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出生在美國的舊金山。她的父親是一位詩人,母親是一位家庭音樂教師。鄧肯的父母很早就離異了,鄧肯一直跟隨母親生活。鄧肯的幾個兄弟姊妹受到母親的熏陶,個個都喜歡音樂,母親彈琴時,他們總是靜靜地坐在旁邊聽。鄧肯跟她的哥哥姐姐們有所不同,她顯得更活潑一些,經常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全家人都拿她當開心果,給她穿上色彩鮮豔的衣服,把她放在桌子上,然後演奏曲子,於是她就隨著音樂的節奏跳起舞來。
鄧肯六歲那年,有一天,母親出門回來,看見她正領著六七個鄰居家的小女孩,坐在地板上有節奏地揮舞著手臂。母親問她這是在幹什麽,鄧肯告訴母親說,這是她辦的舞蹈學校。母親覺得很有趣,便坐在鋼琴前麵為她們伴奏。
這個“學校”還真的辦起來了,而且大受歡迎,住在附近的人家紛紛把孩子送到鄧肯家中,讓他們跟鄧肯學習跳舞,還交一點兒錢當學費。就這樣,鄧肯成了世界上年齡最小的“舞蹈教師”。
隨著年齡的增長,鄧肯對舞蹈的興趣與日俱增,隻是由於家境貧寒,她沒有機會得到正規的藝術訓練。她便和姐姐一起,自己琢磨著編創出各種優美的舞姿,用舞蹈來表現音樂的旋律,詩歌的意蘊和自然風韻。有一次,鄧肯在倫敦的公共花園裏演出,正好被一位貴夫人看見了,她那優美的舞姿使這位貴夫人大為著迷,就把她介紹給上流社會做私人表演。漸漸地,鄧肯的名聲傳播開來了。
18歲那年,鄧肯加入了著名的戴利舞蹈劇團。但沒過多久,她就憤然離去了。在她看來,戴利舞蹈劇團所排演的那些舞蹈,不過是些僵硬而陳腐的體操動作,隻能浪費她的天才,擾亂了她的理想。她要追求一種全新的舞蹈,盡管當時她還說不清它究竟是一個什麽樣子,然而她向往的是原始的純樸和自然的純真,她要衝破芭蕾舞僵化的動作程式的束縛。她把古希臘文物、雕塑當做尋求新舞蹈姿態的源泉,從花朵開放、海水波動、鳥兒飛翔的動態中,尋找舞蹈動作的啟示。
離開了舞蹈劇團後,鄧肯進入卡內基會堂工作室。這個時候,美國鋼琴家埃斯爾伯特·奈溫的音樂深深地吸引了鄧肯,她根據自己的理解,為奈溫的音樂《那吉蘇斯》、《奧菲莉亞》、《水仙女》等編排了舞蹈。
奈溫聽說了這件事卻大為惱火,他氣急敗壞地找到鄧肯,大聲嚷道:“聽說你要用我的樂曲跳舞,我不同意!我的音樂可不是舞蹈音樂,誰也不許用它來跳舞!”
