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史迪威出生在美國佛羅裏達州帕拉特卡一個紳士家庭。1900年中學畢業後,考入美國陸軍軍官學校(西點軍校)。1904年畢業後赴駐菲律賓美軍中服役。1906年任西點軍校教官。1911年再次赴駐菲美軍中任職。1913年重返西點軍校任教官。1916年調任紐約普拉茨堡軍事教官。
史迪威將軍1917年,史迪威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先後任旅部副官、軍部首席情報官,參與作戰組織工作,1919年回國。1919年5月,史迪威被任命為陸軍首任語言軍官,並被派到加利福尼亞大學學習漢語。
1920~1923年,史迪威被派往中國工作,並取中國名字“史迪威”。在此期間,他應國際賑濟委員會之約,曾擔任修築山西和陝西公路的總工程師。1923~1925年,回美國本寧堡步兵學校學習,隨後出任該校校長助理,後又到陸軍指揮與參謀學院深造。1926~1939年,在中國天津任駐華美軍第15步兵團營長、團參謀長,與馬歇爾共事。1928年由少校晉升中校。1929年7月起調任美國本寧堡步兵學校戰術係主任,成為副校長馬歇爾的得力助手。
1935年7月7日,史迪威上校到達北平。任美國駐華使館武官。不管中國局勢如何,他一到這裏就感到安穩、幽靜,似乎身處世界上最優美、大度的地方。
1935年10月,美國大西洋艦隊旗艦“奧古斯塔號”到泰國進行正式訪問。史迪威的職務包括兼駐泰國武官,於是搭乘旗艦入曼穀灣登陸,到了這個東南亞唯一的獨立國家。泰國王室隆重接待了“奧古斯塔號”旗艦上下來的一行人,並第一次見到了美國武官。史迪威除參加宴會、社交聚會和王室人物會見外,還參觀了步兵、騎兵和防空部隊,編寫了一份關於泰國陸軍訓練、編製和防禦能力的詳細報告。這是他作為武官要觀察、研究所駐國的軍事能力和意圖的必盡職責。
史迪威自泰國返回北平時,已進入初冬的11月。日本在平津非軍事區以北集結了重兵,對宋哲元將軍施加壓力,要他宣布河北、察哈爾、綏遠、山西和山東等5省脫離南京政府,以完成日軍割取華北之計劃。宋哲元這次奉南京政府旨意,在日本壓力下依從了。但是,他並沒有屈服,他指望南京能作出抵抗的決定,但蔣介石卻按兵不動。
日軍肆無忌憚,在平津一帶舉行軍事演習進行恫嚇。11月25日,國民黨專員、漢奸殷汝耕在通縣宣布冀東22縣脫離中國政府,日本要宋哲元12月10日前宣布“華北自治”。中國人的怒火驟然爆發出來了!12月9日,北平學生舉行了大規模抗日遊行。史迪威觀察到了這個如“五四運動”一般的“一二九運動”。當時路旁的行人,都為遊行的學生們鼓掌,一同高呼抗日口號,好多人不顧軍警的阻攔加入了遊行的隊伍,甚至連黃包車夫也振臂高呼起被禁止的抗日救國口號。這次遊行立即擴大到全國各大城市,勢不可當。向南京政府請願的學生們,乘上京滬線火車,沿途勸說人們迫使政府立即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隨後幾個月裏,北方民眾中出現了“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全國救亡聯盟”等抗日救國團體。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口號,在各階層民眾中廣為傳播,並受到熱烈擁護。
史迪威在這期間,不斷看到《大公報》等中、英文報紙上有關紅軍長征的報道。1935年底,他著手整理了一本“關於中國共產黨情況”的小冊子,也給別的武官看過。1936年2月,英國大使館在一項照會中,還專就史迪威提供的小冊子“很有意思”,表示感謝。史迪威當然不了解馬克思主義,但他熟悉並同情中國農民的苦難,所以他把共產黨的出現,看作是農民遭受壓迫的結果。
