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春風悄悄地融化了冰雪,細細的柳條上吐出了新芽,藍藍的天空中傳來了燕子嘰嘰喳喳的鳴叫聲,春天來了。
小男孩大衛脫掉了又厚又重的棉襖,春天的手撫過他紅潤的小臉蛋,感覺舒服極了!大衛拿著一個裝蚯蚓的小罐,連蹦帶跳地走著。寒冷的冬季太漫長了,大衛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摸過釣竿了,不過總算過去了,明天,爸爸該帶大衛出去釣魚了。
路過一個小水坑的時候,大衛驚奇地發現,從水坑裏冒出一股細細的水柱,像噴泉一般,一轉眼又不見了。大衛彎下腰,低下頭,想看清楚究竟是什麽原因使水坑冒水柱。
“嗤”的一聲,突然,水坑裏又噴出一根小水柱,冰涼冰涼的水噴了大衛一臉。
“是一隻調皮的小鯨魚。”大衛這才看清楚。雖然它黑亮亮的身子隻有蝌蚪那麽大,但絕對是一隻鯨魚,這一點,對於動物研究專家大衛來說,他敢拍著胸脯打包票。
大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小鯨魚裝進了裝蚯蚓的小鐵罐,高高興興地回了家。他還拿來了一個透亮的玻璃杯,裝上清淩淩的水,把小鯨魚放進了茶杯裏,這樣,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小鯨魚在杯子裏快快活活地遊泳了。
“你抓了一隻小蝌蚪嗎,大衛?”媽媽問。
“不是,它是一隻鯨魚!”大衛搖搖頭。
“哈哈,”媽媽笑得差點岔了氣,“大衛,你不是自封動物研究專家嗎?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比手指頭還小的鯨魚?”
“隻是沒有人發現而已。”大衛絲毫不理會媽媽的嘲笑,他堅信自己擁有一隻鯨,一隻比手指頭還小的鯨。
大衛經常抓一些小沙蟲給小鯨喂食,小鯨越長越大了。有一天,大衛照例去看小鯨的時候,發現玻璃茶杯已經裂成碎片,小鯨正在快要幹涸的茶杯托盤裏掙紮。原來,小小的茶杯已經容不下它了。
大衛趕緊把鯨捧進一個臉盆。臉盆比茶杯寬敞多了,對於小鯨來說,大概相當於一個遊泳池吧。瞧它搖著頭、擺著尾,不停地遊過來遊過去,還不時地噴出小水柱,看上去自在極了!
現在,大衛每天給小鯨喂大米了,小鯨胃口越來越大,也變得越來越強壯。很快,它就從臉盆裏跳了出來,臉盆對它來說已經太小了。
“媽媽,請您幫幫我,您看,我的小鯨沒地方住了。”大衛不知道該把小鯨養在哪裏,隻好求助於媽媽。
“這隻蝌蚪也長得太快了。不過,會噴水的蝌蚪倒是挺有趣的,我同意你把蝌蚪放進浴缸。”住在浴缸裏的鯨長得像隻小狗那麽大了,隻要大衛吹一聲口哨,它就會浮出水麵,把水柱噴得高高的,再落下來。
“大衛,我真不知道該拿你這隻大蝌蚪怎麽辦了。”終於有一天,媽媽開始抱怨了。每一次洗澡,都得把鯨給抱出來,暫時放在一個大號臉盆裏。搬來搬去,不光人累得夠嗆,鯨待在大臉盆裏連翻身都不能,它也會忍不住煩躁地甩尾巴。
大衛的爸爸隻好在花園裏砌了一個大魚池。花園裏陽光很充足,空氣也很清新。小鯨在大魚池裏歡快地遊動:向左遊、向右遊,左側翻、右側翻,前滾翻、後滾翻,潛入水底一動不動、一躍而起跳出水麵。
鄰居家的孩子常常來到大衛家看鯨的表演。他們常常給鯨帶來美味的沙丁魚和麵包圈,甚至巧克力、冰激淩,鯨吃得津津有味。
隻不過,鯨的胃口已經越來越大了,大衛不得不每天去搜集鄰居家的剩飯剩菜來喂他的寶貝鯨。他的鯨長得飛快,很快就像一匹馬一樣大了。
“孩子,大蝌蚪,不,我是說你的鯨,它需要更廣闊的天地。”媽媽摟著大衛說,“我希望你能放了它。”
“不,絕對不行!”大衛扭頭跑進了自己的臥室,“砰”地關上門,把頭埋進了枕頭裏。
第二天早上,大衛戴著一副太陽鏡走了出來,其實,誰都可以猜得出,小家夥昨晚流了太多的眼淚。“媽媽,我同意您的建議,隻是,這隻鯨和我永遠都是好朋友,我們不會分離,永遠也不會!”大衛鄭重地說。
他們打電話找來了起重機和大卡車,設法把鯨搬到了卡車上。“等一下,”當他們路過一家五金店時,大衛大叫起來,“爸爸,您一定要給我買一條又粗又長的鐵鏈子,我要確保鯨不會離開我。”
卡車載著鯨到了碼頭上,長長的鐵鏈子一端拴在鯨的尾巴上,一端固定在碼頭上。“我保證,我會每天來看你的,我的朋友。”大衛撫摸著鯨那光滑得像緞子一樣的皮膚,輕輕地說。
從那以後,大衛每天都要坐著爸爸的車到碼頭去看他的鯨,每天他都會帶一些鯨喜歡吃的零食去。隻要他一吹口哨,鯨就會浮出水麵,嘩啦嘩啦地噴水柱。
看樣子,鯨在大河裏住得非常舒適,大河裏的食物也非常充裕,鯨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壯了。
一天,大衛照例來到碼頭上,吹起了口哨。這一次,鯨沒有遊過來噴起高高的水柱。大衛吹了一遍又一遍,河麵上卻始終不見鯨的身影。
“大衛,你的鯨已經遊到大海裏去了。”爸爸拍了拍大衛的肩,“你的鯨已經長大了,這條河不應當再束縛它。”
是的,碼頭的木板被損壞了,拴鐵鏈的木樁也歪倒在地,大衛的鯨已經遊向了更廣闊的天地。
“可是,我愛它!”大衛的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相信我,孩子,不管它遊到哪裏,愛都會永遠駐在它的心底。”
大衛再也沒見過他的鯨,那隻曾住在茶杯裏、臉盆裏、浴缸裏、魚池裏、大河裏的鯨,變成了美好的回憶,也一直駐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