼子’,濕擼子別介意。”秦百川“誠惶誠恐”的對石俊嗬嗬一笑,舔了舔嘴唇道:“既然濕擼子非讓我說,那我不客氣了啊……嗯,薛夫子此時心裏想的應該是,應該是,應該是……”
一眾人等全都豎起了耳朵,石俊煩惱的道:“到底是什麽,你快說啊!”
“喏,我覺得薛夫子心裏想的應該是……濕擼子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她改還不行嗎?”秦百川攤開手,小心翼翼的說道。
“嘎!”
石俊當時氣結,幾乎當場便昏闕過去。其餘人等先是有些發愣,可稍後一琢磨便徹底明白過來,有些笑點低的書生忍不住捂嘴強忍笑意,心裏暗自腹誹,丫的,這哪裏來得客座西席,這話說得忒陰損了一些!
怒火攻心的石俊上前一步,似想要不顧身份的去教訓秦百川,可跟他一起的那個古銅色皮膚的小夥一把拉住了他,不動聲色的指了指秦百川身後站著的那位瘦小的車夫,衝他搖了搖頭。
“普天之下,唯先生一人是詩涵知己!”薛詩涵也沒想到秦百川這麽陰損,見石俊被氣得即將暴走,她心裏也覺得痛快,對秦百川微微行禮,輕聲說道。
這回好,雖然沒有明說,但薛詩涵這表現分明是有力的支持了秦百川,一眾人等全都明白過來,得咧,本以為石俊和薛夫子是兩情相悅,沒想到那家夥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等著看笑話吧!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石大先生臉色慘白,不敢對薛詩涵發飆,在同伴的提醒下也不敢對秦百川動手,唯有指著鼻子將怒火發泄到洛鳶所代表的錦繡山莊身上:“我早有耳聞,你們錦繡山莊都是女人做主,人前端莊賢淑,人後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唯有這樣的商賈,才能培養出姓秦的這等卑鄙無恥的小人!”
“濕擼子,你與薛夫子怎麽回事外人不得而知,秦百川也不過是信口猜測,你作為讀書人,為何要出口傷人?”洛鳶當時便跳了出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錦繡山莊堂堂正正,所賺的每一分銀子都正大光明,哪裏又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這便去告官,告你一個誹謗之罪!”
“洛鳶,我念你是柔弱女子,之前不跟你一般見識,可你也別欺人太甚!”石俊被怒火衝過了頭,對誰都滿是敵意:“錦繡山莊做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為了哄騙銀子,你洛鳶命人將畫像繪在馬車之上,利用姿色哄騙他人,簡直是無恥之極!再有,你們的大莊主,據說江陵第一美女什麽溪,為了騙蕭家的銀子,這幾年都跟蕭雨牽扯不清,恐怕早就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放屁!”洛鳶瞬間便如發狂的母豹。
“洛管事,息怒,息怒。”石俊也是找死,當著秦百川的麵諷刺瞿溪,他這個做相公的豈能容忍?不過,在將軍府這種地方秦百川也不太好動手打人,淺淺一笑,道:“濕擼子這等人是發育不完全,大腦具有缺陷的弱智,進化不徹底,跟癩蛤蟆相互結合,大便堵住了嘴巴,一張嘴便噴出屎尿,每天智商退化三次,大頌曆史上最惡心的垃圾,用來擦P股都覺得惡心,他的十八代祖宗在陰曹地府都靠著賣肉為生……哎,洛管事,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原本洛鳶還因為他攔著自己不高興呢,可秦百川這番話一出,洛鳶當場就蒙了。跟秦百川朝夕相處的洛鳶尚且如此,更別說薛詩涵、淩天兆以及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了。尼瑪,這是罵人嗎?
嚴如玉也是目瞪口呆,這家夥的嘴巴比想象的還要陰毒,這番話要是被放在自己身上,嚴如玉估計自己得被活活氣死。唯有嚴居正一個勁兒的搖頭:“秦兄之前得到的那部文集果然是稀世珍寶,連這等語言都能組織出來,佩服,佩服。”
“寧肯油鍋烹,別招秦先生;寧願過刀山,莫惹秦百川!”唯一不覺得意外的倒是隻有猴子一人,眼看著石俊被氣得當場翻了白眼,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既然你是清風書院的客座西席,說話最好放尊重些,別辱沒了斯文!”跟石俊一起的那位古銅色膚色的小夥扶住石俊,一邊掐他的人中,一邊冷聲嗬斥:“在將軍府容不得任何人撒野,要是秦夫子執迷不悟,別怪將軍府湛揚不客氣!”
