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當道期間,除“八虎”為倀外,追隨他的狐群狗黨很多。他在排斥異己的同時,也大量引進黨羽。據《明史》記載,屬於劉瑾的狐黨有:
列入內閣成員的是焦芳、劉宇、曹元;
六部之中有五部尚書出自劉瑾門下,分別是吏部尚書張彩、戶部尚書劉璣、兵部尚書王敝、刑部尚書劉、工部尚書畢亨;南京六部中還有戶部尚書張璨、禮部尚書朱恩、刑部尚書劉櫻、工部尚書李善;
各部侍郎中有吏部柴升、李瀚、戶部韓福、禮部李遜學、兵部陸完、陳震、刑部張子麟、工部崔岩、夏昂、胡涼;南京各部侍郎中還有禮部常麟、工部張誌淳;
其他像都察院副都禦史楊倫、僉都禦史蕭選也都是劉瑾的追隨者;
地方上有順天巡撫劉聰、應天巡撫魏納、宣府巡撫楊武、保定巡撫徐以貞、大同巡撫張、淮揚巡撫屈直、兩廣巡撫林廷選、操江巡撫王彥奇,還有前總督文貴、馬炳然等;
通政司有吳、王雲風、張龍;
太常有楊廷儀、劉介;
尚寶卿有吳世忠、屈銓;
府尹有陳良器、石祿;
翰林院中有侍讀焦黃中(焦芳子)、修撰康海(劉瑾同鄉)、編修劉仁、檢討段炅;
吏部郎有王九思(劉瑾同鄉)、王訥海;
給事中有李憲、段豸;
禦史有薛鳳鳴、朱袞、秦昂、宇文鍾、崔哲、李紀、周琳等;
其他郎、署、監、司還有十幾人。
劉瑾掌權以官職收買人心,一次就獎勵提升邊關校尉1563人。孝宗朝組織編修的《曆代通篡要》一書於武宗朝編成,劉瑾說翰林院學士們抄寫久恭瑾,令文華殿重抄。張駿、周惠疇、高岱等人,因重抄之功,劉瑾高興就都封了大官,就連裝潢這部書的工匠竇瑁等七人也都升入文思院做了官。
也就是說,從中央到各部衙門,從京城到全國各地,到處都布滿了劉瑾的爪牙和走狗。當然,其中也有個別人並非真心實意跟著劉瑾狼狽為奸,如康海、王九思等人,就因為是劉瑾同鄉的關係才被卷入閹黨行列的。但是,劉瑾的這些狐群狗黨中,大多數都是蠅營狗苟之輩,也都是因依附劉瑾而臭名遠揚的。
焦芳,原是孝宗朝吏部舊臣,與劉瑾早有往來,是因向劉瑾告密而入內閣的。他的入閣打破了明王朝的先例。明太祖朱元璋時就明確規定,吏部不得兼任閣務。因為內閣看樣擬票,也就是草擬詔令,吏部主持銓選官員,如果二者兼而有之,便是真宰相,權力太大,皇上不放心,所以懸為厲禁。但焦芳在劉瑾專製下以吏部尚書入閣,打破了朱明王朝的慣例。可見明王朝的祖宗之法,在劉瑾的眼裏不過是一紙空文罷了。
焦芳入閣之後,對劉瑾的巴結更上一層樓,他每見劉瑾必稱“千歲”,自稱“門下”,其卑鄙諂媚可見一斑。
劉宇在正德初年為右都禦史,總督宣府、大同、山西軍務,由焦芳引薦給劉瑾。劉瑾初受賄時,每次不過百金。而劉宇卻第一個給劉瑾納貢萬金。劉瑾見到劉宇送來的貢金眉開眼笑,高興地說:“劉先生如此厚我。”於是劉宇先升左都禦史、再升兵部尚書,後升文淵閣大學士,從而成為劉瑾的死黨。
曹元在劉瑾為東宮太監時就和他氣味相投,勾結在一起,劉瑾得勢後,他先任兵部尚書,所有將校升降任免,全部聽從劉瑾的旨意。後來他也升入內閣。
另外,錦衣衛指揮楊玉、石文義,都是劉瑾的心腹。楊玉在考選軍職時擅自決定去留,濫派旗校偵緝,成了劉瑾得力的幫凶。石文義是太監石岩的養子,負責北鎮撫司事,被捕官員凡納賄數量未能滿足劉瑾要求者,他都不予審理。
在內閣大臣中,焦芳是劉瑾的忠實走狗,他又長期把持吏部。劉瑾討厭翰林學士們的高傲,焦芳就想方設法把他們弄出去做外官。他與某江西人不和,就勾結劉瑾下令把江西省舉人名額裁減50名,並且不許江西人做京官,甚至企圖連江西的曆代曆史名人也予以懲罰,把宋代的王安石、元朝的吳澄等江西人都列榜定為奸逆,以便“戒他日不得濫用江西人”。劉瑾弄權期間變更法製,大多數都出自焦芳手筆。
焦芳是僅次於劉瑾的大貪汙犯,因為他把持吏部,手握官吏任免大權,所以四方官吏要行賄劉瑾,必先賄賂焦芳。他所索財物,“治第宏麗,勞教數省,積財如山。”
