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俠以武犯禁。
我們的故事源自於一個流沙般寫意而磅礴的江湖。
在這裏,每個人都有著風生水起的武藝和燦若桃花的紅塵。
那麽,你會留下來嗎?
——在這個現代的無盡傳奇裏……春末的天氣綿軟舒適,柳葉風吹拂衣角,有著想讓人背起行囊去流浪的好心情。
在一間綠蔭掩映下的老式武館裏,一堆穿著白色道服的男人正在揮汗如雨的練習空手道。
“嘿!喝!”在汗水和劈磚中度過珍貴的青春,人生才不虛此行啊!
“砰——!”
緊閉的大門突然被踢開了。
“誰?幹什麽?!”
竟敢有人這樣對待他們神聖武館的大門,要死啊!
午後的金色陽光從闖入者的背後射來,他們眯起眼睛,聽到了一個少女的聲音:“踢館!”
“好大的膽子啊!”
一個身高2米以上,外型直逼哥斯拉的壯漢分開眾人,走了上來。
“我就是這裏的館主!小丫頭,你是誰?”
少女的身高隻有他的一半,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她笑嘻嘻地甩了甩黑亮的馬尾辮,仰頭打量了一下壯漢,就開始自我介紹:“嘿,你們好!我是言飛雨,有人看你們很不順眼哦!委托我來你們這踢館!”
突然,她拿出一張照片,比著壯漢館主看了又看:“你說你是館主?這上麵明明是個纖弱美少年的說!根本就不像啊!你這裏有幾個館主?”
“什麽亂七八糟的?”他一把拿過照片,瞟了一眼後羞澀地笑了:“哎呀,這是人家的藝術照啊!藝術和現實之間總是允許存在小小的差異嘛……”
言飛雨頓時一臉黑線,仿佛一個氣球被放了氣:“小小差異?呃,我好像誤會了,不是美少年我沒有興趣的說……”
“是嗎?我可是好像聽到你說要踢館的嘛!”壯漢瞬間又換了一副猙獰的表情:“那好啊,就來過過招吧!”
隻聽“砰”的一聲,他向後一掌劈碎了一塊比切菜板還厚實的木板(木板由弟子甲事先放好)。
驕傲地抹了一把汗水,他大喝一聲:“關大門!”
“師父,門已經被踢破了呀!”弟子乙在旁邊友情提醒。
“是呀是呀!”言飛雨唯恐天下不亂地附和著。她忽然收起笑容,轉身一腳踢在一個巨大的沙袋上,隻見這個一百多公斤重的沙袋就像秋千一樣輕飄飄地蕩了開去。
言飛雨眨了眨眼,可愛的笑容掛在臉上,她大聲發問:“誰第一個來?”
一棟漂亮的小洋房裏,日光明媚的觀景陽台上,一個身材高挑的長發美人正懶洋洋地靠在一張沙灘椅上曬太陽,一襲深紅的高開叉旗袍露出修長的玉腿,手裏緩緩晃著一把巨大的綴滿了白色絨毛的木蘭扇,愜意無比。
她拿起一杯飲料,啜了一口,感慨:“好安靜啊!”
“師父!”一聲暴喝嚇得她捏碎了玻璃杯,隻見方才踢館的少女黑著眼圈出現在她的麵前。
“言飛雨你懂不懂尊師重道啊!”旗袍美人發火了:“為師堂堂江湖第一美女,剛才差點被你害得破相啦!”
“你破相怎麽啦?我還差點送命呢!”言飛雨把照片摔在師父的臉上,她正在氣頭上,有一大堆要控訴呢。
“看你給我的什麽破資料,人家館主明明是個2米高的壯漢,騙我是什麽美少年,害我連家夥也沒帶就去踢館了,差點就被滅在裏麵啦!”
“但你還是贏了,不是嗎?”言師父妖媚地笑了,“好徒兒,別氣了,為師剛接下了一個新的委托。北方‘羽鏡山莊’的主人要找一個叫何小齋的男孩子。十六歲,美少年哦!”
她遞過一張照片,並重重地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誰知道是不是又長得像貴花田那樣的……”言飛雨嘀咕著,突然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哦!好漂亮!好漂亮!”
照片裏的少年不過是張普通的生活照,從兩眼遠離鏡頭的跡象推理來看,沒準還是偷拍的。可是,這就是傾城傾國啊!柔軟的頭發,白皙的皮膚,那眼神中一點寂寞而憂鬱的流露……言飛雨簡直打從心底湧上一股想把這小子賣到泰國去的衝動。
“怎麽樣?”師父得意洋洋地搖著木蘭扇,笑道:“為師什麽時候騙過你?再說這CASE可輕鬆了,已經有內線舉報這家夥就藏身在一所叫做‘風行私立中等學園’的高中部。你隻要明天到這所學校裏去把他找出來就行啦!好不好,小雨?”
