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製度是元、明、清三代封建中央王朝在改土歸流過程中,甚至是在這之前的更早時候逐漸形成的,在遠離集鎮的邊遠山區和邊疆民族地區的少數民族聚居範圍內,利用各土著少數民族中的貴族分子沿襲充任地方政權機構中的行政長官,以便依據當地的社會經濟情況“額以賦役,聽我驅調”見《明史·土司傳》卷三百一十。是封建王朝在保留各少數民族內部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結構不變的情況下,從形式上保證全國範圍內政治上統一的一種政治體製。
武定土司製度的確立始於元代,當時稱其為土官,這在前麵已經敘述過。這裏就隻從明朝中後期開始敘述,確切地說這時已經不是土司而應該隻是土舍而已,但曆史上都以土司相稱,因此,仍以土司而論。
改土歸流中的武定隻是更替了官吏,還有大量衛所的設立和大批漢族的湧入,也僅僅隻限於南部和中南部,即現在的獅山鎮和高橋鎮等地的壩子裏。而從州城往北到金沙江邊,曆來都是深山老林,又都是以彝族為主的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其他人很難介入。因而,州以下的政區則按照漢族居多者設境,彝族居多者設馬或甸,亦稱鄉的辦法設置行政管理機構。
明朝時,武定所屬地區為和曲州,州城在今天的獅山鎮姚明村委會舊州村,隸屬武定軍民總管府,下轄五境三鄉。五境為近城境、九廠境、雞街境(今天的獅山鎮椅子甸)、高橋境、插甸境;三鄉為慕連鄉、環州鄉、勒品鄉(今天元謀縣的老城、羊街、花筒一帶),鄉比境大好幾倍。於是,慕連彝族土司和環州彝族土司、勒品鄉(甸)土巡捕勒品為今天的元謀縣羊街、老城、花筒一帶,這裏曆來為武定府轄,解放初期才劃歸元謀縣。根據史書的記載,明朝初年,勒品土司先祖李氏由江南被沐英征召入滇,隨之留守雲南,並被授職土巡捕,率軍士一百一十二人屯守武定軍民府和曲州勒品甸,到明朝宣德年間,因從征叛酋有功被朝廷授予世襲土官巡捕。光緒《續雲南通誌稿》卷九十九載:“武定州勒品甸土巡捕。一世李孟勒,明初隨沐英至雲南,赴勒品甸開墾。永樂十二年從征元江,以功授世襲勒品甸土巡捕。”到了清朝的時候,仍然因為戰爭的需要繼續被朝廷授予世襲土官巡捕,並傳至民國初年。其傳襲世係是:李孟勒——李可柱——李春——李景——李萬羅——李安吉——李從義——李惟忠——李瑛——李鹹正——李溥——李有德——李均——李修莖——李一清——李玉堂——李天福——李國鈞,共18位。從一開始就充分利用這個機會,並抓住朝廷重用的機遇,以民族頭人和朝廷命官的雙重身份自居,大力擴充勢力,建立統治體製,推行封建領主製,進而很快發展成為能夠統治當今武定大半個縣的地方,時間長達三百多年的土司。
一、慕連(萬德)彝族土司的興亡
在武定過去的曆代土司中,首當其衝要數慕連(萬德)那氏土司。根據《那氏家譜履曆》和其他文獻的記述,明弘治三年(1490年),羅婺土官阿英由明孝宗賜鳳姓,阿英始稱鳳英,也叫做鳳阿英。阿英的弟弟阿改叫做鳳阿改;鳳阿改生鳳阿他;鳳阿他生鳳撥。鳳撥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物,在鳳氏家族遭遇到滅頂之災的改土歸流時,仍然鎮定自若,審時度勢,主動放棄優越的武定壩子,率領宗族和家奴逃到祖先發跡的發窩大黑山,並適時改造自然,發展生產,服務社會,以此重新發家,從而成為那氏土司的始祖。
1.慕連彝族土司的來曆和鳳姓改那姓
《明史·沐英傳》附《沐昻傳》記載:萬曆元年(1573年),姚安等地的彝族首領羅思反叛,兵部侍郎鄒應龍親臨指揮,“發土、漢兵討之,破向寧、鮓摩等十餘寨,犁其巢,盡得思等”。根據北京大學教授張傳璽的考證,在這次事件中,深居大黑山的鳳撥得到了重用,並在事件平息後被朝廷任命為和曲州土舍,職責是守衛金沙江在武定境內的渡口 張傳璽撰:《雲南彝族慕連土司史跡補正》,見北京大學燕京研究院《燕京學報》1995年第一期。
又據道光元年(1821年)五月,慕連土司那振興上報給朝廷的《那氏家譜履曆》上說:鳳氏之先祖“於大明洪武十六年授武定軍民府土官知府……至阿英,於弘治三年內奉恩例賜姓鳳氏……隆慶元年,因鳳繼祖爭官仇殺,改土歸流。蒙撫院鄒以德撥,曾祖鳳撥改立和曲州土舍,用服土人把守金沙要隘”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編:《清代武定彝族那氏土司檔案史料校編》。
又據明朝萬曆十年(1582年)寫成的(那氏)《世襲宗枝譜圖冊》說:“先祖是土官知府鳳阿英弟鳳阿改,生男阿他,阿他生鳳撥,撥生鳳者峨,者峨諱鳳,姓那。”同書又說:“奉旨改土歸流,自後來複府職。有父鳳者峨,係知府鳳昭親侄,由此隱居鎖折,諱(鳳)姓那。”同時,篆刻於清乾隆四年(1739年)的《那德洪神道碑》也寫道:“萬曆間,公之曾祖(實際是高祖)以功授和曲十馬掌(長)官司,易姓那。”
