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徐俊芝離開後，榮菊花陪著邰庚生一行下了山，招來公司專門接待貴賓的遊艇，邀請邰庚生、周永順、郎才等人到明月湖中玩。周永順說：“邰縣長，我要回單位開個會，就不陪你了。”
邰庚生別有深意地看著周永順：“永順，我們是來專題調研桃花山的開發的。桃花山怎麽開發，怎麽發展，關係到一個村的村民奔小康，甚至關係到蒼桑鎮如何實現現代化的重大舉措，作為主管部門，應當大力支持啊。他們需要辦的一些手續，怎麽解決，你一點建設性意見也沒有，就要走？辦事效率太低了吧？”
周永順說：“邰縣長，我們建委早就開通了一條辦證綠色通道，什麽手續不超過一周就會辦結。菊花呀，我就不麻煩你了。”說著，要上另一艘過湖的小輪船。
“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你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拿施工許可證？”榮菊花知道，周永順與邰庚生的關係不融洽，今天能到桃花山，已經給她很大麵子了。
周永順笑著說：“榮總，你知道，施工許可證，是要辦好立項、土地使用證、規劃等手續後，才能辦。榮總，你找國土局局長朱波，先辦好那些土地使用手續，然後跑我們的綠色通道，一袋煙功夫……”
榮菊花不知如何回答周永順。國土局朱波局長，曾在一次跳舞中，想與她“玩玩，刺激刺激”。當時，她與邰庚生打得火熱，做的生意與國土不沾邊，不僅怠慢了他，還說了句“癩蛤蟆”之類的話。從此，朱波就時時找她的麻煩。開發桃花山用地問題，不是朱波從中作梗，什麽手續都辦好了。昨天，她親自出麵，去請朱波陪邰庚生來桃花山。朱波當麵說得好好的，今早上車前，以到市裏開會為由，又推脫了。邰庚生親自打電話，他還是不來。
邰庚生陰沉著臉：“永順，桃花山開發用地，是租用不是劃撥、征用，辦什麽證啊？”
周永順不鬆口：“邰縣長，按調整農業結構優惠政策，租用承包地，如果是用於農產品種植，根本不屬於我們建委管，該龍縣長和農辦管。邰縣長，你叫他們出個文件，我們執行不就得了？如果是用於修建農產品加工廠房，仍然需要國土部門辦一個臨時用地手續，還需要一份租用協議。榮總，你把這些手續給我一套？”
郎才說：“周主任，你那麽機械幹啥子？我搞的規劃，就不管它立項啊，土地啊。隻要邰縣長一個口諭，我立馬就辦得妥妥帖帖的，為榮總排憂解難了。”
周永順白了一眼郎才。郎才原是建委下屬規劃室主任。自從上級要求規劃單獨設局，周永順力主他當上局長後，就“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了。於是，他毫不客氣地斥責道：“郎才，你那樣做，不是排憂解難，而是捅漏子，添亂子。看你以後怎麽收拾！”
媽個屄的，看你又臭又硬得了多久！邰庚生心裏罵著。副縣長龍民，也正在競爭縣長，我敢把這些內情扔給他做子彈來射擊自己？那朱波，想搶我的女人，我會求他？邰庚生揮揮手：“永順，這事情況特殊，你就特殊情況處理，行不行？”
“好，好。我們回去研究。不過，榮總，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不處理好村民的賠償問題，他們一鬧，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說著，上了小輪船，揚長而去。
榮菊花陪著邰庚生、郎才等，上了遊艇。遊艇向湖心蕩去，沒入萬頃煙波中。
“邰縣長，今天準備怎麽玩啊？”負責邰庚生等人遊玩開銷的古建華問。
“玩什麽玩啊？你隻知道玩，把到手的代表身份都玩丟了，還沒有玩夠？”邰庚生沒好氣地訓斥古建華。然後對榮菊花說，“菊花，打電話給你爸爸，叫他趕到船上來。”
