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穿西裝的都是老板,他有可能是個業務員。
——摘自《桑狼語錄》
早上趙晴發來一條短信:“汪凡,做銷售有沒有前途?”算算日子,死妮子已有半月沒和我聯係,不知賣啥關子。我沒好氣地回了一條:看看汪某人便知。顯然我是以偏概全,縱觀天下,身價上億者多半銷售員出身,據說劉永好年輕時還幫人賣過豬飼料。估摸趙晴被氣得七竅生煙,短信沒了下文,心想死妮子成天東想西想,終將自己搞成神經病。
吳間道說判斷銷售員是否有錢,你不能比較他抽五塊一包的普紅河還是六十五塊一包的軟中華,你得看他按揭了幾套房子,有多少有價證券;是駕車上班還是擠眾人怨堵的公交車。有首《銷售員之歌》寫得入木三分:
西裝革履貌似高貴/其實生活極其乏味/為了生計吃苦受累/鞍前馬後終日疲憊/日不能息夜不能寐/客戶一叫立馬到位/一年到頭不離崗位/開發客戶經常喝醉/不傷感情隻好傷胃/工資不高還裝富貴……
趙晴的問題讓我一度陷入沉思,世界荒謬,債務卻不荒謬,你和它是連體嬰,除了麵對無路可逃。想到此心頭矛盾重重,而矛盾又總讓人懷念過去。謝骨幹說女人犯賤的另一方麵是甩你之時沒有任何理由,隻有矛盾重重的借口,硬要給出分手的理由,五字:我們不合適;或八字: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再次撥通趙晴的手機,死妮子語氣平緩:“我們都分手了,忘記我吧汪凡,以後別來打擾我的生活。”真想舉起手機怒砸車流,哢嚓一聲任其粉碎。掂量掂量卻又不舍,手機破舊,畢竟還是固定資產。頓時我就泄氣,問她:“趙晴,能給我一個分手的理由?”趙晴哽了一下,痛哭流涕地說:“我們不合適,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你很優秀,應該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
本想就此打住,瀟灑地掛斷電話,點一支煙,吸幾口消消氣。沉默良久,我酸著鼻子問:“你是不是當了上司的情人?”趙晴抽抽鼻子說:“人都很現實,你看開點行嗎?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法解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是趙晴嗎?什麽時候也現實起來?我不解地問,她不懈地答,我咆哮著否定一切,是誰他媽吃撐了和我開玩笑!我感覺就快失去理智,趙晴在電話裏將我吼住:“汪凡你給我冷靜,我是趙晴,我是幸福旅館將處女之身奉獻給你的那個趙晴!”
似乎人人看透本質,唯我在夢想與現實邊緣徘徊。當年作《生活》一詩,謝骨幹就武斷地說我是理想主義者。謝骨幹夢幻真愛,當年遭遇頗慘,王靜連一句分手的理由也不說,直接投入南大門火鍋店老板的懷抱。換位思考,“男甩女”更為絕情,兩年前吳間道高擎“摧花殺手”旗幟,和“玉玲串串”女廚子耳鬢廝磨,因懼連帶責任,連換住址電話。據傳該廚子在成都無親無戚,數次尋吳間道未果,哭哭啼啼跑到九眼橋,幸遇路人挺身相救,才打消輕身的蠢舉。
在QQ裏遇見辣妹,死妮子送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說當全職太太猶似蝸居深山老林。我回贈一朵鮮花,說如今全世界都在尋找華南虎的腳印和糞便,你那麽無聊,幹脆到陝西鎮坪陪周正龍拍老虎得了。辣妹在視頻裏笑得花枝亂顫。我問她笑夠沒有,笑夠了就把你的狗皮脫下來跳兩支舞。這下辣妹笑得喘不過氣,曲腰揉了好一陣才回了串字:“可惜周正龍是糟老頭,換成你汪凡,老娘肯定舍命陪君子。”
我點燃一支煙,說現在負責都彭強化地板西南三省的渠道開發,今後不來重慶都不行,你可要做好招待的準備。辣妹咧開朱唇說到時一定跪迎大駕,再送你幾套女裝,拿去籠絡你的女部下。我就說女部下哪比得上你的花容月貌。辣妹撇撇嘴,玩笑似的說小事一樁,我在萬豪大酒店給你訂總統套房。
大官甩手小官做驢,甫上任幾天,案頭上等候審核簽字的文件壘了一摞。蹺起二郎腿思考如何開展工作的同時,我又想全職太太是不是都耐不住寂寞?愛情是否都像辣妹一樣可愛隨便?2005年我在“天涯社區”寫了一篇《是誰搶走我的愛情》,提出愛情的保質期問題。數以千計的網友跟帖,答案如出一轍。有人戲謔今朝《消法》日趨完善,百姓消費由感性向理性回歸,忒注重產品質量安全,任何商品都有保質期,愛情也逃不過被打上標簽的厄運。
多事網友甚至發了一段《當代性學研究專家對大學生婚前性行為的抽樣調查》,結果大跌眼鏡,80%的女性表示有過婚前性行為,40%的女性表示和3個以上的男人發生過性關係。不過專家倒挺理智,善用“環境影響人性”的因素弱化“80後”人價值觀的扭曲現象。
眼見小張忙前忙後端茶遞水,窗外秋風嗖嗖,整座城市依舊如少女的瞳孔般憂鬱而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