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抗戰戲劇

第二十三章 糞水衝跑《藍蝴蝶》

　　1943年9月，中國電影製片廠廠長吳樹勳，把《藍蝴蝶》拿給中國萬歲劇團排練。這是陳銓教授繼《野玫瑰》之後，又一部貫注法西斯主義哲學——權力意誌論的劇本。廠方指定著名演員舒繡文、陶金、陳天國、路明擔任其中主要角色，並開始對外大肆宣傳：名劇、名導、名角即將在抗建堂公演該劇。

　　舒繡文、陶金等先是各找理由拒演《藍蝴蝶》，後來又在排演中采取磨洋工的辦法拖延排演。廠長吳樹勳反共起家，他以中國電影製片廠是軍事機構為由，要把這些演員抓起來。舒繡文找到陽翰笙問怎樣對付這件事。陽翰笙說，不宜和國民黨過分對立，還是勉強演一下這個戲，觀眾也會去識別。

　　《藍蝴蝶》在抗建堂公演之日，劇場客滿。

　　陶金在台上看到有這麽多觀眾看戲，心裏反而別扭。這一走神，嘴中說的台詞也就牛頭不對馬嘴了。台上一會兒冷場，一會兒忘詞，陶金忍不住在台上笑場了。

　　舒繡文先是焦急地申斥他：“嚴肅點，別笑！”她愈叫陶金別笑，陶金愈忍不住笑得厲害！

　　舒繡文隻得轉身背對著觀眾？嚴厲地說道：“瘋啦！你要砸自己的台？”陶金突然瞪眼對舒繡文說：“愈正兒八經地演愈砸台。”舒繡文愣了一下，悟出了他的意思。於是，她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同台的演員陳天國、路明都莫明其妙，不知如何應對是好。還是陳天國聰明，他也放聲大笑起來，路明隻得跟隨響應。滿台的戲給攪成了一鍋粥。

　　觀眾看台上的演員不像是在演戲，發出了不滿的噓聲，有的憤怒地離場而去。台上的演員正在為難如何收拾這一殘局時，突然從劇場左側入口處流進大股糞水進來，衝進觀眾席，順流而下，四處漫開，打濕了許多觀眾鞋襪，整個劇場臭氣熏天。原來是劇場瓦質的糞管破裂了，無法收拾，台上趁此關閉大幕。觀眾罵罵咧咧地走出劇場。

　　演員們回到後台拍手稱快說：“這個糞管破裂得不早不晚，恰到好處。”隻有舒繡文臉色凝重、傷心地大哭起來，她說：“我們是為舞台而生的，這樣把觀眾攆出了劇場，真是對不起觀眾。”第二天重慶各報登出“大糞衝走了《藍蝴蝶》”的消息。這件事從此作為笑談，流傳在觀眾中，流傳在中國話劇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