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不易——畢業生的奮鬥史

Chapter49

　　現實讓你做不了君子，你就隻有做小人。

　　——摘自《桑狼語錄》

　　星期一的例行周會上，基於從四川二級市場入手的原則，我公布了出差名額，以楊大春為首的A組負責川南線上的客戶大掃蕩，B組以陳強為代理組長，帶領新人對大城區十二縣市展開地毯式搜索。沈萬三當即反對，指責我未將新人帶熟就分派出差任務，純粹置公司利益於不顧。我瞪了他一眼，這廝厚顏無恥地說：“新人適合在成都市區各建材市場轉悠，這樣更節約差旅成本。”劉總作為投資人，沉思一陣，似乎覺得沈萬三的話很有道理，神態遊離不定，似要否決我製訂的出差計劃。

　　我騰地起身，從工資結構論證招新人的初衷是節約公司成本，這點我曾對劉總做過闡述。話到這裏劉總並無異議，示意我繼續說下去。談及項目組現狀，我義正詞嚴地說：“當前的首要任務，除盡快挖掘客戶，就是建立一支強有力的隊伍，不派出去適應市場，怎能發掘新人的潛力？再則大城區毗鄰市區，出差人員大可當日往返，省去不少住宿費用。”

　　一番激烈的論證解釋，我當場問陳強：“B組有沒有信心？”陳強握著拳頭說：“有！鑽地三尺也要找出意向性客戶！”劉總聽後若有所悟，兩手一揮：“那就按汪總監的計劃行事。”劉總話音甫落，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側視沈萬三，這鳥人麵無表情，收拾好會議筆記本，朝楊大春遞了個眼色，匆匆忙忙走出會議室。

　　現在倒不在意沈萬三和楊大春私下勾結，我讓楊大春擔任A組組長，將銷售任務不問青紅皂白扣在這廝頭上，元旦之前必須開出五家店，否則要麽降薪要麽走人。至於其餘幾個熟手，私底下我給他們講得十分明白，要想有飯吃有衣穿，必須擰成一股繩，誰要朝思暮想背後射炮，我汪某人讓他死得比死豬難看。做了兩次思想工作，任曉峰和範利等活躍人物倒明白誰發工資認誰的道理。心想隻要業務員認同公司理念，我就有法子管理得服服帖帖。

　　漂流都市，早已習慣無人關心的生活。吳間道說習慣兩個人的分分合合和一個人磕磕碰碰就能讀懂生活哲學。忙完手頭工作，無意中發現手機信箱裏躺著一條未讀短信，是陳曉燕於光棍節那天發的，說生活就如安裝了XP係統的電腦，自動更新。讀完大悟，所謂舊人不去新人不來，而今步入新環境，建立新社交圈，使趙晴慢慢淪為記憶，逝如童年。

　　陳曉燕信心滿懷地加入團隊，其具體職位和薪資並未確定，業務員剛下市場，我叫來陳曉燕商討此事。死妮子姍姍來遲，全身上下彌漫著青黃不接的嫵媚。給陳曉燕讓了座，我直截了當問她：“曉燕有沒有職業目標？”死妮子將頭搖成撥浪鼓，我便邊教育邊引導：“大學畢業不製定職業目標如何發展？心無定數就會頻繁跳槽，屆時工作經曆雜亂無章，對自己毫無用處，甚至迷惘頹廢。”“幹脆做銷售吧，越有挑戰越有前景，汪哥親手帶你。”陳曉燕耐心聽完我的說教，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一切都聽汪哥安排，可是這工資能不能……”嬌滴滴的聲音讓我春心蕩漾，我雖有定薪的權力，卻也要本著成都的總體收入水準。輕輕吸了口煙，故作嚴肅地說：“這事一定公事公辦，我可做不了主。”

　　陳曉燕欠欠身子，撅起小嘴說：“現在物價漲得好嚇人，肯德基的雞翅膀都漲了20%，還有衣服、化妝品、日用品等等零售價通通上浮。”我歎了口氣，看那架勢，仿佛身可賣血可流，工資少一個子兒就要跟老子鬧情緒。

　　成都文秘的工資並不高，應屆生拿一千五算運氣，有工作經驗拿四千已屬頂級，再往上，人老珠黃，誰家老板還請你當秘書？趙晴初到廣州就幹這行，估摸如今已混到“總裁陪蜜”的級別，收入豈以千論？秘書們往往生活高調，在公交車上粗俗地啃鮮肉包子喝蒙牛早餐奶，到了大廈電梯口就裝模作樣嚼益達口香糖。走路像公雞般趾高氣揚；喜歡喝星巴克吃垃圾快餐；喜歡隨身攜帶化妝盒，見人見鬼一副處樣。她們全身上下至少有一件名牌；手機永遠保持新款；今天給你說她五一去了西藏和塔克拉瑪幹，明天又給你說某年元旦還去過新馬泰和奧爾良。嘴邊時常掛著“量販KTV”，今天去“單行道”，明天去“美高美”，甚者嗲聲嗲氣：“我的那個神呢，昨晚我們三人喝了五瓶芝華士……”每每這時，都讓人感覺到了騾馬市街。

　　這些不打草稿的牛話早已司空見慣，工薪族哪有這麽多金錢、精力享受燈紅酒綠，這類女人背後，都有為之辛辛苦苦為錢奔命的男人。“女人消費，男人埋單”的潛規則，或許正是部分女大學生愛情觀和價值觀扭曲的一個重要誘因。謝骨幹對此發表過悖論：“這群人靠青春飯過日，還當自己貴若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