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持會議的小青年即說,我忘了,想著是整權錢色嘛,整著整著就整成文革了,闞某人,你先交代!
咱好像還當著文化館長,並想起上一次文革時當權派們挨鬥的情景,遂較為從容地說,我乃中共一黨員,手中沒有半點權,人事調動我不管,請客也從沒用公款;我的工資黨發給,稿費僅夠喝稀飯;色與權錢緊相聯,無權無錢誰咱?咱又不漂亮!操,最後一句不押韻了……我這裏剛有點小得意,主持會議的小青年便大吼一聲,你拉倒吧,還不押韻了呢,你在這裏開講座呢?這是一場嚴肅的政治鬥爭,啊,瞧你那熊樣兒,不就會寫點小文章,鼓搗點地域特色什麽的嘛,還管押韻不押韻呢,滾下去,繼續反思你的問題!
咱即灰溜溜地到旁邊站著去了。
待輪到李成書交代問題的時候,他拿大官嚇唬人家,說是黃縣長對我很重視、很關心,啊,還說我是好同誌什麽的,最近一次喝全羊湯的時候又說起這件事,劉老麻讓我去請他,老小子呂士凡還不相信我能將縣長給請來,結果怎麽樣?我一個電話就請來了。不想主持會議的小青年不吃他那一套,說是你把縣長請來有什麽了不起?那姓黃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呢,甭看他頭天還在那裏人五人六地做報告,哎,今天就把他給雙規了,雙規懂嗎?就是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說清楚自己的問題,一個個的一聽雙規,嚇得比當年的走資派還孬種,還拿這個嚇唬人呢,狗屁吧你!
老欒勤和呂士凡的情況也差不多,仍然讓他們學狗叫學驢叫的被羞辱一番之後給轟下來了。此後即也蹲牛棚,也寫檢查,也抄家弄景。
可沒過幾天又把我們給放了。那小青年告訴我們,上邊下來文件了,說這個“經革”的重點是對的,權錢色的問題也該整,但目標不對了,通過抄家才發現,你們這些窮酸文人,還真不值得一革;你們沒權那是定了,看著像是有點錢似的,一查還真沒錢,你個李成書不是鼓吹有個百兒八十萬的嗎?又是鼓搗書法和石頭什麽的,一查連十萬也沒有啊,那還吹什麽牛?一個個的看著也像是比較好色,你狗日的呂士凡還說有五個情人,你小家子氣兮兮,專門跟在人家的P股後邊蹭飯吃,連個客都不舍得請,誰你呀,滾你們的蛋吧!
……咱也就醒了。醒了之後心裏還窩窩囊囊,怎麽做了這麽個夢呢?
我將做夢的事跟老欒勤他們一說——當然沒說夢中的情節,那幾個家夥竟都說最近也做過類似的夢。我們就分析,這是怎麽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