由此可知,那氏土司的先祖為鳳氏,鳳撥先居大黑山,生鳳者峨,始姓那,叫做那者峨。
那者峨在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參加鎮壓鄭舉反叛立有軍功,得到獎賞,史書稱“以功授和曲土官,易姓那”。並且為了更好地守衛金沙江渡口和方便生活等原因,那者峨將其家族全部從大黑山遷到生產生活條件都比較好的麻栗樹居住,即今天的萬德自烏村。在這裏建造了很好的土司衙署和其他設施,開始向外發展勢力。
“慕連”一詞的含義,根據張傳璽教授的考證,是“麻栗”一詞的音轉。起初,慕連土司的領地也隻限於武定境內的金沙江南部地區,後來隨著社會生產力的提高,特別是為朝廷征召有功,多次受到嘉獎,並對領地內居民的增加剝削,實力不斷增強,資財不斷雄厚,從而其領地也不斷向武定腹地深入。因而,慕連名字也作為土司的治所(其實是第二個治所)廣泛流傳。從此,“慕連土司”之名,在武定這塊土地上,名揚了三百多年。
2.慕連彝族土司的早期沿革
鳳撥為慕連第一代第一位土司,居住在大黑山,生鳳者峨,也叫做那者峨。
那者峨為慕連第二代第二位土司,被授予和曲土官。起先居住在大黑山,不久遷居到麻栗樹即今天的萬德自烏村。生那備,襲父職。
那備為慕連第三代第三位土司,1644年襲職,同樣被任命為和曲土官。但是,《那氏家譜履曆》卻稱其為“一世祖”,這是因為那備是慕連土司的複興之人。《那氏家譜履曆》載:“崇禎十七年(實際是清順治三年即1647年),元謀吾必奎叛,(那備)奉調征剿,生擒吾必奎於紅布所。本年沙定洲叛,滇城失陷。(那備)奉令擒沙賊,李一中恢複武定城池,後複擒必奎子吾安世、奎孫吾繼宗全家於矣赤。即蒙黔國公敘功,題請授和曲州十馬土官。”那備因為麻栗樹離金沙江太遠,不便守衛,而又將土司大本營遷到了大寨子。生那天寵,襲父職。
那天寵為慕連第四代第四位土司,於順治十四年(1657年)左右襲職。《那氏家譜履曆》說:“順治十六年,本朝王師臨滇,首先投城,頒給印劄。”但是,進入清代以後,那土司雖然向清軍“繳投印劄”,可再也沒有恢複他的“十馬長官司”,隻是以“土官”的身份讓其為官府辦事。那天寵生有兩個兒子,長子叫那魁,襲父職;次子叫那健。
那魁為慕連第五代第五位土司,於康熙二年(1663年)襲父職,史書稱“照土舍管事。”那魁是一位很有遠見的土司,他接任後就立即對轄區進行全麵的審視,將土司署遷到自然條件最好的萬德村。
“萬德”為彝語,意思是放豬的坪子,說明萬德地區土地平整、肥沃,水利條件好,利於發展。但是那魁所建造的土司衙門在其子那德發手上毀於一旦。後來,我們所見到的土司衙門為那德洪、那嘉猷、那顯宗、那振興等四代土司近一百餘年(從雍正初年到道光中期)間相繼建造而成。並且為了既能管理好轄區內的治安,又能審視金沙江各個渡口,那魁除了修建土署外,還在離萬德有五六裏遠,能直視金沙江和萬德的大米支山上建立屯兵壁壘,後來稱之為營盤山,史書說:“外控金沙江,內屏障萬德”。隻可惜那魁體弱多病,據《那氏家譜履曆》說:“高祖魁有病,不能理事,於康熙四十一年令曾祖德發照土舍管事。”
那魁生育三個兒子,長子叫那德耀,次子叫那德發,襲父職,三子叫那德洪。
那德發為慕連第六代第六位土司,於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襲父職。但是,才過了十二年,便與其兄那德耀爭奪田產,又與祿勸州撒甸土舍常氏、環州土舍李氏長期武裝械鬥,並怒殺正妻(環州土舍李氏之女),武力對抗官府。這樣,那德發的行為,引來了一場知府官兵的大圍攻,結果是“平城抄家,房屋燒毀,革去土舍,編甲入流”;“平城抄家,房屋盡行燒毀”和那家“母東子西,文券俱已燒盡”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編:《清代武定彝族那氏土司檔案史料校編》,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9頁。土司職位隻得讓給其兄那德耀。
那德耀為慕連第六代第七位土司,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接弟職。但由於其二弟那德發有叛事,被鎮壓,僅僅就是管理一般性的地方事務,銳勢大減,已不如環州、勒品土舍。那德耀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去世。由於沒有兒子,土司職位隻得由他的三弟那德洪襲接。
3.那德洪的業績
