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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險中取勝

  對於救出墨索裏尼的方法,斯科爾茲尼認為:從地麵展開的營救作戰是行不通的,攀登險峻的岩石,已很吃力,哪有餘力從事作戰?同時,勢必為敵軍所發現,巨大的損失將無法避免……

  現在可行的方法有二:一是以降落傘降落山頂,二是使用滑翔機作戰。

  不過,根據德空軍專家的意見,飯店內側的那一塊草地,欲作為著陸地點的話,仍嫌太小了。而大薩索山的海拔相當高,空氣稀薄,不適合於使用滑翔機。為了對付守備飯店的衛兵,斯科爾茲尼計劃把兩百名兵力投入這場作戰。然而,空軍專家卻說,如果使用降落傘或滑翔機的話,有20多名士兵著陸也就不錯了。總之,斯科爾茲尼無法改變他們的意見。

  就上述的兩種方法,他們考慮了一段時間,終於決定采取第二種方法。

  此後,他們又討論了有關計劃的細節。首先,他們慎重地測定距離,決定作戰的官兵該帶那一種武器。尤其是要使12架滑翔機正確地著陸,非製訂周密的計劃不可。包括駕駛員,每一架滑翔機將搭載10名官兵。必須使各組能獨立作戰。斯科爾茲尼決定搭乘第三架滑翔機,如果第三及第四架的人員展開直接攻擊的話,那麽先行著陸的兩架滑翔機人員,可以援助。

  1943年9月13日,希特勒派黨衛軍將墨索裏尼救出被關押處。在這同時,斯科爾茲尼通過大量的間諜活動和幾次試探,發現墨索裏尼被關在坎普將軍飯店。該飯店位於亞平寧山脈最高峰蒙特柯諾南坡高1800米的地方,離羅馬160公裏。通往這個森林地帶的每條道路都被意軍封鎖。據德國情報部門估計,約有250名士兵在飯店周圍守衛。該飯店修建在一個陡峭的懸崖頂部,無路可通,隻有一條纜車鐵路與下麵100多米處的第一個山穀相連結。

  照片上顯示出,在飯店旁邊有一塊很小的三角形場地。斯科爾茲尼提出,滑翔機可以在此山峰降落。斯徒登特從法國給他調來12架滑翔機和90名傘兵。斯科爾茲尼的計劃是大膽的:他準備用一部分滑翔機進攻並救出墨索裏尼,其餘滑翔機用來載運傘兵在山穀降落,攻占纜車站台,阻止意軍向山峰增援,然後用1架輕型飛機在懸崖頂部降落,將墨索裏尼送到山脈西部低地的阿奎拉機場,在那裏換乘一架亨克爾轟炸機,將其送到希特勒的統帥部。斯科爾茲尼帶18個突擊從員,其餘擔任進攻的人員,包括空降奪取纜車站台的人員在內、斯徒登特的另1支傘兵部隊將乘車去攻占阿奎拉機場。

  斯科爾茲尼於1943年9月12日(星期日)中午搭機起飛。他本來打算在早晨山上氣流較穩定時起飛,但滑翔機未能到達。滑翔機當時仍在裏維埃拉的途中,為了避開盟國戰鬥機的襲擊,這些疲勞的飛行員作了幾次費時的長途迂回飛行,才於11時駕著飛機和滑翔機降落在羅馬附近的普拉特克德馬雷機場,隨即接到攻擊的命令。起飛時間定於下午1時。

  在起飛之前半小時,盟國轟炸機對機場進行了一次猛烈襲擊,滑翔機卻無一損傷,隻是在跑道上留下幾個彈坑。斯科爾茲尼按時起飛,但當飛機在1500米穿出雲層時,他發現前麵2架滑翔機已不見(後來才知道它們被撞毀在跑道的彈坑上)。這就意味著,在他著陸時將沒有人進行掩護。由於各機之間沒有通信聯絡,飛機和滑翔機一旦升空就無法改變計劃。

  斯科爾茲尼發現他在滑翔機內的位置視界不好,就抽出匕首將兩腿之間的布質艙底割開一個洞,他不時地彎下身子觀察地麵並將所見情況大聲告訴駕駛員。當把駕駛員引導到預定山頂後,告訴駕駛員使滑翔機脫鉤。於是,他們就從300米高空穿過冰冷的大氣盤旋下降,其餘滑翔機尾隨在後。駕駛員轉身看斯科爾茲尼,露出驚疑的神色。他不相信所看到的就是預定著陸場。斯科爾茲尼又檢查了一遍,然後向駕駛員喊道:“是這個著陸場!”進場時,斯科爾茲尼發現,這一降落場的坡度比預料的還要陡些,而且上麵還到處有岩石和鬆動的鵝石。