“小雨”正沉迷於照片上的美色,毫不懷疑那把毛茸茸的大扇子下,師父一直咧到耳朵邊的有如上弦月般的詭笑。
“幹嗎要等到明天?我現在就去。”
言飛雨出了師父的家門就興衝衝地往風行學園趕去。為了提升速度,她還特意穿了雙直排輪溜冰鞋,一路上如芭蕾舞般滑向那所馬上會看見美少年的學校,因為她堅信進了風行就能在十秒鍾內找到何小齋。
二十分鍾後,言飛雨在風行的門口被值勤生狠命地攔了下來。
“同學,你這樣是不可以進我們學校的!溜冰鞋不可以穿進學校!”值勤生努力地對穿著直排輪的言飛雨解釋校規。
“怎麽不可以啦?”言飛雨火冒三丈,把腳舉起來給他看上麵的軲轆:“這是交通工具呀!你有什麽資格歧視它啊?”她在值勤生的胸口推了一把,頓時便借力倒著滑進了校園。
身著風行紫色製服的學生們不停地從言飛雨的身後略過,讓她感覺自己仿佛一條逆流而上的魚。
校長室在哪兒?應該去找校長配合一下,這樣找起那個何小齋就順利多了。她四麵張望著,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一把抓住,而正在前進的輪子卻沒有停下來!頓時,她一個後空翻三百六十度倒載了過去。總算她江湖戰鬥經驗極其豐富,臨危不亂,在原地空翻了一圈以後,平安落地。雖然姿勢難看了點,反正也不參加奧運會嘛。
腳一沾地,言飛雨便對抓她肩膀的人大罵:“神經病!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
這是一個高大的男孩子,戴著細邊的無色眼鏡,身上的製服鑲著普通學生沒有的淺紫色邊條。在他的胸口,別著一枚徽章,刻著“學生會”三字。
“你是誰?”言飛雨警覺地看著他。能夠將她一把抓住,這身手可不簡單啊!
“我是風行的學生會會長——辛問海。我沒見過你,轉學生?”男孩的聲音很低沉,頗有領導之風。
“和你沒關係。”言飛雨懶得囉嗦,徑直朝校門外滑去。多年混江湖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種行為沉穩的好孩子多半是難纏鬼。
“不許走,風行校規規定,任何要出學校大門的人必須能夠熟練地背出《風行校規一百三十六條》。”他微笑著告訴外來者。
“什麽破規矩?”言飛雨迷惑地看著他,莫非真是精神病患者?聽說好一點的學校就盛產這個,可憐啊,學業壓力太大了什麽鳥都有。
她充滿同情地望著這個什麽會長,揮了揮手:“保重!”她從辛問海的身邊向校門滑過去。
突然,言飛雨的左手臂被辛問海一把拽住,她一下失去了平衡,沒等她轉身反擊,辛問海的右腿已經有力地從她腳下掃過。穿著直排輪的言飛雨在掃堂腿的攻擊下如箭一般飛了出去,倒在數米遠的草地上。
“喂,你沒事吧?”一個溫柔的女孩聲音從她眩暈的頭頂上方傳來。
從躺在地上的言飛雨的角度來看,這個女孩子身材纖瘦,顯得高挑。她戴著眼鏡,長長的黑發在春天的微風中飄動,因為逆光,她的長相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她彎下腰,對言飛雨伸出手:“我扶你起來。”
言飛雨伸出手給她握住,正要借把力爬起來。誰料這個女孩子竟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一隻手不夠,又加上另外一隻一起握住言飛雨的手腕,很辛苦地向上拉扯,嬌喘籲籲:“嗨喲,好重哦!”
言飛雨驚愕地看著這個嬌小姐,她是地裏的蘿卜嗎?要這樣“拔”?
辛問海走了過來,溫柔地說道:“端木靜,你休息一下吧,我來就好了。”他抓住言飛雨的手腕,仿佛提行李一樣把她拎了起來,絲毫沒有剛才對端木靜說話時的憐香惜玉。
言飛雨鄙夷地看著這兩個人,唉,憑你怎麽牛的男孩子碰到端木靜這種嬌弱女子,就自動將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啦。
“喂,兩位,我可以走了嗎?”言飛雨不耐煩地問。生平最怕扮純情的人了,誰知道端木靜在背地裏是不是那種空手就可以把蘋果掰成兩半的野蠻女人呢?
“不可以!”