那德洪生於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早年家中就專門從府、州上請來師爺教其誦詩讀經,德洪也很用功,不久,就獲得廩生和貢生廩生:明清兩代由府州縣按時發給銀子和糧食補祝生活的生員;貢生:明清兩代由府州縣學推薦到京師國子監讀書的人。的資格,到了二十三歲時,家中還通過“以俊秀捐納京鬥四百石,準作監生”監生:明清兩代稱在國子監即封建國家最高學府讀書後取得進國子監讀書資格的人。有較高的文化修養。
1720年,土司那德耀去世,但他無後,而這時唯一合法襲職的三弟那德洪則:“誤遭兄(那德發)案株連,負累含冤,有苦難伸。因而安插府城,住居八載,顛連困苦,奔波萬狀。”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編:《清代武定彝族那氏土司檔案史料校編》,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7頁、第9頁。由此,慕連地方事務,隻得由那德耀的妻子那海氏代辦。直到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那德洪才得以返回慕連,與其嫂共同管事,雍正二年(1724年)全麵掌管慕連地方事務。為慕連第六代第八位土司。
1726年,雲貴總督鄂爾泰對土司采取“剿撫兼施”的兩手政策,並在呈報給清世宗的《改土歸流疏》中,提出“才必能辦寇”(能夠以強製手段廢除土司),得到批準。清廷還把不服封建中央王朝統治的烏蒙、東川、鎮雄等三個土知府由四川省劃給雲南省,好讓鄂爾泰統一部署進行改土歸流,從而使整個西南的改土歸流進程達到高潮。這樣,1727年,那德洪奉命率領土練一百四十人到東川參加鎮壓土府的抵抗;1730年,又奉命率領土練三百二十人到烏蒙(今天的昭通市)參加鎮壓土府的抵抗。因軍功被授予土把總清朝的綠營兵製設有守備、千總、把總等職,在西南地區,由於土司製度的緣故,在平叛過程中,對那些英勇善戰、立有軍功的土官則授予土守備、土千總、土把總的職位。土把總為正七品。的軍職。1732年,又被征調率領土練二百人前往普洱鎮壓叛亂,亦為軍功,被恩準例襲土職。可是,那德洪卻以“吾樂山、水、《詩》、《書》啟後”為由,一再表示不願意承襲土職,仍舊“照環州土舍一例辦公納糧”,《追繳 委牌事》也說:“隻耕讀糊口,安居守分,其樂堯天舜日。”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編:《清代武定彝族那氏土司檔案史料校編》,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9頁。直到1745年去世。
那德洪生育一子三女,兒子叫那嘉猷,襲父職。
那德洪的一生不僅自己刻苦鑽研,勤奮好學,先後獲得廩生、貢生的資格,還準做監生,而且他為人忠厚,待人和藹。在他主事期間,在慕連地方興辦學塾,對求學者“凡束修書籍筆劄食用皆夠之”,並建學置田,廣教訓,擴建道路,興修水利,深得當地民眾的擁戴,官府也由此而贈之以“倡義育才”的匾額一塊。同時,由於他擁護封建中央王朝的統治,三次奉命率領數百名地方土練參加平叛有功,因此在鄂爾泰激烈的改土歸流進程之際,還能恩準承襲土職。
那德洪是那氏曆代土司中最具權威、最有盛名的一位。由此,他的墓葬至今仍然是曆代慕連彝族土司中唯一被公布為州級文物保護單位的墓葬。
4.慕連彝族土司的盛衰
那德洪死後,襲位的是他的兒子那嘉猷,為慕連第七代第九位土司。根據張傳璽教授的考證,那嘉猷於乾隆十一年(1747年)襲職,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病故。
那嘉猷生育兩個兒子,分別叫那顯宗和那耀宗,都是兩個叫那申氏的妾所生。由此,他倆在那家的地位不高,也不被重視。隻是到了那嘉猷死後,襲職問題才擺了出來。那嘉猷有一妻四妾,他死後,妻那安氏想招常那氏之子入贅接位,受到小妾唐氏(那天寵之女的兒子唐弘緒之女)的極力反對,並將官司打到武定府。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知府宣判:“議以安氏撫子顯宗,唐氏撫子耀宗。兩申氏各隨子安身,不致失所。家業田產,安氏六分;唐氏四分。嫡庶攸關,差等均屬允協。既已各原,即將田產家私妥議照四六公平均配。寫立合同送赴州署鈐印發給,立收執管業。日後永杜爭端。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編:《清代武定彝族那氏土司檔案史料校編》,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57頁。”並根據清朝的法律規定:“凡承襲之土官,嫡庶不得越序,無子許弟承襲,族無可襲者,或妻或婿,為夷眾信服者,亦許承襲。子或年幼,由督撫題名注冊,選本族土舍護理,俟其年至十五歲時請襲”見《清會典事例》2冊,卷145,第852頁。確立那顯宗承襲父職。
