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山林中,一道道氣息強橫的身影急速奔掠,或追殺,或躲避,皆行色匆匆。
此山脈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寬廣,進去之後,即便是空玄境強者,都在兩天內無法走到盡頭。
而在那山脈中心,則有一座散發著磅礴之氣的高峰。
此峰之高超乎想象,連那山腰都是隱藏於雲海之中,無法分辨。
自古荒莽山林多有妖獸,這裏也不例外,一路闖來,眾人發現在那山脈天塹之下,竟然還有九階妖獸存在。
此類妖獸足以與輪回鏡強者抗衡而不落敗,那般實力讓許多參加測試之人都是望而生畏,讓闖入之人不得不小心應對。
整座占地上百萬公裏的山脈,仿佛是被那遠古強者用無上武學震碎,從半空俯覽,山脈之間溝壑縱橫交錯,如同一片碎裂之地。
而那溝壑形成的天塹之下,則迷霧重重,獸吼連連,令人心中畏懼不已。
在那其中一條天塹迷霧之內,突然有著嗡嗡之音傳來。
接著,迷霧波動,其內兩道身影逐漸顯現而出。
這兩道身影,身上皆穿一件水藍長袍,而在那長袍胸口之處,更有著一個波浪式的“海”字錦繡。
從此就不難看出二人身份,定是那海蜃城之人。
“杜哥,你確定那小子就藏在這裏麽?”
迷霧湧動,二人盯著前麵那兩隻碩大的銀海蜂,仿佛有所不解。
其中一人長相平平,似失去耐心,開口詢問。
“錯不了,從他離開的時候我就一直盯著,他肯定隱藏在附近。”
另一人身材魁梧,臉上透著一抹狠戾,而在其嘴角處,更有一道傷疤貫穿臉頰,令其看著愈顯猙獰。
“為何銀海蜂找不到他?”
先前開口,長相平平之人聽聞,眼神愈發充滿不解。
按理來說,這銀海蜂應該能追蹤到持有銜心丹之人,如果那人真的隱藏於此,為何銀海蜂會困在迷霧之中,毫無頭緒?
“該死,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著不出來。”
仿佛是失去了耐心,被稱為杜哥的魁梧青年臉露凶悍,雙掌猛然向著麵前重重迷霧狂拍而出。
隨著其手掌狂拍,空間立即發起滔天漣漪,將那迷霧都是驅散。
等到迷霧散去,二人目光微凝,發現在那天塹之下的一塊巨石上,放著一顆丹藥。
此丹正是那令人眼熱的銜心丹。
“他竟然把丹藥給咱們留下了?”
望著那放在巨石上的銜心丹,二人臉色微變,似是不敢相信。
“留下也好,倒也省的你我動手。”
杜哥冷笑數聲,手掌隔空向下一抓,銜心丹立即飄飛而起,落於掌心。
不料就在他想要將那丹藥收入囊中時,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戲謔之音:“兩位,就這麽拿走別人的東西,恐怕不好吧?”
“什麽人?”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那二人臉色劇變,急忙回頭望了一眼。
然而在其回頭隻是,一道身著灰色鬥篷的少年,拳頭卻是毫無花哨的爆轟而出。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過後,二人竟被那少年隔空一拳擊中,狠狠砸入了天塹之下。
那一拳的力道極其雄渾,連身為空玄境中期的他們,都是無法承受。
身體重重摔落,堅硬的岩層都是在那猛烈撞擊下爆碎。
“好強的力道,難怪連裴炎都會輸給你。”
抬手擦去嘴角血跡,二人緩緩起身,那杜哥率先開口,言語之中已然充滿著凝重。
“沒想到海蜃城的人這麽快就來找死。”
雙目微眯,站在那半空之中,灰袍少年將頭上鬥篷掀開,那般容貌赫然是石飛羽。
在領到銜心丹之後,他便沒有停留,立即向著山脈之中掠去。
但他並未深處這片山脈,而是在那山脈邊緣找了一條天塹隱藏於內。
隻是沒想到這二人竟然這麽快就找了過來。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
猛然一把將身上水藍長袍脫去,姓杜的青年目光凶狠,磅礴源力順勢從其體內爆發。
而石飛羽看著他那凶狠之色,卻皺了皺眉。
此人姓杜,又是穿著海蜃城弟子藍袍,想來此次海蜃城帶來的三千多弟子並非都是姓裴。
隻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兩個家夥修為比起那裴炎要差了許多,為何還敢來找自己麻煩?
“你們為選擇的為何會是我?”
雙眼寒光閃爍,石飛羽從半空緩緩而落,在那十幾丈外站定腳步問道。
若說他們是為了替裴家之人爭奪測試名額,石飛羽並不相信。
“石家隻有你一個人,我們不選你又選誰?何況銜心丹這等寶物,我們兄弟又怎能看著它落於你手?”