回答她的時候,辛問海立馬又變身成鐵麵包青天了,他嚴肅地扔過一本薄薄的冊子,說道:“凡是走進風行大門的人,都隻有背出了我們的校規以後,才能離開。”
言飛雨匆匆一翻,整整三十頁啊!她嚇得連來這幹什麽都忘了,隻聽到耳邊又傳來辛問海惡魔般的聲音:“這個是目錄,具體內容自己去圖書館找!在背出來以前,你就先在我們學校安營紮寨吧!”
端木靜婀娜地走過來,對言飛雨說道:“沒辦法,同學,這就是我們學校鐵的紀律呢!人家到現在也沒有背出來過,辛會長從來都不肯給人家放水,害得人家連去巴黎SHOPPING也不行呢!”
言飛雨強忍惡心,猛然間,她意識到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現實:她被這所學校困住了!
她慌忙攔住辛問海,向他展望這個恐怖的未來:“我晚上怎麽辦?搭帳篷嗎?吃飯免不免費?我沒帶錢啊!”
“這是你自己的事。”辛問海看著天上的流雲,巍然不動。
“你……”要不是和這家夥的功力有差距,言飛雨真想把他吊到風行的大門上去暴打一頓。
“人家有一個辦法哦!”端木靜笑眯眯地說:“昨天不是有個女孩子剛轉學過來嗎?她一個人住一間宿舍也滿浪費的,不如讓這位小姐今晚和她擠一下好了。辛會長,好不好?”
辛問海看著端木靜甜美的笑容,沉默了幾秒,終於點頭:“好吧。”
宿舍離教學樓並不遠,修建得雕梁畫棟,異常豪華。有錢人就是手筆大啊!言飛雨嘖嘖讚歎,按照辛問海給她的宿舍號碼找到了今晚的房間。
她站在門口,先敲了敲,裏麵傳來一個女孩子清脆的聲音:“來了!”
門開了,一個非常秀麗的女孩子站在言飛雨的麵前,問:“什麽事?”
“呃,我叫言飛雨,那個……那個……”言飛雨輕咳了兩聲,又輕咳了兩聲,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這個求宿之意。
“回不去了是吧?”這女孩把她上下一打量,料事如神的笑了:“進來吧,我叫綠煙!”
“聰明!”言飛雨一拍大腿,忽然又說:“你這名字好耳熟啊,我見過你嗎?”
綠煙一聳肩膀,表示沒有印象。她看看手表,說道:“我還點事要出去一下,你自己先換個鞋,在這裏休息吧。”她行動迅速,說完便帶上門離開了。
言飛雨坐在椅子上環顧這個房間,兩張單人床,兩個寫字台,一切家具都是雙份,和這個學校的製服是相配套的淺紫色。給人舒適而整潔的感覺,是一個標準的雙人學生宿舍。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務,要怎麽開始找呢?眼下最關鍵的是應該從這裏出去啊!她拿手機撥通了師父的號碼,響了好久才有人接。
“幹嗎?我忙著呢!”師父的聲音顯然不耐煩。言飛雨搶在她要掛掉之前趕快說:“師父你快來救我啊!我被關在‘風行’裏出不去啦!”
“哦?”師父仿佛意外了一下,她懶洋洋地問:“那何小齋呢?你找到了嗎?”
“沒有啊,你先來救我出去啊!”
“沒找到你要出來幹什麽!”沒有良心的師父大罵有辱使命的徒弟:“我們都收了人家的委托金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好了不說了,我馬上要去馬爾代夫渡假,已經在機場了!拜拜!”
那邊廂,手機就這麽掛斷了。
言飛雨呆了三十秒才回過神來,師父拿著委托金去馬爾代夫的陽光海灘去享受,讓她在這裏做牛做馬!還有那種叫天理的東西嗎?她正要再打過去回罵師父,突然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有電而罷工了。這下,殘酷的現實又遞進了一層——她沒有帶充電器,沒有帶錢,怎麽辦?
隻好先等綠煙回來找她借點錢用了,可綠煙一出去就沒有回來過。等到晚上,言飛雨實在熬不住了,她偷偷溜出宿舍,往白天好象瞄到一眼的餐廳找去。
饑餓的直覺果然精確無比,言飛雨一下子就摸到了餐廳的廚房。先隨便來點什麽填飽肚子吧,她不敢開燈,就在黑暗摸索。小時候被師父用狼牙棒逼著練的夜視功夫倒是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突然,她看到不遠處有個人影在動。她一下停住了腳步,那個人影也停住了,顯然也發現了她。到底做賊心虛,言飛雨在黑暗中摸到一柄平底鍋就朝對方敲去,想打暈了後乘機溜走。孰料對方非常敏捷,頭一偏就閃了過去。
言飛雨一擊不中,那人抄起了一個鍋鏟當短劍刺了過來。言飛雨剛想用平底鍋去擋,突然想到現在根本不能發出半點聲音,否則肯定被當成竊賊抓起來,第二天就五花大綁拉到主席台上開批鬥大會啦!
