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剛
張居正,字叔大,江陵(今屬湖北)人,他出身寒門,從秀才,舉人進士,官至內閣大學士。在明朝萬曆王朝初年,十年首輔生涯,他協助十歲的幼帝推行改革,不遺餘力地整飭吏治整肅教育,革新稅賦,把潰敗的明王朝一舉治理得國富民安,使得朱明王朝將傾之廈在萬曆時期成為明王朝最為富庶的強盛之國。
《明史》中說:“居正為人,頎麵秀眉目,須長至腹。勇敢任事,豪傑自許。然沉深有城府,莫能測也。”他自青年時期便立下了富國強兵之誌。但是由於政治的紛爭,他花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而壯誌未酬之心,又使他不得不在政治的漩渦中孜孜奮鬥。
史書上說:“居正為政,以尊主權、課吏職、信賞罰、一號令為主。雖萬裏外,朝下而夕奉行。……漕河通,居正以歲賦逾春,發水橫溢,非決則涸,乃采漕臣議,督艘卒以孟冬月兌運,及歲被畢發,少罹水患。行之久,太倉粟充盈,可支十年。互市饒馬,乃減太仆種馬,而令民以價納,太仆金亦積四百餘萬。又為考成法以責吏治。初,部院覆奏行撫按勘者,嚐稽不報。居正令以大小緩急為限,誤者抵罪。自是一切不敢飾非,政體為肅。”
這裏提到了改革漕運、互市及考成法諸項,此外還有清丈全國土地,推行一條鞭法。種種事情的辦理,都需要張居正克服重重阻力,他是抱定了“苟利社稷,死生以之”的決心的。
和所有有為的政治家一樣,張居正凡事都要親自過目,親自處理,為此耗盡了精力,直到萬曆十年(1582)二月病不能起。張居正辦事獨斷專行,已經習以為常,雖然病倒了,閣臣們也隻是處理一些細務,大事還要到家中,到病榻前請示他處理。張居正起初還堅持在病榻上處理公務,後來身體日憊,病情惡化,已無力遍閱文書,卻仍不放心讓別人去辦。這一來也就更加重了病情。
在病榻上想起從政十年來的政績,張居正心中感到寬慰,他在給他的老師,致仕在家的原內閣大學士徐階賀八十壽辰序中,對這十年作了一番總結:
萬曆以來,主聖時清,吏治廉勤,民生康阜,紀綱振肅,風俗樸淳。粒陳於庾,貫朽於府,煙火萬裏,露積相望,嶺海之間,氛廓波恬,漢北騎虜,來享來王,鹹願保塞,永為外臣。一時海內號稱熙洽,人鹹謂居正能,而不知蓋有所受之也。
張居正本想等到秋間致仕休息,而時間已經不允許。六月間,他上疏給神宗:“伏望慈聖垂憫,諒臣素無矯飾,知臣情非獲已,早賜骸骨,生還鄉裏,倘不即填溝壑,猶可效用於將來。臣不勝哀鳴懇切,戰栗隕越之至。”而神宗見疏,隻是下詔慰留。十二日以後,張居正病情更加嚴重,再次上疏懇請生還:“伏望皇上憐臣十年拮據盡瘁之苦,早賜骸骨,生還鄉裏,如不即死,將來效用尚有日也。”然而神宗的聖諭,隻是讓他安心養病,“慎勿再有所陳”。至此居正已再無話可說。
六月十八日,神宗派人賚手敕慰問,那手敕上寫道:“聞先生糜飲不進,朕心憂慮,國家大事,當為朕一一言之。”張居正於昏迷蘇醒之際推薦了潘晟、餘有丁等人。因為推薦的人過多,無法一時並用,神宗把人名寫好粘到禦屏風上,以備召用。
以一己之力燃放的革新之火為頹敗的朝廷贏得一時的爛燦輝煌。於是有人說張居正是“救時宰相”,這是褒獎,也是不幸而言中,時可救一時,不可救一世。張居正身後七十年不到各種社會矛盾飛速加劇,一發不可收拾,再也無人能夠力挽狂瀾。
張居正膽識過人,他失誌不移地推行改革,一再囑告下屬:“諸公宜及僅在位,做個一了百當。”此語充分表現出堅強的意誌和自我獻身的無私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