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內有“八虎”為倀,外有狐群狗黨,儼然皇帝自居。武宗上朝時,劉瑾站在他的右方。群臣拜完君主,還要向他站的方向深深作揖,連眼都不敢向上翻。所以當時人稱明武宗是“坐的皇帝”,稱劉瑾為“立地皇帝”。於是,他在狐群狗黨的慫恿下,又玩起了變更製度的把戲。
劉瑾把變更製度美其名曰“變法”。據《明史·劉瑾傳》記載,劉瑾所變法度,吏部有24條,戶部有30條,兵部18條,工部13條。
劉瑾一夥首先改變吏部的官吏考選、升遷製度。打破了對官吏的定期考察,準許吏部不定期考核,這樣就為其狐群狗黨擅自任免、進退官吏開了方便之門。在舉人、監生選官時,隨意增減名額。因滿刺加使臣亞劉原籍是江西人,他陰謀叛亂被淩遲處死,劉瑾就說江西人多係奸佞之徒,從此不許江西人做京官。焦芳與江西籍的彭華、李裕、尹直等人不和,就勾結劉瑾把江西省鄉試名額減少50名,又隨意增加陝西鄉試名額100名,河南鄉試名額95名,以此拉攏劉瑾和焦芳的同鄉士人。前大學士、顧命大臣謝遷是浙江餘姚人,因曾聯名上疏要除掉“八虎”得罪了劉瑾。他死後,劉瑾下令:“不許給餘姚人授京官。”
劉瑾甚至公開幹涉會試。正德三年,大學士王鏊、尚書梁儲主持會試,劉瑾寫白條子,要求把他條子上50人全部錄取。主考官覺得為難,劉瑾又特別為這次會試增加了50個名額。這50人中就有劉宇之子劉仁和焦芳之子焦黃中。
正德二年,劉瑾下令裁革各衙門官員數百人。但各地鎮守太監、總兵、巡撫、副參將、遊擊將軍等官職,隻要是出自劉瑾門下,不論貪汙、年老、多病,或政績如何一概留用。都指揮使以下官員,隻要劉瑾寫個“委×××為×官”字樣的白條子,兵部就立即照辦,不敢再奏。在劉瑾的操縱下,吏部還放任各撫按官可以自行任命州縣正職官員。
在戶部方麵,尤其以差官查盤錢糧為害最為酷烈。劉瑾知道各地郡縣府庫在錢糧方麵有舞弊現象,於是將過去三年一查盤製度,改為不定期和經常派官員外出查盤錢糧,將查出財物裝進自己的腰包。
正德二年(1507)三月,派官員查盤天下軍民府庫;十一月,又派人查盤天下糧食儲備情況。正德三年(1508)五月,派官員查核各邊地每年例銀;七月又派人查盤兩淮鹽運司的收支情況。正德四年(1509),三月派直隸巡撫羅查盤萬全、大寧二都司及其下屬衛所軍庫器械;十二月,派人查盤兩直隸及各省錢糧等等。劉瑾隻聽取查盤官員回來的匯報,一旦發現有糧質粗糙和黴爛變質的,立即下令將所在地方的巡撫、管糧郎中逮捕下獄,並勒令這些官吏加倍賠償。於是,都禦史周南等5人,布政司以下孫祿等10人被關進監獄;同時追逼補繳邊防軍糧,以致劉憲等人死在獄中。又如宦官韋霖查盤廣東庫藏,回奏劉瑾說庫中所藏應解送京師之物多黴爛;又說梧州貯鹽利軍的賞銀60萬兩還沒有及時運到京師。於是,劉瑾下令逮捕原兩廣總督、現任都禦史潘蕃和前總督劉大夏,以及前左布政使沈銳等899人,並全部罰他們運米到邊庫。這些受罰的官員並不是由於他們的失職造成的損失大小,而是在於他們過去是否得罪過劉瑾。如劉大夏,過去曾根據孝宗遺詔,上奏一次罷免宦官683人,又曾揭發過劉瑾的走狗——劉宇的罪行,因此,這一次不僅被抄了家,而且是70多歲的老人還被發配充軍。
劉瑾還下令將天下府庫中存留的錢糧,全部解送到京師,結果使郡縣積儲為之一空。而這些解到京師的財富一半都落入劉瑾的私人腰包。
劉瑾還插手鹽法。正德四年九月,他奏請武宗免征天下戶口食鹽;令巡鹽禦史去親自執行,嚴禁私自販鹽夾帶。當時,太監楊鎮以宮廷名義攜帶長蘆鹽去南京兌換銀兩購買絲織品,卻又買私鹽混裝在一起,並在沿途向地方官要挾賄賂,結果被內廠告發。劉瑾派人在查核鹽稅時,杖打了巡鹽禦史王潤,逮捕了前鹽運使寧舉、楊奇等人。楊奇被致死後,把他的孫女也賣掉了。然而,劉瑾本人卻以購海鮮為名,夾帶私鹽,被長蘆巡鹽禦史塗禎拒絕。劉瑾向塗禎索賄,塗禎卻空手而去。劉瑾大怒,將他打了三十大棍,然後發配去了肅州。
在查核宮內貯藏銀朱、烏梅、黃丹、百藥煎之類的甲字庫房時,劉瑾把尚書王佐以下173人分別降職或流放。
劉瑾還創行罰米法,他借罰米法懲治曾經得罪過自己的官員,讓被貶職的官員把米運到邊疆倉庫,以充軍糧。結果前任尚書雍泰、馬文升、劉大夏、韓文、許進,前都禦史楊一清、李進、王忠,侍郎張縉,給事中趙士賢、任弼,禦史張津、陳順、喬恕、聶賢、曹來旬等數十人,全都因此而傾家蕩產。對已死去之人,劉瑾還下令逮捕他的妻子兒女。
在變更製度中,劉瑾還鬧出了許多笑話。如招募六七歲的孩童為勇士,實在是荒唐之極。還有選派兩廣、南直隸(今江蘇)、浙江等省一級的官員不用鄰省人,漕運都禦史不用江南人等,確實讓人看不透這其中的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