已經伸出去的鍋又收了回來,鍋鏟一下打到了她的胸口,她痛得要命,向後一個空翻,落下的時候雙手先著地,然後再放下腳,這樣就不會發出聲音。
言飛雨一邊捂著胸口,一邊在心裏浮起一個懷疑:那一“劍”刺過來的招式好熟,她肯定在哪裏見過!
還沒等她想出來,那個人又換了了把更大的長柄湯勺,像紅纓槍一樣再次捅了過來。言飛雨猛的往後彎腰躲避,險些把身體拗成兩半。這一招更眼熟了,是什麽時候見過?去年?前年?
記憶亂哄哄地朝更早的時代流去。
“綠毛龜!”言飛雨的腦海中跳出這麽一個外號,她叫了出來。
“轟”的一聲,一蓬火光照亮了廚房。
是那的人點燃了煤氣灶上的火。跳動的火苗旁,站著言飛雨的室友——綠煙。
“你是阿言?那個專門接受委托的言飛雨?”她試探地喊了一聲。
“是我,”言飛雨答道:“好久不見了。”
真叫冤家路窄,兩人麵麵相覷。在這裏也能碰上幾百年沒見的青梅竹馬。
“你來風行幹嗎?”綠煙疑惑地問言飛雨。
“找人,你呢?”
“我也是,我師妹失蹤了,有人說在這看見過她,我就來了。”綠煙拍拍言飛雨的肩膀,一聲歎息:“結果就出不去了,結果就碰上了你這個討厭鬼。”
“孽緣啊!”言飛雨拚命地點頭表示同意:“基本上我和你一樣,隻不過我是被人委托來找個男孩子。你有什麽線索嗎?”
“沒有。”綠煙答得很無奈:“而且沒有錢,沒有食物,沒有救兵……”
“我也是啊!”同是天涯淪落人啊,言飛雨激動地都快哭了,恨恨地控訴:“這所風行學園到底是什麽黑山老妖辦的啊,這麽變態!我要上教育局告他們去!特別是那個辛問海!”
“先別管這些,好像有保安來了,我們快走!”綠煙拉著言飛雨離開了廚房,兩人一無所獲地又回到了宿舍。
這一夜剩下的時間就在饑腸轆轆和互相埋怨中過去,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她們才在對肉餅燉蛋和墨魚大烤的憧憬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言飛雨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燦爛得簡直可以直接拿來做東北燒烤。
她咂咂嘴,坐了起來。
“好餓……”言飛雨的肚子癟得像漏了水的熱水袋,一貧如洗。
“喂,有什麽吃的嗎?”她有氣無力地問正在整裝待發的綠煙。
“沒有。”綠煙極為幹脆地回答。
“那你幹嗎還穿體操服,知不知道現在去上體育課有多消耗卡路裏啊?”言飛雨瞪著一身韻律操服,活像在COS貓眼三姐妹的室友。綠煙沒說話,把製服往身上一披,飄然出屋。
言飛雨一愣,繼而恍然大悟,繼而詭笑——原來綠毛龜早有安排啊!跟上跟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學生餐廳裏,一個長發的美少女坐在窗邊,憂鬱地看著餐盒裏的飯菜。
“唉……好肥的肉,害人家一點食欲也沒有……”她幽幽歎息,望向窗外。隻見玻璃上映出了一張擠壓變形口水橫流的臉。那是饑餓的言飛雨趴在玻璃窗上,正準備用意念吃掉飯盒裏的食物。
“啊啊啊啊啊……”美少女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
“都怪你啦,打草驚蛇!”離餐廳不遠的一棵樹上,綠煙和言飛雨像伊賀忍者似的蹲在茂密的樹枝上。綠煙埋怨著直到還在遙望那個飯盒的言飛雨,恨不能把她一腳踹下樹去。
“這下好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餐廳有不明變態物啦!還怎麽去搶吃的?”
言飛雨自知理虧,賠著笑臉:“放心吧,我有辦法,決不會辜負女俠您這身颯爽英姿的!”
“你有什麽辦法?”綠煙橫了她一眼。
言飛雨賊兮兮地笑:“跟我來。”
風行的園林裏,到處青山隱隱,綠水悠悠。幽靜的小水池邊,一個秀麗的美少年拿著一袋高級魚蟲走到岸邊,輕聲呼喚:“青霞、曼玉、柏芝、依琳……吃飯羅,有沒有乖乖的啊?”
回答他的是一排整齊陳列如恐龍化石的魚骨,還有一堆剛剛熄滅的篝火。
“啊啊啊啊啊……”美少年痛失寵物,撕心裂肺地慘叫。
一片小樹林的深處,綠煙正對著篝火上一排烤魚的殘骸哭笑不得:“你的好辦法就是自己抓魚,自己燒烤啊!你倒是挺會野外生存的嘛!”
