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內·笛卡兒(1596—1650)是西歐近代哲學的開創者之一,是17世紀法國傑出的哲學家和自然科學家。
笛卡兒出身於法國土倫省萊爾市的一個官僚貴族家庭。母親生下他不久就病死了。他也差一點夭折,幸虧乳媽的精心照料,才使他起死回生。由於自小生活在女人中間,備受嗬護,造成了他敏感纖細,略帶神經質的性格。8歲那年,笛卡兒開始在拉夫累舍的耶穌會專科學校接受教育,除學習經院哲學外,還學習語文學、物理、天文、數學等知識。他對數學最感興趣,在所有的同學中間,數學成績是最好的。但是,當時學校設置的課程主要是宗教典籍,其他課程的講授內容和方法也浸透了經院習氣,因此到畢業時,笛卡爾發現自己被無數的錯誤和懷疑所包圍,離真理卻越來越遠。因此他希望有一天能另辟蹊徑,從其他方麵獲取真正的知識。
18歲那年,笛卡兒來到巴黎,進入社交界。在這裏,他把自己的時間用於練習騎馬和擊劍術。但不久,他便對上流社會生活感到厭煩,於是退隱在郊區聖日耳曼的一個隱蔽處所,專心研究數學和哲學。21歲時,他為了尋求知識,增長見聞,自願到軍隊中服役。起初在荷蘭人的軍隊裏服役,爾後加入了巴伐利亞軍隊,最後在法國的軍隊裏服役。在這整個時期,笛卡兒一方麵以雇傭軍軍官身份到歐洲各國遊曆,考察風俗人情,增進人生閱曆;另一方麵潛心思考哲學和科學問題,甚至在軍隊司令部裏,人們也常常發現他在獨自沉思。1621年笛卡兒離開軍隊,先去意大利旅行,爾後又在巴黎住了幾年。1629年,他為了把多年沉思的成果加以整理成稿,便賣掉自己的貴族世襲領地,離開祖國,遷居當時思想較自由的荷蘭。在荷蘭,笛卡兒共住了20年。
笛卡兒一生未婚,平時總是衣冠楚楚,佩掛一柄寶劍。他性格怯懦,謹小慎微,是一個奉行教會儀式的天主教徒。1649年,笛卡兒應瑞典女王克瑞斯蒂絲之邀,遷居斯德哥爾摩,擔任女王的老師。克瑞斯蒂絲是一個意誌堅強、勤於政事、頗有些男子氣概的年輕女王,每日清晨5時即開始上課,上下午從不間斷。年老的哲學家受不了這樣勞累的安排,兼之斯德哥爾摩的冬天寒冷幹燥,笛卡兒終於病倒了。1650年2月11日,笛卡兒病逝於瑞典。
笛卡兒的著作大部分在居住荷蘭時寫成。1637年,他匿名發表了第一部著作《哲學評論》,包含《方法論》和關於屈光學、氣象學與解析幾何學的三篇論文,其中《方法論》一文第一次係統闡述了他的理性演繹法及初步的哲學思考。1641年,笛卡兒的《形而上學的沉思》出版。1644年,又發表《哲學原理》,此書概括了他的整個哲學體係。1649年出版《論情感》一文。笛卡兒逝世後,《書信集》出版,此書文章涉及哲學、數學、物理和道德問題等許多方麵。笛卡兒的著作和文章通俗易懂,有的文章開門見山,十分坦率地把自己的思想過程一一敘述出來;有的文章則像數學一樣嚴謹,一步步地闡述他的哲理。
笛卡兒曾這樣描述自己的哲學體係:我的“全部哲學就如一棵樹似的,其中形而上學就是根,物理學就是幹,別的一切科學就是幹上生出來的枝”。那麽,笛卡兒是如何培養他的“根”和“幹”的呢?
