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抗戰戲劇

第三十四章 他肯替老百姓說話——悼念吳祖光

　　4月10日早晨聽中央電台廣播新聞，將結束時報了一句：“著名作家吳祖光於昨日逝世。”簡短之極，真正的一句話新聞，這一句話卻讓我一整天心中沉甸甸的。

　　沉甸甸的當然是有原因的。我哀悼抗戰戲劇家又走了一位，並且引起我想到一位掃街工人讚美吳祖光“他肯替老百姓說話”的往事。

　　抗戰期間，吳祖光在重慶成就最高的劇作當數《風雪夜歸人》。這部話劇演出時，周恩來看過七次之多，早已是劇壇佳話。這部給觀眾極大的美的享受的話劇，寫的是一位官家姨太太追求美好愛情的故事，歌頌的是一位聰明、智慧的弱女子。全劇並無激昂的革命口號，卻惹怒了蔣介石侍從室主任錢大鈞。那天，錢大鈞帶他的姨太太到抗建堂看戲，這出戲刺痛了這位大員，第二天他運用權力把《風雪夜歸人》禁演了。這是吳祖光替老百姓說話遭遇的厄運。

　　1995年，為紀念抗日戰爭勝利50周年，我到北京看望重慶抗戰劇壇前輩。吳祖光住的工人體育場路8號樓改名為9號樓，我問同一條街的人，他們也說不清楚樓到哪裏去了。後來，我說找吳祖光，路上一位掃大街的工人搭腔了：“您說找吳祖光我們就知道了。他肯替老百姓說話，報上有他打官司的新聞。”說著把我送到吳祖光家門口。

　　那次尋訪吳祖光拍了不少照片，談了些什麽我倒淡忘了。掃大街工人的這句話卻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一位作家能得到掃大街工人的“他肯替老百姓說話”的讚美，該是難得的最高榮譽吧。

　　吳祖光此去應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