言飛雨抹著嘴,說:“那你還想怎麽樣?那魚養得那麽肥,也不跳個火圈什麽的娛樂一下大眾,還不如給咱們填肚子呢。”
綠煙沉吟了一下,說道:“抓魚不是長久之計,我有個主意。”
轉眼又是晚餐時間了。餓肚子的時候,隻會以每頓飯的間隔來計算時光的流逝。
經過了中午的恐怖事件,餐廳裏冷清了很多。一個胖男生晃晃悠悠地捧了個三層飯盒,艱難地走到了座位。
“呼!”一記破空之聲,一張卡片飛過來插在了他的飯盒上。
“什麽東西?”他嚇了一跳。四周好像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天外來客,他悄悄拔下來一看,上麵寫著幾行字:“我好喜歡你捧著飯盒時矯健的英姿哦!請你見信後馬上到學校後麵的小樹林來,我等你。PS:要帶著飯盒啊!”
落款是“小甜甜”。
情書!胖男生激動得手都抖了:“我來了!小甜甜!”他一個箭步衝出室外,豪華的三層飯盒如李天王的寶塔般穩穩托在他的手上,以破百米記錄的速度往小樹林衝去。
“小甜甜,你在哪兒?”他焦急地四處張望。突然,一陣勁風從背後襲來,他兩眼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果然好辦法!”言飛雨大口吃著飯盒裏的美味佳肴,讚不絕口。
“吃壽司啊,不愧是貴族學校呢!”綠煙拿起一塊,送進嘴裏。突然,她警覺地抬起頭,辛問海帶著手下出現了。
“現行犯啊!”辛問海冷冷一笑,打了個響指。隻見他的身後突然像捅過的馬蜂窩一樣,亂哄哄鑽出了一大幫穿著風行校服的男生。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弓和箭,辛問海右手一揮,這批家臣們立刻對著言飛雨和綠煙放出了利箭。
“快走!”
語音未落,綠煙消失得好快。
言飛雨慌亂中將豪華飯盒的蓋子舉起來一擋,頓時“嗖嗖嗖”三支箭插在了蓋子上,準確有力,嚇出了她一身冷汗。
“出人命啦!”言飛雨憤怒地驚叫,扔下蓋子就跑,還不忘對辛問海做個鬼臉:“吃幾口飯而已啊,米又不是你種的!小氣鬼!”
“怎麽辦?”手下請示下一步戰略,辛問海胸有成竹的說:“沒事的,她們走不遠。大家包抄過去,一網打盡!”
言飛雨拚命地跑,有幾次箭就擦著她的耳朵飛過。
“變態!”她在心裏咒罵,綠煙這個滑頭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根本就沒有半點江湖義氣。忽然間一抬頭,一棟肅穆的大樓出現在她眼前。
“圖書館?”她來不及多想,幾個縱身,從樹上直接跳進了四樓的窗戶。這一層是古籍資料,平時幾乎沒有人進來,應該是個非常安全的藏身所在。言飛雨心中一動,何小齋會不會就藏在這裏呢?剛冒出這個念頭,她突然聽到一排書架後有輕微的書頁翻動的聲音。
莫非……她心狂跳起來,悄悄地探頭看過去,隻見一排排巨大的書架下麵,隱隱露出了一個女孩子,正專心地看著一本厚書。
一輪新升的月亮在窗口的樹梢邊浮起,月光下,言飛雨看清楚這個女孩正是端木靜。
她慢慢地看著書上的每一行字,沉浸在書中描繪的世界。美麗的臉龐上,淡淡鍍著一層月光的清輝,寂寞而專注,思索而享受……言飛雨震驚地看著,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表裏變化這麽大,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會如此全身心投入地讀一本喜愛的書。她不敢大聲地呼吸,怕驚擾了端木靜。她悄悄地轉身,想從另一個出口離開。
突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立在不遠處一排書架的邊上。
辛問海!
言飛雨險些叫出來,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他什麽時候追到這兒來的?她已經被發現了嗎?想到這,她全身都緊張起來,立刻進入了備戰狀態。
可是辛問海的關注點好像並不是她。言飛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一排排暗淡的書架深處,月光隱約的籠罩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是端木靜。
“原來辛問海他……”言飛雨恍然大悟。
真是一個天賜的逃走機會。原來辛問海這小子也有思凡的這一天啊!她屏住聲音,在書架的掩護下一點點溜了出去。
綠煙到哪去了?她忽然想起還有這麽一檔子朋友,該不是已經被抓了吧?她雖對我不仁,我可不能對她不義啊!言飛雨按著記憶中綠煙消失的方向追過去,果不其然,沒多久她就在操場邊發現了辛問海手下那幫家臣的蹤跡。
綠毛龜這個笨蛋,聰明了一世,這種時候跑到那麽空曠的地方去幹什麽?言飛雨恨鐵不成鋼地向操場跑去。那群辛問海的手下正成圍獵之勢縮小著包圍圈,手中的箭齊齊瞄準著綠煙。她在包圍圈的正中心,已無路可退。
“放箭!”
