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如期完成,一切都在韓謹預期中操作著。她又暗中把亦薇兒召了回來,讓她暗中招募殺手,操練死士。
如今她借用諸國的金錢不斷地加強自己的實力,但是,此時諸敬燁的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這幾日竟連床都下不了,韓謹去探望時,諸敬燁一直昏睡不醒。
此日,在南門外,諸楚安的府宅大門敞開著。這座府宅連著山林湖景,出了後院便是湖光山色。
“太子!”
諸楚安站在涼亭內,一名宮女被帶到此處,宮女上前向諸楚安行了禮,諸楚安看都未看她一眼,冷冷問道:“敏貴妃如此著急地差你來此有何要事?”
“回稟太子,這是三公主從趙國發來的家書,敏貴妃讓奴婢送來給太子一看。”
諸楚安並沒有去接信,隻是不屑地道:“這信裏麵寫了什麽重要的事,非要本太子親自看,你先說說看吧!”
“是!信中提到二公主曾在趙國軍營裏……”
“給我!”宮女一句話還未說完,諸楚安便已奪過她手中的書信。
隻見信中提到諸楚姬曾在趙國軍營待過,當時與趙國一名叫碩雷的將軍關係極為密切,兩年前韓謹逃出軍營時,碩雷也失了蹤,韓謹回到諸國之前不久,他又出現在了趙國軍營,但是在諸敬燁大壽之前,他又跟著趙蜀風一起出了營地……
諸楚安看完書信,臉上不由浮現一抹怪異的神色。宮女見狀,又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紙卷,遞給諸楚安道:“三公主懷疑碩雷已隱藏在二公主身邊,所以把碩雷的長相畫下一起送來,敏貴妃說隻要查出碩雷的存在,便可證實二公主曾經在軍營裏為軍奴的事實,可能大王得知二公主曾經的經曆後,會對太子穩登大位有所幫助。”
“嗬!這就用不著敏貴妃操心了。”諸楚安冷笑一聲,冷眼掃向侍女,心想:敏貴妃說得好聽,還不是想幫助自己的女兒早日鏟除楚姬。
話雖如此,諸楚安還是接過了侍女手中的畫像,他雖不顧及敏貴妃等人,但是關於韓謹的事,他是一點一滴都不會放過的,更何況是與韓謹曾經相好過的人。
諸楚安打開紙卷,看到紙上的畫像,突然一聲怒吼,揉爛了畫像道:“來人!去把吳為謹給我抓來,不管用什麽方法,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幾名隨從動作倒是快,大概一炷香的時辰,便把中了毒藥的碩雷拖到雅亭。
諸楚安怒視著被兩名侍衛架進涼亭的碩雷,猛然伸手過去摘碩雷嘴邊的胡子,輕輕一拉,胡子便整個全掉了下來,一張英俊的臉瞬間顯現在眼前。頓時他的身體一陣哆嗦,臉色煞白,怒氣逼人的雙眼也在一刹那失去了光澤。
此時碩雷緩緩從昏迷中醒來,感到渾身無力、意識模糊。他隻稍稍動了動腦袋,諸楚安忽地抽出侍衛腰間的劍,指在碩雷的喉間。
“太子不必擔心,屬下用了兩種毒藥,此刻他迷藥雖解,但是他吸入的蛇迭花之毒,卻會讓他內功盡失。”諸楚安的隨從在一旁說道。
諸楚安雙眼散發出陰狠的光澤,仿佛已無法克製心中殺人的欲望。
當碩雷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時,未見聶兒的影子,便對諸楚安吼道:“你們把孩子弄去了哪裏?”
諸楚安聽到問話,積壓在心底的怒氣瞬間爆發,充滿了妒忌與憤恨的雙眼盯住碩雷那張擔憂不已的臉,厲聲怒道:“你好好的將軍不當,就為了跑
來諸國保護聶兒?嗬!看來你與聶兒的關係非比尋常啊!”
難道韓謹對他許下承諾,刻意安排碩雷在聶兒身邊,都是在欺騙他?如今她又跟他爭王位,難道她是為了他們一家三口能夠順利在一起?
諸楚安越想越氣,怒火早已衝昏了他的頭腦,卻聽碩雷說道:“要殺要剮朝著我來,千萬不要傷害孩子,孩子是無辜的!”碩雷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乞求,這讓諸楚安愈加惱怒不堪,他壓低著聲音,怒吼道:“你不說,我也會送你上路,等你死了以後,我會讓孩子去陪你的。”
碩雷知道跟他多說也無益,於是動了動自己的手腳,發現行動已自如,便敏捷地掃了眼身旁兩人,趁著他們不留心,突然掙開他們的手,飛速抽去另一名侍衛腰間的刀,快步轉身到了亭子外,準備與他們對戰。
“嗬!”諸楚安冷笑一聲,便施展輕功飛出了亭子。
一場廝殺展開,但是碩雷卻發現自己無法施展內力,才與諸楚安過了幾招,碩雷便已被他逼進了樹林。
忽地諸楚安迅速轉身,劍尖直向碩雷刺來,碩雷來不及閃躲,眼睜睜地看著諸楚安的劍刺入了他的左肩!他一陣吃痛,踉蹌地退後了幾步,諸楚安卻緊追不舍地向他逼近。
樹葉滿天飛舞,刀光劍影在林中忽隱忽現,令人心驚……
小樹林的盡頭,諸楚安手持刀劍,鋒利的劍透出了一絲紅光,鮮血沿著刀刃緩緩滴落,觸目驚心,而他白色的衣衫前襟,斑斑點點都是血漬,身上卻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
“太子!碩雷已滾下山崖,是否要去搜山?”兩名侍衛趕了過來,急著向諸楚安詢問。
諸楚安冷漠地轉眸道:“不用了,他中了蛇迭花之毒,又受了傷,即便摔不死,也活不久。”
“那個孩子怎麽處理?”隨從又問了句。
“去把他帶過來,不準傷他半根汗毛,否則……”諸楚安沒有說完,他扔掉劍便走出了樹林。
翌日清晨,淡淡的光暈猶帶著一絲冬日的蕭瑟灑在屋頂,幾縷微薄的亮光從門窗內溢進,給昏暗的房間增添了幾分氣色。
宮院內走動的太監宮女開始多了起來,他們忙碌著,準備著一天事務。
一輛載著禦醫的馬車停在了諸敬燁的寢宮外。
寢宮內很靜,沒有一點聲音,過了許久,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寢宮內傳出。
“禦醫,大王的身體如何?”韓謹領著禦醫走出諸敬燁的寢室。
禦醫低著頭,一副心驚膽戰、生怕連累自己的模樣,驚恐地說道:“二公主,大王恐怕……小的無用,二公主饒命。”禦醫說著,便“撲通”一聲跪了地。
“起來吧!我不會怪罪你們的,隻是大王到底是什麽病,你得給我詳細說明。”韓謹淡淡地說。
“這……大王的病因小的無從查出。”
“什麽?”陽光從窗口直射進來,照在韓謹蒼白的臉上,她緊皺的雙眉已無法展開,仿佛就此打成了結。
不知過了多久,那緊皺的眉目才緩緩舒展開來,她淡淡地扭轉頭,向身旁的福田問道:“今日怎麽沒見太子?”
