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和美國沒有任何理由打仗……為什麽一定要打仗呢?”1941年1日23日,新任日本駐美大使野村吉三郎在啟程赴任時笑著對記者說。
此刻,這位身材高大、麵容溫和的日本原海軍將領,像一位“和平使者”,站在橫濱碼頭“鐮倉丸”輪的甲板上。日本各大通訊社、報紙的記者都來進行現場采訪。野村古三郎竭力使他們相信,此時此刻是進入“日美關係新紀元的前夕”。
美國記者似乎受到強烈的感染,也紛紛報道這一消息,稱“日美關係和好有望”。他們怎麽會想到,在另一艘艦船上,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海軍大將已經擬好了襲擊夏威夷的行動計劃!
3月8日,日本新任駐美大使野村吉三郎與美國務卿赫爾,在卡爾頓飯店舉行第一輪正式會談。一個多月後,一個以日美“民間代表”名義草擬的《日美諒解方案》出籠。該方案宣稱:“日本在西南太平洋不訴諸武力改變現狀。”野村將這份曆史學家稱之為“出生在私人小醫院且雙親不明的嬰兒”的方案,作為非官方文件遞交給赫爾,使這位國務卿一時處於被動狀態。當赫爾與羅斯福總統反複斟酌後提出4條原則性對策時,日本外相鬆岡於5月12日又拋出了一份修正案,公然刪去了原方案中“不訴諸武力”的條款。
雙方的談判雖然很艱難,但一直持續不斷。從3月8日到12月8日的9個月裏,野村同羅斯福總統會談9次,同赫爾國務卿會談45次。直到最後珍珠港事件爆發前夕,日本政府仍指示野村“不要讓對方感覺到事實上談判業已中斷”。
在談判的同時,日本先後派出200多名間諜,在夏威夷等地頻頻活動,竊取了大量情報。正當11月5日日本禦前會議作出“發動武裝進攻之時間定於12月初”的決策、執行突襲珍珠港任務的機動部隊組織大規模實戰演習之時,東條內閣又加派一名“和平特使”赴美。這個曾擔任駐美領事,並娶一名美國女子為妻的“和平特使”叫來棲三郎。
10天後,來棲抵達華盛頓。麵對眾多的記者,他侃侃而談。“請問閣下,日美談判已陷入僵局,您對自己此行打破僵局是否抱有信心和希望?”一名美國記者憂心忡忡地問。
“如果不抱希望,我何必不遠萬裏來談判呢?”來棲振振有詞地回答:“我們應該對日美會談的前景不失信心。”
來棲的“表演”使一些心地善良而頭腦簡單的人盲目樂觀起來,覺得“好像是一線陽光刺破烏雲,照射了太平洋的海麵”。
迷魂陣一個接著一個。
原定11月中旬從橫濱起航,開往美國洛杉磯執行第二次撤僑任務的豪華郵船“龍田丸”輪,拖延至12月2日才徐徐駛離碼頭。臨行前一天,日本海軍當局把“龍田丸”輪船的船長木村叫去,麵授機宜,並交給他一隻裝有16支手槍的箱子。
居心叵測的日本軍方,明知太平洋戰爭一觸即發,卻故意讓這艘排水量1.7萬噸的豪華郵船朝美國方向“自投羅網”,就是為了使美國產生這樣的錯覺:至少在最近10多天甚至一個月裏,即“龍田丸”從橫濱抵達洛杉礬到載著日僑返回日本之前,戰爭不會爆發。可是,木村船長接到的密令是:隨時準備掉轉船頭返回日本!那16支手槍就是用來對付乘客特別是搭乘該輪的十幾名美國軍人在返航時可能發生反抗的。
果然,木村船長在該輪船行到中途島北端時,收到了來自日本海軍省的電令:“龍田丸立即掉頭,全速返回日本!”這時,珍珠港上空已經狼煙四起。
費盡心思的日本軍方不僅在美國人麵前大放煙幕,而且還把“迷魂陣”擺到了自家門口。
12月5日和6日,東京鬧市區銀座大街上,約3000名身穿鮮豔藍製服、腳裹白綁腿的水兵,自由自在地閑逛著,格外引人注目。
“在如此緊張的形勢下還有心思組織水兵參觀遊覽,搞什麽名堂?!”一些市民憤憤不平地說。他們哪裏知道,這裏麵確實有“名堂”。
為了掩飾迫在眉睫的夏威夷作戰,日軍大本營海軍部下令諸海軍學校和訓練機關,組織大批學員和見習生以水兵裝束參觀遊覽東京,帶有學校標記的水兵帽一律換成有“大日本帝國海軍”字樣的正式軍帽。
正如日本軍方希望的那樣,第二天《朝日新聞》報道說:“在波濤洶湧的太平洋上夜以繼日地進行緊張訓練的大約3000名海軍勇士,分批抵達東京遊覽……”
誰又能想到,此刻,在波濤洶湧的太平洋上,一支龐大的突擊艦隊,已經逼近珍珠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