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年,中原地區稻穀獲得大豐收,黃澄澄的稻穀鋪滿田間,堆成高高的垛子,宛如一座座小金山。忙碌的人們帶著豐收的喜悅,大讚上天賜予的好年景。就在這一年,濟陽縣縣令、西漢宗室之後劉欽的妻子樊氏也臨近分娩。劉欽總覺得自己的官邸不夠顯貴,同時也感到自己的這個即將降生的第五個孩子非同尋常,應該為他尋找一個尊貴吉祥的誕生地。劉欽突然想到當地那座封閉已久的行宮就可拿來一用,就趕緊派人去清掃和裝飾了一番,隨後讓夫人住進了行宮的後殿。幾天後,劉夫人經過分娩之痛後,平安產下一個俊秀的男嬰。
據說孩子降生之際,有一道炫目的赤光照入宮室之中,明如白晝。劉欽十分詫異,遂召來卜者王長,請他占卜一下。這位算命先生神秘莫測地要求左右回避,隨後悄悄對劉欽說:“此兆吉不可言。”一心指望孩子能大富大貴的劉欽當然喜不自勝,心裏如同暢飲了甘露一般。就在這時,又聽說濟陽縣的田裏長出了嘉禾,一莖秀九穗,是難得的吉祥之兆,而且這年風調雨順,全縣的收成也十分理想。所以,劉欽就給新生的兒子取名為“秀”,意思就是莊稼出好穗。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弱小的生命,日後會改變曆史的進程,成為名垂千古的風雲人物。
但這座裝飾華麗的行宮並不是劉秀自己的家,他血統之中的貴族色彩也已依稀難辨。然而他和皇室十分疏遠的血緣關係,卻給了他影響曆史的機運,為他創造了君臨天下的有力根據,使他的大富大貴遠遠超過了他的祖先們。
據《後漢書》記載:劉秀他們這一宗,屬於宗室遠親。從西漢中晚期開始,一直居住在南陽。論輩分,劉秀和他的兄長們是漢高祖劉邦的第九世孫,出於漢景帝劉啟一脈,是景帝的第七世孫。漢景帝總共有14個兒子,其中有一個叫做劉發,說起劉發的出生,倒也是十分有趣,純出於一種曆史的偶然性。
劉發的親生母親唐姬原本是景帝妃子程姬的侍女,地位非常卑賤,宮裏都叫她“唐兒”。有一天,景帝召幸程姬,要在程姬住的宮殿裏就寢。不巧的是,這天程姬正逢月事來臨,身子不便。宮殿裏的妃子很多,景帝難得來一次。程姬不願意讓景帝掃興,自己的身體又不行,怎麽辦呢?程姬實在沒辦法,就想了個主意,自己先陪景帝飲酒,使皇帝大醉。然後,程姬就讓唐兒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伺候皇帝就寢。唐兒姑娘本是個清秀佳人,這一打扮,倒也成了國色天香的大美女。正當唐兒低頭含羞、輕挪玉步時,喝得迷迷糊糊的漢景帝,已不顧一切,一把抱起了唐兒鑽入紗帳。直到第二天早上,景帝醒來才發現陪侍的人不是程姬,而是宮女唐兒。然而,經過這麽一夜的巫山雲雨,唐兒竟然懷孕了。十個月後,唐兒生了一個男孩,景帝為他取名叫劉發。按照儒家禮法和皇家的製度,漢景帝不得不給唐兒一個“唐姬”的冊封。但是由於母親出身卑微的關係,劉發的地位很低下。劉發在兄弟們中很不起眼,景帝也很輕視劉發,因此,就在公元前155年,把劉發封到“卑濕貧國”的長沙地區去做長沙王。那時的長沙,屬於半開化地區,氣候濕熱,經濟也不發達,一般是流放犯人的地方。這個地方甚至在一百多年後的王莽時期都很貧窮、落後,還起了“填蠻”這樣一個荒蕪的名字。可以想像劉發當時到長沙的心情了。