“奴才也不知。”福田輕聲回著,忽又想到了一事,便又說道,“剛剛二公主在寢殿時,有人來報,亦薇兒帶魏紫嫣回來參見二公主,此刻正在等候召見。”
韓謹心道:“真是太好了。”便從懷中摸出了那卷諸敬燁早就擬好的聖旨,說道:“昨晚大王醒來時吩咐,讓我盡快把聶兒接到身邊。”
“二公主,這是?”
韓謹把聖旨遞給了福田,福田不由得一陣疑問,韓謹解釋道:“這是那日大王擬的聖旨。你現在就去太子那裏冊封聶兒,等冊封完,你便找借口把聶兒帶回宮,這樣太子也不好在聖旨麵前阻攔。”
“是!”福田接了聖旨,匆匆出了大殿。
韓謹明白諸敬燁為何如此安排,想必他已知自己時日不多,隻是為何他會突然重病,而又查不出原因呢?
韓謹猜測可能有人對諸敬燁下了毒。能靠近諸敬燁的人除了福田還有季宏英,福田一向忠心耿耿,是不會害諸敬燁的,那麽可能害諸敬燁的人就隻剩下季宏英。隻是季宏英又有何目的呢?
不過,韓謹很明白,一旦諸敬燁逝世,隻有諸楚安是得利之人。
福田走後不久,亦薇兒與魏紫嫣被召進了禦書房。看見韓謹,二人紛紛上前跪地行禮。
“起來吧!你們與我情同姊妹,往後無需如此大禮。”韓謹匆匆上前相扶。
當魏紫嫣抬起頭來時,韓謹一怔。眼前的魏紫嫣與當年在趙蜀風府上所見的紫嫣截然不同。
韓謹展開了笑顏,笑道:“紫嫣,哪個才是你的真麵目?”
“不瞞公主,這些容貌都不是紫嫣的真麵目。”
紫嫣恭敬地說著,抬起手撕去臉上的易容皮,絕美的臉上顯出一道很長的疤痕,那道疤痕仍有些泛紅,在嫩白的皮膚上顯得更為觸目驚心。
韓謹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她臉上的疤痕,心疼地道:“為什麽會這樣?”
“這是奴婢從楚國逃亡出來的路上,被趙軍所傷,也是那時二公主救了我。後來二公主把我帶到諸國後,也是因為我臉上的這道疤痕,才讓我跟著易容王學了易容術。”
提起傷心的往事,魏紫嫣微微低了頭。韓謹摸了摸紫嫣的秀發,安慰道:“你的事薇兒都跟我說了,隻是你去趙國尋找失散的姐姐,不知是否已找到?”
魏紫嫣抬起頭來,說道:“奴婢在趙蜀風府上確實見到一個與姐姐長得相像的人,但是經過打聽,似乎那女子並不是我姐姐。而當年她為了保護我而被趙軍抓去,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紫嫣說著便停了話,悲傷與思念全寫在她臉上。
韓謹歎道:“紫嫣,不用擔心,隻要你姐姐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幫你把她找回來的。”
戰爭的殘酷讓她遭遇了太多難以釋懷的事,而身邊她想要珍惜的人,卻無一不被這戰亂摧殘得遍體鱗傷。
“砰——”撞門的巨響聲,打斷了殿內所有人的愁緒。殿內三人紛紛轉頭看去,隻見福田驚慌失措地扶著門框。
見福田如此,韓謹急道:“為何如此慌張?出了什麽事?”
“聶……聶兒已不在……太子府。”福田喘著粗氣,斷斷續續把話說完。
韓謹頓時臉色煞白,衝動地吼道:“有沒有人知道聶兒去了哪兒,吳師傅人呢?太子又在哪兒?”
福田有些慌張:“吳師傅也不見了蹤影,我問過太子府裏的人,他們都說不知道。”
聽完福田的訴說,韓謹已是滿心疑問。是碩雷帶走了聶兒?可他為何不跟她說一聲?不對,一定不是碩雷帶走聶兒的。諸楚安,他的人呢?
“太子人呢?”韓謹問。
福田吞吞吐吐道:“太子,太子現在正在府裏。”
還未聽福田說完,韓謹便領著亦薇兒與紫嫣一同奔出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