這時,那顯宗隻有三歲,隻得由安氏管事,那耀宗更小。但是,他倆長大後,特別是顯宗襲職成為慕連第八代第十位土司後,即以其弟並非父親所生(耀宗的母親初嫁他人,後被那嘉猷霸占),想奪回田產。雙方爭執並將官司打到朝廷,耀宗敗訴被發配到新疆充當苦差。那顯宗如願,繼承父業,管理慕連地方事務。
那顯宗有妻妾十人,但無子,嘉慶十七年(1812年)去世。當時,由於正妻那沙氏(沾益沙應顯之女)回娘家遲遲未歸,眾妾議由那昌祖(那振祖的胞兄)襲職,但那沙氏回來後,要求另立,妻妾又擁立居於能睦窩的第五代土司那魁的弟弟那健的後人那振祖(那健——那德溥——那挺秀——那宗善——那振祖)襲職獲準,並將名振祖改為振興。
那振興為慕連第九代第十一位土司。生於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嘉慶十八年(1813年)入主萬德,承襲祖業。道光三年(1821年),奉命率領土練三百人到永北(今天的永勝)等地協助平息叛亂有功,被授六品頂戴,後來又贈正五品頂戴,並製成“錦節安邊”的巨型金字匾額掛在土署二門之上。
那振興於道光十五年(1835年)去世。由於他在來萬德之前就已經結婚生子,當了土司以後又娶四川普隆土司之女那沙氏為妻,生仁安。
那仁安為慕連第十代第十二位土司。生於道光三年(1823年),但是,由於仁安自幼癡呆,不能主事,俗稱“老憨官”,土司事務隻得由其母那沙氏處理。當時,正值杜文秀起義,那沙氏奉命派李胡子等率領土練三百人協助進剿,還大力籌辦糧餉,榮獲“巾幗丈夫”的稱號。後來,她還抽調上千人的武裝,親自指揮鎮壓了下十三村要求脫離慕連土司統治的鬥爭,稱得上是“女中豪傑”。
那仁安娶妻那沙氏,為母親的親侄女,生育兩個兒子,長子那康保襲父職。鹹豐十一年(1861年),那沙氏去世,即由其代父掌權;次子那靖保,襲兄職。
那康保為慕連第十一代第十三位土司。生於鹹豐二年(1852年),卒於光緒二十七年(1902年)。那康保十一歲即襲祖母職,很有作為,撰書其祖那振興《傳家實續承先啟後賦》,還榮贈“土州同”的職銜和“世國忠良”的金匾。可是,由於他體弱多病,隻得將職位提前讓給了弟弟那靖保。
那靖保為慕連第十一代第十四位土司。生於鹹豐八年(1858年),1873年襲兄職,卒於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
那靖保有妻妾六人,自己長住昆明,吃喝玩樂成性,前五房妻妾沒有見到有生育的記載,唯第六妾安氏生有一女一子。女名那錦雲,又名那慶雲,曾在昆明上學,後嫁普隆土司之子沙建忠。子名那維新,襲父職。
那維新為慕連第十二代第十五位土司,由於年齡太小,一直是母親在履行土司職務。自己則不是在讀書,就是在外麵闖蕩。1923年,十四歲的那維新前往天津南開中學讀書,高中畢業後返鄉,由於受到當時進步思想的熏陶,回到萬德,他就極力勸說母親改革舊的土司製度,還田與民,並要攜帶母親離開土署萬德到別處去居住,母親不同意,便在土署大堂柱上寫了一副對聯:“這土司不過草莽之臣,享祖先現成福耳;真丈夫當存鵬鵠之誌,為人民謀幸福也。”並改名叫那休,憤然離家出走,到昆明講武堂習武讀書。畢業後被委任為金沙江江防司令。但是,由於他看不慣土豪劣紳魚肉鄉民的行為,便沒有認真履職,而是一直在積極參加各種進步活動,後來死在騰衝(也有的材料說是輾轉到廣西參加革命,後死在戰場上)。
5.末代女土司那安和卿
那安和卿為慕連第十一代第十六位土司,也是慕連的最後一位土司。生於光緒十二年(1886年),為慕連土司家的司馬安振幫之女,小名叫秋草,成人後叫安和卿,十六歲時嫁給四十四歲的那靖保為妻,成為土司的第六房小老婆。在她二十二歲時為土司生下一女,名叫那錦雲,一年後雖然土司已死,但她又為土司生下一個遺腹兒子,名叫那維新,是年為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這樣,那安和卿在眾妻妾中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後進土司府的一個,但由於是小土司那維新的生母而在土司死後就一直掌有實權,民眾也就以老土司的正妻來對待她。
那靖保死後,一切事務即由衙門頭人也叫司馬的王萬鎰代管,1916年王萬鎰死。這時,那維新僅八歲,經武定縣知事批準,暫由曾獲清末貢生的馬德坪土舍那沛之入主萬德“代辦”一切事務。1922年,那維新接襲,實際上是其母親那安和卿主事,那沛之回馬德坪。
那沛之回馬德坪之後,那維新也出走,一時之間使那安和卿陷入困境,但很快她就重整旗鼓,用其兄安朝勳、安建勳二人主外事,其姊安孝貞主家務,想極力挽回因形勢發展而日漸衰敗的土司勢力,並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實現“家道隨和,轄區穩定”的局麵。但是,時局已不再按她的想象發展,特別是1935年,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經過萬德,播下了革命的種子,之後,當地民眾反土司的鬥爭一浪高過一浪。同年,能睦窩的群眾殺死土舍那沛勝一家十一人;馬德坪的群眾殺死土舍那祖貽母子兩人,那安和卿都無力拯救,為了保住性命,那安和卿自己也隻得逃到武定避難。
