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馬哈”是美軍負責攻占的另一個海灘,在“猶他”之南。負責進攻是的美軍第5步兵師和第29步兵師中的兩個團。
“奧馬哈”海灘寬6.4公裏,一端靠維辛河口;另一端接辛港。“奧馬哈”海灘的地形與“猶他”不同,海灘不是以平緩坡度伸向海中,而是突然凸起,形成陡峭的懸崖,懸崖高達十多米。這些懸岸逐漸以平台狀向內陸延伸,形成高地,到陸時,高地已達45米的高度,形成了一個坡度較大的急坡。急斜坡上有4條小溪,由於流水的持續作用,已經衝成1條溪穀,每個溪穀就是從海灘到內陸的通道,車輛要靠此通道才能進入內陸。海灘本身和“猶他”海灘差不多,都是由硬沙質構成,海灘高潮與低潮線寬約270米。在靠岸的一端是突然凸起的卵石堤岸。在這一地區唯一修築的大路是從附近一個名叫蘭林的小村開始沿海岸到維葉唯爾後轉向內陸。這一帶地處偏僻、地形險惡,因此人煙稀少、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小村,相距也都很遠。
“奧馬哈”海灘是隆美爾親自視察過的地方。在他的指導下,該海灘建設了完備的防禦設施,此後的“大西洋壁壘”建築像模像樣。在此地域的峭壁上建有十六個鋼筋水泥支撐點,布置有各種口徑火炮,包括新型克虜伯炮,反坦克炮等等。這些支撐點能互相支援,互相協助,能靠火力,嚴密控製海灘;而且居高臨下,海灘上乃至海麵上的一切活動,都盡收眼底。此外,還有若幹個暗堡炮連,火炮口徑較大,射程遠,工事修的堅固,並且都建在海灘兩端的懸崖之上,射擊角度大,可直接轟擊登陸艇。
以這些堅固支撐點為中心,從低潮開始布防,先是掛滿水雷向海傾斜的木柱和鐵樁等專門刺穿、割破登陸艇的利器;然後是隆美爾創出的那些“比利時牛棚門”,捷克式巨馬等障礙物,專門防登陸艇和坦克登陸;再後麵是卵石海堤及遍布其上的蛇腹形帶刺鐵絲網和地雷。這主要對付坦克和步兵。
美國曆史學家後來說:在這裏“德國人為進攻的美軍準備好了他們在別處從未遇到過的最殘忍的地獄。甚至連日本人在硫磺島、塔拉瓦和貝拉流的防衛,也不能與這裏相比。”
盟軍當時也知道這段海灘地形不太理想,易守難攻,但從維爾河口到阿羅門奇之間長達三十幾公裏海岸,隻有這一段可以登陸,其他地段都是峭壁。如此段海灘不利用,必將在盟軍登陸線上造成大缺口。
對“奧馬哈”海灘的進攻開始了。
登陸後盟軍向縱深進攻。進攻前,法國地下組織送來情報,說在“奧馬哈”海灘後邊的瓦胡角懸崖上安有6門155毫米海岸炮。這種炮威力大射程可達12海裏,所以攻擊艦隊在離岸12海裏處停了下來,開始換乘小艇。
