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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有沒有再嫁

  才氣縱橫、文詞灑脫的北宋女詞人李清照(1084~1151年)留給後世的,不僅有清遠俊逸的詞作和夫妻誌趣相投、同研金石的佳話,還有一個不可輕易而解的謎,即她在趙明誠(1081~1129年)死後,是否改嫁張汝舟?清照身後,學術界對這一謎案一直聚訟不止。

  改嫁說。根據李清照年譜所載,紹興二年(1132年),時年李清照四十九歲。夏天清照患重病至牛蟻不分,是時張汝舟巧言惑其弱弟以騙婚。張趁機騙取清照手中殘存之文物,終不得到手,於是對李清照日加毆擊。是年秋天,清照與張離異,並向官府告發了張的罪行,張汝舟因此被發配柳州。按照宋朝刑律,告發親人者無論因為什麽原由,原告一律入獄二年。而李清照僅僅入獄九天,是因為得到其夫趙明誠的遠親、建炎年間時曾與高宗共患難的綦崇禮搭救的緣故,後來李清照寫了一篇《投內翰綦公崇禮啟》來答謝綦崇禮。

  宋代趙彥衛《雲麓漫鈔》錄有李清照《上內翰綦公(崇禮)啟》,其中記載李清照重病期間被騙結婚,時間在紹興二年,即1132年,後發現丈夫張汝舟市儈麵目,冒坐牢的風險告官揭發其罪行,在綦崇禮的幫助下免受牢獄之苦的經過。清照此“啟”就是向綦崇禮表示感謝的書劄。宋人著作引用這一說法的共七八家之多。

  撰於紹興十九年的王灼《碧雞漫誌》也有論及此事,說李清照“再嫁某氏,訟而離之,晚節流蕩無歸。”紹興二十一年前後,洪適為《趙明誠(金石錄)》作跋中也提到李清照與趙明誠婚後無嗣,趙明誠死後,李清照又改嫁他人。

  堅持改嫁之說者認為:在著作中記錄此事的多是當時人,胡仔《苕溪漁隱叢話》成於湖州,洪適《隸釋》成於越州,離李清照所處之地並非遠隔萬裏,不至於訛傳如此。而且這些著作成書時,李清照尚健在,難道這些學者能在人生前造謠?另外,“頒金通敵”案發生在建炎三年(1129年),而“啟”作於紹興三年(1133年)之後,可見二事決不相關。至於謝僅之所以仍稱“趙令人李”,是不忍心提起舊事,同時也正視清照改嫁後仍眷眷於趙明誠,為完成前夫遺誌不辭辛苦的事實。宋代婦女改嫁極為平常,所以宋人並不大驚小怪地將此事作為恥事論及。結論是,宋明以後的衛道士們,不能接受一代才女沒有從一而終的事實,拚命掩飾、否認她的改嫁。

  未改嫁說。自明代以來,不斷有人對李清照改嫁一說提出異議,其理由是官宦出身的婦女,是不允許改嫁的。況且李清照與趙明誠肝膽相照,感情堅如磐石,生死不渝,不會走改嫁之路。再說綦崇禮是趙明誠的親戚,若因改嫁涉訟,李清照似乎應不會向前夫的親友腆顏相求。趙明誠的表甥謝伋,在《四六談麝》中沒有提到李清照改嫁的事,仍稱之為“趙令人李”,可見李清照不曾改嫁。清照晚年曾自稱“嫠婦”,意即寡婦,若改嫁又離婚,她怎敢以此自稱?而且仔細研究“啟”的內容,可見此“啟”原是李清照為感謝綦崇禮解救她“頒金通敵”的冤案而寫,趙彥衛所錄“啟”中有關“改嫁”的內容,是別人加入的。

  上述二說有考證,也有臆測,但都各執一詞,未能定論。

  近年又有一說,認為過去的爭論都是因為人們錯誤地理解了“啟”中“官文書”一詞,把它當作“告身”、“委任狀”理解。其實張汝舟持委任狀與李清照何幹?“官文書”是官家所出文書的總稱,此處應該是專指判決書。李清照因為“頒金通敵”之詩被官府問罪,其出路之一就是淪為官婢強賣於人。張汝舟手持的就是官府判的官文書,才對李清照有威懾力,可以強迫李清照改嫁給自己。改嫁之事應是女方為主,一個孀婦因錯判而為人所占,能說是改嫁嗎?因此,就清照再婚的性質而言,“改嫁”與“不改嫁”二說都不能成立。此說頗為新穎,不失為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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