這次鬥爭雖然被官府鎮壓下去,但區內反土司的鬥爭仍然時有發生,那安和卿也多次逃到武定,甚至到昆明居住,長期不敢回萬德。
1950年,武定解放,那安和卿才回到萬德,1952年病逝。
6.慕連彝族土司的建製及勢力範圍
慕連彝族土司的建製比較完備,設有健全的統治機構,即內務、武裝、內勤、外管等。根據北京大學教授張傳璽於解放初期的調查,具體人員及責任是:
馬司:協助土司處理一切重大事務,有軍事行動則擔任軍事首領;
大管家:總管一切財務和重大的家務開支;
小管家:負責土司衙門內部的日常生活及賬務管理;
師爺:管理往來文件和書寫文書、告示等;
教練:管理常駐在土司衙門內的二十四名兵士;
管看:管理監獄(監獄分黑卡、亮卡、水牢三個等級);
二爺:專門服侍土司,傳達土司旨意;
跟班:二爺的手下,也有二十四人,但為非武裝人員,侍候土司的一切;
總管山:負責管理轄區內的所有山場;
小管山:負責部分專門山場及林木和山場租的收繳;
值班團頭:由各地團頭輪流擔任,負責派租派糧;
值班大楚司:管理土司的私田莊,負責分夫派役;
值班小楚司:負責催夫和監督夫役在私田莊的勞動。
慕連彝族土司的勢力範圍主要是明清時期的和曲州轄慕連鄉,疆域也因土司勢力的強弱而有所變化,其最初是從明朝中後期的萬曆元年(1573年)開始,鳳撥在大黑山發跡,到那備時,已基本圈定了土司的勢力範圍。
《那建中神道碑》上說:“世居茂(慕)連,管理四甸。”(四甸分別是:鎖折甸、撒爭甸、缺章甸和小環甸)到德洪時,還“功授十馬長官司”,“十馬長官”實際就是十馬長官司長官,為正六品,下設副長官司一人,為從七品,以下為吏目。
“馬”和“甸”都是一樣的,十馬土官也叫做十甸土官,明朝時的武定府同知鄧世彥在《武定府改土歸流議二十事》中說:“惟祿勸二十七馬,和曲十馬屬之。”都是土司勢力範圍內的一種行政單位稱呼,但是在民間,祿勸地區習慣稱“馬”,武定地區習慣稱“甸”。和曲十甸除以上的四甸外還有:勒品甸、他郎甸、環州甸、者昌甸、奴末甸、插甸。其統治範圍已經達到了今天武定縣轄區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區,為羅婺故土改土歸流後七十餘年土司勢力的又一個繁榮時期。
但是,慕連彝族土司的真正勢力範圍僅“四甸”,後來曾經有一段時間加上插甸、吆鷹、烏龍洞直達武定縣城的北門坡。四甸的具體範圍是:
鎖折甸:萬德東麵以馬德坪為中心的今天萬德、己衣地方,接祿勸地界。
撒爭甸:萬德西南的金沙江南岸廣大地區,為今天猛果以北的萬德、東坡地方。
缺章甸:也叫做上十三村。主要是法塊、分多、大西邑、發窩、卡乍、盛平、壩七、多法塊、多列、大永西、花園、馬衣咪、老申多等村。
小環甸:也叫做下十三村。主要是尼嘎古、高姑拉、己梯、樹溝、莊良、阿畢卡、格章拉、馬房箐、母豬台(向陽村)、咪書拉、打鳥、踏南務、灑布乍等村。之所以這裏被稱為小環甸,意思就是這裏原本是環州李氏土司的屬地,後來通過爭鬥才歸屬了萬德那氏土司。
二、環州彝族土司的興亡
在武定的彝族土司中,除了慕連那氏土司之外,比較有名的還有環州李氏土司。根據《新纂雲南通誌·土司考》的記載:“其先安納,明嘉靖四十四年,以征叛酋鳳繼祖有功,授土舍。”說明環州李氏土司是從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的一世安納從征鳳繼祖並入主滇北開始到新中國成立後的1950年止,環州彝族李氏土司在武定的曆史舞台上,共沿襲了十一代十六位土司的統治,存在三百八十五年之久。現在我們無論是研究彝族曆史、武定曆史或者是羅婺文化,對這個曾經在羅婺故土上扮演過重要曆史角色的家族,都十分有必要作為一個專題來闡述和研究。
1.環州彝族土司的來曆和安姓改李姓
根據成書於光緒二十一年(1896年),環州十五世土舍(土司)李自孔之手的土司家傳藏書《環州土司清功冊》的記載:“一世李安納,於前明萬曆四十八年,由四川建昌道宣慰司安世爵,奉調入滇,隨征武定鳳朝文等,著有大功。始授環州甸土巡捕,世職準其子孫世襲頂替,頒發紮符即信,隻領任事,管理地方,約束夷(彝)眾,謹慎小心,以供罔職已任故。”又據光緒《續雲南通誌稿》卷九十九載:“武定州環州甸土舍。一世安納,前明萬曆四十八年,從征武定鳳朝文,以功授環州甸土巡捕世職。”同時,安臥於萬鬆山上的三世祖李小黑的墓碑誌上說:“祖安納,自明嘉靖間調征武定鳳氏,功授總管……”
以上記載對我們了解環州彝族土司何時遷入武定以及遷入武定的原因是目前可信的材料之一。但是,各個材料之間記載的遷入年代出入較大,遷入原因大體相符,但具體事件又有差異。