為消滅那個海岸炮陣地,美軍派出3個別動連,準備攀上瓦胡角偷襲海岸炮陣地。3個連在來自德克薩斯的牧場主拉德爾上校率領下,出發了。
與此同對,在艦隊停泊的寬闊錨地中,士兵們迎著高達1.5米的狂風惡浪開始換船,在漆黑的夜裏,那些步兵身負沉重的裝備,掙紮著爬進劇烈顛簸的登陸艇。有10艘當即翻沉,300多名士兵在波濤洶湧的水麵上掙紮,有一部分人永遠沉入了海底。沒有翻沉的登陸艇勉強開動了。
在登陸艇行進中,波浪帶來的冰涼海水在甲板上濺了進來,把每個人都浸得濕漉漉的,像從水裏剛撈出來一般。打進來的海水先是浸沒到人們的腳腕,大家還沒有在意,但水越來越深,突擊營少尉卡奧納發現情況嚴重,趕緊讓戰士們向外汲水,可是晚了,艇已到沉沒邊緣。不過卡奧納少尉的手下還是用無線電立即呼救:
“這裏是860號登陸艇……860號登陸艇……就要沉沒……就要沉沒……”
經短暫停頓之後,接著一聲哀叫:
“啊!沉了……救命啊……”
在到奧馬哈海灘的路上,到處都有登陸艇開始下沉。有的士兵們,竟連呼叫都來不及,身上的裝備像沉重的石頭一樣,把他們一下子拉到海底,他們就在海灘在望之際一槍未發的告別了人生。
終於,坐在登陸艇的士兵們,經潮濕、寒冷和暈船的幾重折磨,就要靠近海灘了。
為配合進攻,攻擊第一波部隊配有幾十輛裝備105毫米火炮的兩棲車輛,也因下水過早,沉沒於海中,最後登陸的重武器隻有30輛坦克和幾輛兩棲炮車。
海軍和空軍的炮火攻擊在5點50分開始。
先開炮的是停在12海裏之外由兩艘戰列艦、4艘巡洋艦和12艘驅逐艦組成的火力支援大隊。這些大口徑海軍艦炮的炮彈,呼嘯著飛越海上士兵們的頭頂,在海岸上爆發出震天動地的響聲。光超重巡洋艦“德克薩斯”號和“阿肯色”號就擁有14英寸巨炮10門,12英寸重炮12門。5英寸大炮12門的強大火力,在短時間內向瓦胡角頂上的德軍海岸炮兵陣地,一連發射出近千發重型炮彈,硝煙籠罩著瓦胡角,似乎崖頭上發生地震一般。地動山搖。
一會兒以後,對奧馬哈海岸防禦工事的航空轟炸開始了,美國第8航空隊近500架重型轟炸機穿過雲層及時趕到,但因奧馬哈上空雲層太低,怕誤傷還在海麵的進攻部隊,轟炸機不得已推遲30秒投彈,但這30秒造成地麵誤差達5公裏,1285噸炸彈,全落到了內陸,許多法國平民和牛成了轟炸的犧牲品,海岸上的德國兵毫發無損,更不用說他們的岸防工事了。
美國曆史學家評論說:海軍的轟炸雖然時間短,但效果很好,可能把敵人的抵抗能力削弱了“1/2~2/3”,飛機轟炸,“完全是徒勞之舉”。
當登陸艇在距離海岸1公裏時,艇上的火力也加入炮擊的行列。曳著火尾巴的火箭彈,幾千幾千地從士兵的頭上飛過,德軍陣地在如此龐大火力的壓製下,似乎不存在了,整個岸防陣地德軍炮火沉寂。陣地不見人影,德國人都跑了?
