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斐正在辦公室裏麵整理那個燒傷麵積達到百分十九十九的患者病曆,這是一個特殊的病曆,一般來說,能救下這樣的重症患者,已經具備了傳授經驗的條件。
但是甄斐在搶救的當時使用了法師的異能。
這樣一來,治療方法不宜推廣出去,他隻有親自整理一下,讓搶救的過程變得普通人也能做到,讓更多的人學習、觀摩他治病救人的辦法,傳授給別人經驗。
裴欣悅從外麵進來說道:“甄醫生,有一個名字叫做秦鵬宇的人找你,你要見他嗎?”
“不認識,不見。”甄斐頭也不抬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裴欣悅又進來說道:“甄醫生,那個秦鵬宇堅持說是你的親戚。”
甄斐的反應讓裴欣悅覺得奇怪,甄斐對人一向比較客氣,從來沒有拒絕過別人的請求,今天為什麽這麽斷然拒絕呢?甄斐揮揮手說道:“你去看看冷筱醫生有沒有時間,讓她替我接待一下,我這裏忙著呢。”
“好的。”裴欣悅不敢再說什麽了。
冷筱一聽是姓秦的人來找甄斐,而且甄斐一口回絕了,心裏不由得記起來,甄斐說他是姓秦家族的人,難道是那個家族派人來認甄斐了嗎?
當年甄斐隻對冷筱說起甄斐的父母跟家族鬧翻了,被趕出家族,最後死在滬市,按照道理來說,甄斐對秦氏家族沒啥好感,但是甄斐給秦悠等女孩子起了姓秦的姓氏,這就說明甄斐沒有忘記那個家族。
冷筱一瞬間想到了這些,然後對站著等待回話的裴欣悅說道:“請客人進來。”
秦鵬宇走了進來,他的年紀在五十歲以下,中等個頭,看到秦鵬宇,冷筱立刻認識到:“甄斐果然是秦氏家族的人。”
因為秦鵬宇的眼窩也是深陷下去的,看上去比較有男人的魅力,這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相貌,男人性感的一麵表現了出來,在學校的時候,女生們都認為甄斐最有魅力的就是他眼眶的奇特角度,加上甄斐一向獨來獨往,神出鬼沒的,讓很多女生對他有好感。冷筱也是那個時候喜歡上甄斐的,後來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他。
冷筱站起來,很客氣地說道:“秦先生請坐,裴欣悅,你出去吧,不要讓人進來。”
“好的,冷醫生。”裴欣悅轉身走了出去。
秦鵬宇地眼睛裏麵有隱隱約約的血絲,嘴唇幹裂,顯得比較憔悴,直言問道:“你能代表甄斐嗎?”
深深看了秦鵬宇一眼,冷筱點點頭說道:“我能代表他,秦先生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哼。”秦鵬宇怒道:“他這輩子不打算認祖歸宗了嗎?”
冷筱皺了皺眉頭,針鋒相對地說道:“好像現在不是甄斐一個人說了算的問題,當年是你們老秦家不要他的,怎麽忽然反悔了呢?”
秦鵬宇聽到這話之後,忽然意識到冷筱的話語跟她現在的年紀不符,非常老練,而且沒有猶豫的意思,話語比較犀利。他立刻反問道:“你是甄斐的什麽人啊?”
“我是他的女朋友。”冷筱非常自豪地說道。
“女朋友?”秦鵬宇疑惑地說道:“他的爸爸就是栽在女朋友手裏的。”
這話讓冷筱心裏十分反感,這樣的話題豈不是說,以後冷筱會毀掉甄斐嗎?那是不可能滴。
冷筱十分冷靜地問道:“你憑啥說甄斐姓秦呢?”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誰了嗎?況且你也承認了他就是秦家的人。”秦鵬宇也不是白給的,立刻抓住了冷筱話語裏的破綻說道。
“哼,我可以那麽認為,但是你要知道,我就是我,我不是甄斐,我可以把甄斐說成是任何人,你想見到甄斐,還不夠資格呢。”冷筱想嚴厲打擊一下秦鵬宇的強大自信,話語之間不再留有情麵。
秦鵬宇覺得跟冷筱無法溝通,身為醫生的冷筱太胡攪蠻纏了。
最後,秦鵬宇決定離開這裏,掏出一張名片扔給冷筱說道:“你告訴甄斐一聲,他的爺爺死了,如果還念著舊情,就回家看看,如果還是不能揭過上一代的恩怨,那也無所謂。”說完之後,秦鵬宇轉身走開。
冷筱的心裏吃了一驚,秦鵬宇的話也很有道理,不管甄斐跟以前的家族有啥恩怨,發生了長輩去世這樣的大事,怎麽都要表示一下的,這是人之常情,不是什麽“孝順”之類的傳統,華夏講究的是人死賬爛,以前有啥恩恩怨怨也不要死死揪著不放手了。
心裏這樣想著,冷筱改變了對秦鵬宇的態度,站起來把他送到了門口。秦鵬宇立刻感受到冷筱態度的變化情況,把一張報紙遞到了冷筱的手裏,歎口氣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這張報紙,我們根本不會找到他。”
這是甄斐救治了燒傷患者之後,接受記者采訪的照片,上麵的甄斐滿臉自信,模樣非常清晰,特別是那雙深凹的眼窩,特別明顯。
原來秦家的人看到了這張報紙之後才找到甄斐的,並不是因為甄斐現在的勢力。這讓冷筱比較安心,現在的甄斐膨脹的十分厲害,他的財富遠遠超過任何一個大家族的財富總和,但是現在的甄斐表麵上看去,還是一個小小的醫生而已。沒啥特殊的地方。