關於遷入的時間。根據《環州土司清功冊》和《續雲南通誌稿》的記載,環州彝族土司遷入武定的時間是在明萬曆四十八年(1619年)。而《新纂雲南通誌·土司考》上則說是在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兩個具體材料的年代竟相差五十四年。而且前兩個材料都說是“隨征鳳朝文”,時間就更往前推了三十九年,即應該是在明嘉靖五年(1527年)。這樣,幾個材料的遷入時間就相差達一個世紀之久,可是,值得我們注意的是,當時給我們留下的珍貴實物資料、三世祖李小黑的墓碑誌上說是在明嘉靖年間。並根據現在的環州村人王鳳程所寫的《我所知道的武定環州土司》見武定縣政協編《武定縣文史資料》第一輯,王鳳程著《我所知道的武定環州土司》。也說“一世安納,1565年由建昌道宣慰司世爵奉調入滇,隨征武定鳳繼祖著有大功,授環州甸土舍世職,準其子孫世襲頂替,發禮符印信,隻領任事,管理地方,約束彝民”。因此,環州彝族土司正式舉家遷入時間當為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
關於遷入原因。幾個材料上都說安納舉家遷入的原因為隨征武定鳳氏。但由於都是後人寫前人的事,難免存在著張冠李戴的現象。事實是:嘉靖五年(1527年),鳳朝文叛逆。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鳳繼祖叛逆。萬曆四十八年(1619年),為鳳阿克、鄭舉等叛逆。
因此,我們可以這樣認為,明嘉靖五年(1526年),武定鳳朝文叛逆,建昌道(今天的西昌)宣慰司調安寧河畔的溪龍安氏土司參與鎮壓有功。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鳳繼祖又反叛,安氏土司再度被抽調入滇鎮壓,並著有大功。此時,明王朝感到要徹底消滅鳳氏土官的餘勢,就得將其轄區分割掉,並重新培植忠於朝廷的新興地方貴族勢力。《明史·列傳》卷二百二《雲南土司》載:“嘉靖七年,土舍鳳朝文作亂。殺同知以下官吏,劫州印,舉兵與尋甸賊安銓合犯雲南府”,造成“滇中大擾”,朝廷在極力鎮壓的同時,發動其餘土官和官兵聯合討伐,並許諾“凡有功者,俱許承襲”,當時雲南巡撫周懋相在給朝廷的《議兵食疏》上也說:“宜於環州、虛仁環州:為今天元謀縣城北麵的黃瓜園一帶;虛仁:為今天武定縣的白路鄉。等處設守備一員,兵五百名防守,外與會城守備連絡提防,內與郡城官兵鼎足屹峙。”這樣,環州土司就於1565年由西昌舉家遷入滇北,並長期控製一方天地,從而達到扼殺鳳氏土官餘勢的目的。
關於環州土司安姓改李姓,在三世祖李小黑的墓誌銘上說得清清楚楚:“萬曆庚申,討貴州安效良輩,公奉調而隨出征焉。是時,撫軍王公謂公姓有疑,遂改公之姓為李,而李姓又從此始。”同時,環州村人王鳳程也說:“三世安小黑,據老人口傳和史記:1620年間,安小黑奉調征討貴州威寧土知府安效良、水西土舍安那彥反抗時,行軍途中,明朝撫軍首領道:前去征安那彥,恐同姓有疑,要安氏改姓。就以其部下環州士卒之李姓換安,改名為李小黑。現為環州小學左側安賢貴之祖輩。自我記事以來至1949年,李氏土司的祖靈牌一直與安賢貴家襲奉著。每年李氏土司逢年過節送貢品都要到這家祭獻香火。”《新纂雲南通誌·土司考》也說:“環州甸土舍,其先安納,明嘉靖四十四年從征叛酋鳳繼祖有功,授土舍,傳三世改姓李。”這樣,我們可以知道,環州彝族土司最初姓安,到三世祖安小黑時改姓李,叫做李小黑。
“環州”一名的含義,學術界沒有討論過。但是,現在作為武定縣環州鄉的一個村莊,當地彝語叫做“發重”,意思是被石峽封鎖的地方。在彝族李氏土司入主以前,這裏就已經有兩個彝族部落在居住,他們是傳說中的“沙氏部落”和“麻氏部落”。環州古彝歌唱道:“遠古的時候,環州這個地方,有兩個部落,沙家和麻家,沙家的住處,名叫‘凡吐靠’(彝語音譯,意思是白崖坪),麻家的居所,名叫‘汶波都呆’(彝語音譯,意思是置祖靈筒的地方)……過了很久後,伍家才遷來,鳳家保家來……明朝的以後,土司才遷來。”
“環州”作為地名,早在元朝初年就已經出現,但是,當時泛指的是今天的元謀壩子及其黃瓜園以南一帶地區,《元史》載:“元謀,夷中舊名環州。”《雲南圖經誌書》卷二也載:“元謀蠻雲華竹,漢語石峽,又雲環州。”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就任元謀縣令的翁詠榴在他寫的《元陽賦》元陽:為今天的元謀縣,“元謀”係傣語,“元”意為飛躍、交配,“謀”意為馬,合起來就是產駿馬的地方。根據史書的記載:古代的元謀縣城在今天的元謀縣老城鄉附近,其東的馬頭山最先稱為元馬山,究其原因是漢朝時候,當地居民牧馬於山下,突然有一天,神馬(其實是野馬)自河中出來與之交配,產出駿馬。故山為元馬山,城邊的河為元馬河。縣城因為在元馬河之南,因此,元謀又叫元陽。一文中說:元陽(元謀)“蠻夷錯雜,向為華竹,又號環州,屬烏蒙旁壤,亦羅婺故邱”。現在在元謀壩子仍然有叫做“環州驛”和“小環州驛”的地方。所以,我們可以肯定,環州初為華竹,隻是到了明代,李氏彝族土司的鼻祖安納作為朝廷守備,舉家率兵士五百餘人進駐,並長期往返於“環州”(仍然指黃瓜園以南地方)和東邊山上各村寨之間。後來又到了五世祖李宗堂時,土司治所才最終落腳“發重”,即現在的環州,並將村名沿用至今。因此,環州又有大、小環州之稱,大環州泛指元謀壩子東部地方,小環州才是現在的環州村。