看到海灘上靜默無聲,士兵們的臉上露出感動的表情,放心的以為這一下可好了,一高興暈船和寒冷帶來的不適都一掃而光,作為突擊隊的D連中士羅伯特·比克斯勒甚至認為這是一次美妙的異國旅行,登陸猶如過海關一般容易。“一手拿著一把梳子,另一手拿一本去巴黎的護照,輕鬆地走過去。”
擔任美國地麵兵力總指揮的布雷德利中將,此刻心情可一點不輕鬆,他正在離岸12海裏之外的“奧格斯塔”號巡洋艦上,耳朵塞著棉花,用高倍望遠鏡看著1萬碼之外海灘上的動靜。
原來盟軍情報機構認為,防守奧馬哈海灘的是德軍716師不足800人的一個團。他們是德軍中裝備很差的一支部隊,人員大部分是近40歲的老軍人以及東歐各仆從國的人。然而,剛剛接到的情報說在兩個月以前已經又有1200多德國人悄悄地進入了奧馬哈海灘的陣地。
這些人不屬於很差的716師,而是德軍有實戰經驗的勁旅——第352師的一部。這支新部隊中有一半人是來自德國名城漢諾威的十八九歲青年。他們訓練有素,士氣極為高漲。另外,還有來自東方前線的200名富有戰鬥經驗的老兵。
這個消息到得太晚,布雷德利不可能通知已經出發的攻擊部隊,他隻能通過指揮艦炮加大攻擊力度,延長炮擊時間去支援前方部隊了。
在瓦胡角的懸崖上,有一個人正站在監視壕中,手拿望遠鏡,在盟軍炮聲中通過槍眼向外窺視著。他就是德軍奧馬哈海灘防禦部隊的一員:布爾斯卡特少校。
他在這裏已堅守一夜了。當借著晨光,通過漫布的輕霧,幾千艘戰艦一下子出現在他的望遠鏡中時,他知道,盟軍的登陸就要開始。
空軍艦炮的炮彈擊中布爾斯卡特少校所在的崖麵,劇烈的震動把少校拋到半空並摔倒在地,飛揚的沙石和炸碎的混凝土碎塊形成了一道白茫茫的灰霧,把他的視線擋住了。當他從地上爬起來後,聽到部下的叫聲。這陣炮打得他瞠目結舌,一時不知所措,過了好一陣才鎮定下來。這會兒,電話響了,是352師司令部打來問海麵情況的,他剛要回答,又一聲巨響,從陣地後麵傳來,飛揚的塵土和沙石嗆得他睜不開眼睛,稍停他才把敵人已湧進海灣的消息報告出去。
趁盟軍炮火射擊的間歇,布爾斯卡特用電話問自己炮兵陣地的情況,結果意外的好:各種口徑新型克虜伯炮毫無損失。沒有一顆炮彈光顧到這個陣地,就連建在距離海岸僅8米的一個炮兵連,也成功地避開了炮擊,人炮俱在。看來堅固的防禦工事起了作用,嚴密的偽裝也功不可沒。
他又一次走近望瞭孔觀察,看到盟軍的登陸艇越發靠近,很快就要進入射程之內。在他回團指揮所之前,他命令手下的炮兵軍官:“我現在回團裏,你一定要記住,在敵人到達水際之前,絕對不準浪費一發炮彈。”
盟軍的登陸艇一點點地逼近海岸。盟軍的艦炮火力攻擊已開始轉向內陸。當登陸艇的前鋒駛進距岸350公尺時,突然,德軍的各種機槍吐出火舌,子彈鋪天蓋地般飛來,緊接著,來自奧馬哈崖頭上和半月形海灘兩端的炮兵陣地的炮彈落到了登陸艇周圍,激起巨大的水柱。
整個6公裏寬的登陸海麵上的登陸艇頓時陷入極其困難的境地,士兵們發出一陣陣騷動的叫聲。水麵上還不時傳來機槍子彈掃中登陸艇的“卜卜”聲,有人落水的“撲通”聲。整個進攻線的部隊,都被打得抬不起頭來。在崖上布陣的德軍炮手,居高臨下瞄向動作遲緩的舟艇,更是一炮一個準,像打水上浮鴨一樣的容易。