榮菊花有些為難：她與邰庚生不幹不淨的關係，與他逢場作戲的T情放蕩，雖然她父親了解得一清二楚，但當著父親的麵，與邰庚生眉來眼去，秋波暗送，總有些顧忌。再說，榮光祖這些天，正在縣城跑關係，做工作，為到縣當工商局長作最後一搏，哪有精力來管桃花山開發的事。“邰縣長，爸爸到縣裏去開會了，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縣裏開什麽會啊！大家都在忙人代會的事！”邰庚生有些不悅，“打電話，告訴他，桃花山的事不處理好，他把縣裏的大廟小寺跑遍了，所有菩薩的香都敬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說不定他在蒼桑鎮的飯碗也要被砸了！”
郎才不明白邰庚生話中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叫嚷道：“菊花，快把你老子叫回來。他不到場，我們玩起來沒味道。”
榮菊花心裏一涼：徐俊芝真有那麽大能耐，把邰庚生都鎮住了？她來不及細想，便給榮光祖掛了電話：“爸爸，邰縣長說，叫你馬上回來。”
縣城也在長江邊，位於蒼桑鎮的上方，四十來公裏路，來去有快艇。半小時後，邰庚生與郎才、古建華三人鬥“地主”，才鬥三五個回合，榮光祖乘坐的快艇就靠在遊艇邊了。
邰庚生丟下郎才等，將榮光祖叫進遊艇雅間，讓榮菊花將徐俊芝調查桃花山開發的情況講了。他接著說：“光祖，我曾多次說，幹大事的人，不要和小民一般見識，不要把他們逼上絕路！你看你，為了保古建華那個代表，關了徐俊芝，罰了她的款，結果反而讓她當上了代表！現在她是矮子過河——安（淹）了心要和你作對了！桃花山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徐俊芝將她了解到的事，在人代會上提出來，或者鼓動村民要我們按政策規定賠償土地租用費，不說恰怡樂度假村要夭折，菊花的事業要斷送，恐怕連你的位置都保不住。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這個潑婦！當年我們鼓勵她發展花木業，推薦她當縣、市的勤勞致富模範，真他媽的養虎遺患了！得想想辦法整整她，徹底把她弄倒！”
“爸，你還要黑心黑腸整人家呀！過去的事，都是我們做得過分了，你就不能想法緩和緩和關係？”榮菊花一聽父親又要動邪念，出於過去對古建業那份戀情，不假思索，便要製止。“你懂什麽！你出去陪郎主任，我有事向邰縣長匯報。”榮光祖對這個女兒，又痛又恨。女兒前些年與古建業戀愛，他就極力反對。當年，將古仁祥送進監獄，就與徐俊芝結下了冤孽，如果女兒做了徐俊芝的媳婦，以後兩親家怎麽打交道？但女兒脾氣強，仍和古建業愛得死去活來。後來，不是因古建業不參加高考，不是因那場洪水，女兒早就是古家的人了。榮光祖暗暗慶幸。豈料女兒竟上了邰庚生的床！別說邰庚生和榮光祖是同穿衩衩褲長大的兒時朋友，也別說邰庚生與自己是上下級關係，讓榮光祖在同事麵前丟盡了臉，單是邰庚生的陰險狡詐，到處拈花惹草，就令榮光祖為女兒擔憂一輩子。“讓菊花聽聽，有什麽不好？”邰庚生想將榮菊花留下。
“一個女孩子，少參與政事好。”榮光祖冷臉對邰庚生的熱P股，“菊花，你回避一下。對了，你過去，半小時後，叫古建華來一下。”
“那個混蛋都聽得，我就不能參與？”榮菊花想賴著不走。
“哪來那麽多的空話，叫你去就去！”榮光祖態度很堅決。
榮菊花一甩P股，扭著細腰，出去了。
“光祖，你有什麽好主意，連菊花也不能聽啊。”
“邰縣長，你知道，菊花現在還戀著徐俊芝的兒子古建業。”
邰庚生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哦……那無賴真令人惡心！”