1936年2月20日,毛澤東、彭德懷指揮紅軍長征到陝北,和陝北紅軍會師的1.3萬人,以“紅軍抗日先鋒軍”的名義,東渡黃河,在山西汾離公路南側的石樓、隰縣城郊和中陽縣關上村的戰鬥中,殲滅閻錫山的兩個團又兩個營,並在孝義縣兌九峪地區打退閻錫山的反擊。隨後紅軍在晉西北、晉南、晉東南的20多個縣開展群眾工作,進行抗日宣傳,曆時兩個多月,殲敵約7個團,擴大紅軍8000人,勝利回師陝北。
3月末,史迪威到太原和汾陽調查了這次軍事行動。他給陸軍情報部的報告說,紅軍是在“尋找維持生存的新地盤”。他還寫道:“他們的情報工作搞得很好。組織健全,戰術高明。他們不要大城市,甘願在農村過艱苦的生活。他們的武器裝備很差,然而卻把政府軍嚇得要死。”
1937年7月7日,史迪威的武官處得到一個通知:日軍今晚在盧溝橋舉行軍事演習。第二天清早,武官處獲悉,中日軍隊開槍打炮,發生了衝突。武官助理包瑞德少校和戈特立即趕到現場了解情況。他們看到一排日軍守著一具日軍屍體。中國守軍說日軍開炮轟擊了宛平城,要中國守軍交出槍殺日軍的中國軍官。宛平守軍指揮官拒絕日軍提出的條件。雙方正舉行談判。史迪威已獲悉,大批關東軍正穿過長城。他和包瑞德一致認為,日軍要采取行動強占華北了。後來事實證明,這就是中日戰爭的開端。
第三天,史迪威乘車去宛平,突然遇到中日雙方的猛烈交火。他回到了北平,立即組織了情報小組,密切注意戰局變化和日軍動向(他的兒子小喬也是情報員之一)。為了便於讓全世界及時了解日軍侵略關內的真相,他把武官處發往美國軍事情報部的報告,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供記者翻閱。
南京的沉默使史迪威感到失望。但蔣介石的廬山講話,宣布在華北不能再放棄陣地,並說同日方達成任何解決協議,都不得損害中國的主權。這個講話表明中國已忍無可忍,必須進行武裝抵抗了。北平人聽過廣播後激動不已,敲鑼打鼓上大街遊行,表示擁護蔣委員長領導抗戰。
不幸的是,這股熱情隨後又平靜下來。史迪威感到憤怒的是,日軍已犯下種種罪行,美國政府卻遲遲不表態。日軍已控製了北平,隻在城外還有宋哲元的部隊進行英勇抵抗。
7月29日,日軍飛機轟炸天津,重點卻是南開大學。這和日軍過去打朝鮮時一樣,始終是有計劃地破壞民族覺悟的源泉——學校。日軍還在通往天壇的路上伏擊了一支中國部隊,史迪威和包瑞德一起到現場觀察,看到30卡車的中國士兵全被打死,無一人幸免。與此同時,駐通縣的偽保安隊聽說中國軍隊打了勝仗,信以為真,於是殺了大批日本官員和傀儡官員,但是隨後便被日軍的增援部隊消滅了。整個通縣城變成了一片廢墟。
平津地區的中國軍隊全撤走了,日軍成了這裏的“主人”。史迪威對中國政府缺乏統一的防禦政策和計劃感到失望。中央政府、蔣委員長這時方調集兵力進行作戰。兩廣部隊願效力中央,白崇禧到南京擔任了參謀總部次長,大批川軍正開往前線,共產黨的部隊編為第八路軍,轄第115師、第120師、第129師,已在陝西誓師,正向華北敵後挺進。
9月24日,日軍占領保定。3萬日軍獸性大發,在保定恣意燒殺奸淫搶掠長達一周之久。日本兵像鬣狗般的凶殘,越是得手越發貪婪嗜血。9月25日,八路軍的第115師在平型關殲滅日軍1000多人、打了盧溝橋事變後的第一個勝仗,人民受到振奮,蔣委員長也給予褒獎。這也引起了史迪威的注意,認為共產黨掌握了確實值得研究的戰術。幾個月後,史迪威同到過五台山八路軍總部並隨軍轉戰幾個月的史沫特萊,花了整整半天時間,探討、分析平型關戰役和八路軍的高超戰術。
蔣介石和宋美齡拉著史迪威照了一張合影。他們手挽著手,臉上堆滿笑容,以顯示中美之間的團結與合作。8月中旬,上海保衛戰打響,中國軍隊浴血奮戰,打破了日軍想在3個月滅亡中國的夢想,使全世界關注中國。大批記者擁到中國來采訪這場戰爭。蔣介石的目的本來就是想引起全世界的注意,他調重兵保衛南京,設想南京有外國使館,會把外國牽扯到戰爭中來。然而,外國使館卻一個接一個的撤離了南京。
1937年12月,史迪威離開北平,乘船從海上繞過山東半島,然後由隴海線到鄭州,再向南到達漢口。從南京遷來的國民黨政府和各外交使團都在這裏。在此後的8個月當中,這裏是中國的首都。蔣介石把他的總部設在武昌,外交使團擠在漢口江畔租界區的幾幢洋樓裏。美國海軍長江巡邏隊的旗艦“呂宋號”停泊在江邊。市區一片混亂。