在離岸50米處,攻擊團A連一艘登陸艇被一發炮彈當頭擊中,兩人喪命,28名驚慌失措的士兵被掀到海中,然後第2艘登陸艇在放下斜板準備上陸時船體爆炸艇上的連長泰勒·費勒和31名士兵遇難;當這個連剩下的3艘艇不顧一切衝向灘頭時,一陣猛烈的交叉火力,又打倒了許多士兵,還沒等到上陸,A連的200多名士兵已傷亡了2/3還多,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那些僥幸衝上灘頭的人等待他們的也沒有好運。他們發現已被運載到錯誤的地區登陸,他們來到離預定地點以東3公裏處。等待他們的是連綿不斷的地雷區和各種難以跨越的障礙物。他們既無掃雷坦克,也無適當的排雷工具,隻得等待破壞海濱障礙物的兩棲工兵隊。但這些工兵隊在這緊要關頭竟比預定遲後幾分鍾到達。那些在H時6時30分登上海灘的1000人無法與敵人作戰,隻是為了生存而搏鬥,不得不躲在混凝土障礙物之後以保命。
16個水陸兩棲工兵隊走在步兵後麵,也損失慘重,丟掉了許多重要裝備。有一隊在上陸時被敵人的一次機槍齊射全部打死。其餘的工兵隊也都暴露在敵人火力之下。然而,工兵們很快組織起來,冒著彈雨,開始點燃一個個引信,爆破障礙物,排除地雷,為步兵開路。最後,原定打開16條通路隻完成5條半;在奧馬哈海灘的西段開辟了兩條通路;在海灘的東段開辟出4條通路。遺憾的是在潮水上漲之前,隻標出了一條通路。所以在下午退潮前,登陸艇不知道哪裏是已開辟的通路,結果是盲目湧上海灘,使得灘頭一片混亂。
上午7點,第二波部隊到達海灘,潮水剛剛靠近海岸的第一道障礙物,一小時後淹沒了整個障礙區。部隊找不到進擊的通路,在敵人炮火的壓製下,隻得呆在海灘。人車混雜,一片混亂,他們整個是第一波的重演。
海岸上,登陸作戰用的武器彈藥堆積如山,器材和補給品拋的滿地皆是。登陸艇的殘骸艇頭深陷海底,艇尾高高翹起露出水麵。中彈的坦克還沒發揮作用就冒出滾滾的黑煙,推土機也橫著身體擋在障礙物之間。不知是哪個士兵的吉它,折成二段,在海麵上漂浮不定。
形勢極端惡劣,部分大兵以為是打敗了。據741坦克營的技術士官威廉·馬克林特說;看見一個士兵蹲在海邊上,根本不去理會那密如雨下的機槍掃射,隻見他一麵把石子投向海裏,一麵像失戀一樣的靜靜的低聲啜泣。
就在失敗的情緒中。布雷德利的好友,他在本寧堡步兵學校的同事諾曼·科塔準將隨第二波登上了海灘。科塔作為副師長冷靜地觀察了形勢,並在海灘上靠自己的無所畏懼的行為,鼓舞著士氣。
科塔準將向著海灘的士兵呼喊道:“我們呆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不怕死的,衝啊!”
他們應著長官們的喊聲,向敵人的陣地衝去,登陸地點逐漸擴大。
從8時開始,驅逐艦向前進發,來到離海岸隻有700多米的水麵上,抵近對敵人暗堡和支撐點進行猛烈射擊。雖然岸上艦炮火力控製組還沒有到位,但敵人的火炮閃光就是目標,發現一個目標,就打掉一個目標。這些驅逐艦把那些藏在懸崖上、暗堡裏的敵軍火力點一個個打啞了、清除了。驅逐艦的大口徑火炮起了大作用,打得越來越順手,前邊盟軍的坦克向一塊峭壁轟擊,他們也馬上調轉炮口,助一臂之力,進行猛烈射擊,有的驅逐艦發現敵軍在運動,調整陣地,馬上致敵人以死命的炮火就跟了上去。盟軍發現德軍炮兵在一小村教堂塔頂端架起觀察哨進行校射,驅逐艦立即以準確的炮火將教堂塔樓擊毀,而未損壞教堂的其他部分。稍晚些時候,艦炮火力岸上控製組克服重重困難開始工作後,艦炮更是像長了眼睛一樣,飛向敵陣。