2.環州彝族土司的發展和承襲世係
安納為環州第一代第一位土司,因軍務於1565年由今天的四川省西昌舉家率軍遷入,被授予土舍(未入流)的官職,其祖是四川涼山有名的溪龍安氏土司的後代。
安納初入滇北,由於戰事多,也就沒有精力、沒有條件大興土木,也沒有固定的居所,全家基本上是隨軍而戰,隨軍而駐。他們最初是居住在今天元謀縣江邊鄉的阿卓村,初來乍到,勢力範圍也不大。《環州土司清功冊》載:“一世祖安納,於嘉靖四十四年由建昌道宣慰司受爵,奉調入滇,隨征武定鳳繼祖著有大功,授環州甸土舍,準其孫世襲頂替。”不久,土司家又遷居武定縣東坡鄉的以都都村,生安邇。
安邇為環州第二代第二位土司,於萬曆三十九年(1611年)襲父職,其履職和生活情況也如同其父,曾率兵協助朝廷平息鳳阿克、鄭舉等叛亂有功,升為土巡捕。起先居住在以都都村,後來又遷居到今天的環州鄉吝車大村安營紮寨。生安小黑,也叫李小黑。
李小黑為環州第三代第三位土司,於萬曆四十二年(1614年)襲父職,也是早期最興盛、最有作為的一位土司,在他的手上基本圈定了環州土司領地的範圍,特別是他還應朝廷的征召,率兵協助明軍前往黔西北征討有功,又前往元謀擒斬叛酋吳必奎,被武定知府升授為元謀縣土知縣(正七品),但由於元謀有吳氏餘黨土豪張毓秀把持,其主要工作還是管理土司轄區內的一切事務。不過此時,隨著戰爭的減少和社會生產力的不斷提高,其領地也在擴大,剝削所得也在逐年增加,實力不斷增強,威望增高。
鋒芒外露、勢力劇增的李小黑,不僅積極擴充地盤,而且開始大興土木。他首先於崇禎二年(1628年)將土司大本營從吝車大村遷到今天元謀縣江邊鄉的卡莫大村,並“在萬鬆山最高處的故天營建造軍營,長期駐兵防守。這軍營,北麵可遠望江外二十八村,東麵通觀金沙江沿岸直至白馬口的萬德土司地界。營盤周圍挖了一條寬深的明槽,僅有一入口,設在西麵。入口處設吊橋,不放下吊橋無法出進。營盤內建有一座鼎鍾樓,方方一丈二尺左右,高約一丈八尺。梁上掛一個鐵銅混鑄的大鍾,鍾上鑄有花紋和字,一旦有事,就擊鍾為令,統一行動”見武定縣政協編《武定縣文史資料》第一輯,王鳳程著《我所知道的武定環州土司》。還在營盤下麵的山坡上建造雕琢有休息用的石桌。南邊的拉務,北邊的罵拉左,都建造有供土司玩樂、巡訪的池塘和房屋。從而達到固本強基的目的。
李小黑生李尚仁,襲父職。
李尚仁為環州第四代第四位土司,於順治十八年(1661年)襲父職,並襲任元謀縣土知縣一職,駐在卡莫大村。李尚仁娶了四川省黎溪自姓土司的女兒為妻,自土司便以金沙江北的薑驛、七嘎等十四個村莊(後來發展成為江北二十八個村莊),作為女兒的陪嫁品叫做“胭脂田”,全部劃給環州李氏土司。
李尚仁生李宗堂。
李宗堂為環州第五代第五位土司,於康熙二十年(1681年)襲父職,《環州土司清功冊》記載:“五世祖李宗堂,於順治十六年齎捧印投城,仍準襲元謀縣土知事縣,管理環州甸事世職罔已仕故。”(疑投城襲職為李尚仁,而非李宗堂)說明在1660年,清軍進入武定,環州土司歸附,職能和轄區範圍與明代時候相同。不久,進入清康熙年間,這時金沙江北自土司已死,襲職的是他的兒子自必仁,他對父親將領地送給他人的做法十分不滿,於是為奪回領地與李宗堂反目成仇,爭訴多年,大動幹戈,死傷無數。為此,雲南和四川兩省曾五次派員,前後用九年時間勘定界線,最後以自土司敗訴而終,確定了薑驛二十八村為環州李氏土司屬地。1703年和1707年李宗堂分別將全部過程鐫刻為“為黎民沉冤當雪等事碑”和“為疆界滇蜀各有攸分等事碑”,現在兩碑均立於元謀縣薑驛鄉的中心完小內。
同時,李宗堂還將土司府遷到今天武定縣的環州村。經過李宗堂到李自孔共十一位土司的苦心經營,環州土司府的建築全部竣工。
李宗堂生李兆元。
李兆元為環州第六代第六位土司,於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襲父職,生李素衡。
李素衡為環州第七代第七位土司,於雍正四年(1726年)襲父職,但因為在雍正八年(1731年)奉朝廷調遣,攻剿各地叛亂不力,被降為土舍。
李素衡生李壽彭。
李壽彭為環州第八代第八位土司,於乾隆二年(1737年)襲父職,史書稱:仍然是“管理地方,約束夷眾,催辦錢糧”的土舍。由於李壽彭無子,土司職位也就由他的叔父李魁衡接襲。