鄧肯拉著他的手,把他領到一把椅子前坐下,和顏悅色地對他說:“我這就把我編的舞跳給您看,您要是不喜歡,我發誓以後決不再用您的音樂跳舞。”
《那吉蘇斯》的音樂響起來了,隨著美妙的曲調,奈溫仿佛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那吉蘇斯複活了,他站在小溪旁邊看著看著,愛上了自己的影子,最後精力衰竭而死,變成了一朵水仙花。
還沒等最後一個音符的聲響消逝,奈溫就從椅子上跳起來,衝過來一把抱住鄧肯,兩眼噙滿淚水,凝視著她,說:“你真是個天使!你真是個歌舞女神。我創作這個樂曲的時候,心中所看到的恰恰就是你表現的形象。”
奈溫隨即提議,在卡內基音樂廳裏舉行演出,由鄧肯跳舞,他親自為鄧肯伴奏。奈溫說幹就幹,從預訂會場到設計演出海報,他全都精心安排,每天晚上還來跟鄧肯一起排演。
第一次演出非常成功。鄧肯以她新穎的舞蹈震動了紐約舞蹈界。她的舞姿流暢協調,洋溢著自由、激情和活力,衝破了古典芭蕾矯揉造作和因襲程式的表演風格,給當時的舞壇帶來了新意。
一年後,鄧肯帶著她的舞蹈作品前往歐洲演出,立刻在倫敦和巴黎引起轟動。她放棄了傳統的舞衣,改穿寬鬆裙袍,赤著雙足,觀眾看不見女性身體的曲線,卻能看到一個充滿自由精神的舞動著的身體,而此舉恰恰重新界定了女性美。不久,她在維也納和慕尼黑取得了更大的成功,很多瘋狂的觀眾成了她忠心耿耿的“粉絲”。
鄧肯出名後,有些演出商便打起了她的主意。有一天,一位衣飾華麗的紳士前來拜訪鄧肯,對她說:“我從柏林一家最大的遊藝場來,聽說你正在搞一種赤腳表演,想與你簽訂一個合同。”
鄧肯漠然地答道:“謝謝您,不過,我絕對不會同意把我的藝術送進馬戲和雜耍的遊藝場。”那位伸士驚異地說:“可您並不了解,好些最偉大的藝術家都在我們遊藝場裏表演過。再說,這樣是能夠掙大錢的。”“不,決不!”鄧肯發起了脾氣,“任何條件都不行!”
那位紳士對鄧肯房中簡陋的陳設瞧了一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二天,第三天,他接連來過兩次,將每晚的報酬提高到1000馬克。
鄧肯厲聲說道:“別說一千,就是一萬、十萬我也不幹。我到這裏跳舞,是通過人體動作和表情,讓觀眾認識到人體和心靈的美與聖潔,根本不是給那些腦滿腸肥的家夥茶餘飯後作為消遣的。請你趕快出去!”
作為一位舞蹈家,鄧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她晚年的生活非常不幸。為了創辦舞蹈學校她負債累累,冬天裏連房間的火爐都燒不起。1921年,她接受蘇維埃政府的邀請,到蘇聯訪問,這期間同蘇聯詩人葉賽寧結了婚。後來葉賽寧自殺了,鄧肯又旅居巴黎。出版商對鄧肯的這段經曆很感興趣,就約她寫一部傳記。鄧肯急切地需要這筆稿費,就與出版商簽了合同。她沒有錢買打字機,隻好租了一台,卻無力先付租金。
可惜的是,她還沒來得及寫完這部傳記,便死於非命。
鄧肯晚年最大的不幸,就是她最愛的兩個孩子乘坐的汽車掉進塞納河,一起被淹死了,當時一個三歲,另一個六歲。鄧肯悲痛欲絕,她說:“沒有任何姿態或表情可以表達我的悲傷。這如同古希臘女王娜爾彼由於悲痛變成石像,我隻能坐下來盼望我能在死亡裏消失。”
1927年9月14日這一天,風和日麗,50歲的鄧肯在和朋友們聚會結束以後,讓一個年輕的修車工帶她試開一輛低車身的敞篷跑車。那天,她圍著一條三米長的紅色圍巾。汽車開動後,速度越來越快,風刮起她的圍巾,向後邊飄去。事情就這樣不巧,突然來了一陣強風,圍巾被纏繞進了跑車的後輪裏邊。結果悲劇發生了,被譽為“一代舞後”和“現代舞之母”的鄧肯登時香銷玉殞,令世界上無數熱愛她的人扼腕歎息,流下了痛心的眼淚。這個噩耗傳到美國,首都華盛頓為此下半旗表示哀悼。
§§第十五章 日本藝術朝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