那些重型戰列艦由於排水量大,不能像驅逐艦那樣進入水深5.5米的等深線上抵近射擊,則由“噴火”式岸基飛機進行空中校射。在這些校射飛機的指點下,敵軍大型火力點一個個“啞”了下來。
這些海軍艦艇,特別是那12艘驅逐艦不顧水淺、水雷、敵人的炮火和其他障礙物,為海灘上的進攻部隊提供了強大火力支援。這些勇敢的艦炮成了進攻部隊僅有的大炮。美軍中經曆過北非作戰,西西裏登陸等血腥考驗的第一步兵師參謀長斯坦厄普·梅森對海軍炮火給以高度評價,他說:“我現在確信,是海軍的火炮支援,使我們達到岸邊的。如果沒有海軍炮火支援,我們肯定不能越過海灘。”
美軍第5軍軍長吉·傑羅當天夜裏上岸建立他的指揮所後,在發給布雷德利的第一封電文就是稱頌海軍炮兵的,“感謝上帝為我們締造了美國海軍。”
在艦炮火力支援下,科塔將軍身先士卒率部隊開始向設在峭壁上的敵軍陣地衝去。幾十輛坦克也上了岸。但敵人依然負隅頑抗,大概他們也知道這一仗是他們的末日了。在突破峭壁的過程中,敵人的反抗猶為強烈,子彈雨點般從峭壁各個工事中傾瀉出來,科塔每時每刻都認為他將犧牲,但在一次次殊死交戰中死亡的子彈選中的是別人。
第一個被派出去突擊目標的士兵,沒有前進多遠,就被重機槍火力打中,他大聲尖叫:“救護隊,我受傷了,救命啊,”不一會兒,這士兵喊著“媽媽”兩字一命嗚呼。接著,科塔親自帶隊衝了出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後,但他們安然無恙。謝天謝地,是敵人原先挖的狹長掩體救了他們,他們全都掉到這裏來了。
雖然重機槍子彈打不到他們。但兩英寸的迫擊炮彈又像長了眼睛一樣對著他們落了下來。兩個士兵在離科塔一米遠的地方被炸死了。這兩個士兵是他的通訊兵,背著沉重的SCR-300型軍用無線電設備,看來,他們一行的顯著特征早已成德國槍手的活動靶子。
從這裏望出去,遠處美國士兵們正在衝擊,一夥人包圍了一個散兵坑。美國士兵在衝擊中靠近散兵坑時,一個德國兵從自己的散兵坑中跳起,扔出來一個手榴彈。美國士兵當即臥倒,等手榴彈炸過後,他們收緊包圍圈,把這個頑抗的德國兵消滅掉。
科塔終於走出了掩體,帶領士兵繼續向峭壁前進。路上,他們看到一個孤身一人的美國大兵押著5個德軍俘虜從前麵走下來。德國兵在槍口的威脅下高舉著雙手。嗬,這是敵人,終於看到了活的但已放下武器的對手,科塔周圍的士兵們顯然很高興。不一會兒,俘虜們走到海灘路口,一陣機槍彈雨掃了過來。走在前麵的兩個德國俘虜應聲倒下。那個美國兵立即掩蔽好自己。緊接著又一陣槍彈飛來,把另外3個德國俘虜中沒來得及趴下的那位又撂倒在地,送上西天。
科塔終於率領美軍第29師的部隊攻克了峭壁守軍,順峭壁下的深穀深入到內地,把敵人從附近的村莊趕了出去。在美軍英勇善戰的“大紅1師”的強力增援下,從中午開始海灘的形勢好轉了,到下午4時半,登陸部隊已開辟出5條大通路,6條小通路。下午5時,29師指揮所,第1師指揮所都已建立起來。科塔在危急時刻成功地穩定了部隊,扭轉了灘頭的局麵,並勇敢地率領部隊深入前線縱深地帶。為此。他將從美國人那裏獲得一枚銀星勳章和功勳十字勳章,從蒙哥馬利那裏將得到英國的二級最高勳章,並從集團軍指揮官布雷德利那裏得到一個“罵人精”的綽號。正是靠他的“罵”才把美國人的自豪感喚回,靠這種精神,那些士兵們才義無反顧地衝上灘頭,衝上峭壁。