焦芳和其子焦黃中的淫亂無恥簡直和禽獸沒有區別。廣西田州土官岑犯案,有一美妾也被以叛逆家屬沒為官奴。焦芳知其美貌後,便賄索入室,成為她的專房姨太太。但這位美妾卻嫌焦芳太老,不能滿足自己,於是悄悄地與其子焦黃中暗中通好,勾搭成奸。焦芳知道此事後就與其子大打出手,爭鬥於室。被人們一時傳為笑料。
張彩是劉瑾的另一個忠實走狗。也是由焦芳引薦給劉瑾的。他初見劉瑾時,衣著華麗,對劉瑾極盡恭敬之詞,且談論滔滔不絕,多有文采。劉瑾大為喜愛,立刻委派他為吏部文選郎。不久,又升為吏部尚書。
張彩工於心計,死心踏地的追隨劉瑾。他把賄賂一半以上拿來孝敬劉瑾;劉瑾寵愛張彩,甚至超過了焦芳。他每次進言,劉瑾都能聽從。張彩看到劉瑾擅權太久,而且貪賄無忌,恐怕集怨太多,引起變故,便想替他緩和一下,先勸劉瑾加強對宦官的控製,免生事端;又給劉瑾進言說:“現在給您送東西的官吏,都不是他們自己掏腰包,而是從老百姓身上搜刮來的。還沒有做官的給您送東西,也不是從自己家裏拿來,而是在京城借了錢,等他們做了官後再用公款去償還。您何必因此結怨,留下後患呢?我看您不如以拒賄謝天下,求個長遠。”此話果然中聽,劉瑾深以為然。恰在此時,禦史胡節巡按山東回來,給劉瑾帶回了豐厚的禮品,劉瑾下令將他下獄。少監李宣、侍郎張鸞、指揮知同趙良從福建回來,給劉瑾孝敬白金2萬,也被劉瑾定了罪。一時,一批狐群狗黨因賄賂遭到禍害。劉瑾也因拒賄得到了好名聲。這正是張彩具有政治眼光的地方。
但是,任何一位贓官都不會因為暫時的收斂而停滯不前的。暫時的收斂是為了永久的占有。因此,象張彩這樣的劉瑾狗黨,其劣跡也就遠遠不止於此。它主要通過把持吏部反映出來。
吏部不僅地位顯要,而且權力很大。按照明朝的製度,吏部每年都要對文武百官進六考六選,看他們是否稱職,然後決定是升,是降,是褒,是貶。還有那些苦讀了十年寒窗的進士、舉人,是無官可授的“候補”官吏,更是急於求官。他們可否被錄用,是留京師還是外放,是領到肥缺,還是得到苦差,全憑吏部一句話。張彩自任吏部尚書以來,首先通過考選官吏為自己樹威。他的考核工作十分嚴厲、刻薄,使下屬望而生畏,唯恐丟了鐵飯碗,或被委任苦差使。因此,百官也就千方百計地來巴結奉迎他。這樣,他的威嚴也就自然而然地樹立起來。其次是大肆索賄。張彩是個摟錢的能手,凡海內金帛奇貨他都喜歡。誰走他的門子,不榨幹油水是不會發放通行證的。但他愛錢而不吝嗇,他把索賄來的大量錢財拿去孝敬劉瑾。他深知自己的權力是劉瑾賜予的,隻要劉瑾不倒台,他的財源就永遠不會枯竭。為了巴結劉瑾,張彩還自做主張,把劉瑾的哥哥劉景仁,一個老實巴結的農民弄來做了“都督”,雖然這個頭銜有官而無實,卻也十分風光排場。這是張彩比焦芳的高明之處。
張彩深諳有錢有勢便可為所欲為的常理。張彩貪婪女色,是劉瑾當道時有名的大淫棍,用卑鄙無恥來形容他是絲毫不過份的。撫州知府劉介,被張彩提拔為太常少卿。他聽說劉介在京城娶了一個美貌如玉的小妾,便身穿盛裝前去劉家道賀,見到小妾果然十分可人,就對劉介說:“我抬舉你做了大官,你拿什麽來報答我呢?”劉介誠惶誠恐地謝道:“凡身外之物,您看上什麽拿什麽!”張彩高興地哈哈大笑:“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來人呀,給我將夫人抬回去!”說完揚長而去。劉介眼睜睜地讓張彩將老婆抬去了,也不敢放個屁!
過了一些日子,張彩將劉介的小夫人玩膩了,又聽說平陽知府張恕的小老婆漂亮,前去索要,張恕不肯,張彩就竄通禦史張借故將張恕治罪下獄,張恕無奈,托人說話,獻出小妾以後,才免了罪。
劉瑾的狐群狗黨都是奴才,不管他們的地位有多高,在主子眼裏有時連一條狗都不如。劉瑾認起真來,並不把他們當人看。焦芳雖然貴為內閣大學士,但在大庭廣眾之中,經常還要受到劉瑾的怒斥,其他小走狗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