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次機會隻能等下一次機會的垂青,勇往直前你會發現收獲總是多於失去。人生無非從生到死,豐富過程遠比尋求結果重要!
——摘自《桑狼語錄》
七十年代的愛情聖地是電影院,一張電影票就可俘虜花姑娘們的心。八十年代如此,隻是約會地點多了百貨大樓或某某公園。二十一世紀,A大校園廣場成了我們的“娛樂場”,集“吃喝玩樂”於一體。
廣場外的旅館多屬家庭式旅館,老板們精明強悍,秉承公寓式商務酒店的經營理念,價格公道,生意興隆。幸福旅館欣欣向榮的局麵讓成都籍的陳守倉同學痛心疾首:“前幾年這裏的房子每平方一千五,早知如此老子砸鍋賣鐵也要按揭幾套!”
常和寢室的兄弟們感歎世事無常,萬千變化皆付一瞬。1998年,南大門外還是一條孤零零的馬路和長滿雜草的土坡,近幾年經地產商壟斷開發,房價飆升寸土寸金,一年一個麵貌,去年四千,今年八千……吳間道說錯過一次機遇就像錯過一次真愛,今天你不把握,明天就成別人囊中物。前幾年炒房賺了,近兩年炒股賺了,那都是“錢生錢”的倒把行為,回想畢業當年對現實的耳濡目染,使得哥們兒幾個感同身受:“看別人數鈔票,心如貓爪似的!”
時光流轉,美人已遠。大三時謝骨幹經不住王靜嫵媚的勾魂攝魄,羞澀地初嚐戀愛滋味,奈何王靜水性楊花,榨盡這廝半學期生活費之後,與校園廣場上的火鍋店老板勾搭成奸。謝骨幹遭受失戀重創,數年來對愛情悲觀,一方麵對那段往事深惡痛絕,另一方麵覺得找到真愛難於上青天。這廝也自此從短短的戀愛史中得出人生總結:“男人花女人的錢不君子,女人花男人的錢理所當然。”
月色打在臉上,陣陣涼意,越發覺得愛情不過是大腦分泌的一個腺體,時間久了就被現實烤幹。憑窗仰望,鬥轉星移,估摸隔壁大媽正收看湖南衛視的娛樂節目,女歌手深情款款地唱著老歌: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這些童年熟悉的旋律,穿越時空,陡然想起遠在犁鏵村的老兩口,他們還好嗎?我應該給他們一個電話,卻無力撥出號碼。每次通話,父親都會問同一個問題:工作好不好?我當然說好,謊稱正做大項目,離當老板的日子不遠;母親則關心我身體是否安康?每次我都說體壯如牛,其實照照鏡子,顴骨凸出眼窩深陷,不往頭發上抹點定型啫喱提提神,我和癮君子的衰樣沒什麽分別。善意的謊言,每說一次,靈魂就被強奸一次。
我是犁鏵村第三個考上大學的人,接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整座小山村像遭原子彈轟炸,男女老少奔走疾呼:“蒼天有眼!老汪家龍脈管事了!”今非昔比,前兩位大學生趕上祖國恢複高考的大好時機,畢業後端上鐵飯碗。而我不但未端鐵飯碗,大學四年花去老爹老媽四萬二,就業大事卻跌宕起伏,遭遇豬肉漲價,還得依靠信用卡養活。想想爹媽真夠偉大,硬憑一身蠻力,在貧瘠的土地上刨出這麽多銀子。
畢業那年我給寢室的兄弟們計算大學四年的花銷,說到四萬二,吳間道十分不屑,稱四萬二隻是一個數字,當你功成名就,住兩天香格裏拉總統套房,賭一次球,買一間城市花園的WC,差不多就是這花費。
謝骨幹對此強烈反駁,四萬二!成都白領可得省吃儉用苦幹一年,對於底層打工仔,這是他們的五年規劃!
四萬二仿佛成了近期目標,不禁自嘲:生活總和你開國際玩笑。確實,玩笑無處不在,星期二接到一家銷售公司的麵試通知,我再次穿上報喜鳥,卻在牛王廟路口碰到黃家芸,雖然僅有一麵之緣,但黃家芸在鑫西北酒樓留下的印象相當深刻。一陣寒暄,我問她和吳間道的關係發展得怎樣,離談婚論嫁的事不遠了吧。死妮子嫣然一笑:“兩個星期前我就辭了職,和老吳早已斷絕關係。”見我狐疑,倒是黃家芸性情爽直,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已應聘到香格裏拉大酒店做客房部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