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做出大膽而準確的選擇,決定了柴科夫斯基一生艱難坎坷的命運。
彼得・柴科夫斯基(PyotrTchaikovsky)於1840年5月7日生在俄國維亞特卡省邊境的沃欽斯克礦區小鎮。父親是礦上的總督察;母親是法國人,喜歡音樂。父親有一隻能自動奏出莫紮特歌劇音樂的表,使柴科夫斯基對音樂產生了興趣,並從6歲開始學習鋼琴。
10歲時,柴科夫斯基從父母的安排去學法律,整整用了10年的時間。這期間,他更沒有中斷音樂學習。
1859年法律學校畢業後,柴科夫斯基在司法部任書記員。他常常去觀賞歌劇、音樂會,仍然是尤其喜愛莫紮特的作品,同時,他偶爾也試著寫些音樂。柴科夫斯基越來越無心從事他的法律工作,索性於1863年考入新建的彼德堡音樂學院。
入校後,柴科夫斯基師從院長、著名作曲家安東・魯賓斯坦。1865年,他以優異成績畢業,作品清唱劇《快樂頌》獲得了銀獎。其時,院長魯賓斯坦的弟弟尼古拉・魯賓斯坦正籌建莫斯科音樂學院,柴科夫斯基於是應聘前往執教。嗣後,他邊教學,邊創作,任教13年中,寫出了包括舞劇《天鵝湖》、《b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在內的大量重要作品。
柴科夫斯基非常熱愛自己民族的深厚音樂傳統。1869年中的一天,他正在鄉間寫作,忽然聽到一陣歌聲。旋律沉鬱委婉,令柴科夫斯基不勝神往。臨窗一看,才知道是一位泥水工正在工作中唱歌自得其樂。第二天,他向這位工人記下了這首民歌,後來,把它用在了《第一弦樂四重奏》的第二樂章《如歌的行極》中。幾年之後,偉大的俄羅斯作家托爾斯泰聽到這首樂曲時,激動得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他說:“我已經接觸到忍受苦難的人民的靈魂深處了。”
1875年,柴科夫斯基應約為一家雜誌每月寫一首與該月分有關的鋼琴曲,他每月按時完成,一共寫了12首,後來以《四季》的名稱合集出版。其中《六月・船歌》、《十月・秋之弦》和《十一月・在雪橇上》尤為馳名,已成為膾炙人口的小品佳作。
柴科夫斯基在這段時間內還曾嚐試擔任指揮,不想自己的素質與指揮相去甚遠,一上台,“就有人頭落地的感覺”。他甚至用左手支住下齶,以免人頭當真下落,但仍然頭暈目眩,心慌意亂,隻好恨恨作罷。
1876年,柴科夫斯基結識了富孀梅克夫人。梅克夫人長柴科夫斯基9歲,她十分喜愛這位作曲家的音樂。為了使柴科夫斯基解除謀生的辛苦全力投入創作,她答應對柴科夫斯基提供資助,條件是兩個人永遠不能見麵。於是,柴科夫斯基辭去了莫斯科音樂學院的教席,全身心地致力於創作之中。
柴科夫斯基與梅克夫人交往14年。在這期間,他們恪守諾言,從未會過麵。他們的深厚情誼,全都靠魚雁往來反映在大量的信件中。柴科夫斯基的《第四交響曲》,被他們在信中稱為“我們的交響曲”。這部作品,曾是他們信中的主要話題。
1877年5月13日,柴科夫斯基寫信給梅克夫人:“我正忙於寫《第四交響曲》,我想把它獻給你,因為我知道你想在它裏麵找到你內心的感情和思想的回聲。”梅克夫人第二天回信說:“你說要把你的交響曲題獻給我,說實在的,隻有你才有這種權利。”
事隔20多天後,梅克夫人又在信中說她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題獻,這是一次意外。她接著說:“你願意把我看作你的朋友嗎?如果你回答一個‘是’字,我會非常高興。你可以把你的交響曲,題獻給一個‘朋友’,不必寫明姓名。”
柴科夫斯基作了肯定的回答,接受了梅克夫人的題詞要求。梅克夫人答謝說:“我誠懇地感謝你的美意,你的交響曲,將永遠是我生命中的光輝。”
1878年12月《第四交響曲》演出大獲成功。梅克夫人又接到柴科夫斯基的信:“當我開始寫這部交響曲時,我們還相識不久,但我清晰地記得,我是在為你寫下每一個音符。憑我的直覺,我知道,沒有誰能像你一樣,對我的音樂會激起如此深刻的共鳴。我知道,你和我在精神上靠得很近。對於這一部作品所表現的境界,我知道,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了解得清楚。”
盡管從信中可以看出,柴科夫斯基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和梅克夫人的關係,但在1890年,這種關係還是不幸中斷了。梅克夫人以經濟狀況不佳為由,停止了對柴科夫斯基的資助。這件事對柴科夫斯基來說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不僅在經濟上,尤其在精神上。經過長期醞釀,柴科夫斯基於1893年動手寫作《第六交響曲》。在這部作品中,他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構思時,常不免激動難抑涕淚滂沱。在所有作品中,柴科夫斯基最為這部交響曲感到自豪。毫無疑問,《第六(悲愴)交響曲》的確是一部非常成功的作品。它以極其細膩的心理刻畫手法,深刻而生動地描繪出19世紀俄羅斯知識分子在令人窒息的政治環境中,對自由理想的渴求和痛苦不安的複雜心態,成為世紀末一代人精神麵貌的真實寫照,受到全世界聽眾的衷心熱愛。這部交響曲首演後的第四天,柴科夫斯基不幸身染霍亂,不久便與世長辭了,時1893年11月6日。20多年前的選擇,或許使沙皇政府缺少了一名厭惡其職業的司法官,但全人類卻因此而得到了一位值得永遠崇敬的作曲家,一批永不褪色的優秀音樂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