其中一人下令。數十支鋒利的羽箭閃電般朝綠煙射去!
“綠煙!”
“師姐!”
兩個喊聲從不同的方向發出,言飛雨拾起腳下不知哪個班落下的一支標槍向飛箭扔去,同時奇怪:“怎麽還有一個聲音?難道危急時刻連我沒有練過的腹語術也逼出來啦?”
標槍一瞬間便打落了一大堆箭,剩下的被另一道寒光擊飛了出去。
一個女孩子從操場後麵的樹林走了出來。她個子小小的,披著一頭長長的卷發,可愛的像商店裏出售的芭比娃娃。辛問海手下們的箭全部都被言飛雨和這個小姑娘打落在了地上,正在盤算著再變點什麽新的武器出來。天知道這幫人的背後是不是連接著什麽異次元的軍火倉庫,隨時隨地都能大變武器。
“師姐!”她三步並做兩步跑到綠煙身邊,拉住她手,關切地說:“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小刀!”綠煙摸摸她的頭發,笑著說:“謝謝你,我沒事,找到你就什麽都好啦!”
師姐妹倆嘰嘰咕咕說個不停,隻可憐另一個救命恩人言飛雨被晾在一邊,無比淒涼。這一家子算是血淚相認了,她的何小齋還不知道在哪度空間裏飛呢!
“咳咳,不是我煞風景,快跑吧,辛問海馬上就來啦!”言飛雨可憐巴巴地提醒。
“我已經來了。”
辛問海像個最終BOSS一樣出現在她們麵前。
“師姐,你別怕,我來保護你!”小刀搶先擋在綠煙的前麵,綠煙苦笑道:“小姐,隻要你乖乖地跟我回去就萬事OK了。你要是再受個什麽傷的話,我回去隻能向師父切腹來謝罪啦!”
言飛雨重重咳了一聲,說道:“在這種時候你們的蠻力是行不通的,看我用智力來解決困境吧!”
綠煙稀奇地看著她,說道:“你要用這種你從來就沒有的東西來解決困境嗎?”
言飛雨狠狠白了她一眼,對辛問海說道:“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辛問海好笑地看著她,這丫頭又有什麽花招了?
“我警告你,”綠煙低聲對言飛雨說:“你要是敢對辛問海說什麽‘我是你親生妹妹’這種沒誌氣的鬼話我就和你絕交!”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種人嗎?!”言飛雨痛心疾首,把綠煙推到一邊,走到辛問海身邊,用最輕鬆不經意的語氣對他說:“我剛剛和端木靜結拜了!”
“啊!?”
辛問海的表情比聽到言飛雨說“我剛剛和薩達姆結婚了”還要吃驚。
“我不信!”他脫口而出。
“不可能!”小刀叫得比他還大聲。
“不信?就是剛才在圖書館啊,你要不要去問問她?”言飛雨得意洋洋地對著辛問海微笑,同時暗地裏踢了小刀一腳,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還添亂,綠煙這個師姐怎麽教育的?
“圖書館?”辛問海皺起眉頭。
“是啊,”言飛雨雙手握起,放在胸口,做追憶狀:“我剛才在圖書館碰到正在看書的端木靜,因為對書籍共同的熱愛和觀點,我們一見如故,再見傾心,乘著月色撩人順便就斬雞頭燒黃紙義結金蘭啦!從現在起,我和端木靜就是親親好姐妹啦!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她的事,我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像端木靜小姐這種性情中人肯定肝腸寸斷,先殺仇人再自殺啦!”
她一口氣講完,發現所有的人已經全部呆掉了,宇宙時空也已經凝固了……良久,辛問海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既然是端木小姐的‘好姐妹’,那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走!”他帶領一幫手下正要離去,忽然又添了一句:“端木小姐的眼光,實在差勁!”
不到三秒鍾,他們消失得幹幹淨淨。
“你為什麽不聲不響就跑到這裏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你在這種BT地方當現代魯濱遜啊?”綠煙不等坐下來喘口氣,馬上盤問這個愛惹事的師妹。
“當然是有原因的啦!”小刀先是神秘莫測地笑,然後目光炯炯地看著綠煙,說道:“我來找一個人!”
“什麽?”言飛雨跳起來,不可思議地問:“你也找人?誰?”要命啊,難道現在正流行捉迷藏嗎?怎麽誰都在找人?
