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經過一所高中的時候,恰好趕上放學了,許許多多的城市中學生從學校裏麵出來。在校門口的北邊圍了好多的同學,他們倆也湊過去看了看,原來是他們學校文學社新的一期刊物印出來了,幾個同學擺了個桌子在贈送呢。
宋揚拿了一本看,裏麵全是他們自己寫的文章,鮮活又生動,這讓宋揚愛不釋手,中間的一個男生就送給了他們一本。
“這麽精致的刊物,從頭到尾全是他們自己做的?唉,比起他們來,我們就跟小學生似的,什麽都不會。什麽也做不好。”宋揚邊看邊感慨。
童木很強調地說:“你不要這樣想!你這樣想是不對的,別人優秀的地方他們要學,卻不能因此否定自己。你怎麽知道你就不行呢?你怎麽知道你就不能做呢。你原本從沒想過要寫長篇小說,你現在不是已經在寫了麽?你感覺到有過不去的困難了麽。”
宋揚一想也是。
然後宋揚反思起自己來:宋揚這是怎麽了。自己還是那個在小學時站在大花壇上,每天神采飛揚地給二十幾個同學講自己編的故事的那個宋揚麽?還是那個胸前飄著兩根藍帶子,穿著小海軍服騎在爸爸脖子上驕傲無比的他麽?還是那個精彩夢想一籮筐、意氣風發的他麽?這還是……宋揚麽?
——難道這就是現在的他了?
宋揚看著童木,童木堅定而鼓勵地看著宋揚。這種目光讓宋揚莫名激動。類如城裏高中生們編的刊物需要讀者、每本書都需要讀者一樣,其實每一個少年都需要讀者。一個既能讀懂自己又能對自己進行點評的讀者。
童木讓宋揚看明白了自己,也想明白了。從此以後,宋揚再也不想有以前的那些想法了。那些哪裏是一個少年應該有的萎頓的想法嗬。
童木問宋揚:有信心麽?
宋揚說:“有信心了!不過,我該怎麽開頭?”
童木說:“你可以先在學校組建一個文學社,有了文學社以後再約稿,然後你再學電腦錄入,學會編排等等,噢,咱們學校沒有電腦。但他們可以先用紙畫一個鍵盤啊,辟哩啪拉照樣能打出字來。”
宋揚說:“用紙鍵盤能打出字來?瞎扯。不過他們可以像印考試卷子那麽油印麽!實在不行就手抄。”
童木笑:“跟你開個玩笑甭。你知道麽,你的眼睛現在亮亮的。你說的對啊,他們可以油印。怎麽做並不重要,做成什麽樣子也並不重要。其實最重要的是,他們去做了,而且有信心就足夠了。”
宋揚也笑:“謝謝你啦,我已經把它裝在我的袋子裏麵了。”
與此同時,一種像種子頂破土層的力量在他的體內一點一點地凝聚,宋揚有種想大喊一聲的衝動,然後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