你他媽的吃哪門子醋！榮光祖心裏罵著，嘴裏卻說：“徐俊芝這潑婦，是我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連根拔掉，我們別想睡安穩覺。想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請邰縣長親自出馬，叫縣選舉領導小組審查徐俊芝的資格，把她的代表給我擼下去！”
“你憑什麽把人家審查下去？別出那些餿主意了。前次你們關人家，罰款，反而激起眾怒，幫了徐俊芝的大忙，搞得我們很被動。和好吧。我今天找你來，就是商量鎮政府如何支持徐俊芝重修明月湖大橋的。徐俊芝這人，我了解，她想辦的事，誰也說不動她。既然她的心思在修橋上，是好事嘛。既可以給你揩P股，修好橋，政績還不是蒼桑鎮的？又讓徐俊芝沒有精力來找菊花開發桃花山的毛病，一舉兩得嘛。”
“哎呀，邰縣長，你還支持這個惡毒的女人修橋，她正在想方設法整死我們呢。”
邰庚生笑了：“是不是她當上了代表，就把你嚇得屁滾尿流了？光祖呀，就目前我們國家的人民代表大會製度而言，代表不就是一年中聽聽政府工作報告，舉舉手，表個態；以後到鄉鎮呀，企業呀走一走，訪一訪，提點建議，寫個議案什麽的……何況她是個女人，別說頭發長見識短的老話，她也屙不起三尺高的尿吧？”
“邰縣長，這回她屙的尿怕不隻三尺高了！濺你一身不說，恐怕你頭上的烏紗帽也會被衝跑！”榮光祖恨邰庚生，借開玩笑出出氣。
“怎麽回事？說話二流二流的！素質，你的素質太狗屎了！”
“邰縣長，你真是大意失荊州啊。那天在船上，你說了什麽農機局撥了三百萬專款的話吧？這話被榮樹林抓住了，又告訴了徐俊芝。徐俊芝向熊海山反映，要徹底清查！你這不是一堆屎不臭，要人家挑起臭嗎！”
邰庚生冒火了，啪地拍了一下茶幾：“你說我挑起屎臭？我正要問你，你把那三百萬弄去炒股還是玩女人了？你膽子也太大了，三百萬，是要砍腦殼的！”
“好，我告訴你那三百萬的去向吧。當時，你和我老婆開的水泥廠要技改，差點錢，借了百十萬，剩下的麽，你舅子何軍，卷走一百二十來萬，到深圳做生意了。還有，你不是說女人嗎？你的侄女邰麗，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子，硬要我給她三十萬！哦，哦，你別生氣，我對邰麗，是想和她瀟灑走一回，像那首老歌說的真心真意過一生。”榮光祖說得很露骨。說完這些話，他那太肮髒、太陰暗的心理，得到一些滿足：你邰庚生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霸占我的女兒，我也要以牙還牙，睡你的侄女！大家兩不欠！
邰庚生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他了解舅子和侄女的為人，他相信榮光祖說的是事實。他想了想說：“光祖，童世元支持她修橋，我們想阻擋也阻擋不住……”
“怎麽擋不住？把徐俊芝的代表資格審查掉，就滅了她的威風！”
“怎麽審查得掉？你又異想天開了。”
“你聽我把話說完。徐俊芝的俊芝花卉公司，這些年生意做得很大，可是，她上了多少稅？派人查一查，從他們偷稅漏稅下手，肯定能叫徐俊芝身敗名裂。還有，邰縣長你了不了解《森林法》？我了解，最近，徐俊芝的公司，從外地進了一批古樹樁，移栽在他們的苗圃裏。古樹搬遷移栽，是要辦手續的。由林業局出麵，查一查那些古樹，是否有合法移栽手續？還可以叫文物保護部門查一查古樹保護問題……”
“你說這些，都是徐俊芝操辦的？”邰庚生問。
“怎麽，邰縣長對那女人還有興趣？心痛得不敢下手？”榮光祖譏諷道。
“你想得太多了。”邰庚生臉色一變。“如果你說的有那麽些釘釘，我們就能給她掛上違反稅法、森林法的瓶瓶。不過，得有人出麵來檢舉揭發。你得好好找個可靠的人。”
