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好桌球決不隻靠球杆的準頭、手上的技術。更主要的是靠冷靜的分析、精準的計算。光是一杆打下一個球還不算高手。真正高明的人都會事先估計好角度,控製好力度,通過擦這個、碰那個、再撞第三個最後才穩穩地進洞去。盡量使所有擊中的球都停到預先設定的地方,完成統一的戰略部署,為下一杆提供極為有利的戰機。這種做一件事而取得多個收效的概念是否應該運用到日常工作中去?
說不清是什麽原因,我從小就非常迷戀桌球。但奇怪的是我根本沒有見過真正的桌球。對這個無法解釋的情結我後來也不斷分析過,最大的可能性是從電影裏看到而留下的記憶。球台是那麽古雅,環境是那麽華麗。打球的人看上去都是那麽高貴儒雅,不慌不忙。每要打一個球,都要轉著圈仔細地考量。那神情簡直就像一個將軍在部署一場戰役前需要深思熟慮才能下定決心一樣。他們的眼神都顯得那麽深沉睿智,充分體現出一種教養一種貴族風度。我想,這可能就是我潛意識裏心向往之的主要原因。
然而我始終沒有機會去觸摸它。我隻能從少得極其可憐的零花錢裏摳下那一分二分,在放學以後去打那種名叫康樂球的替代品。準確地說那並不是球,而是一種較大較重的棋子。那球台(我們都習慣把它叫“盤”)也比真正的桌球台小很多。那時的收費方法是兩人對打,輸的一方付兩分錢,而贏的一方則不必付。這是一種多麽大的誘惑。由於家裏窮,我要隔好久才能擁有兩分錢。剛開始的時候我經常一上台沒幾分鍾就被刷下場來,隻能摸著癟癟的口袋灰溜溜地看著別人玩。也正因為如此,隻要有上場的機會,我都極其認真地對付每打一杆之前,總要仔細地考量,先打哪隻後打哪隻,從什麽角度打才比較有把握。應該也是出於一種下意識的模仿,人模人樣地還真有點電影裏打桌球那些人的架勢。在技術越練越好之後,就進人了一種良性循環。打得越好就越不會輸,口袋裏的那兩分錢始終紮根在那裏。所以我就幾乎可以無限製地打下去。打的時間越長,技術也就練得更好。再後來簡直就立於不敗之地。甚至發展到沒有錢的時候老板也讓我上場去打,因為把別人刷下去也是同樣為老板賺回兩分錢的。
這時候我已漸漸地懂得,這球要打得好決不隻是靠球杆的準頭、手上的技術。更主要的是靠分析判斷、精明而精確的計算。深知光是一杆打下一隻棋子決不算高手。真正高明的人都會事先估計好角度,控製好力度,通過擦這個、撞那個、再撞第三個為下一杆作好部署調整以後才穩穩地進洞去。起先當然會覺得好難,經過反複運籌,終於能得心應手了。不但能指東打東、指西打西、保證進洞,還能盡量做到其他的棋子要停去哪兒就停去哪兒。這幾乎成了我兒時並不多的美好記憶中的重要事件。
成年後國內開始流行桌球了。好像無論什麽東西引進來都會稍稍變味一樣,桌球也不例外。普及的程度幾乎可以用泛濫成災來形容。每到夜幕降臨,就看到人行道上拉起一盞盞臨時用的電燈,支起一張張用磚塊瓦片墊著腿腳的破舊不堪的桌球台。圍觀的人要比上場的人多得多。行人雖然看不到台麵上的戰況,也不易看清對陣者的精彩球技,但卻可以聽到不時從人叢中轟然而起的唏噓的惋惜聲和狂烈的叫好聲。後來聽人談起才知道,這些比賽大多數帶有賭博的成分。參賽者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淪為圍觀下注者的籌碼或工具。所以盡管心向往之但望而卻步。它徹底破壞了我潛藏心底的美好記憶。覺得不屑與他們為伍而寧可選擇放棄。
真正圓了桌球夢是到了國外以後。各方麵的條件都許可了,更重要的是兒子已經長大,可以陪我(或日陪他)一起玩了。再後來,在保健醫生的建議下,購置了桌球台並辟出一間專門的桌球室。每天用它來引誘自己活動活動,作有勝於無的體育鍛煉。所以它又被賦予協助健身的神聖使命。
由於這個情結一直伴著我由童年而至少年、而至青年、直到成年乃至壯年,愛之彌深而思之益透,故也從這個看似簡單的活動中受到深深的啟迪。這個啟示幾乎適用於日常生活中的眾多舉措,尤其是工作或商業行為的策劃和運作。
