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中旬,另一個腫瘤在弗洛伊德的口腔深處被發現。舒爾醫生在病曆裏寫道:
起先,它看起來像另一個骨疽,但是不久以後,這個組織被破壞的情形顯得異常嚴重。
醫生們對弗洛伊德病情發展的嚴重程度各有分歧,誰也不敢保證能夠控製住它。
1939年2月,弗洛伊德的口腔癌已經惡化到無可挽救的地步。英國醫學界盡全力給予醫治,並邀請巴黎“居裏研究院”的放射線專家們用放射性物質進行治療,但已經無濟於事。
弗洛伊德發現自己的大限將至,他更加急切地期望能在自己去世前出版《摩西與神教》的英文版。鍾士夫人正夜以繼日地趕譯這本書。一番努力之下,1939年3月,該書英文版終於出版了。
弗洛伊德還剩下6個月左右的時間。他堅強地麵對命運,拒絕服用可以減輕疼痛的藥物,直至死前的幾個星期,他還在為幾個病人進行精神分析。
1939年4月裏,舒爾醫生必須離開英國,到美國辦理移民手續。
這時候,弗洛伊德已經不能照顧自己了。他寫信告訴希臘公主波娜帕特道:
我很希望能有方法縮短這個殘酷的過程。
但是他仍拒絕放棄,兩個月後在寫給威爾斯一封信中還樂觀地描述他的遠景,並提議再來一次茶會。
但是,舒爾醫生1939年7月回到英國時,發現他的病人的身體更衰弱。更糟糕的是,精神上也已冷漠木訥。
弗洛伊德現在一直住在底層的房間裏,外麵就是花園。太太瑪莎仍然和往常一樣,以全副精神將家務治理得井井有條;安娜現在則晝夜不停地服侍在床頭。
1939年8月,弗洛伊德的病情迅速惡化,致使他難以進食。他最後閱讀的一本書,是巴爾紮克的《驢皮記》。
弗洛伊德開玩笑似的對自己的妻子說:“這本書正好適合於我,它所談的就是饑餓。”
9月19日,鍾士探望奄奄一息的弗洛伊德。此時,弗洛伊德的下顎已經全部爛掉,他痛苦萬分。
弗洛伊德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鍾士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弗洛伊德睜開了眼睛,認出是鍾士。
他伸出手,握了握鍾士的手,然後以很莊重的手勢向鍾士表示告別和致意。
9月21日,躺在床上的弗洛伊德對他的醫生舒爾說:“親愛的舒爾,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談話吧!你答應過我,如果我不能堅持活下去的話,你將盡力幫忙。現在我萬分痛苦,這樣繼續下去是毫無意義的。”
顯然,肉體的痛苦已使弗洛伊德無法忍受,他寧願選擇安詳地死去。
舒爾很理解病人的心情,緊緊地握了握弗洛伊德的手,答應采取措施減輕他的痛苦。
弗洛伊德很感激,接著,對他說:“嗯,請把我的想法告訴給安娜,讓大家心安……”
9月22日,舒爾給弗洛伊德注射了嗎啡,弗洛伊德入睡了。
9月23日午夜,弗洛伊德的心髒停止了跳動。他的眼睛疲倦了,累了,閉上了……
弗洛伊德的漫長的、充滿著鬥爭的一生結束了,一個偉人逝世了,但他的思想和精神遺產卻留給了世界。
9月26日,弗洛伊德的遺體在倫敦哥爾德草地火葬場火化。許許多多的吊唁者參加了火化儀式,鍾士致悼詞,斯蒂凡·茨威格同時也在德國發表悼文。
1940年,為了紀念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全集》第十八卷倫敦版開始出版發行。這一版本的《弗洛伊德全集》直至1952年才出齊。接著,自1953年起,由詹姆士·斯特拉奇等人主編的24卷本《弗洛伊德全集》陸續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