臨別之前,書香門第出身的冷筱忍不住問道:“請問,你是甄斐的什麽人啊?他離開秦家的時候,年紀還小,完全不記得家裏麵的事情了,而且,他的父母去世的很是突然,來不及告訴他更多的信息。”
這話是必須要說的,不管甄斐將來跟家族是不是走在一起,但是甄斐首先要表明立場,這個問題交給了冷筱,她就必須處理好,不能讓秦家說甄斐負恩忘義叛祖忘宗。
“我是他的叔叔,他的爸爸是我的哥哥。”秦鵬宇對冷筱的印象非常不錯,最起碼年紀輕輕的冷筱是一個大醫院科室主任的身份,而且說話得體,有回旋的餘地。
“秦叔叔好。慢走,不送了。”冷筱站在門邊遠望著秦鵬宇,心情非常複雜。
當甄斐聽到冷筱敘述的經過之後,他也沉默了下來,骨子裏的那種血肉相連的親情不是任何人說一聲斷了就能完全了斷的,他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你打電話問一下,親老爺子的葬禮在何時何地舉行。”
冷筱很快就問清楚了。
甄斐緩慢說道:“我去參加一下葬禮,不為別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心情我理解。”他有了小白狼死去的經曆之後,也理解了做長輩心中產生的希望和失望的巨大落差。不管如何,秦家老爺子也是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局。
“可惜我不能陪你去了。”冷筱很是苦惱,自從接手了急診科之後,她基本上寸步不離地守著急診科,不怕有治不好的患者,最擔心的是發生醫療事故,那樣的話,不單單是失職的問題,還有可能受到甄斐的責備。
拉著冷筱冰涼的手,甄斐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的心意帶到的。”
結果是甄斐帶著喬惠子和秘書裴欣悅、弟子孫曉麗四個人來到了祖祖輩輩居住在濟寧市的秦家。帶上喬惠子是因為她堅持的結果,裴欣悅是一個局外人,但是在未來很可能擔任一個重要的角色,孫曉麗是甄斐的親傳弟子,三個女孩子各自有不同的身份。
使用瞬移神靴之後,一瞬間就來到了濟寧市的郊外,最感到震驚的是裴欣悅,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瞬間發生了兩千裏的位移,如果不是因為濟寧市的氣候非常冷,至少比滬市低了十度左右,還以為甄斐欺騙了她呢。
喬惠子揮揮手,祭出一輛悍馬車子,幾個人上了車,喬惠子親自駕駛汽車,來到一個小山的下麵。甄斐帶頭,幾個人默默跟在後麵向山上走去。
秦老爺子的墓地在一個小河迂回的地方,土質鬆軟,青山綠水四周環繞,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墓地。站在墓地前麵的是秦家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臉色無不沉痛。
穿著一身筆挺黑色西裝的甄斐戴著墨鏡,身後的喬惠子等人穿著灰黑色的亞麻長裙,裴欣悅甚至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裝,她的身體素質沒有喬惠子幾個人那麽健康,一下車就感覺到非常冷,渾身凍得直哆嗦,還是甄斐體恤她,拿出一件皮衣給她穿上,這才覺得好受了很多。
秦家老爺子已經化成一堆骨灰,靜靜躺在一個透明的盒子裏,秦鵬宇看到甄斐來了,立刻迎過來,說道:“甄斐,你能來參加葬禮,我很欣慰。”
“秦先生,我就是來看看而已。”甄斐嘴角翹起,顯得不肯屈服的樣子。
“我很高興能看到你。”秦鵬宇目光炯炯,很有感情地說道。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隻是一個人而已,有啥大驚小怪的。”甄斐既沒有顯得很高興,也沒有生氣,跟半路上見到一個陌生人的語氣一樣,不遠不近地說道。
站在墓前,甄斐眼看著骨灰盒被四個男子搭手牽引著,很慢地安葬在一個墓穴之中,然後親人上前培土,旁邊有一個雇請來的通曉陰陽的法師不時撒下一些植物的種子,嘴裏叨叨咕咕說著人聽不清楚的話語。
整個儀式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才算完成,然後親屬上前叩拜,男的女的都默默走到墓前祭拜前輩。甄斐遠遠鞠躬,然後帶著喬惠子幾個女孩子離開。
到了山下的時候,秦鵬宇從後麵追上來,氣喘籲籲地說道:“甄斐,你不回家看看嗎?”
甄斐嚴肅地說道:“我沒有記憶,也無所謂懷舊眷戀,回家?我的家在滬市,這裏沒有我的家園。”
有些尷尬的秦鵬宇隻得說道:“好吧,你先回去,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最好從此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