與登陸部隊同時行動的還有攻占瓦胡角的3個別動連。他們也遇到了想象不到的困難。瓦胡角在奧馬哈西端海灘的延伸處。瓦胡角本身高出海麵30多米,是矗立海灘邊的懸崖。在H時之前,戰列艦“得克薩斯”號曾以大口徑艦炮對該處進行了猛烈轟擊,但該陣地沒有回敬一顆炮彈,一直未暴露其麵目。由於領航的錯誤,派去攻擊該陣地的三個別動連直到早上7時5分才上陸。那時周圍德軍的火力支撐點已從炮火打擊下恢複過來。別動隊全副武裝,開始攀登懸崖,雖然有在近海的驅逐艦炮火支持,但敵人火力也很強,攀登中傷亡很大。半個小時後,終於有150多人爬上了懸崖頂端。
令別動隊員吃驚的事出現了,他們發現這是個假陣地。雖然炮架是真的,架在那裏,但炮管卻是電線杆子,是假炮。與這些別動隊員殊死搏鬥的則是那些沒有火炮的炮手。原來,德軍配置在這裏的6門155毫米大炮,由於加修暗堡已暫時轉到了後方。炮手們留下來鑽進了坑道中,他們既不怕飛機轟炸,海軍艦炮也傷不著他們,他們還能從坑道中鑽出來抵抗別動隊的攻擊。
這些別動隊戰士們消滅了敵炮兵連的炮手,便立即向連接維葉維爾和格朗康的大路進擊,並在那裏建立了一個防禦陣地。一直守到兩天之後換防為止。
6月6日晚上,美國軍醫們登上了浴血奮戰一天整的奧馬哈海灘,海麵上漂浮著死去士兵的屍體,海灘上死去的人和奄奄一息的人散布在各地,活著的人也雜於其間,若無其事地吃著陣亡者留下的軍用食品。軍醫們冒著稀稀落落的槍聲,把那些已經死去的和奄奄一息的人區分出來,從峭壁前的海灘和陣地上分別集中起來,送到海濱的道路上。一些傷員曾挖過一些殘壕,以躲避似暴風雨般打過來的槍彈襲擊;這些人就在他們為自己挖掘的墓穴中長眠了……
經一天的激戰,美軍總算在灘頭上站穩了腳,到了當天晚上,雖然“在敵人據守的岸邊所取得的立足點沒有一處縱深大於一英裏半”,照原定寬16英裏,縱深5~6英裏的目標相差很遠,但畢竟把3.4萬多人和3000多輛車輛送上了灘頭。
美軍為他們的敵情不明和強攻中特型坦克準備不足,付出了高昂代價。傷亡人數直到現在仍沒有準確數字,但據可靠的資料分析,這個數字不低於4000人。這個數字是猶他海灘的20倍。因此之故,奧馬哈登陸也獲得了“血腥奧馬哈”的曆史性稱謂。
當美軍強攻“猶他”和“奧馬哈”正值高潮時,英軍也開始行動了。
英軍(包括加拿大一個師)的登陸地段,共分為3個海灘:最西麵的叫做“哥爾德”,登陸寬度5.2公裏,海灘地形低平,基本上是高度不超過15米的沙質陡坡,敵人也築有許多防禦工事和障礙物。
在“哥爾德”海灘以東與之相距7.2公裏的另一個海灘叫“朱諾”海灘。此灘位於塞爾河河口,海灘背後是沙丘,海灘工事不高,障礙物也少。守軍大多是波蘭人、俄羅斯人,無戰鬥力。擔任主攻的是加拿大軍隊。
最東麵的海灘叫“索德”,位於奧恩河和卡昂運河流入塞納灣的入海口兩側。登陸區內海灘由礁石分割成幾塊,最寬的一塊約4、8公裏。登陸部隊為保證不出差錯特用X·23型袖珍潛艇作為標誌艇。