試想一想,世界上多數事情都不一定是獨立成篇的。它們大都有著延續性以及和別的事情的相關性。基於這種特性,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先將這些延續性和相關性作一個仔細的研究,看這件事情在進行的過程當中有沒有可能產生一些副產品或副作用,再揣摩這些副產品或副作用有無可能將它們變廢為寶,而這些寶又是否可以在別的相關事情中起到積極的作用。如果能做到這一步,也就可以說,你隻花了一分精力、付出一分辛勞,卻可以在完成原本既定計劃的同時,又得到另外兩三方麵的收獲。而這些收獲將使你在做今後的一些事情時可以事半而功倍。這麽“合算”的事情,我們何樂而不為呢?再設想通過不斷的思索和實踐,將這種行事的方法靈活運用而且不斷發揚光大,並且徹底地溶化到自己的血液中去,使它變成一種本能,那又將是一個何等巨大的潛能寶庫。
俗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付出一分辛勞獲取一分報酬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但用當今社會發展的速度來衡量,就覺得這種思維方式太過保守了。它完全是數千年來農耕思想體係的延續。在人類社會從農業社會到工業社會、到新世紀信息社會不斷飛躍的進程中,為什麽不能讓我們的思維理念產生一次次飛躍而不隻是漸進式的改良?為什麽就不敢想像隻付出一分精力卻可以得到五分、八分甚至十分的收獲呢?
還是用桌球來做比喻。當一個球停在洞口而母球又可以和它連成一線的時候,那一棒把它打進洞是十拿九穩而又極方便的事。這是做一件事得一個收獲的典型。但真正的好手卻會從另外的方麵去考慮。比如用母球去擊另一隻球的邊,隻要計算精確,它就可以斜行出去撞上本來停在洞口的那個球而且極有可能兩球同時進洞。這樣不就有了兩倍的收獲了?這時母球也會斜向另一邊去,以計劃中的角度撞上另一隻球使之更接近洞口,同時又讓母球停在一個對下一棒極其有利的地方。用這樣的方法打下去,每次就不僅是打下一隻或兩隻球,更重要的是調整了球台上各個球的位置。每一棒都會累積起很多“方便進球的因素”,為下一棒的勝利成功奠定基礎。這一次次的累積在商務活動方麵就是超值的收益。而且是沒有付出亦沒有成本的淨收益。如果把每一次的超值收益都能毫不浪費地收集起來,天長日久其數量也會是很驚人的。
有一個投資界所熟知的常識。即某一個項目經過測算如果回報率可以達到10%~12%。那這個項目就值得考慮投人的可能性了;假如回報率可以達到15%~18%,那就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很好的項目,應該把握好時機,當機立斷毫不遲疑地投人了。時不再來,機不可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更不要說投資回報率可以達到22%~25%,那簡直就可以說是碰上千載難逢的好機遇,絕對不可以稍有遲疑而錯失良機了如果按桌球現象引發的新理念來套用和運作這些投資項目,那測算的方法是不是應該大大的不同?比如原測算回報率為12%的項目,本來以常規眼光看可能還會猶豫。但加上那些眾多的“方便進球的因素”,也就是眾多剩餘價值和副產品的累積、眾多零成本、零支出的超值收益,那回報率應該在12%的基礎上增加多少呢?這時候還需要再瞻前顧後、舉棋不定麽?
還有另一個值得重視的方麵。當兩三個項目同時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你當作何抉擇?是不是以常規的眼光去選擇那個最接近你、最方便、成功把握最大的項目――就像那個停在洞口、可十拿九穩打進洞去的那個球一樣?如果是這樣,你就可能失去實施第二個、第三個項目的機遇。為什麽不能發揮你高超的技巧,去選擇拓展較為困難、且很難確保百分之百成功的第二個項目,並以特殊的處理手法激發調動它的副產品去影響和推動第一個項目?要知道那是隻需外力輕輕地一帶就可順利成功的項目嗬。如果再能集中第一、第二兩個項目的優勢和“方便進球的因素”,那對付第三個項目又有什麽困難?
明智而有遠見的選擇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最最關鍵、最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