13年後,也就是公元前142年,景帝召集諸侯王來朝飲宴。皇帝下詔讓諸王起舞為今上祝壽。劉發跳舞時,“張袖小舉手”,即手舉袖口,手稍抬起,縮手縮腳,看起來很不自然。景帝問劉發為什麽如此滑稽?他從容地回答說:“兒臣的長沙國地域狹小局促,不能回旋。”景帝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很欣賞劉發的幽默、機敏,就把武陵、零陵、桂陽三個郡都劃給了長沙國。就這樣,劉發竟然以這樣一次對話,使一個“卑濕貧國”變成了幅員近千裏的大國了。
劉發的一生很平淡,沒有留下什麽值得稱讚的輝煌業績。但是,他的第六世孫就是劉秀——東漢的開國皇帝,漢室“中興”之君。後人感歎說,假如沒有那次純屬偶然的“誤會”,就不會有劉發,更不會有劉秀,也不會有東漢。漢朝的統治時間起碼要縮短兩百年,中國的曆史也將改寫。當然,偶然之中有必然,曆史不容假設。即使沒有劉秀,其他的人推翻王莽也是遲早的事。至於建立的新王朝是否會像東漢國運那麽強盛、綿長,那就很難說了。因此,就有了這個著名的典故——“唐姬誤會”。
到了西漢中葉,漢武帝為了加強中央集權,分化諸侯王勢力,以所謂的“推恩令”重新分割諸王的封地,遍封諸侯王弟子,使一直困擾中央政府的諸侯王問題得以解決。這一道皇恩浩蕩的詔令惠及了劉發的次子劉買,劉買雖非嫡長,卻也得以封侯,封邑在零陵郡泠道縣的舂陵鄉(今湖南寧遠東北)。劉買過世之後,大兒子熊渠繼享舂陵侯爵位;熊渠死後又由兒子劉仁繼承爵位。
劉仁覺得南方的氣候過於潮濕,山林陰氣襲人,生活甚為不適,遂上書漢元帝,願減少食戶(原有476戶)內徙南陽郡。劉仁的請求得到了皇帝的恩準。初元四年(公元前45年),劉仁整個宗族遷至南陽郡蔡陽縣的白水鄉(今湖北棗陽西南),仍以舂陵為封國之名。
南陽郡位於荊州北部,東鄰江淮,西依武當,南望江漢,正北直指函穀關。南陽郡方圓26000平方公裏,擁有三十餘鎮,數十萬戶,人口超過百萬。界內有綠林山、桐柏山和衡山,又有池水、淯水、沔水、湍水等大小河流,山清水秀,風物宜人。由於水土條件十分優越,南陽素以富饒聞名遠近。郡治所在地宛城位於南陽中部,是當地的政治和經濟中心,也是四方人士往來的必經之地。
據說在西漢末年有一個叫蘇伯阿的朝廷使者,奉使經過南陽,被那裏的風景所吸引。這位善於望氣的高人,遙望舂陵之地,情不自禁地大加讚歎:“氣佳哉!鬱鬱蔥蔥然。”意思是說這個風水好、雲氣佳的地方,是不是要出大人物了呢?