在這三個海灘中有暗礁和延續不斷、起伏不平的地形,隻能漲潮後,趁潮水登陸,所以計劃規定的H時要比美軍兩海灘的H時晚一個小時以上。
這一個多小時可是有大用處。它可以使英國皇家海軍的軍艦利用白天準確地向英、加軍隊登陸的三個海灘進行兩小時以上的準確射擊,幾乎是美國軍艦炮擊“奧馬哈”海灘時間的4倍。再加上英國上千架重型轟炸機的“地毯”式轟炸,德軍在三個海灘的防禦能力受到很大削弱。
英、加兩軍的登陸部隊為進攻海灘也做了充分準備。當年第厄普登陸就是他們打的,所以,他們對登陸上海灘後所能遇到的困難和問題都估計到了,並提出了相應的對策。
與布雷德利同樣,指揮英軍的蒙哥馬利在登陸準備階段也來到霍巴特將軍建立起來的那個“坦克動物園”;與布雷德利不同的是,蒙哥馬利很快領會了那些特殊坦克能在關鍵時刻起到關鍵作用。他知道現代戰爭隻能靠現代裝備去打,現代登陸戰也要靠現代的登陸設備,他毫不猶豫把霍巴特發明的那些新“玩意”都訂了下來,分配給登陸部隊。這些東西在登陸實踐中證明要比美國人的人工排除障礙和地雷要有效的多。
在蒙哥馬利的倡導下,登陸部隊用於搶占灘頭陣地重型裝備也可以開一個“機械展覽會”了。
英、加軍隊進攻盡管也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難和德軍的頑抗,但是那些裝備發揮了作用。
登陸時,陣陣海風卷起巨浪向岸邊奔騰而去,潮水出乎意料地湧上海灘,使常規的爆破分隊無法工作,這時,掃雷坦克派上了用場;士兵上海灘時,德軍和防禦火力增強,又有新火力點出現,這第一波就跟上來的水陸兩棲坦克的坦克炮發揮了威力;有的特種坦克一上岸就發生了故障,這也不要緊,因為緊隨第一波登陸的不僅有強占海灘的勇士,也有裝甲兵工程師和特殊的維修車輛。
正因為有如此周密的準備,英、加軍隊一離開登陸艇,踏上灘頭。這全套助機械化設備就開始運轉了。
幾個條件具備後,使英、加軍隊攻占三個海灘極為順利。
進攻哥爾德海灘的是英軍第50師。這個師就像平時的演習一樣,打垮了毫無鬥誌的守備部隊。日內占據了寬9.6公裏,縱深9.6公裏的一大塊區域,基本上按計劃完成了任務,奪取了比較鞏固的登陸場。英軍損失輕微,隻傷亡了413人。
“朱諾”海灘則由加拿大第3師攻取,他們是高潮水位時登陸,海灘上障礙物也比較少,特種坦克很快打通了十幾條通道,部隊進展很快。到D日傍晚前,加軍的先頭部隊已深入內陸達11至12公裏,有的裝甲車已開到貝葉到卡昂的公路上,但因大部分步兵速度跟不上,這些裝甲車隻好退了回來。到傍晚時,加軍部隊已推進到離卡昂西北的4.8公裏處。加軍的右翼已與英軍50師取得了聯係,兩個登陸橋頭堡聯成一體,其登陸正麵寬達19公裏,縱深達10至11公裏。加軍當日損失人員961人。
在“索德”海灘地段,負責登陸的英軍第3師,雖在登陸時,德軍派出魚雷艇騷擾和7架飛機掃射,但都沒造成大的傷亡。在這個海灘,也是水陸坦克最先上陸,為後續各波步兵的進攻提供了強有力的火力支援。工兵突擊掃雷,坦克和專門破壞水泥障礙物坦克,也都隨水陸兩棲坦克之後上岸。