“隻要你上麵的關係通了，下麵的事，自有人辦。”
兩人商量好細節，古建華進來了，邰庚生卻主動出去了。榮光祖與古建華嘀咕了半天，一個利用資格審查手段，將徐俊芝縣人大代表資格審查掉的詭計出籠了。
邰庚生別有深意地看著周永順：“永順，我們是來專題調研桃花山的開發的。桃花山怎麽開發，怎麽發展，關係到一個村的村民奔小康，甚至關係到蒼桑鎮如何實現現代化的重大舉措，作為主管部門，應當大力支持啊。他們需要辦的一些手續，怎麽解決，你一點建設性意見也沒有，就要走？辦事效率太低了吧？”
周永順說：“邰縣長，我們建委早就開通了一條辦證綠色通道，什麽手續不超過一周就會辦結。菊花呀，我就不麻煩你了。”說著，要上另一艘過湖的小輪船。
“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你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拿施工許可證？”榮菊花知道，周永順與邰庚生的關係不融洽，今天能到桃花山，已經給她很大麵子了。
周永順笑著說：“榮總，你知道，施工許可證，是要辦好立項、土地使用證、規劃等手續後，才能辦。榮總，你找國土局局長朱波，先辦好那些土地使用手續，然後跑我們的綠色通道，一袋煙功夫……”
榮菊花不知如何回答周永順。國土局朱波局長，曾在一次跳舞中，想與她“玩玩，刺激刺激”。當時，她與邰庚生打得火熱，做的生意與國土不沾邊，不僅怠慢了他，還說了句“癩蛤蟆”之類的話。從此，朱波就時時找她的麻煩。開發桃花山用地問題，不是朱波從中作梗，什麽手續都辦好了。昨天，她親自出麵，去請朱波陪邰庚生來桃花山。朱波當麵說得好好的，今早上車前，以到市裏開會為由，又推脫了。邰庚生親自打電話，他還是不來。
邰庚生陰沉著臉：“永順，桃花山開發用地，是租用不是劃撥、征用，辦什麽證啊？”
周永順不鬆口：“邰縣長，按調整農業結構優惠政策，租用承包地，如果是用於農產品種植，根本不屬於我們建委管，該龍縣長和農辦管。邰縣長，你叫他們出個文件，我們執行不就得了？如果是用於修建農產品加工廠房，仍然需要國土部門辦一個臨時用地手續，還需要一份租用協議。榮總，你把這些手續給我一套？”
郎才說：“周主任，你那麽機械幹啥子？我搞的規劃，就不管它立項啊，土地啊。隻要邰縣長一個口諭，我立馬就辦得妥妥帖帖的，為榮總排憂解難了。”
周永順白了一眼郎才。郎才原是建委下屬規劃室主任。自從上級要求規劃單獨設局，周永順力主他當上局長後，就“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了。於是，他毫不客氣地斥責道：“郎才，你那樣做，不是排憂解難，而是捅漏子，添亂子。看你以後怎麽收拾！”
媽個屄的，看你又臭又硬得了多久！邰庚生心裏罵著。副縣長龍民，也正在競爭縣長，我敢把這些內情扔給他做子彈來射擊自己？那朱波，想搶我的女人，我會求他？邰庚生揮揮手：“永順，這事情況特殊，你就特殊情況處理，行不行？”
“好，好。我們回去研究。不過，榮總，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不處理好村民的賠償問題，他們一鬧，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說著，上了小輪船，揚長而去。
榮菊花陪著邰庚生、郎才等，上了遊艇。遊艇向湖心蕩去，沒入萬頃煙波中。
“邰縣長，今天準備怎麽玩啊？”負責邰庚生等人遊玩開銷的古建華問。
“玩什麽玩啊？你隻知道玩，把到手的代表身份都玩丟了，還沒有玩夠？”邰庚生沒好氣地訓斥古建華。然後對榮菊花說，“菊花，打電話給你爸爸，叫他趕到船上來。”