小刀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一字一句說道:“何小齋!”
“這我就看不懂了,為什麽連你也在找他?這家夥是不是欠了幾百萬沒還啊?”言飛雨稀奇死了,她關在這個監獄學校這麽久,怎麽就沒見她那個妖精師父急著來找徒弟呢?都是混江湖的,待遇差別這麽多!
“別胡說,何小齋才不會像你這樣盡做傻事呢!”小刀凶巴巴地瞪著她:“他是來這裏參加出師考試的。他和他的師父有個約定,要是他通過了這個考驗,就可以從他師父那裏畢業啦!人家是為了自由而戰的,哪像你!”
“像我怎麽了?”言飛雨不以為然,綠煙連忙安撫她,笑著說:“小刀你別得理不讓人了,剛才阿言不是用‘智力’解決困境了嗎?你好好告訴我,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我們是好朋友嘛!”她突然紅了臉,司馬昭之心,躍然而出。
“那你找到他了嗎?”綠煙裝作沒看見,繼續追問。言飛雨心中感慨,好朋友還算講義氣,知道幫忙了。
“當然,我一眼就認出他啦,但我不能說,否則這個考試就算他輸了!”小刀神氣活現,仿佛手上正握著全宇宙的秘密。言飛雨恨得牙癢,正要諷刺兩句,綠煙忽然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經過敏啊,我覺得,好像又有人包圍住我們了……”
言飛雨用心感覺了一下,果然有股強烈的殺氣正從四麵八方襲來。
夜色中,十來個手持奇異武器的家夥慢慢朝她們逼近。為首的正是白天痛失愛魚的美少年。
“我們是‘錦鯉愛好者同盟會’的會員,你們吃掉了我們的青霞、曼玉、柏芝、依琳……我們要殺掉你們這幫凶手為錦鯉償命!”他一邊哭一邊咬牙切齒地宣布。
“錦鯉?”言飛雨的記憶中沒有這號未知名詞,綠煙歎氣:“就是我們中午吃的魚啦!”
“什麽和什麽啊?”小刀迷惑。
“別裝蒜了,大夥上啊——!”他一聲令下,一幫人拿著漁網魚叉衝了過來,身手矯捷異常,殺氣騰騰。
“這幫人平常上不上課啊?怎麽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啊?”言飛雨駭然,一根閃著寒光的魚叉就貼著她的耳邊飛過。
“快跑!”綠煙一拉小刀,避開了另一根迎麵飛來的魚叉,言飛雨呆了一下,突然叫道:“往圖書館跑!把他們引到端木靜那裏去,辛問海會來救我們的!”
“好主意!阿言你偶爾也挺管用的嘛!”綠煙嘖嘖讚歎,拉著小刀率先衝了出去,言飛雨緊跟在後麵。
一輪明月已上了中天。
言飛雨她們飛快地逃到了圖書館,而“錦鯉”們在仇恨的驅使下,如有神助,飛速地追在後麵。
“大夥分散!”綠煙下令,三個人立刻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言飛雨朝記憶中幾小時前端木靜看書的地方摸索過去,老天保佑“幹姐姐”還在吧!這關係著三個如花少女的身家性命啊!
端木靜果然還在四樓深夜苦讀,本來言飛雨一看見她就覺得這女人嬌柔做作,但此刻簡直比聖鬥士見到雅典娜女神還激動。
“端木靜!”她像真的碰到了失散幾百年的親姐姐一樣熱情澎湃地衝了過去,端木靜嚇了一跳,手上的一本厚書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頓時,一支又尖又長的魚叉從旁邊的書架中穿刺了過來,險些把端木靜釘在書架上。
“小心!”言飛雨把她按倒在地,又是一支從她們的頭頂上刺了過去。
一瞬間,安靜的圖書館變成了硝煙彌漫的戰壕,言飛雨帶著端木靜左突右圍,把身體扭成各種不可能的姿勢,驚險萬分地躲避從各個方向、角度射來的魚槍魚叉,拚命祈禱辛問海趕快聽到小子帶他那幫家臣們來救命。
“錦鯉愛好者”的仇恨如山高,如海深。他們緊緊盯住言飛雨不放,一路上無數的書籍被刺破,端木靜心痛之極,她拾起地上的一本老子寫的《道德經》,正要放回去,突然一支魚槍迎麵從《道德經》的正中心穿透了進來,離端木靜的鼻尖僅有零點零一公分的距離。
她沒有尖叫,言飛雨倒是替她嚇出了一身冷汗。她忽然發現端木靜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不會是受驚過度,發癲癇了吧?言飛雨開始愧疚了,不該為了自己活命而把她拉進這趟渾水的!