史迪威到達漢口一周後,1937年12月13日,南京陷落。日本人想就此脅迫中國結束戰爭。他們實行的殘酷殺戮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在中國,認為與其毀滅不如同日本言和的人大有人在,其中有的是政府官員,後來投降日本的汪精衛就是他們的代表。但不容許投降,反對與日本達成和解的占大多數。史迪威寫道:“蔣介石無法罷手。他向全國發出過號召,全國人民作出了響應,現在不得不繼續打下去。”17日,蔣委員長公開重申全力以赴繼續抗戰。他說:“日本的軍事力量終有枯竭之日,到那時,中國就能取得勝利。”這時,日本在大陸上的兵力已超過100萬人。詹森大使說:“中國現政府既不能同日本媾和,也不能同日本決戰。”
12日,發生了日本飛機襲擊美國停在長江的“帕奈號”炮艦事件。艦長等48人負傷,2人死亡。史迪威坐立不安,焦急萬分。因為他的助理武官羅伯茨上尉正在艦上。但直到下午他才得知羅伯茨平安無恙,而且當艦隊長負傷後,他代理指揮,領著水兵們上岸,表現不錯。日本隨後就“帕奈號”事件表示了歉意。史迪威見政府不再追究日本人,怨恨、抑鬱的心情更加重了。
4月15日,史迪威回到漢口。由於中國軍隊在台兒莊第一次打了大勝仗,全國人民高興得發狂,把過去的悲觀情緒一掃而光。台兒莊是日軍向徐州推進必經的一個小鎮。在桂係李宗仁將軍的指揮下,這場戰鬥共打了17天,日軍傷亡1.6萬人,損失40輛坦克、70輛裝甲車、100輛汽車和許多大炮。這是日軍現代化以來遭受的第一場大慘敗。在大戰中湯恩伯那個軍是增援部隊,打得很好,史迪威如果不去蘭州,正好同他們在一起。但他和一些支持中國的外國人一樣,認為中國沒有乘勝追擊,已經喪失了良好戰機。他對參謀次長白崇禧說:“中國人永遠聽不進發動進攻的主張!”
史迪威到台兒莊現場參觀時,同李宗仁談了話。坦率地抨擊了不乘勝追擊,向日軍發動進攻,就想以拖垮日軍而取勝的想法,認為中國抗戰的前途令人悲觀。李宗仁對這位美軍上校的看法印象很深,他要史迪威建議美國政府向中國提供大筆貸款,以使中國購買作戰物資。
台兒莊大戰後,日軍重新發起進攻,5月底,徐州失守。同時日軍另一路部隊從華北南下,企圖在開封以北強渡黃河。整個中原地區,包括武漢本身麵臨危險。蔣介石這時不是組織軍隊進行抵抗,而是孤注一擲,不計後果地求助於黃河。他命令商震將軍在日軍先頭部隊過河後,立即炸毀鄭州大堤。後來商震對史迪威說,蔣三番五次打電話催問,督令執行。商震一直拖到他的部隊撤到安全地帶後才炸堤。炸藥爆炸了!目擊者都驚駭萬分。當時在場的傑克·貝爾登報道說:“混濁的河水湧過黃河故道,卷起巨大的旋渦,翻騰著衝擊堤壩上炸開的缺口。突然,隨著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河水衝開缺口,洶湧地衝向地勢低窪的地區,咆哮著向東奔入大海。11座城鎮、4000座村莊被淹沒,3個省的莊稼和農田被毀壞,200萬人流離失所,四散逃荒。日軍暫時被擋住了,而在這片幅員遼闊的災區裏,又積起千百萬平民百姓對蔣氏政府新的仇恨!”
在10月21日至25日這5天時間裏,日軍不僅占了漢口,而且占領了中國最後一個出海口廣州。史迪威不在漢口,沒有目睹日軍入城。他離開漢口到了長沙商震的司令部裏。長沙是新防線的中樞。但戰局變化不定,他和前線部隊、外國同僚、記者和大潰敗中流離失所的人一道轉移。
1939年1月,史迪威心緒安定之後,在給陸軍情報部的報告中認為,美日之間爆發戰爭勢不可免,在這個前提下,中美是盟友的關係。他概述了對中國領導人蔣介石的看法。他寫道:“在蔣介石的指揮係統中,通常存在的混亂狀況,在很大程度上是他本人直接造成的。”
1939年9月,史迪威乘坐一艘陸軍運輸艦,經過長達4個月的海上漂泊,終於回到了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