笛卡兒從普遍懷疑開始,要把迄今為止接受下來的一切觀念都提到理性麵前來審查。他認為,每個人在成為成人以前都曾經是兒童,都有很長一段時間“為我們的欲望和我們自己的教師所支配”,並沒有接受自己理性的指導,所以以前當做真理接受下來的東西很可能是虛假的。另外,我們的感覺有時也欺騙我們,因此感覺到的東西也是值得懷疑的。笛卡兒從普遍懷疑出發,進而推論說,當我在懷疑一切時,卻發現有一件事是不可懷疑的,這就是我在進行懷疑活動本身;而懷疑活動是一種思想狀態,因此,“我在思想”是毋庸再懷疑的。而思想則必有個思想者——“自我”存在,由此笛卡兒推出了他的著名命題:“我思,故我在。”他認為這就是他經過普遍懷疑後所得出的一條無可再懷疑的真理,可以把它當作建立哲學體係的“第一條原理”。
有了第一條原理後,笛卡兒接著推論出上帝的存在。他說,當我對一切進行普遍懷疑的時候,我便發現我的存在是不完滿的,因為懷疑本身表示認識的不足,就是不完滿性的表現;但是另一方麵,我非常清楚明白地意識到我心中有一個無限完滿的上帝觀念,這個觀念絕不可能是我自己造出來的,因為不完滿的東西不可能造出完美的觀念來。因此,這個觀念隻能是上帝自己放到我心中的,所以上帝必定存在。同時,既然上帝是無限完滿的,它一定包含存在這一屬性,因為存在是完滿性的基本要素,一個東西根本不存在還談什麽完滿性?所以上帝一定存在。笛卡兒這套說法實際上不過是中世紀經院哲學家安瑟倫關於上帝存在的本體論證明的翻版。這是笛卡兒哲學中最消極的內容。
笛卡兒肯定上帝的存在後,就來推論物質世界的存在。他說,一旦當我推出上帝的存在後,事情就好辦了,因為上帝既然是無限完滿的存在,它就一定是不會欺騙人的,他給我的認識能力也一定不會欺騙我,這樣就可以保證我的觀念的真實性,消除我的懷疑狀態。如今,我思想中分明有一個帶廣延性的物質實體觀念,我清楚明白地意識到在我之外有某種物質存在,它的特征和上帝、心靈是不同的。因此,它一定是由一個異於上帝,異於心靈,在我們心外的對象引起的。這個對象,即是有廣延的實體,就是我們所謂的“物體”或“物質”。這樣,笛卡兒就推論出物質世界的存在,最終完成了他的哲學體係。
笛卡兒的形而上學體係中共有3個實體:心靈、上帝和物質。他認為:心靈實體的本質是思想,不作任何廣延。物質實體的本質是廣延,不能思想。因此,它們各自獨立,互相平行,互不影響。這樣,笛卡兒就建立了心物平行的二元論世界觀。笛卡兒的二元論,一方麵反映法國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另一方麵也反映了當時科學發展水平的局限性,當時自然科學尚不能提供足夠的材料說明思維對物質的依賴關係。
笛卡兒在論述了他哲學的樹根部分——形而上學以後,就來論述他哲學的樹幹部分——物理學(即關於自然的學說)。在物理學中,笛卡兒對物質實體的本性做了考察。他認為物質的根本屬性是廣延。由此出發,他推導出一係列重要的唯物主義結論。如他認為,物質是可以無限分割的,物質世界具有無限性、統一性等。如果說笛卡兒在他的“形而上學”中構造了一個心、物平行的二元論並最終導致唯心論,把上帝當成最高的絕對實體,那麽他在“物理學”中,則把上帝甩在一邊,而把物質作為惟一的實體,充分發揮了他的機械唯物論思想。正如馬克思指出:“笛卡兒在其物理學中認為物質具有獨立的創造力,並把機械運動看作是物質生命的表現,他把他的物理學和形而上學完全分開,在他的物理學的範圍內,物質是惟一的實體,是存在和認識的惟一根據。”
笛卡兒同培根一起,是近代哲學的開創者。笛卡兒的普遍懷疑原則同培根批判“四種假相”一樣,是反對經院哲學的有力武器。培根批判“四種假相”否定經院哲學,笛卡兒則以懷疑對抗盲目信仰,動搖經院哲學的神聖權威。此外,他的普遍懷疑和懷疑主義不同,他並不把懷疑看作目的,而是當做建立新哲學的手段。
笛卡兒同培根一樣,都提倡科學知識,在認識論、方法論方麵做出了重大貢獻。但是,笛卡兒的認識論、方法論和培根有所不同。培根重視經驗,提倡歸納法;笛卡兒則重視理性,提倡演繹法。他所謂的理性演繹法,就是從幾條不證自明的公理出發,一步步地推演出其他原理,直至構成一個完整的知識體係。
笛卡兒哲學對以後哲學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同時,笛卡兒不僅是著名的哲學家,也是傑出的科學家。他在數學、物理、天文、生理學等方麵都做出了重要貢獻。在人類的文化發展史上,笛卡兒永遠放射著燦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