“秦先生,這位湛揚公子是原嶽翔元帥手下先鋒,湛厲將軍的兒子,別看他尚年幼,但是在將軍府的聲望跟韓春生在清風書院差不多,也是天兆想要拉攏的對象,莫要跟他一般見識。”薛詩涵意識到事態有些要超出掌控,急忙低低的對秦百川說了一句。
管他什麽湛揚,秦百川從來不放在心上,可薛詩涵既然開口他也不太好不給麵子,衝著猴子打了一個眼色。猴子馬上會意,開口道:“湛揚公子,事情來龍去脈你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原本隻是一個玩笑,可卻有人搶先出口傷人。”
“錦繡山莊雖隻是一個商賈勢力,可卻也容不得外人指指點點,我家先生也隻是被動的說了幾句話而已。”猴子冷笑一聲:“我隻是個趕車的車夫,沒讀過書,也不知道任何規矩,我就隻說一句——誰敢威脅我家先生,我殺他全家,殺不了全家,我刨他家祖墳。”
“刷!”
三大書院的盛世來來往往的都是讀書人,幾乎沒人會當眾說出這種話,可這個外表看似普通的車夫不但放了狠話,而且放得還讓人心驚膽戰。媽的喲,殺全家,刨祖墳……太狠了。
薛詩涵也是愣住了,那車夫她見過一次,隻知道他對秦百川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甚至有些卑躬屈膝,可此時薛詩涵分明感受到,他並沒有說謊,如果真有人還要為難秦百川,恐怕他真敢當場殺人!嚴如玉也有些發蒙,秦百川那貨有什麽本事,能讓一個下人這麽護著他?
“喏,不錯,有長進。”秦百川也沒想到猴子會這麽給自己長臉,先是表揚了一句,隨後又告誡道:“不過你稍微注意一下,在外麵打架鬧事是咱們個人行為,別連累了錦繡山莊。”
“是,先生教訓的是。”猴子的霸氣隻持續了那麽一瞬間,衝秦百川抱拳行禮之後,散去了爆發出來的殺意,老老實實,甚至有些畏畏縮縮的站在了秦百川後麵。
“混蛋秦,你說什麽呢?”洛鳶詫異的看了一眼猴子,撇嘴道:“什麽叫做在外麵打架鬧事是你們的個人行為?你們惹是生非,錦繡山莊不會管你們,可別人都欺負到了頭上,錦繡山莊又怕過誰來?”
“還是洛管事這話聽著暖心!”秦百川哈哈一笑,道:“你要是總這麽挺我,估計我在山莊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我本來就是這樣,都是你自己不知進退。”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洛鳶暫時放棄了對秦百川的那點埋怨,皺眉道:“似乎這將軍府不歡迎我們,不然……走吧?”
“不許走!”耽誤了一小會,從半昏闕狀態悠悠轉醒的石俊虛弱的跳了出來:“我石俊從小讀聖賢書,這些唇齒功夫自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姓秦的,你別得意,惡犬永遠欺不得猛虎!”
“惡犬欺不得猛虎,可石大先生,你又怎知遊魚不能化龍?”淩天兆早就被石俊搞煩了,忍不住插嘴:“不對不對,秦大哥魚躍龍門遲早一飛衝天,而你算不得猛虎。”
“一個滿嘴汙言穢語之徒,又豈能有魚躍龍門的一天?”石俊盯著秦百川,怒道:“也罷,姓秦的,你是清風書院客座西席,我是江山書院未來的夫子,你敢不敢,跟我在這比試一場!”
“沒興趣。”秦百川懶得理會這貨,跟薛詩涵觸碰了一下目光,一行人緩步而動,走到石俊跟前,秦百川笑嗬嗬的道:“麻煩讓一讓,哥要去泡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