榮菊花有些為難：她與邰庚生不幹不淨的關係，與他逢場作戲的T情放蕩，雖然她父親了解得一清二楚，但當著父親的麵，與邰庚生眉來眼去，秋波暗送，總有些顧忌。再說，榮光祖這些天，正在縣城跑關係，做工作，為到縣當工商局長作最後一搏，哪有精力來管桃花山開發的事。“邰縣長，爸爸到縣裏去開會了，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縣裏開什麽會啊！大家都在忙人代會的事！”邰庚生有些不悅，“打電話，告訴他，桃花山的事不處理好，他把縣裏的大廟小寺跑遍了，所有菩薩的香都敬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說不定他在蒼桑鎮的飯碗也要被砸了！”
郎才不明白邰庚生話中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叫嚷道：“菊花，快把你老子叫回來。他不到場，我們玩起來沒味道。”
榮菊花心裏一涼：徐俊芝真有那麽大能耐，把邰庚生都鎮住了？她來不及細想，便給榮光祖掛了電話：“爸爸，邰縣長說，叫你馬上回來。”
縣城也在長江邊，位於蒼桑鎮的上方，四十來公裏路，來去有快艇。半小時後，邰庚生與郎才、古建華三人鬥“地主”，才鬥三五個回合，榮光祖乘坐的快艇就靠在遊艇邊了。
邰庚生丟下郎才等，將榮光祖叫進遊艇雅間，讓榮菊花將徐俊芝調查桃花山開發的情況講了。他接著說：“光祖，我曾多次說，幹大事的人，不要和小民一般見識，不要把他們逼上絕路！你看你，為了保古建華那個代表，關了徐俊芝，罰了她的款，結果反而讓她當上了代表！現在她是矮子過河——安（淹）了心要和你作對了！桃花山的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果徐俊芝將她了解到的事，在人代會上提出來，或者鼓動村民要我們按政策規定賠償土地租用費，不說恰怡樂度假村要夭折，菊花的事業要斷送，恐怕連你的位置都保不住。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這個潑婦！當年我們鼓勵她發展花木業，推薦她當縣、市的勤勞致富模範，真他媽的養虎遺患了！得想想辦法整整她，徹底把她弄倒！”
“爸，你還要黑心黑腸整人家呀！過去的事，都是我們做得過分了，你就不能想法緩和緩和關係？”榮菊花一聽父親又要動邪念，出於過去對古建業那份戀情，不假思索，便要製止。“你懂什麽！你出去陪郎主任，我有事向邰縣長匯報。”榮光祖對這個女兒，又痛又恨。女兒前些年與古建業戀愛，他就極力反對。當年，將古仁祥送進監獄，就與徐俊芝結下了冤孽，如果女兒做了徐俊芝的媳婦，以後兩親家怎麽打交道？但女兒脾氣強，仍和古建業愛得死去活來。後來，不是因古建業不參加高考，不是因那場洪水，女兒早就是古家的人了。榮光祖暗暗慶幸。豈料女兒竟上了邰庚生的床！別說邰庚生和榮光祖是同穿衩衩褲長大的兒時朋友，也別說邰庚生與自己是上下級關係，讓榮光祖在同事麵前丟盡了臉，單是邰庚生的陰險狡詐，到處拈花惹草，就令榮光祖為女兒擔憂一輩子。“讓菊花聽聽，有什麽不好？”邰庚生想將榮菊花留下。
“一個女孩子，少參與政事好。”榮光祖冷臉對邰庚生的熱P股，“菊花，你回避一下。對了，你過去，半小時後，叫古建華來一下。”
“那個混蛋都聽得，我就不能參與？”榮菊花想賴著不走。
“哪來那麽多的空話，叫你去就去！”榮光祖態度很堅決。
榮菊花一甩P股，扭著細腰，出去了。
“光祖，你有什麽好主意，連菊花也不能聽啊。”
“邰縣長，你知道，菊花現在還戀著徐俊芝的兒子古建業。”
邰庚生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哦……那無賴真令人惡心！”