  “我們已在山穀上空,作戰地域已近,戴上鋼盔,準備戰鬥!”斯科爾茲尼命令道。飯店已進入視界,透過機窗找到那塊三角形草地,然而斯科爾茲尼全身僵硬了。他瞪大眼睛視著那塊三角地,那是一塊非常險峻的傾斜地,亂石滿地,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飛機在這裏降落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且有機毀人亡的可能,怎麽辦?斯科爾茲尼快速地考慮著。既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最後他堅定而大聲地下達著命令:“強行著陸,越靠近飯店越好!”

  斯科爾茲尼乘坐的滑翔機的駕駛員操縱著飛機,右翼傾斜了下去,機體急速地下降了,駕駛員為了減低滑翔機的速度,使用了機尾的降落傘,機體強烈地抖動著,好像醉了酒一般。最後,斯科爾茲尼乘坐的滑翔機第一個歪斜著降落於草地上麵。由於強烈的抖動,機體的底板破裂了,甚至連機壁亦裂開了縫。

  駕駛員打開了滑翔機的減速裝置並拉杆使之減速,於是滑翔機沉重地落在這塊岩石著陸場上,滑到離飯店牆壁很近處停了下來。另3架滑翔機降落在他後麵。這3架滑翔機在滑過岩石時,機翼被撞壞,各機人員集結在一起,無一人受傷。但另1架滑翔機因未找到著陸場,撞毀在叢林和岩石上,人員損失慘重。其餘5架滑翔機向山穀和纜車鐵路站台滑去。在飛機尚未停穩之際,第一位突擊隊員跳出了滑翔機,攜著衝鋒槍,一路跑了出去。斯科爾茲尼亦跟著衝出。滑翔機停留的地方離飯店不到15米!四周是凹凸不平的岩地,滑翔機碰到了石頭有些地方已損壞,然而,岩石也起到了製動作用。使飛機能夠在極短的距離內牢固地停下來。斯科爾茲尼拿起了武器,彎著腰一路向飯店跑去。

  飯店的旁邊站立著一個意大利哨兵,他看見了這一隻龐大的“飛鳥”之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想不透這隻巨鳥是從那兒飛過來的。至此,他們還不曾發射一發子彈。

  事先,斯科爾茲尼叮嚀自己的部下,不到萬不得已不許開槍,否則很難達到奇襲的目的。這一措施很對,他們在尚未驚醒意大利守兵的情況下就已抵達了飯店,吃驚不小的哨兵瞪著眼睛看著他們,但卻沒有任何的反抗。“舉起手來!”斯科爾茲尼大聲地喝到。此時,幾個意大利士兵正在擺弄著無線電發報機。斯科爾茲尼帶人衝上去,幹掉士兵,敲碎無線電機。然後一直殺到了飯店正門,衝到了飯店的牆角。在離牆角3米之處凸出著一個樓台。一個士兵彎下身子,斯科爾茲尼踏上他的背部,跳上樓台,來到第二層走廊,其他的士兵緊跟其後。喘了一口氣之後,斯科爾茲尼仔細搜索著,透過窗子,這時他看到了一張很熟悉的臉孔,此人正是墨索裏尼!

  墨索裏尼用德語喊道:“快離開窗口,太危險了!”然後,便看不到他了。

  德兵擁成一團,衝進飯店裏麵,剛好和氣急敗壞地跑出來的意大利兵撞個滿懷。意大利兵個個驚恐萬分,德兵和意兵糾纏在一起,斯科爾茲尼不敢使用衝鋒槍。當斯科爾茲尼搜尋到舞廳時,他又發現了墨索裏尼,兩名年輕的意大利軍官看守著他。

  1945年4月,墨索裏尼攜情婦在逃往德國途中被意大利遊擊隊員抓獲處死。圖為他們及其死黨的屍體被懸掛在米蘭的洛雷托廣場。斯科爾茲尼停下腳步,雙方對視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時修貝爾中尉從後麵衝了進來。同時四周的窗口又出現了幾名德國傘兵,他們是攀著避雷針爬上來的,這間屋子被包圍了。兩名意大利軍官隻得把墨索裏尼交給了斯科爾茲尼。斯科爾茲尼任命修貝爾中尉為墨索裏尼的新保縹。

  稍後一些的滑翔機陸續降落,斯科爾茲尼對他們喊著:“一切都很順利。”並命令立刻在各處配備哨兵。這時隨後而來的第八號滑翔機在即將著陸之際,被上升的氣流襲擊,機身猛烈地振動起來,接著如一塊石頭,垂直地墜落下來,機身幾乎被摔碎,10名士兵都負了重傷。

