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是星期一,天氣格外的好,真正的秋高氣爽不說,而且湛藍的天空還飄著一小朵兒一小朵兒的白雲。
天高雲淡,令人遐思和沉醉。
所長安排我去鄉中學了解學校開學後的治安狀況。走到街上,手機響了,是市作協陳浩打來的。陳浩說下午在市委大禮堂召開市作協全體會員大會並舉行重慶文學院掛牌儀式,要我參加。
我本沒打算去,太遠了,交通不便,又是下午,去了怕趕不回來,耽誤了晚上的寫作,可陳浩說:“但老師,你是文學院的首屆創作員,不到會像什麽話呀!”
琢磨一下,答應了,然後返身回所給郭洪平告了假,到公路邊攔車進城。
成為重慶文學院的首屆創作員,是我的作品研討會之後的事。《大羅山紀事》在讀者中引起的反響和專家學者們的好評,使市作協的領導更多地知道和了解了我。因此,重慶文學院成立,市作協創聯部主任陸大獻便推薦我應聘創作員。
會議下午3點在市委大禮堂召開,我到的時候差不多都臨近開會了。在簽到登記處,我領到了新近兩期《作家視野報》,胡亂翻閱了一遍,發現兩期都有介紹我的《大羅山紀事》的文章。一期登載的是市作協在長壽湖召開我的作品研討會的消息和市作協創評員黃興邦寫的《讓生活自身站出來說話》;一期登載的是我寫的《談大羅山紀事》。兩期報紙,無疑使我倍受與會者矚目。不少的會員都在私下打聽“誰是但遠軍”,有一個居然打聽到了我的頭上,我淺淺一笑,說:“不認識!”並非賣關子,而是我習慣了“讓作品自身站出來說話”。讀者認識作品就是對作者最好的鼓動和獎賞,何必非得認識作者不可。
開會時,宋小平叫我和張望等幾個公安作家坐一塊,他說:“讓大家看看咱警察也有作家,不但有,而且還是一個群體!”不過,真正開會了,我和張望卻被叫到了前排,因為我和張望是創作員,要到主席台上領聘書。會議的議程十分緊湊簡短,每一個人的發言時間都不長,一點也沒有平時開會那種拖泥帶水的感覺。或許台上講話的和台下坐著聽講話的都是文人吧,都覺得時間異常的寶貴,耽擱不起,因此,還沒等我完全反應過來,就輪到創作員們上台領聘書了。
我和張望匆忙走上主席台,創作員們已經一字兒排開,電視台的正做好攝像準備。我個兒較矮小,站在邊上,可能“搶”不到鏡頭,作協主席黃濟人便向我招手,說:“小但,你站到中間來!”作協黨組書記羅中福也說:“小但,你和張望兩個公安作家都到中間來,跑到邊上幹啥!”我身旁的是長篇小說《伊人巷》的作者阿蠻,他趁勢將我推到了中間……
我從羅中福書記手中接過了聘書,他低聲對我說:“小但,加把勁,寫出好作品,作協是你的家,祝你明天鵬程萬裏!”
我聽了羅書記的話,心頭一熱,眼裏立即盈滿了淚花。我說:“謝謝你,羅書記,你的祝福我將銘刻在心,終生不忘,我會努力的!”
從台上下來,我去了一趟宋小平老師那兒。按議程,吃過晚飯,還有聯誼活動和文藝演出,考慮到鄉政府撤並期間所裏工作忙,晚上還要寫文章,便決定提前回家。
我對宋小平說:“宋老師,我要走了,再晚了怕是趕不上車了!”
他說:“趕不上車就不回去了,我就不相信單位硬是離不開你!”
我說:“你不清楚的,我有許多的事要做,寫作、家務、工作,沒有一樣可以分身,不回去真的不行!”
他堅持要我留下來,說:“再忙也把聯誼活動搞了走,多難得的一次交流機會,錯過了可惜。留下來,晚上我安排車子送你回長壽!”
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說:“不行,千萬別難為我,假如你為我好,替我著想,就別強留我,我會拿出像樣的作品來回報你的盛情的!”
他見果真留不住我了,便把我送到了大禮堂門外,陳燕、李正權、張望等幾位公安作家和華萬裏、李永英、賀芒等幾位文壇好友也來為我送行。從他們的目光我看得出來,的確是希望我能留下來聚一聚的,經曆了諸多的波折,被聘為了重慶文學院的創作員,事業有了一個新的起點和新的開端,作為一直關注著我命運的老朋友,他們在為我感到高興的同時,可能實實在在的也很想借晚上的聚會來表達一下他們“祝賀”的心情吧!
到朝天門長途汽車站搭乘回長壽的客車。坐在車裏,凝望著窗外掠過的山川景色,我的腦海裏不停地翻騰起了情感的波濤。人生走過了那麽漫長而曲折的道路,終於有所成就了,千萬不能沾沾自喜呀!要不斷地努力,不斷地進取,才有可能達到新的高度。文學,到了飛速發展的信息化時代,似乎越來越邊緣化了,好的文學作品沒有好的銷路;真正的藝術,沒有多少人能靜下心去仔細欣賞;低俗的諸如碼頭文化、河沙壩文化、身體文化、搞笑文化……等等等等,喜劇般地卻受到了眾人的追捧和喜愛,甚至個別“用胸脯和大腿”寫作的“美女作家”,僅憑媚態的嘴臉和敢於“露”的勇氣,也可以躋身於文學藝術行業,恬不知恥地標榜為“時代的先鋒”、“精神的大師”,這到底是衍生出來的什麽勞什子玩藝兒?是如今的“他們”把文學搞得俗不可耐了,還是如今的文學把“他們”搞得俗不可耐了?
走自己的路吧,堅守住自己的信念,認認真真地寫作,並把寫作當成自己畢生的事業和人生不懈的追求,來加以敬畏,加以嗬護,盡管文學的燈燃得不再光華燦爛,那麽,至少也是不至於熄滅的。
《守護好我們心中燃著的燈》在夜裏寫成了,後來,我把這篇文章作為我獲得長壽區委區政府頒發的首屆“文學藝術傑出人物獎”時的“答謝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