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日軍又兩次撲空後,急不可奈,終於離開銀坊一帶,傾師東奔黃土嶺。
敵人來了!
消息傳開,埋伏的各團士氣大振。這一天,部隊絲毫沒驚動緩緩東進的日軍。
晚間,日軍搭起帳篷,解開行囊,在黃土嶺、司各莊一帶宿營。
夜裏,天氣陡變,濃雲蔽空,星月無光,太行山上的嗖嗖冷風,一陣緊似一陣地撲擊著寂黑沉沉的黃土嶺。
11月7日,天上飄灑著密密砸砸的雨絲,周圍群峰都裹進了飄忽不定的煙霧中,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緊張感。
早上,天朦朦朧朧,日軍繼續東進。
日軍運動時,十分警覺,總是由先頭部隊攜輕重機槍數挺,先行占領路側小高地,然後大隊才跟著行進。
晌午,日軍先頭部隊已接近黃土嶺東麵的寨坨村,大隊還逶迤在上莊子一線,綿綿數十裏。直到下午3時,日軍全部人馬才離開黃土嶺,陸續進入峽穀中的小路。
突然,第1軍區第1團、25團迎頭殺出,我2團、3團從西、南、北,三麵合擊過來。把日軍團團圍住,壓縮在上莊子附近一條長不到3華裏,寬僅40來丈的山溝裏。
我軍的輕重武器,從各個山頭一齊朝溝中掃射。加上炮兵連連續發射炮彈,頃刻間,這條山溝炮聲隆隆,炸聲陣陣,火光閃閃,硝煙滾滾,如山崩石裂。
日軍依仗其兵力雄厚和火器優良,瘋狂向我寨坨陣地猛衝,遭到反擊後,即掉頭向西,妄圖從黃土嶺突圍,逃回淶源城。
我三團部隊牢牢扼守住西、南兩麵陣地。
恰在這時,賀龍師長派來的120師特務團正好趕到,從3團的左側加入戰鬥,使日軍欲歸無路,隻能就地頑抗。
黃土嶺東,約兩華裏光景,有個名叫教場的小村莊,那裏是日軍指揮部。
此刻,一群身穿將校黃呢大衣的日軍軍官,站在一座獨立大院的平壩上,用望遠鏡朝各個山頭了望。
這情景,被我1團團長陳正湘用望遠鏡觀察敵情時發現。他立即把目標指示給炮兵連連長楊九秤。楊連長果斷指揮迫擊炮手連發數彈,發發不偏不歪,正打在日軍指揮官人群中,隨著“哐、哐、哐”地幾聲巨響,日軍官立刻倒下一片。
日軍失去指揮,極度恐慌,便急衝衝抬著指揮官的屍體,朝黃土嶺拚命突圍,即遭遇我3團、特務團迎頭痛擊。隨之,他們轉向寨坨突圍,又被我1團擊退。頓時,日軍反撲勢頭傾減,陣腳也亂了,不得不收縮兵力固守。
戰鬥持續到8日拂曉,日軍總共剩下不到800人了,戰場上空飛來5架日軍飛機,盤旋偵察一陣之後,投下7個身披降落傘的日軍軍官兒。這是來指揮黃士嶺被我圍困的日軍突圍的。
果然,8時許,日軍原窩留下200來人在上莊子掩護,其餘開始向司各莊方向凶烈猛撲,各種槍聲炮聲吼聲驚馬嘶鳴聲,像海潮那樣浪湧濤卷地轟響著。
我1團和25團,勇敢地插上去,展開與日軍的肉搏戰,切斷了日軍突圍部隊和日軍掩護部隊的聯係。我2團、3團、特務團和炮兵連開始全線攻擊。
中午時節,日軍駐保定的110桑木師團,駐大同的26師團,駐張家口的獨立混成第2旅團餘部紛紛出動,分多路向黃土嶺合擊,其先頭部隊已與我遊擊支隊接火。日軍企圖在我包圍圈外形成更大的包圍圈,把我參戰部隊一網打盡。
楊成武司令員把日軍這一新動向報告給聶司令員兼政委。聶司令員兼政委當即指示:
“不要戀戰,所有參戰部隊撤出戰鬥。”
日軍的冬季大“掃蕩”全麵開始了。
楊成武司令員率領部隊迅速撤出黃土嶺戰場,躍至外線繼續作戰,開始了更加殘酷卓烈的冬季反“掃蕩”戰鬥。
11月9日下午,楊成武司令員正在前線指揮戰鬥,突然接到聶司令員兼政委打來的電話。聶司令員兼政委喜悅地喊道:
“成武同誌,好消息啊!延安拍來賀電,說你們打死了阿部龜秀中將。阿部,可是日軍的‘名將之花’呀。我得好好地祝賀你們啊!”
楊成武司令員又驚又喜,根本沒想到這位中將旅團長竟親自率兵到黃土嶺來送死。
日軍殘兵突圍時,抬的那個指揮官屍體,就是赫赫有名的阿部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