  斯科爾茲尼冷靜地想到,必須想辦法使意大利士兵停止抵抗,否則事態繼續發展,對德突擊隊的命運必有威脅。於是他走到大門處,以不太流利的意大利語大叫著說:“我要會晤司令官,請出來麵談!”意軍有名禿頭上校走了出來。

  斯科爾茲尼大聲喊著:“請閣下投降吧,墨索裏尼已在我們手裏,建築物也被占領了。如果閣下想避免無謂的流血犧牲,請以10秒的時間考慮,是否投降?”說完了這一段話之後,斯科爾茲尼一麵等待回話,一麵向窗外察看,注意意大利士兵是否有所舉動。然而他的顧慮是多餘的,不到10秒,意軍上校宣布投降了。他端了兩杯紅葡萄酒,走過來,簡單說了一句:“向勝利者幹杯!”斯科爾茲尼向他表示感謝之後,接過了酒杯。

  外麵響起了一陣喊叫之聲,不知誰把白色的床單掛在窗邊,通知外麵的德軍,意大利軍已全部投降了。飯店完全被德軍占領了。

  斯科爾茲尼和墨索裏尼碰麵之時終於來了。墨索裏尼很久沒有刮胡子,穿著一件藍灰色的寬鬆大衣。然而,臉上卻呈現著喜悅之色。

  斯科爾茲尼以立正的姿勢,鄭重地向墨索裏尼報告:“閣下!元首派遣我來解救您,您自由了!”墨索裏尼頗為滿意地說:“吾友阿道夫·希特勒絕不會棄我於不顧的!”然後,他緊緊擁抱著斯科爾茲尼。兩人又談了幾分鍾。然後斯科爾茲尼命令手下解除了意大利守備隊的武裝。

  現在剩下的問題是把墨索裏尼從山頂送到希特勒那裏。斯科爾茲尼未能用電台與阿奎拉機場取得聯係,從而未弄清營救用的飛機是否確實等在那裏。他按預定計劃呼叫1架輕型飛機在下麵山穀的纜車鐵路站台附近降落。飛機來了,但在著陸體受到損傷,不能再起飛。現在隻有一個機會:德國的王牌飛行員格洛克上尉,他現是斯徒登特的副官和專機飛行員,正駕駛著1架斯脫克輕型觀察機在山頭上空盤旋。斯科爾茲尼向他送出作好試降準備的信號。

  每一個人,包括墨索裏尼在內,都動手清除這塊小小場地上撞毀的滑翔機和一塊塊小鵝卵石,然後格洛克試行著陸。在稀薄的空氣中,斯脫克飛機很快就以幾乎失速的速度側滑下來,接著就在這塊傾斜的著陸場上連滑帶跳地停了下來,飛機並未受到損壞。下一步就是要讓墨索裏尼乘這架飛機飛走。但是,斯科爾茲尼已經把墨索裏尼掌握在自己手裏,他不準備讓格洛克、斯徒登特或其他人分享榮譽。他堅持一定要隨同這架飛機一起飛走。

  格洛克認為1架小飛機根本不可能同時裝下這兩個重量級人物,表示拒絕,但是斯科爾茲尼和他嚼咕了一陣。格洛克意識到這一膽大包天怪人的後台是強硬人物。於是,3人爬進在傾斜的著陸場頂頭已作好準備的飛機。斯科爾茲尼為了得希特勒的獎賞,甘願用他和墨索裏尼的性命來冒險。接著12個士兵從後拉住這架飛機,格洛克踩著刹車,把發動機油門加到最大。當他發出放開信號後,飛機就顫動著、吼叫著向下坡滑去。飛機起落架的一邊碰在大鵝卵石上,被碰彎。但是他終於使飛機保持了平穩,隨後拉起使飛機離開場地,剛離開山峰即向山下俯衝以取得飛行速度。在山穀裏他成功地將飛機拉平,安全力飛到了羅馬。墨索裏尼和斯科爾茲尼被匆忙安置在1架亨克飛機的座艙裏向維也納飛去,然後到達希特勒的統帥部。

  墨索裏尼得救了。希特勒悲喜交加地在他的統帥部設宴為他壓驚,並旋即為他重新組織了傀儡政權。然而希特勒、斯科爾茲尼雖然不惜血本搭救了墨索裏尼一時,但卻不能搭救他一生,不久,對世界人民犯下累累罪行的墨索裏尼就被送上了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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