“太……太過分了……”
端木靜喃喃地說著,猛然拔出魚槍一下對著射來的方向扔了過去。姿勢精準、有力,毫不亞於奧運會的金牌標槍投手。
隨著“啊”的一聲慘叫,估計“錦鯉愛好者”中有某個倒黴蛋中標了。言飛雨目瞪口呆地看著發飆的端木靜,心想媽媽呀還需要什麽辛問海啊——瞧她扔魚槍的這份狠勁吧!現在是“錦鯉愛好者”們要自求多福了!
突然,她好像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轟隆隆的聲音。腳下的地板也開始搖晃起來。
“怎麽回事?”她慌慌張張地問端木靜,不會這麽倒黴偏在這時候遇到地震吧!
“你們鬧得太厲害了,這裏太老,可能……”端木靜還沒說完,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幾排龐大的書架倒了下來。
塵煙散去,言飛雨緊緊貼著窗戶下的牆壁,坐在地上。
窗戶碎了一大片,碎玻璃滿地都是。在她的麵前,言飛雨看到端木靜為她擋住了本來要壓在她身上的一個書架。端木的眼鏡掉了,幾縷秀發粘在微微出汗的臉頰邊。而一片碎玻璃劃破了她的製服上衣,露出了一個隻屬於少年的身體。
“何小齋。”言飛雨輕輕念出了這個名字。
“是的,我輸了。”他用力推開書架,淡淡說道。
“為什麽?”言飛雨不解。難道這就是小刀所說的考試?
何小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表情已經變得和“端木靜”截然不同,更接近於那天言飛雨在圖書館見到的模樣。他說:“我和師父約定,如果我能夠在這所風行學園裏男扮女裝三個月而不被人發現,那我就可以從他那裏正式出師,我就可以過我想要的生活了。”
“你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
他微微一笑,言飛雨的口水又快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其實已經在過了。”
“像‘端木靜’那樣待在圖書館裏嗎?”
“是的。”
言飛雨憐憫地看著他,一個如此美貌的男孩,一身如此優秀的武藝,可是他卻偏偏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別人朝思暮想的學武機會,他卻要費盡心力地去放棄。
“喂,你們沒事吧?”綠煙和小刀從層層的書堆廢墟中努力爬了進來。言飛雨望著一臉關切的綠煙,感動地險些落淚。什麽叫朋友?關鍵時刻能來噓寒問暖的就是。
“我沒事……”她眼裏閃著足有500瓦的晶瑩淚花。
“那就好。”綠煙立刻轉移了視線:“我還在想要是你被什麽《漢英大辭典》砸成了癱子,我可養不起你。”
“滾!”言飛雨咬牙切齒收回了淚花。
小刀笑嘻嘻地坐在一堆曆史書上,一直沒說什麽。“端木靜”沉默著,綠煙回頭凝視著“她”。
“何小……”她剛說了兩個字,忽然輕輕捂住了嘴。
何小齋淡淡地笑了。
“師姐好聰明啊!”小刀熱烈地鼓掌,“說出來這個考試就結束啦!”
言飛雨覺得疲憊不堪,本來這件事應該隨著何小齋的浮出水麵而蓋棺定論。可是,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沒有這麽單純,一件事的發生永遠有它不得已的理由。問題是,你能拋開一切真正鐵麵無私地去公事公辦嗎?
“那麽這樣吧1”綠煙輕輕一拳敲在自己的手掌上,飛快地說:“你不是和師父約定三個月嗎?阿言你就等到三個月結束的那一刻再宣布‘找到’他不就行了?你完成了委托,他通過了考試。”
“好主意!”言飛雨美滋滋地一拍大腿,隨口問了一句:“何小齋你離結束還有多久啊?兩天?三天?”
“二十天。”何小齋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三個字。
“哦,二十天啊……”綠煙頓時眩暈了一下。她眯起眼睛,對呆若木雞的言飛雨一攤手:“怎麽辦,言大俠?我們還要過整整二十天的野外生存哪……你有何高見?”
言飛雨已成化石狀僵掉。
——再長一個大腦溝回也背不出來的校規;虎視眈眈,剛烈無比,寧死也要維護“紀律”的辛問海和他的手下;想活剮她和綠煙想瘋了的一大幫變態同學,中間還不乏武林高手……這就是她的十六歲青春啊!何小齋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一邊看風景,他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了誰啊!幹脆一根繩子捆了送到他師傅那裏去算了。
她低下頭,默默把手搭在綠煙的肩上,低聲說:“種田吧……咱們到風行的後山開塊荒地,還能活命……”
眾人絕倒。
是被那可怕的校規還是扛起鋤頭當個現代開荒者?這是個問題。
在這幫無敵的少年少女麵前,青春的疑惑和前途的渺茫,現在才剛剛開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