姓杜的青年獰然一笑,雙拳緊握下,手指關節都是發出一陣爆響。
聽聞此言,石飛羽心中頓感恍然。
那銜心丹擁有著凝魂聚魄之效,若是受了重傷將其服下,可令命懸一線之人保其神魂不散。
隻要此丹在手,他們在這場測試中活命的機會就會有所增加。
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石飛羽也懶得再問什麽,身形突兀化為一片殘影,向著那二人掠去。
尚未臨近,一股可怕的源力便從其拳頭上洶湧而出。
眼見對方攻勢狠辣,杜哥與另外一人也是不敢怠慢,急忙將各自所修武學施展出來。
轟然爆響過後,施展出各自強大武學的他們,竟再次被震退腳步。
直到此刻,二人才明白,那少年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甚至在打敗裴炎時,都沒有這麽恐怖。
心知他當時隱藏了實力,二人臉色驟變,急忙閃身打算離去。
不料沒等二人逃離,一道可怕的符咒便突兀出現,隨之將他們籠罩於內。
符咒之上,蘊含著連空玄境後期強者都畏懼的神魂威壓,二人被其籠罩,立即感覺到自己雙腿變得沉重無比,腦海內的神魂本源,更是有著被壓碎的趨勢。
陣陣劇痛從神魂本源內襲來,讓他們臉龐逐漸猙獰。
而在這種猙獰下,二人卻是發現那身著灰袍的少年,正在緩步向著自己走來。
發現自己在那少年手中毫無還手之力,二人心頭當即充滿了驚駭。
但石飛羽對那海蜃城早已恨之入骨,又怎會手下留情。
何況這場測試本來就充滿著血腥,若是現在心慈手軟,二人離開後用不了多久,便會將他藏身之處散發出去。
若真到了那般時候,必然會有大批強者前來圍殺,而自己也將會陷入險境之中。
手臂輕抬,石飛羽猛然向著被鎮魂符籠罩的二人揮出一拳。
在其拳頭之上,凝結著龐大氣勢,拳影從那空間之中緩慢浮現,其上更繚繞著漆黑魔焰。
魔焰洶湧,讓那拳頭如同黑鐵澆鑄,散發著厚重之力。
周圍空間仿佛都是受到氣勢波及,泛著海浪般的滔天漣漪。
可怕的漣漪洶湧不斷,讓那空間層層堆積,最終轟然碎裂。
二人被那魔焰拳影擊中,頓時慘叫不停,魔焰席卷下,皮肉都是都是霎那消失。
宛如黑鐵澆鑄的拳頭,用摧枯拉朽之勢,將那二人撞為齏粉,道消魂滅。
隨著二人消失,籠罩在他們上方的鎮魂符,也立即化為一股磅礴神魂之力散去 。
揮手,將那丹藥收回,石飛羽冷冷一笑,屈指輕彈,笑道:“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丹藥收起,轉身,手掌隔空狠抓而下。
兩隻銀海蜂立即被他用源力席卷,落於掌心。
此蜂算不得什麽妖獸,隻是一種經過特殊喂養的蜂類,隻吃靈藥。
看著那兩隻足有手指粗的銀色蜜蜂,石飛羽眉梢一挑,隨之欲將其毀滅。
但是在他掌心源力湧動,即要將那銀海蜂震碎時,突然有著腳步聲從附近傳來。
五指微動,將那兩隻銀海蜂禁錮於掌心之中,石飛羽回頭,望著緩步走來的彩裙女子,笑道:“不躲了?”
“你就那麽肯定我回來?”
十幾米外站定腳步,溫碧兒桃花般的眸子露出一抹驚訝,問道。
“你若不來,如何殺那申屠正信?”
嘴角略帶戲謔,石飛羽隨手撥弄著兩隻銀海蜂,笑了笑道:“很好奇,你為什麽會選擇我?”
“因為你夠狡猾。”
蓮足輕移,溫碧兒走到近前,瓊鼻輕哼了一聲。
心知她是在故意這麽說,石飛羽權當沒有聽見,而是將那銀海蜂交給了他:“申屠正信固然修為強橫,想殺他也並不困難,難的是如何在這場測試中保住性命。”
那申屠正信畢竟是半隻腳踏入輪回鏡的可怕存在,這個家夥居然說殺其不難,這倒是讓溫碧兒心中愈發好奇。
“希望不是狂言才好。”
雙眸輕抬,看著站在麵前的少年,溫碧兒猶豫了片刻,才幽幽開口:“我知道有個地方,那裏幾乎很少有人涉足,可以暫時作為藏身之地。”
那地方她本來打算留著自己使用,但是為了殺掉那申屠正信,她不得不去相信這個家夥。
至於流雲島的一千多同門師妹,溫碧兒暫不考慮與之聯手,也不敢考慮。
這些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之中有著絕大部分無法活命,一旦到了那危機時刻,說不定還會刀劍相向。
這也是溫碧兒並不想看到的,正是因此,她才會走出空間通道,就立即將那最為要好的幾名同門驅散。
因為,溫碧兒不想眼睜睜看著這些同門死在自己麵前,更不想親手殺了她們。
“你說的是什麽地方?”
目光一寒,石飛羽凝聲問道。
“輪回峰以西,永望森林。”
溫碧兒說著,已然轉身,順著腳下這條天塹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