你他媽的吃哪門子醋！榮光祖心裏罵著，嘴裏卻說：“徐俊芝這潑婦，是我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連根拔掉，我們別想睡安穩覺。想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請邰縣長親自出馬，叫縣選舉領導小組審查徐俊芝的資格，把她的代表給我擼下去！”
“你憑什麽把人家審查下去？別出那些餿主意了。前次你們關人家，罰款，反而激起眾怒，幫了徐俊芝的大忙，搞得我們很被動。和好吧。我今天找你來，就是商量鎮政府如何支持徐俊芝重修明月湖大橋的。徐俊芝這人，我了解，她想辦的事，誰也說不動她。既然她的心思在修橋上，是好事嘛。既可以給你揩P股，修好橋，政績還不是蒼桑鎮的？又讓徐俊芝沒有精力來找菊花開發桃花山的毛病，一舉兩得嘛。”
“哎呀，邰縣長，你還支持這個惡毒的女人修橋，她正在想方設法整死我們呢。”
邰庚生笑了：“是不是她當上了代表，就把你嚇得屁滾尿流了？光祖呀，就目前我們國家的人民代表大會製度而言，代表不就是一年中聽聽政府工作報告，舉舉手，表個態；以後到鄉鎮呀，企業呀走一走，訪一訪，提點建議，寫個議案什麽的……何況她是個女人，別說頭發長見識短的老話，她也屙不起三尺高的尿吧？”
“邰縣長，這回她屙的尿怕不隻三尺高了！濺你一身不說，恐怕你頭上的烏紗帽也會被衝跑！”榮光祖恨邰庚生，借開玩笑出出氣。
“怎麽回事？說話二流二流的！素質，你的素質太狗屎了！”
“邰縣長，你真是大意失荊州啊。那天在船上，你說了什麽農機局撥了三百萬專款的話吧？這話被榮樹林抓住了，又告訴了徐俊芝。徐俊芝向熊海山反映，要徹底清查！你這不是一堆屎不臭，要人家挑起臭嗎！”
邰庚生冒火了，啪地拍了一下茶幾：“你說我挑起屎臭？我正要問你，你把那三百萬弄去炒股還是玩女人了？你膽子也太大了，三百萬，是要砍腦殼的！”
“好，我告訴你那三百萬的去向吧。當時，你和我老婆開的水泥廠要技改，差點錢，借了百十萬，剩下的麽，你舅子何軍，卷走一百二十來萬，到深圳做生意了。還有，你不是說女人嗎？你的侄女邰麗，在縣城買了一套房子，硬要我給她三十萬！哦，哦，你別生氣，我對邰麗，是想和她瀟灑走一回，像那首老歌說的真心真意過一生。”榮光祖說得很露骨。說完這些話，他那太肮髒、太陰暗的心理，得到一些滿足：你邰庚生人不是人，鬼不是鬼，霸占我的女兒，我也要以牙還牙，睡你的侄女！大家兩不欠！
邰庚生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他了解舅子和侄女的為人，他相信榮光祖說的是事實。他想了想說：“光祖，童世元支持她修橋，我們想阻擋也阻擋不住……”
“怎麽擋不住？把徐俊芝的代表資格審查掉，就滅了她的威風！”
“怎麽審查得掉？你又異想天開了。”
“你聽我把話說完。徐俊芝的俊芝花卉公司，這些年生意做得很大，可是，她上了多少稅？派人查一查，從他們偷稅漏稅下手，肯定能叫徐俊芝身敗名裂。還有，邰縣長你了不了解《森林法》？我了解，最近，徐俊芝的公司，從外地進了一批古樹樁，移栽在他們的苗圃裏。古樹搬遷移栽，是要辦手續的。由林業局出麵，查一查那些古樹，是否有合法移栽手續？還可以叫文物保護部門查一查古樹保護問題……”
“你說這些，都是徐俊芝操辦的？”邰庚生問。
“怎麽，邰縣長對那女人還有興趣？心痛得不敢下手？”榮光祖譏諷道。
“你想得太多了。”邰庚生臉色一變。“如果你說的有那麽些釘釘，我們就能給她掛上違反稅法、森林法的瓶瓶。不過，得有人出麵來檢舉揭發。你得好好找個可靠的人。”
“隻要你上麵的關係通了，下麵的事，自有人辦。”
兩人商量好細節，古建華進來了，邰庚生卻主動出去了。榮光祖與古建華嘀咕了半天，一個利用資格審查手段，將徐俊芝縣人大代表資格審查掉的詭計出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