李魁衡為環州第七代第九位土司,於乾隆五年(1793年)襲侄職,生李壽庚和李壽坤。
李壽庚為環州第八代第十位土司,於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襲父職,生李朝棟。
李朝棟為環州第九代第十一位土司,於道光三十年(1850年)襲父職,生李祖孔。
李祖孔為環州第十代第十二位土司,襲父職,由於無子,土司職位被爺輩李壽坤接襲。
李壽坤為環州第八代第十三位土司,於鹹豐二年(1852年)襲孫職,生李朝柄。
李朝柄為環州第九代第十四位土司,於同治十二年(1873年)襲父職,生李自孔,襲父職。
李自孔為環州第十代第十五位土司,生李洪英。
李洪英為環州第十一代第十六位土司,於民國十九年(1930年)襲父職,也是環州最後一位土司。
3.環州彝族土司的衰敗
1928年,李自孔死後,鑒於他的兒子李洪英年幼,繼承土司職位的事也就暫擱一邊,衙門內一切事務表麵上由管家郭宗陽處理,實際上全部由李洪英的生母李氏太太和舅父作主。李自孔的胞弟李熙孔的孫子李靖安不甘心權勢落入外人之手,聯合家族弟兄借故殺死李氏太太,還將小洪英送到早已遷居昆明的那氏太太(李自孔的正房,不曾生育)那裏,權歸李靖安。但是,族內弟兄仍然不服,駐卡莫的李祿安、李全安二兄弟和駐必作莫的李鳳祥等為奪權發生內訌,發展到調集蠻得梁子(今天的元謀縣涼山鄉)的地方武裝參加械鬥,死傷多人,結果是那誌中村的李鳳才獲得代理衙門事務,人們習慣上稱為“李代辦”。在這次爭鬥中,土司府的部分建築被燒毀,城牆倒塌,元氣大傷。
1935年,十六歲的李洪英從昆明返回環州,順理成章地當起了土司,成為環州第十一代第十六位土司,也是最後一位土司。此時,由於全國形勢的變化,領地內很多村落也都在爭取擺脫土司的統治,比如傈僳族四十一村的反土司鬥爭。而李洪英則為了挽救其敗局,與國民黨當局相勾結,任過一屆環江鎮(今天武定縣的環州鄉和元謀縣的江邊鄉、薑驛鄉)鎮長。但是,無論怎樣掙紮,土崩瓦解的土司製度已臨近末日,1950年,隨著環州的解放,李洪英也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4.環州彝族土司的建製及勢力範圍
環州彝族土司的建製比起慕連彝族土司來講要略簡一些,主要是:
管家:主管一切內部事務;
管事:主管一切外部事務;
司爺:負責文書、賬務、告示的起草、送轉、張貼;
卡司:負責監獄管理;
團頭:負責指揮作戰;
曼司:負責管理軍隊;
二爺:負責侍候土司起居及出行;
管山:負責管理轄區內的所有山場;
管卡:負責管理轄區內的關卡、要塞。
環州彝族土司的勢力範圍從最初的安納入主金沙江南岸開始,逐漸向南延伸。現存於元謀縣江邊鄉卡莫大村背後的彝文碑《曲布(環州李氏土司的彝名)土司家世碑》記載:起初,李氏土司的領地僅限於萬鬆山周圍的卡莫、中村、環州等十二個村莊,說明領地很小。到三世祖安小黑時,由於戰功,升任元謀縣土知縣,從而才積極地利用職務之便,大力擴充地盤,先後采取購買和強霸等手段,蠶食和兼並了元謀壩子東部的大那別、小那別等大半個元謀的近三百個村莊,人們習慣上稱為“元謀十八莊”,曆史上稱之為“元謀十八莊,買一莊霸一莊”;四世李尚仁通過姻親關係,將薑驛江外二十八村也納入其領地,還將勢力範圍向南延伸到白路和高橋一帶。後來,通過械鬥劃給萬德那氏土司的下十三村,也在李尚仁和李宗堂手上納入勢力範圍,現在的白路舊官驛和灑布乍兩村間的山梁上還立有當年兩家土司劃定邊界的界碑。《環州土司清功冊》載:“東至水田五十裏交慕連鄉土舍界,南至糯穀七十裏交州屬高橋境界,西至山腳五十裏交元謀縣界,北至金沙江外界牌七十裏交四川會理州屬界。”從而構成了所謂的“環州四十一村,薑驛江外二十八村,元謀十八莊”的環州彝族土司領地。
環州四十一村根據環州鄉文化站站長王維的考證為:
環州:舊卡、它貞、波必裏、起裏穀、千則古、木立古、馬桑平、黑穀、外可見、甘塘、滔穀。
東坡:木吝臘、法它、沙吐咪、苦龍箐、莊房、普照、大滔穀、吝車上村、吝車小村、乍車、永樂、它拉博、羅務卡、達窩、點莫。
元謀縣江邊鄉:罵拉佐、炳弄、以基嘎、法布點、法帕、小卡莫、小雪坡、阿國窩、阿桌窩、其咪丘、新村、羅海古(娘姑)、麵淺、法窩、和尚村。
薑驛江外二十八村是:以都拉、黑者、太平下村、太平上村、阿穀租、老村、以平、石榴地、白果、席草地、三家村、月亮田、畫匠(也叫三月三)、海子邊、舊村、七嘎、阿拉益、紅花箐、水平石、大村、金河、中半箐、下半箐、羊臘席、華豐、糯拉鮓、薑中村、阿灑姑等。
元謀十八莊的範圍包括了今天的大小環州驛、大小黃瓜園、大小那別、大小舍多、米波、海洛、席草箐、雞冠山、大凹、上下壩、蛤蟆井、上中下旦勞以及茂別等大小近三百個村莊。
§§第二編 羅婺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