這些專門設備發揮了作用,英軍在“索德”海灘的進展順利、迅速。守軍士氣不高,無心戀戰,沒有頑強抵抗就敗下陣來。英軍發現自己損失輕微,自己都感到驚訝,竟一時不知所措,不知該幹些什麽。他們本該毫不猶豫,迅速發展戰果,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城內沒有多少守軍的卡昂。可他們卻停止下來,隱蔽到樹林中休息,並準備就地掘壕挖工事,準備對付敵人的反攻。結果喪失了當日攻占卡昂的大好時機。
到D日的傍晚,英軍第3師已占據整個海灘,已深入內陸達6.4公裏,奪取了貝諾維爾附近奧恩河上的橋梁,並與英軍第6空降師會師。但卡昂城沒有拿下來。本來唾手可得的城市,卻讓它漏掉了。5個星期後。卡昂才落入盟軍之手,蒙哥馬利曾許諾的早日在卡昂附近建成盟軍前進機場也推遲了。英軍第3師當天傷亡630人。
6月6日,約在早晨發起進攻的時刻,艾森豪威爾指揮所裏綠色的倒頻保密電話的鈴聲大作。最高統帥的隨身秘書哈裏·布徹穿著一身藍絨睡衣褲和一件羊花俗衣,跑進這間鍍鎳的野外工作室,拿起聽筒,原來這是空軍上將利·馬洛裏打來的。馬洛裏報告的全是好消息:空降師850多架C-47型飛機中隻有21架沒有到達目的地。英國隻損失了其400架飛機中的8架。整個戰區至今為止隻看見3架德國空軍的殲擊機,德國空軍看來上了盟軍反雷達幹擾的當,把飛機全調到加萊去了。
布徹接完電話,興致勃勃來到了艾森豪威爾的活動房居室中,把這些消息告訴了最高統帥。艾森豪威爾似乎鬆了一口氣,但他盡力不表現出來。
上午8時以後,艾森豪威爾的指揮部得到了進攻各部隊的戰況匯報,整個情況是“除了傑多將軍指揮登陸的奧馬哈海灘之外,其他海灘登陸樹行動都按預定計劃執行。”
上午9時30分,艾森豪威爾似乎勝券在握,24小時前準備的那份聲明,似乎沒有發表的必要了,便馬上起草了一份完全不同的文告通過電台發表出去。
艾森豪威爾將軍指揮下的盟軍海軍部隊,在強大空軍支援之下,今晨載運我盟軍陸軍各部隊在法國北部海岸開始登陸。
6月6日中午時分,在英國議會下院,丘吉爾以其鏗鏘有力的聲音講道:
在昨晚和今天大清早的時候,我們已在歐洲大陸開始了一係列大規模登陸行動中的第一個行動。這次解放性進攻係以法國海岸為目標。一支擁有四千艘以上船艦、連同幾千艘較小的船隻的龐大艦隊,渡過了海峽。密集的空降著陸行動已經在敵人戰線的後麵成功地實現了。此時正在各個地點進行海灘登陸行動……
戰地報告正迅速地源源不斷送到,到目前為止,參與作戰的司令官報告稱:一切都在按著計劃進行中……一次真正的戰術突襲,已完全勝利在望……
到了6月6日晚上,盟軍摧毀並越過了“大西洋壁壘”。自敦刻爾克大撤退後,盟軍準備4年之久的遠征歐陸之戰,首戰告捷。整個海灘除奧馬哈外,都建立了鞏固的登陸場。整個登陸正麵達到50公裏。除“奧馬哈”與“猶他”海灘之間還有一個12公裏寬的空隙,其餘海灘幾乎連成一片。
盟軍在6日一天內,從空中和海上已把13萬餘人運上諾曼底海岸,幾千輛車輛上岸,幾千噸軍事器材和補給品在諾曼底堆積如山。盟軍第一天戰鬥死、傷和失蹤僅9000人左右。盡管在有些地方盟軍的立足點還未穩,但北非戰役失敗後,被希特勒派在這裏任法國防區總指揮的隆美爾想在岸邊灘頭就把盟軍趕下海去的戰略徹底失敗了,留給隆美爾打敗盟軍,報效希特勒的機會已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