熊渠的兄弟劉外就是劉秀的曾祖父,官至鬱林太守。由於嫡長繼承爵位的緣故,劉外和他的子孫也就與爵位無緣了。劉外的兒子劉回官至巨鹿都尉,職位雖次於郡守,但也是二千石官秩的地方長官。而到了劉秀的父親劉欽這一代,隻當了個縣令。縣令究竟是多大的官呢?《漢書》記載說:“令、長,皆秦官也。萬戶以上為令,秩千石至;不滿萬戶為長,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由此可見,劉欽隻是一個品序為六百石至千石的縣令。從長沙王劉發到濟陽令劉欽,真可謂是一代不如一代,官職越做越小,家庭情況也越來越差,衰落之勢已是洞若觀火的事實。
劉欽雖然官職不高,收入相對有限,但經常得到舂陵侯劉敞的資助,所以家庭條件還算可以。舂陵侯劉敞是劉仁的兒子,也是南陽劉氏宗族的宗子,家產相當豐厚,但他謙儉好義,把父親留下來的財產都分散給了兄弟宗親。這在崇尚家族團結的漢代,當然是一種為人稱道的美德。作為舂陵侯宗族重要支係的劉欽家庭,自然也得到了較大的資助。劉欽的家境雖然稱不上十分殷實,但與鄉裏的大多數親戚相比,仍然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劉欽的妻子樊嫻都出自南陽的富豪之家,這也使劉欽的經濟狀況更加穩固。
不幸的是,劉欽早逝,家中的頂梁柱突然倒下,隻剩下寡母和六個年幼的孩子,那年,劉秀剛剛9歲。長兄如父,大哥劉幫助母親承擔起家庭的重任。可是,劉也還是個未及弱冠的孩子,他們的叔父劉良於心不忍,主動提出幫助嫂嫂撫養劉秀兄弟,並讓他們接受啟蒙教育。年稍長,就讓他們去長安太學讀書。完成學業後,劉秀返回故鄉南陽,開始做一個本分、勤勞的農民。但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劉秀28歲時投入反莽運動,僅僅兩三年的時間,就成為一代帝王。劉氏一門重新崛起。
約公元46年~約120年,古希臘作家普盧塔克在世,著《希臘羅馬名人比較列傳》。
漢明帝
——劉 莊
劉莊,初名劉陽,字嚴,封東海王。生於公元28年三月己酉日。他是東漢開國皇帝漢光武帝劉秀的第四個兒子,母親是光武帝最喜愛的“光烈皇後”陰麗華。劉莊自幼聰慧異常,勤學好讀,天賦很高。他十歲就能讀懂《春秋》,後又精通《尚書》等儒家經典。光武帝劉秀十分寵愛這位頗富才華的兒子。公元43年,劉莊被立為皇太子,公元57年2月,光武帝劉秀病逝。太子劉莊即皇帝位,是為漢明帝。
光武帝統治時期,政治上相對安定,社會經濟也得到一定發展。明帝即位後,繼承並發揚了光武帝的中興大業,繼續執行與民休息的開明政策,使這一局麵得以延續。
在政治上,漢明帝以刑理治國,法令分明,整肅吏治,嚴懲不法官吏。他嚴令後妃之家不得封侯與政,對貴戚功臣也多有防範。
社會經濟方麵,則減輕賦稅、鼓勵農桑、興修水利。公元69年,劉莊派水利專家王景治理黃河,從此使黃河900多年未發生重大改道。明帝還多次下詔招撫流民,以郡國公田賜貧人、貸種食。永平九年至十二年,由於“歲比登稔”,出現了“粟斛三十,牛羊被野”的繁榮局麵。
對外方麵,漢明帝基本上消除了因王莽虐政而引起的周邊少數民族侵擾的威脅,同時又執行民族團結政策,使漢族和少數民族的友好關係得到了恢複和發展。公元73年,劉莊派班超出使西域,設置西域都護,西域與中原斷絕關係65年後又恢複了正常交往,從而進一步加強了西域與中原的聯係。
在思想文化方麵,漢明帝熱心提倡儒學,曾親臨辟雍給太學生們講授經義。明帝還重視佛教,在公元68年派人拜求佛經、佛法,並於第二年在洛陽建立了中國曆史上第一個佛寺——白馬寺。明帝聘天竺高僧在白馬寺譯經、傳教,從而促進了佛教在中國的傳播。
據史書記載,明帝之世,“吏得其人,民樂其業,遠近畏服,戶口增強”,“天下安定”,“百姓殷富”,出現了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明帝以及隨後的章帝在位期間,史稱“明章之治”。
公元75年農曆八月壬子日,漢明帝劉莊駕崩,在位19年,終年48歲,葬於顯節陵(今河南洛陽市東南三十七裏),廟號顯宗,諡號孝明皇帝,即取“照臨四方”、“思慮果遠”、“譖訴不行”之意。